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绿
甄榛抬了抬手中的茶罐示意道:“只是炒了些受潮的茶,怎么,你想吃茶了?先说好我可不会什么煎茶庵茶的,就算强做大抵也只能做出一杯考验人肠胃的泻药。”
陆深看着甄榛灵动鲜活的样子,弯了弯嘴角,说:“我也不爱吃茶,动辄加着葱、姜、茱萸的,哪日得了风寒才适合吃上一盏。”
甄榛听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只是不知爱吃茶的寺卿大人听了,会不会嫌弃你牛嚼牡丹,不知欣赏。”
不过说笑归说笑,这茶叶怎么喝还真让甄榛费了一番心思。虽说已经炒去水汽,但到底比不过之前的口感。且甄榛作为一只现代松鼠,也不怎么喝的惯纯粹的绿茶,只是入乡随俗,为了待客也不得不备上着。可这唐朝的茶道是高门贵女的必修课程,对寻常人家确实有些为难,甄榛怎么都学不会,只能另辟蹊径,另外想些讨巧的法子。
还好甄榛也算是爱看电视的松鼠,知道现代最常见的快捷茶饮就是各类花茶和水果茶。这水果茶难制,花茶可是历史悠久,尤其是最为普及的茉莉花茶,得有“他年我若修花史,列做人间第一香”的美誉。
所谓花茶就是利用鲜花吐香和茶叶吸味的特点,让茶叶吸取花香,形成独特的风味。而甄榛收来到这些残次茶叶,正好可以用花香弥补茶香不足的缺点,就是不知吃惯了煎茶的长安人民能否适应这种新潮饮子。
不过原先大理寺中都是些男儿郎,唯一的女郎阿潼也还是懵懂少女,没有赏花的心性,因此想要茉莉花须得去外面找。
这倒难为了甄榛,也没听说哪里有鲜花铺子,至于有茉莉开放的山野更是不知从何找起。还是旁边的陆深解了围,说:“长安街头常有些贫苦女童挎着篮子走街串巷的卖些时令鲜花,不若去问问她们,也算帮她们找个活计,少些辛苦。”
刚出后门,正巧遇到了一个八九岁大小的卖花女童。原来寻常百姓见了大理寺、镇魔司之类的公衙虽都绕着走,生怕惹了官差不高兴。
但这些早早出来讨生活的孩童却是不怕的。因寺中官吏以武将为主,剩下的文官也大多耳濡目染的带了些武人作风,嫉恶如仇又爱护弱小。在这些坊市中做着小买卖,不用担心有地头蛇前来捣乱,这些官吏们散衙后看见了,大多也都会掏出几文钱买上一支带给家中娘子。
甄榛看着刚及自己腰高就不得不出来讨生活的女童,微微屈膝,问道:“小娘子,你篮中的茉莉是从哪采来的呀,可否多多采些送过来?”
那女童今日没卖出去几朵花,怕回家之后挨耶娘的训斥,正发愁呢,听到甄榛要话立马高声回道:“有的有的,小娘子要多少都有的!”
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了看甄榛,又瞧了瞧旁边的陆深,“郎君多买些送给小娘子吧,小娘子这样貌美,鬓边缀上鲜花更是动人!”
原来这卖花女童竟把他们当作了新婚夫妇,甄榛刚想解释,陆深就先一步接道:“那就装五六个篮子的茉莉送过来吧,记得要花朵饱满的。”
“哎!”这女童听了转身便跑,生怕陆深后悔。
甄榛看了陆深略带得意的样子,无奈的说:“怎么少卿大人也开始变得像孩童一样幼稚了,竟还学会了抢话,原先稳重成熟的陆少卿哪里去了,莫不是被妖精附了身?”
没想到陆深还真点了点头,“你和他们那群臭汉当然不一样,在心悦的女子面前若还像对待属下一般不苟言笑,那才是愚不可及。”
甄榛气笑了,说:“强词夺理,陆大人可真是厚面皮,我看长安的城墙都没有你的脸皮厚吧!”
说完也不再理会陆深,只倚在门板上等那卖花小童。
没想到这一等竟是等来了一串小娃娃,领头的就是那卖花的女童,后面跟着三四个垂髫小童,每个人手中都挎着一个装满茉莉的篮子,因年纪实在是小,篮子垂地,跌跌撞撞的向甄榛小跑来。因着奔跑,在这春末夏初的日子里,这女童的脸上都是汗水。
也不喊累,用袖子随意擦了擦汗水,献宝似的对甄榛说:“阿娘说小娘子好心,要了这么多花,就叫我们捡了最好的装了送过来。阿娘在给东家洗衣裳,我一个人拿不完,就让弟妹们一起来了,小娘子来看看花吧!”
