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 第70章

作者:卉苗菁彩 标签: 布衣生活 穿越重生

  不过当时的考据党只科普了头面的基本知识,却没科普这戴头面的详细步骤,所以红枣不知道这头面到底咋带。

  不知道咋带难道就不带了?这显然不是红枣的性格。

  红枣回想着考据党的科普,然后又结合了族长伯娘的日常装扮,把挑心,顶簪和一对掩鬓在王氏头上的位置找好。

  王氏透过铜镜看到红枣将几样头面在她头上编排得有模有样,看起来和大房嫂子戴的头面没差,就放心的任由红枣在她头上动作。

  王氏不知道红枣其实就只会这么多,而且她还是个手残。所以盲目信任的结果就是王氏的头发被红枣编成了一个东倒西歪的鸡窝。

  “红枣,”王氏铜镜里看到自己的模样便想阻止。

  “娘,”红枣咬着梳子一边拿发绳绑头发一边支吾道:“你别着急,我先打个样。”

  “等样打好了,我再给你重新梳。”

  “等那时,就好看了!”

  王氏一听就觉得有理。她裁衣服也都是要先拿粉块打样的。故就继续耐心坐着。

  前世红枣打小就喜欢给bb娃娃梳头戴发夹,工作后更买了sd娃娃回来玩。

  红枣这世还没玩过娃娃。现她得了王氏的真人长发不说,还有一副前世从没有过的古典银头面,当下自是如获至宝,玩得不亦乐乎。

  sd娃娃好玩是好玩,但发型却是乏陈可善——不是披直发就是批卷发,哪有梳古典发髻来的挑战?

  红枣摩拳擦掌,决意替她娘好好装扮装扮。

  李满囤在一旁看着妻女对着铜镜合力折腾头发一下午也没能戴上头面颇觉好笑——原来他闺女也有皱眉为难的时候。

  李满囤瞧得有趣便就一下午倚在炕上没挪窝。他直瞧到炕侧的窗户纸渐暗,方才阻止两人道:“罢了,你两个就别再丑人多作怪了。”

  “家里的,你还是先拿那三根银钗子与往常一样梳头吧。”

  “等哪天得了闲,请了大房大嫂子来教你,倒是便宜。”

  “不然,这天都黑了,晚饭都没人做了。”

  忙了一个下午都没忙出一个头面,红枣也是讪讪。王氏倒是没生气,毕竟她自己也不会戴头面。

  王氏依言只拿三根银簪钗梳头,这次倒是极顺利的挽了个鬏。三支钗不仅钗头沉实,压得住鬓,而且雕花精美,极其衬人气势。

  王氏铜镜里瞅到,即便只是半付头面,现在的自己,也是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精神。

  为了挽回自己戴不上头面的颜面,红枣拿了一朵店家送的红绒花替王氏插在鬓边,然后捂嘴笑道:“娘,您这样一装扮,倒是比下轿的新娘子还好看呢!”

  王氏闻言立红了脸颊,但到底并没把红绒花拿下。

  李满囤闻言心中也是得意:俗话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先他爹分家不公又咋样?他,李满囤,能耐,一样能使女人和孩子每天吃鱼吃肉、穿金戴银。

  戴银的媳妇做饭去了,李满囤从怀里摸出包着两个红绒球的纸包递给穿金的闺女,笑道:“红枣,这是你的。”

  红枣接过纸包打开,立刻喜滋滋地笑了:“爹,我这就戴给你看。”

  对着镜子,红枣把两个红绒球插到自己的小双丫上,心说:自己投胎的技术也算不错,这世的爹李满囤,不止不是杨白劳,会卖她,还知道给她买花戴,昨儿更是给了她一副金手镯,比给她娘买的镯子更贵。

第76章 瑞雪兆丰年

  红枣照着镜子觉得自己美美的, 便回头说道:“爹, 我给娘瞧瞧去。”

  李满囤挥手:“去吧,去吧!”

