作者:壹木之南
“来来来,你俩就在这把天地拜了,明儿就跟着马叔拿着身契,去镇上找刘捕头登记户籍,从此就是两口子了。”
大邙朝的户籍制度很严格,婚丧嫁娶都要去官府报备,且还要女方所在地的里正作保,以防止这女子是被拐子拐来的。
孙大妮是白氏买来的,自然也就是她家的人了,只要以宁怀运的名义写上一纸证明就行了。
可在老百姓心里根深蒂固的理念还是拜了天地就是夫妻了。
宁弯弯说是这样说了,可二狗子也不敢真就在这拜堂啊,他还是知道这家谁是老大的。
知道这个姑娘说要给自己的媳妇原来是老爷的小妾,他这心里直打颤,可又实在想要一个媳妇,不由直拿眼睛瞟宁怀运。
宁怀运也知道这孙三妮就是个麻烦,不处理了以后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才回来倒也没什么,若是过了夜那真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这会都闹成这样了,回头指不定能把天都吵吵下来。
就朝二狗子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的,就这么着了。
二狗子极有眼力劲的去拉了孙三妮到宁怀运和常氏面前跪下。
“俺是自小就没了娘的,俺爹拉扯俺们兄妹俩不容易,早年间做下了病,头几年里也病死了,今儿就给老爷太太磕个头就当是拜过高堂了!”
宁弯弯立刻就高声的喊:“一拜天地!”
眼瞧着生米镇要煮成熟饭了,白氏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往地上一坐,一副豁出去视死如归的样子对自己这个亲生没亲养的儿子哭。
“你要让这丫头这样干了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娘,我就去吊死在这大门口!反正你们家这丫头厉害的连自己二娘都能打发了去给庄户做媳妇,也不怕气死我这个亲奶奶!”
“娘,你这是干嘛?”
宁怀运忙去拉她起来。
宁弯弯却是在一边又喊:“二拜高堂!”
白氏一听那更是哭的震天响。
她毕竟是个长辈,这样也实在不像话,围了一圈的人劝,常氏,马大富,还有刘二蛋和正做饭的马大娘也都出来了。
“夫妻对拜!礼成!”
“嗝……”白氏就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一下子也不哭了也不闹了。
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自己的首饰匣子,低着个头一摇一晃的慢慢回后院了。
宁怀运瞪了宁弯弯一眼:“你瞧你把你奶给气的!”
“那你还不是你自己解决不了事儿,只能纵着我小孩子胡闹!”
宁弯弯一点都不给自己老爹留脸面。
把宁怀运气的脸色涨红,拂袖而去,忙追着自己老娘请罪去了。
二狗子喜滋滋的领着新媳妇走了,这一顿团圆饭也被宁弯弯搅合黄了。
也不知道祁家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特地避着刚才的闹腾来的,二狗子前脚走,里正跟祁家老三就抱着两坛子的酒来了。
宁怀运从后院出来,说白氏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心口疼,让马大富赶紧套上骡车去镇上找郎中。
然后才请了里正跟祁家老三进堂屋里坐。
俩人是闭口不谈宁家这些事,只说酒是去年自家酿的,拿了两坛子顶顶好的,特来谢过宁怀运这些天在县城里对祁千尘的照料。
宁怀运忙推辞说:“哪至于这个样子,这呀,就跟那放羊是一个理,反正我这一只也是放,两只也是赶,千尘这孩子用功,不用操什么心,哪里要你们如此客套,还巴巴的给我送酒来!”
里正就把脸一板:“孩子多了才操心!我还不知道你,方方面面肯定都给他们操持齐全了,我都听千尘说了,出门的时候给他的钱不够花,最后一天的食宿,都是你给他垫的!这些天也都是弯弯那丫头自己做的饭,这客栈收的饭钱就少了很多,不然怕是早就不够用了!咱到底是乡下人,不知道这城里花钱这样厉害。”
大家乡里乡亲这么些年互相都知道彼此的为人。
说好了的食宿祁千尘都是自己拿钱,宁怀运也不必推辞。
他家里给的钱预算的少了,要是没给二狗子赏钱到还勉强支撑,给二狗子的是他身上最后几个铜钱了。
宁怀运忙道:“叔,瞧你说的,这在县城里多待一天还不是因着我自己有事,别说没有,就是千尘有我也不能让他拿钱呐!”
里正摆摆手:“我都搁心里记着呐,咱就不挂嘴上说了,我这回来还有件事,这千尘跟匪月是一个老师,咱也是乡里乡亲的,我琢磨着这谢师宴咱两家就一起办了如何?”
里正也是家里实在没钱了,想着这么一来不是可以少花些钱,就少花这些还是他刚打发了几个儿媳回自个儿娘家去借的,至于能借来多少都还不知道。
宁怀运当即点头:“成啊,再好不过了,我也是这么琢磨的,顺便把村里的人也请一请,咱好好热闹热闹!”
他太得意了,得意的恨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儿子中了个案首!
他这么一说祁家父子俩脸色就不好看了。
这把村里人也请一请得花多少钱啊?
宁弯弯忙道:“爹!你怕是忘了我哥中的就是个童生而已,你这大张旗鼓,也太招摇了,让人笑话,等到秋天我哥中了秀才你还不得买个炮仗把自己绑了上天啊!”
“这孩子!说的什么浑话!”
宁怀运骂了宁弯弯一句,又问:“太招摇了?”
宁弯弯和宁匪月兄妹俩齐点头,宁弯弯还补了一句:“童生,就是个童生!让你搞的跟状元似得,笑话死人了!”
宁怀运这才把自己的得意收敛了。
“那咱就办一桌,把你姑父,把族老,村里有年纪的长者请来,吃顿饭就成了!”
