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要上天(种田青铜时代) 第63章

作者:绝歌 标签: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家具什么的,当然不会用他们惯常用的矮桌坐垫,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他那山庄里有那么多藤编制品,木匠还有打造实木的书柜、书桌、椅子,搬过来不好看吗?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家具,也是很好的噱头。

  裴三郎谢过霍司掌,付了尾款,请他下个月来看他摆好家具物什的“冬暖夏凉”这便带着人出城,搬家具去了。

第86章

  沙发、茶几、椅子、摇椅等家具入场, 窗帘、门帘、以及凉亭处的草帘都挂起来, 山上挖些长青类的植物修一修剪一剪, 装进好看的彩釉花盆摆进来,再把各种高级的兽皮毯铺上,添上些精巧的日常用品小物什,便布置得精巧又雅致,再把秋千架、滑梯、跷跷板、木马、小城堡搭上, 组成个小型儿童乐园区,这样还可以顺便做点儿童生意。

  麻将、象棋、围棋、色子、雕刻成麻将的扑克、桌球也都亮出来, 他倒是想把古老的牌九和桥牌秀出来,可他不会,对它们的了解仅限于名字, 连有几张牌和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这些玩乐加上泡澡按摩,足够让人泡在这里一整天。

  软装布置是费时费力的精细活,在什么都需要自己手工制作的年代,想快也快不了。上辈子一周能搞定的事情, 他忙了一个多月, 一直忙到四月底, 才把一切都张罗好。

  小伙伴们在这之前早就换着花样地玩上了, 不仅他们玩上了, 还呼朋唤友地来玩。

  “冬暖夏凉”还没开业,就已经在贵族公子圈里先火上了。

  刚开业时, 整个“冬暖夏凉”最吸引人的就是接待大厅的瀑布壁和后院的水车。水车一转, 水从低处运到高处, 沿着提前建好的铜管输送出去。铜管还开有小孔,水流过时就形成了水帘。

  大家好奇水车,于是到后院水车房,就见到两个奴隶在那吭哧地踩着水车踏板。

  铜钱精和太内司匠作坊联手打造的金字招牌,再加上新上任的金监府副金监鲁北是大股东,“冬暖夏凉”里又有很多新鲜物什,且门坎卡得高,许多人想去一窥究竟都难。身份地位不够,或者是没有常客引荐,连大门都迈不进去,想从大门口往里看,有一块影壁挡着,什么都瞧不见。

  即使有豪商想仿,他们连里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请不来大内匠作司的司掌替他们盖宅子。

  最开始时,各府女眷还以为是风月场所,纷纷不满,直到自家夫婿把孩子也带去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却又想孩子都能去的地方,凭什么她们不能去,于是走镇国夫人门路,让裴三郎歇业一天,给她们开开眼。

  裴三郎正愁女眷市场不好打开呢,当然同意,麻利地给预约好的客人约改天,理由都是现成的,母亲有命,不敢不从。

  他赚了个孝心可嘉的名声,镇国夫人又在女眷圈被人羡慕了一回:儿子多孝顺多贴心多听话呀。

  女眷们来“冬暖夏凉”玩过之后就有点不太乐意了,这分明是女眷游玩的场所。

  经过她们的抗议,“冬暖夏凉”做出调整,每个初一号初七、十六到二十二是男宾来玩,初八到十四、二十三至二十九是女宾来玩,十五号、三十号是携家带口共同游玩的家庭日。

  鲁二郎忙着金行的事,没有时间打理“冬暖夏凉”的生意买卖,裴三郎便将老镇武侯府夫妇请出来。如果是女宾日,便由镇国夫人来张罗,如果是男宾日,由老镇武侯来操持。

  “冬暖夏凉”开业后,最受欢迎的就是泡澡和搓麻将。女眷们来了后,先去比划几回踢毽子或到后院踢一圈蹴鞠,活动下筋骨,出了满身汗后,便去泡澡。

  相约而来的几位贵族夫人在一间屋子里,一人一个浴桶泡着澡,喝着冰饮、吃着冰镇过的甜食,聊着天,待泡舒服后,有侍女给按摩,之后出去吃点美食再搓几圈麻将。

  这里只是休闲娱乐场所,并非赌馆,打牌的筹码面额都很小,手气再差的人一天下来也输不了几两金子。

  至于孩子们,来到这里后,有儿童游玩区,每个孩子身边都会安排好仆人照看,孩子也有从自家带来的仆人看护,确保不会出现意外,家人玩够了再去领回自家孩子即可。

  裴三郎把“冬暖夏凉”张罗上正轨便出城去了庄园,这时已是六月份。

  青砖造出来了,之前一直是红砖,后来经过多番试验,他突然想起好像之前砖厂似乎在出窑时有用冷水给砖降温。反正一直造不出来,砖在高温下乍然遇冷裂开了,顶多就是毁坏批砖的事,却没想到竟然就此造出了青砖。