  红枣出了西房后先进东房。她脱了身上的棉背心改穿了棉袍和长罩衣后方才穿过堂屋, 掀起后门帘。迎面一阵北风夹杂着巴掌大的雪花直扑到红枣脸上,一片冰凉。

  红枣抬起头望望天,然后就看到灰白色的天空下洋洋洒洒的无数雪白, 而地面和屋顶已然开始发白。

  “爹,”红枣扯着嗓子喊道:“下雪了,下大雪了!”

  王氏在厨房听到红枣的声音立探出头来叫道:“红枣,进屋去。”

  “屋里等着啊!”

  “别出来,仔细鞋!”

  “晚饭好了, 娘就进去。”

  红枣看看地上的积雪,然后又看看自己脚上的兔头棉鞋, 听话的放下了棉帘子。

  回过头, 红枣看到李满囤也出了屋。他打开堂屋的走到前廊下,也抬头看了看天, 立刻大笑道:“这雪好, 瑞雪兆丰年啊!”

  嘴里说着话,李满囤的手却不闲着。他把前廊外侧卷着的竹帘子一一放下。

  李满囤家前廊的两棵树现已都化作廊下一捆捆的劈柴。横竖最东和最西的两间屋不住人,李满囤干脆拿木板把这两间屋前的前廊给堵上当了临时柴房,堆烧的柴禾和炉子用的炭。

  现在的李满囤极后悔当初为了省钱没听建房师傅的话,给后墙也修个后廊,不然,他家后廊现在就也能堆柴火摆水缸, 更方便了。

  庆幸的是当初建房时房屋建在宅地的中间,所以这正房后墙和厨房间的空间够大,足有十五尺宽,够他再加建个四尺,不,五尺的后廊了。

  李满囤决定了:开春农忙后,他就找人来加建正房后廊和左右两边的侧廊。

  放下帘子,李满囤又把廊下四口水缸一一看过。瞧着只有两口缸里有水,李满囤便拿起水桶,回头道:“红枣,爹挑水去。”

  “你好好在屋,别出来。”

  这雪小不了,李满囤想,他得乘现在雪还不算太大,赶紧的把家里的水缸都挑满。

  红枣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一看见下雪就要跟条狗似的跑去撒欢,好吧,即便前世的红枣曾经也似条狗,甚至也曾为了看雪去过磨刀霍霍的雪乡然后被宰得血肉模糊。但这一世,红枣对冰雪的认知就只剩下了饥寒交迫这四个字。难得今年能在暖和的屋子里窝冬,她是得有多智障,才会往外跑。

  红枣回屋又换回了棉背心,然后便坐到了炕上似个猫一样地窝了起来等晚饭。

  搁前世,红枣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可以在没电视、没网络、没手机、没电脑的家里一宅就是两月。不过似现在只是这样干坐着,红枣就觉得自己拥有了无上幸福。

  小孩小孩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你喝几天。

  哩哩啦啦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做豆腐;

  二十六,炸羊肉;

  二十七,杀公鸡;

  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玩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

  高庄村的过年风俗和红枣前世这首歌谣里的一样,也是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炸肉丸子、二十七杀鸡鸭、二十八发面、二十九做馒头、包子、三十守岁,大年初一扭秧歌。

  腊月二十五,红枣早起时雪已经停了。而院子里没人走的地方都积了有尺厚的雪。

  若是往年,红枣这时候就要跟她娘王氏一起搁磨坊门口踩着冰雪吹着西北风排队等豆腐。

  但今年,红枣家有庄子,庄子里的人也要过年,所以李满囤早就和余庄头说好了,乘他们做豆腐的时候给他加做两屉送过来。

  故此红枣今儿哪儿都不用去。吃过早饭,红枣便就继续在房里窝冬。

  近晌的时候,潘安挑担送了两屉豆腐过来。李满囤闻声过去开门,顺便让潘安进堂屋来喝碗姜茶。

  “老爷,”隔着墙红枣听到潘安和李满囤说:“小人早起进城的时候,路上的雪虽然厚,但都还没化,骡车还能走。”