里正可不就是这意思,这才把事情说定了。
“这还有一个事。”
祁老三一脸的为难,不大好开口的样子。
宁怀运催了一句他才道:“村子里都在传你家在山上摘的那香椿芽卖了大钱,发了大财了。”
宁弯弯就明白了。
他们家这一车车的香椿拉出去,又一车车的粮食拉回来,肯定是闲言碎语满天飞。
宁怀运才回来还没事,等明天不知道多少人要来打听了。
毕竟山上的东西也没个主,不值钱的时候你去摘人家还要笑话里浪费力气,值钱了就成了大家的,你一个人霸占了,那就是抢了人家的钱,能愿意你才怪。
宁怀运就皱了皱眉:“这个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至于挣了多少钱他倒也不是很清楚,他琢磨着买了粮食也就花个差不多了。
宁弯弯知道他这烂好人属性又出来作怪了,指不定下一句就是开仓放粮,把自家刚买来的麦子分给村里人了。
还不等她打岔,大壮就进来了。
“老爷,族长来了!”
宁长生?宁怀运忙说快请,也都没用大壮去请,宁长生已经进来了。
先是客套了几句,本也就是平常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宁长生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宁弯弯细一琢磨,觉得是这宁长生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一副你就是侥幸得志,我就碍于礼数敷衍一下样子,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等宁长生又跟里正说了两句话宁怀运就忙让座,谁知那宁长生倒是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上。
见人家都看着他,才反应过来似得尴尬的忙站起。
“瞧我,还当是以前呢!”
以前他是这个庄子上的庄头,就坐这的。
宁弯弯就冷笑了一声道:“四伯这个以前可够久的,怪不得我老爱黏着我娘呢,感情是因为我以前生活在我娘肚子里!”
第66章 战术撤退
他这个所谓的以前宁弯弯都还没出生呢。
宁长生撇撇嘴,就有些尴尬。
等他坐去了下首,见祁家父子俩也没有想走的意思,只好是开了口,果然说起的还是香椿的事。
“怀运呀,你这事办的可不地道,咱才是一家子,族里这些人,那跟咱不都是同出一脉,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有啥好事你咋能不先想着族里的,反而到都让那些庄户占了便宜呢?那些庄户就是贱民,种多少地给多少粮就行了,本来你给的粮食就多,还整这些干什么?不是我说你,你这不是分不清个亲疏远近吗?”
“四哥,话不能这么说,活是人家干的,换了粮食也该是他们得的,我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只让人家干活,啥都不给人家吧?这年头都过的不容易,虽说他们是贱籍,可不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都一样的人吗?”
宁长生就把眉毛一立:“那能一样吗?贱民就是贱民,给他们口饭吃就是恩德,他们就该感恩戴德,让干啥那不都是应该的,就没听说过像你这样厚待他们那些个贱民的。”
宁怀运低着头也不反驳了,也不说话。
冷场了一会他才继续道:“你这个行为实在是让族里人寒心,咱这一家子的哪个都对你意见颇大,我也是实在压不住,要不然也不能在这会来触你霉头,这事你得拿个章程出来,不然我可是不好交代!”
我呸!宁弯弯在心里暗骂。
有意见的怕就是你自己吧?就宁怀运在村里的威望和名声,最多别人就是酸两句,背后说些难听话,谁会真把话说宁怀运脸上?
他手里好歹也是有十几户庄户的,干起仗来都不带怕谁的。
想着她就出声道:“四伯你这么说我就不服气了,这香椿原也不过就是些树叶子,没人稀罕,我家张罗人摘了来卖了钱怎么就寒了人家的心了?照你这么说那些去山里打猎的,回来了没分给大家伙也寒了别人的心呗?这见天的有人去山里挖野菜,回来也没见分给了谁家,也是寒了别人的心呗?这寒来寒去的,咱村的人那心早就冻成冰块了吧?再说了,那山里头树木多了去了,你要嫉妒也去摘了来拉到县城去卖就是,我们家又没人拦着你,我们这才回来的,没听四伯你道一声贺,倒是眼巴巴的跑来兴师问罪了!”
“你……”宁长生气的跟宁怀运拍桌子:“你看看你们家这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大人说话哪有小孩子插话的份!这还一个丫头片子,一屋子的长辈在这,她杵这像什么样子?”
宁怀运就朝宁弯弯摆摆手,示意她先去后院。
确实是没有大人说话,小孩子在一边掺和的道理。
宁弯弯才不走,她要是走了就她这个老好人性子的爹还不定做出什么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来。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那香椿是我让庄户去摘的,也是我自个儿去卖的,这事里里外外都是我操持的,你议论着我的事还不让我掺和,这就是四伯你家的规矩呀?我说句难听的,你们一群大人嫌不嫌丢人呐,原不过是我一个小孩子瞎折腾点事闹着玩,侥幸赚了些钱,你们就眼红了?我都替你们害臊!”
“这……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宁长生气的吹胡子瞪眼。
宁怀运老脸又红了:“四哥,这事吧,还就是这样的,都是这孩子瞎折腾的,没成想还真让她给卖出去了!”
宁长生就说不出话来了,一时间又冷场了。
最后还是里正出来打圆场。
他朝宁弯弯招招手:“丫头啊,你过来。”
等宁弯弯过来了他才接着道:“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这条生财的路是你想出来的,我都知道,村里人眼红是不应该,可咱村是个啥样你也知道,尤其这几年,这天也旱,日子更是难捱,有条活路谁不稀罕……”
“我都知道!”宁弯弯打断他:“里正爷爷,咱讲道理,山里的东西原本就是村里公众的,我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人家跟我好好说,我自然也跟人家好好说。”
上一篇:老祖穿成狱霸的那些日子
下一篇:回到八零当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