  青砖造出来了,他却不懂建筑,不知道砖瓦房怎么建造,房子造不好塌下来是会压死人的,决定还是多去霍霍匠作司的霍司掌。

  他等到多出了几窑砖、够给“冬暖夏凉”的二期工程铺青砖路面造几间小屋子后,让奴隶用人力独轮车推把砖运到二期工地,请来霍司掌。

  霍司掌是第一次见到青砖,但对于裴三郎拿出各种没见过的东西已经很淡定了,直接询问这是什么。

  裴三郎说:“青砖,用粘土烧制而成。”他请霍司掌用这砖取代开凿不易的条石铺路和建院墙,以及看看能不能用它造房子。

  对于怎么造房子,这个得考虑到承重结构、热胀冷缩,甚至包括地震受力的问题,他不敢多给建议,但对于修围墙铺青砖路还是可以给些见解的。

  在他上辈子的世界,城市生活的人几乎都见过修路和铺人行道。无论是修路还是铺人行道,首先是挖掘机进场,把地挖平,再铺石子打路基,如果是修车行道便灌水泥,如果是修人行道,以前也是先浇水泥再在上面铺砖,后来则是用的速干水泥,将河沙和水泥按照一定比例兑好铺在人行道上,再铺上砖,用水将砖和水泥同时浇透即可。新型材料,人行道的砖渗水性好,不易积水。

  这辈子是不要想那样的砖了,河沙不要想,他连挖沙船都造不出来,水泥嘛,太考验这个世界的生产力,也不打算折腾,铺路方式可以借鉴一二。

  修路是要打路基的,夯土太麻烦,这个世界的路面又不像上个世界那样动辄需要承受几十吨的载重压力,撑死了就是跑些拉上几百近千斤重物的马车,因此可以考虑先用碎石打地基,再用粘土夯平路面,最后在上面铺砖。虽然耗时费力,这样的路造出来想必挺不错的,如果不行的话再改良。

  裴三郎把青砖交给霍司掌,便跑去一墙之隔的“冬暖夏凉”找镇武侯。

  七月份正是炎热的时候,“冬暖夏凉”成为京中贵族们的消暑盛地。今天是男宾的日子,他进去后有种时空混乱的错觉。

  里面的男宾,束着长发戴着冠,坦胸露乳披着浴袍还穿着大裤叉,脚上趿着皮制的凉拖鞋,有坐在池子边泡脚的,有躺在躺椅上让仆人捶腿捏脚的,还有坐在凉亭里搓麻将的。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激动无比的“杠上花”,半座院子的人都听到了。

  如果是在上辈子的世界,比基尼都有,见惯不怪,可在这里竟然莫名的有种伤风化的感觉。

  这是个崇尚勇武的世界,以强壮有肌肉为美感,即使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都是满身结实的肌肉,随便找一个人出来都是胸肌突起八块腹肌堪比健身教练。

  想想啊,贵族们的伙食好,每天都要早晚练武,比箭术是最寻常的娱乐活动,还有骑马、狩猎等日常活动。京的公侯们还好,那些封地在外面的,每年进京路上山匪野兽多的是,经常要拔剑搏命,壮实得很。

  裴三郎站在门口就有点傻了,他来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灵魂拷问:卧槽,劳资现在算是汉子还是妹子,劳资是要进去还是要退出去。劳资如果退出去,跑去跟老姐姐大阿姨们一起泡澡,怕是要被拉出去剁碎了喂狗吧。

  于是,在心里自我说服三遍,“劳资是汉纸,劳资是汉纸,劳资是汉纸”,对着头顶的贼老天比个一个大大的凸,迈开大步拿出雄纠纠气昂昂义无反顾之势扑进去,who怕who,说得好像谁比谁少个丁丁似的,等他再大点,还能掏出来跟大家比比大小。