  “等过两天,这雪化了,路才叫难走呢。”

  李满囤道:“这眼见都快过年了,你回去和余庄头说咱这粮店就关了吧。”

  “然后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开市吧。”

  “横竖城里人都存好了粮。咱们现在也没啥生意。”

  “你们趁便也好好歇歇,没得来回跑着受罪。”

  潘安答应着去了,李满囤则把两屉豆腐搁在前廊下冻着。红枣喜欢吃冻豆腐,不大喜欢吃炸豆腐丸子,故而李满囤干脆就决定把豆腐全冻了算了,今年他家就不炸豆腐丸子了––他家鱼、肉丸子都还吃不完呢!

  吃过了午饭,李满囤方把豆腐屉搬进堂屋,然后由王氏拿着菜刀把半冻的豆腐切成直接吃的寸长方块,接着再装进竹蓝,与家里的腊肉、饺子一起挂到厨房旁的空屋梁上。

  于是这过年的豆腐便就有了。

  傍晚的时候王氏咬断线头把手里的帽子递给红枣:“红枣,帽子做好了。”

  “你戴上试试!”

  红枣瞧着王氏塞到自己手里的红底黄牡丹花的雷锋帽,告诉自己做人要知足。想想去年的自己,这时出门只有王氏的一块旧包头巾裹脸,现在她能得一顶里外三层新的棉帽,得是多大的福气?

  何况这块布,其实还蛮好看的。不管是大红还是牡丹,都是浓浓的中国元素。想想前世大牌出品的所谓中国风限量款以及他们的价钱,红枣突然觉得她娘做的这顶帽子,真心不错。

  把帽子戴到头上,不用特意去照镜子,红枣便就知道这帽子确是做大了。若非,她头上扎的两个双丫能将帽子架住,这帽子一准儿的就合她脸上了。

  王氏瞧到红枣戴好帽子,立刻赞道:“合适,真合适。”

  “这个大小,你戴十年都无碍!”

  十年!红枣扶了下架在自己头顶双丫上摇晃的帽子心说:她娘这份想头倒够长远的。只可惜这份远见浪费在了一顶帽子上。

  腊月二十六,炸丸子。早在腊月十四余曾氏就帮王氏把肉剁好,炸了整两个钵头的肉丸子和鱼丸子。这样等吃的时候,随便添了白菜、萝卜、粉条一处烩了,便就是一道好菜。

  毕竟是过年,王氏寻思着起了油锅。她把两样丸子各捡了半碗混在一起搁锅里炸了炸就,然后做了当天的午饭菜,也算是应了景。

  腊月二十七,杀鸡鸭。腊月十五,余庄头送了十五只和十五只鸭家来。李满囤当即给他二伯李春山、他爹李高地以及族长,各送了两只鸡和两只鸭。他弟李满仓、李满园那儿,李满囤也各送了一只鸡加一只鸭。李满囤认为他到底是个兄长,几个侄子也叫了他几年的大伯。过年,他也给他们香香嘴。

  如此,李满囤家现就还留了十四只鸭和二十三只鸡––十一月冬节才送的十只鸡加先前选出来下蛋的鸡,都还没吃完呢!

  这许多的鸡鸭,一个鸡窝装不下。幸而家里猪圈空着,才能把鸡分成了两窝养着。

  看着这许多鸡,李满囤也是发愁,家里留一窝鸡下蛋也就罢了,这许多鸡,吃也吃不完啊。

  早饭桌上,红枣听到她爹李满囤和她娘王氏商量到底杀几只鸡的问题,终是忍不住笑了––鸡还有吃不完的?

  “爹,”红枣替李满囤做主:“你把不下蛋的鸡全杀了吧。”

  “留出咱家过年的鸡。余下的你都做成腊鸡,然后年后搁粮店卖。”

  “腊鸡?”李满囤第一次听说这个词:“鸡也能跟肉似的晒干晾置?”

  “怎么不能?”红枣也奇怪了:“鸡,不也是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