  其实这里除了汉子多了些外,大家还是很保守的,比沙滩上只穿条泳裤的好多了去。

  他进去后就遇到了他爹老镇武侯,跟着就被拉去了澡堂子。

  这里的澡堂子没有大浴池,怕不干净,都是一人一个澡盆子,遇到那些讲究的,还是有自己独属的澡盆和衣柜。澡盆上刻有名字,来的时候,小厮把澡盆抬来,用完后,抬走用开水消毒和太阳爆晒。也有用公共澡盆的,那些也都是会用开水烫和太阳爆晒消毒的。

  他虽然开着这买卖,但一向都是在自己家里泡澡。他没有自己的独属澡盆,于是让仆人扛了个消过毒的公共澡盆过来。

  他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正泡在澡盆子里聊着男人的话题。

  公共浴室嘛,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也没谁会去特别注意有谁进来。

  不过他有留意,澡堂子里老少爷们都有,十二三岁的贵族公子哥也有的,听到大人们聊花巷话题,超有兴趣的样子,一副刚成年的人跃跃欲试迫切地想要迈入成人世界的样子。

  他进入浴盆,旁边的人发现了他,喊了声:“哟,裴三公子。”刷地一下子,周围齐刷刷的眼睛看过来,裴三郎下意识地想捂胸,一想不对,又捂丁丁,再一想,还不对,微笑,拱手,问好,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再努力地让大家把目标转移回之前的话题上,等他们不再关注他,这才缩在澡盆里泡着,暗自冷汗。

  哎哟我去,贼老天,劳资的性别问题哟。唯有泪流满面以手指天的表情包方能表达此刻的心情。

  不过,人的适应性还是很强的。最主要的就是九岁的孩子在大家的眼里已经是半大的少年了,不会觉得是有什么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很自然而然地就融入进去,很是稀松平常的样子,除了大家都在泡澡讲点带荤腥的话题外,跟平时在别的地方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紧张了一小会儿便放松下来,听他们聊哪家花巷,聊谁家的雌虎,聊谁家的儿子争气,又聊谁谁谁跟谁谁谁成为儿女亲家。

  他没研究过心理学,但就是在这种氛围中,会让人不自觉地有种“我是个男人”的这种心理,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但他意识到他需要正视自己的性别认知问题。

  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扎到女人堆里去打交道,不可能跟一群贵族女人这么泡澡跟她们闲聊,他更不可能跟别人说我上辈子什么巴拉巴拉巴拉,在所有人看来,他就是个男丁……

  如果小,他肯定不考虑这些。可现在,他九岁了,他觉得自己还小,但这个世界的人不这么认为。这也算是种成长过程中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吧。

第87章

  如果真要让裴三郎去选一个性别, 他是无所谓的,因为首先, 性别不是他能决定的, 其次, 无论是男是女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活法, 作为一个人,为自己的命运努力过奋斗过, 对得起自己,就OK啦。

  他从来不觉得作为一个儿子会真的有什么优势,也从来不觉得作为一个女儿会有什么劣势。

  就如赵天赐, 他是儿子, 在父母的偏爱下长大, 但那就是一个凉薄、自私、毫无自立能力、连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敢还手的废物。赵招娣要死了,赵天赐不管是有怨恨还是有亲情, 既然都来到了病房,哪怕说句, 姐姐我恨你,都OK的, 可他缩在病房门口, 仿佛被迫跟父母来的一只人形跟宠。那时的赵天赐已经二十五岁了, 不是五岁。

  无论他是男是女, 赵招娣和赵天赐注定是个悲剧。他们的悲剧来自于畸形的原生家庭, 如果他上辈子是儿子, 他受偏爱重视,会被养成为另一个赵天赐,而赵天赐上面有一个哥哥,会变成一个怕大儿子养不活才再生一个的备胎。他们注定不会有幸福快乐得到正确关爱的童年。

  他这辈子的父亲,穷到连嫡长子袭爵的金子都没攒够,他能给嫡三子二百两金子去创业,在发现嫡三子有出息时,能够拉下老脸把两个庶子托给年幼的嫡子去谋个前程,在庶子想成亲的时候,他能够以侯爷之尊亲自去到庶子想娶的小士族的府上为庶子提亲。

  人的童年幸或不幸,甚至人生的幸或不幸,往往在于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遇到了什么样的父母。

  人之贵,不在于性别是男是女,在于自尊自重自强自立。

  他对于自己的性别并不介意,但他需要一个自我定位,他需要知道自己是男是女,需要知道该怎么去安排自己的人生,需要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过活。

  上辈子,赵招娣知道身边的人都不可靠,努力地想要挣脱原生家庭,靠自己打拼通过奋斗去过另一种人生。

  这辈子的裴曦,就好像这个世界的一个BUG,他有无数的来自灵魂的拷问,我是男是女,我来这里干嘛,我的人生奋斗目标是什么。不跪地吃土万金封侯,然后呢?不敢太蹦跶,怕被天子抬手碾死。他的父母被安排进京当人质,他的身边有二百个保护兼监视的亲随军披甲人。天子怕亲随军被他收买,半年一轮换,防他防得跟铁桶似的。

  可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未来的无限的可能,也会有无限的转折,他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又给他的命运拐个弯。

  这种发生灵魂对人生的拷问,往往是充满迷茫困惑也难以得到答案的。

  裴三郎就凸了!

  因为很多时候无解,就得过且过,日子一天天重复,稀里糊涂的一辈子就过去了。

  不过,他的日子并没有重复,因为,老镇武侯觉得儿子九岁了,长成小少年了,又是有本事能挣来金子的人了,不需要再关在后院努力磨砺当一个勇武的披甲人了,于是,新的人生课题开始了。老父亲带少年初成的他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

  老镇武侯对他说:“你已经九岁了,再过两三年就成丁了,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爹带你去见见世面。”然后,把他领去了花巷。

  花巷!

  老镇武侯领他只有九岁的儿子去花巷,并且去到花巷招牌最大、院子最大、门脸最阔的那一家。

  裴三郎从马车上跳下来,眼睛都看傻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老镇武侯:你不怕我娘活劈了你?你自己喝花酒,娘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你,因为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这样。你知道不知道,之前我娘以为我见过别人家的女郎,把我身边的家丁随从都拷打过一顿。

  然而,他爹不知道他的心声,蒲扇般的大手揽着他,以一种护崽子的造型把他捞进花馆。

  他爹显然是老熟客,进门就被人跪着迎了进去。

  侯爵在这里还是很能打的,沿途遇到的那些人要么退避,要么退不及的就跪了。

  一个娇娇柔柔的貌美女人过来,伏地叩首行礼,声音又嗲又柔,“妾见过侯爷。”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对于上辈子是女汉子,这辈子还在自我拷问人生的裴三郎毫无吸引力,只有一记白眼。MMP,好好说话不行吗。

  镇武侯就一副“我的小心肝”的模样把女人捞起来,直接扔开了儿子,搂着人家往院子里去。

  裴三郎都怀疑他爹是不是要在床上来回翻滚几圈,并且还是双人运动的那种。他心说:爹,你再这样子,你在我心里的好感度会直接从正掉到负,你会失去我这个儿子的。

  他爹迈进小院了,才想起有他这个儿子似的,回头招呼他,“三郎,来。”

  呵呵!你信不信我回家找娘告你的小状。儿子也可以是娘的贴心小棉袄的。他跟进去,很小的一个小院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破,屋子里铺的是木板,摆着矮桌。

  那两人已经坐下了,酒和肉菜都端了上来,美人也侍奉在侧了。

  镇武侯又招呼裴三郎过去坐下。

  那小心肝问:“侯爷,这就是三公子吗?”夸赞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裴三郎的身上呼。

  凸!劳资上辈子比你能更拍马屁,你不要这么假。没人告诉过你,拍马屁要走心、要心诚么。他面无表情地说:“爹,我回去了。”

  镇武侯让他坐,还端了杯酒给他,说:“已经是半大的少年了,喝点尝尝。”

  裴三郎摇头,不喝。

  镇武侯问他,“昨天听他们聊了半天花巷,听得那么认真,不好奇吗?”

  凸!劳资才不好奇,劳资那是在思考人生。

  镇武侯把酒杯收回去,挥手,把小心肝赶出去,让裴三郎坐。

  裴三郎嫌脏。真的,就这种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有点什么病。上辈子那个世界如果在这样的地方沾上点什么病,去到医院也是有些能治,有些不能治,这里嘛几乎都是不能治的。

  古人的寿命短,总是多方面原因的,这个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例如,同治皇帝,据说就在这种地方消费过,沾上了,然后就没了,不过史记貌似是天花,真真假假的就无从得知。

  老镇武侯等周围的人都退下了,才告诉他,他还小,怕被人诱拐教坏了。他这个年龄身体还没长开,不能太早近女色,会坏身子,然后给他上了一堂男人生理课。例如大概多少岁的时候早晨丁丁会竖起来,又从多少岁开始会那啥啥啥,然后那啥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