立夏过后就是茉莉花的头次花期,甄榛蹲下身翻了翻花篮,发觉和盛夏时节相比,骨朵还有些瘦小,不过也是朵朵饱满无残缺,可见挑选者之用心。
甄榛即刻数了铜钱递给女童,又多给了几枚让他们去买零嘴儿吃。本来陆深还想抢着付钱,被甄榛剜了一眼,才摸摸鼻子悻悻地退开。
“陆大人要是真想帮我的忙,就把这些花提进去,和我的那些茶叶拼和在一起。我这细胳膊细腿儿做了大半天的活了,现下是翻不动了。”
要不怎么说习武之人体格强健,甄榛光是炒了一遍茶叶便双臂酸痛。而陆深将拼和、窨制、捡花的过程重复了五六遍,手上的速度也丝毫不见放慢。
其实茉莉花茶只带茉莉清香,花骨朵都要挑出来的。不过甄榛为了好看,在最后一次窨制时让陆深把花留了下来。这样冲泡出来的茶,既有茶叶混合着茉莉的奇异香味,还在视觉上给人一种享受,双管齐下,好让大唐人民更易接受一些。
为了犒劳辛苦了小半天的陆深,甄榛拿了早晨在西市顺手买的茶具,取了一撮冲泡给他喝,还美名其曰“以茶会友,越品越有”。
沸水冲泡三分钟左右,将头遍茶汤弃之不取,再冲泡一次方可饮用。只可惜现下没有玻璃茶具,不能看到窨制后的茉莉花在高温下缓缓展开的过程,那才是最让人惊叹的所在。
陆深端起茶盏,撇了茶叶后慢慢饮了一口,发现这花茶确实是奇妙。不同于煎茶加了许多配料的浓酽醇厚,花茶只保留了茶叶的清香,辅以淡淡的茉莉香气,细细品了发觉苦味中还有些回甘。
看着陆深面露赞赏,甄榛心中倒是忍不住得意起来,这现代已是寻常可见的茶饮应付你这千年前没见过世面的古人,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陆大人觉得如何?可还能入口?”
“不亏是甄小娘子,一出手便是惊为天人。”
作者有话要说: 甄榛对陆深有好感,又担心人妖、社会地位的差距,所以才裹足不前,不过虽然嘴硬,日常相处已经和别人不一样啦~
(来自作者的哭诉,感情线太难了太难了,上榜也好难,字数好多,头秃!下本书一定要存稿T T)
第18章 长安夏·松鼠桂鱼
小半月过去,公厨也修缮的差不多了,趁着还未重新开工,甄榛带阿潼他们去河边野餐,也算是最后的放松。
长安虽在北方,城内也只有人工修建的沟渠,但却并不缺水,大名鼎鼎的“八水绕长安”的八水就汇聚在城外,只是经过时代变迁,原来的河流到了现代大都变得干涸缺水。
因在城外,怕在宵禁前回不来,甄榛便提前在城外的庄子上找了户人家借住一晚。
倒也不是什么陌生人,算起来是王叔的隔房表弟,原先也是做厨子的,后来攒了着银子,自己开了家酒楼,生意倒是好的很,在西市之中很是有些名气。
不过他一家平日里多在城内居住,偶尔才回庄子住几晚,也是甄榛运气好,正巧赶上他们回庄的日子。
将过夜的行李放到厢房中,一行人便带着纸鸢往河边走去。说是河边,其实不过是一条小小的支流,水也不深,刚及成人膝盖。
在河边树荫下铺上一层油毡布,再覆盖上一层花布,和阿潼一起将准备好的花糕、茶饮一一摆好。
作为四肢不勤的现代妖,甄榛布置完之后也不想再动,只倚靠着树干捻着糕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任凭微风吹起发梢。远处阿潼带着绒绒和阿多一起放纸鸢,清脆的笑闹声如银铃一般传来。
初夏的日光,和煦却不晒人,头顶的新叶沙沙作响,仿佛一曲摇篮曲,竟让甄榛感到越来越困倦,忍不住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将近卯时,三个小朋友也玩累了,阿多化作原型让绒绒和阿潼依靠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搭在两人的肚子上充作小毯子。还好甄榛让阿多将镇魔司发放的牌子挂在脖子上,不然怕是要被当作野生老虎被猎人打杀了。
要知长安城外的郊区居民也有独属于都城人民的骄傲,见是妖怪,不但不稀奇,甚至河边钓鱼的阿叔还跃跃欲试的想来摸摸阿多。
见甄榛醒了,三双圆圆的大眼一起看向甄榛,让甄榛猛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我不过睡了个午觉,又没长犄角,怎么这样看我?”
绒绒用手指点了点脸颊,说:“阿姐羞羞,说带我们出去玩,自己却睡了一下午,和冬日里的阿多一样能睡!”
阿多对自己躺着也能被波及到感到十分不满,用肉垫拍了拍绒绒的头,“我在这给你们当虎皮垫,还贡献出自己的毛毛换来了鱼竿,不夸我就算了,居然还嫌我睡的多。”
没有防备的绒绒被大掌拍了个趔趄,扁扁嘴马上要哭,一直默不出声看戏的阿潼终于有了大姐姐的样子,摸摸这个又哄哄那个,“好啦好啦,这也能拌嘴,真是服了你们俩了。还不快拉小娘子去钓鱼,不然小娘子可真就长在这垫子上了。”
看着有些不解的甄榛,阿潼又解释道:“那钓鱼的阿叔非要摸阿多,阿多不愿意,阿叔便拿了鱼竿和饵料来换,阿多看在鱼的面子上才不情愿的让他摸了摸。小娘子,快些起身一起去钓鱼吧,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鱼呢!”
绒绒也不哭了,和阿潼一起一人拉着一只手,阿多也用牙轻扯着甄榛的衣角。
甄榛无奈的被拉到河边,整了整衣衫说:“好了好了,拿你们没办法,只是我也没钓过鱼,万一空手回去可就丢脸了。”
没想到三个小机灵早就留了后手:那阿叔说若是阿多愿意给他的小女儿也摸摸,就送他们一条鱼。
甄榛为了鼓励他们,提前说好了要做的菜样——若是钓到了鲤鱼,就做香辣鲤鱼;若是钓到了草鱼,就做糖醋鱼;若是钓到了鳜鱼,今晚就能吃到松鼠桂鱼了。
“阿姐,不过是钓着玩,还是没必要用、用自己做菜吧。”阿潼用担忧的眼神看了看甄榛,似乎担心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甄榛哭笑不得的说:“自然不会用真松鼠了,这样叫只是因为它形如松鼠,你呀,就放心吧!”
傍晚与清晨皆是鱼儿最活跃的时候,没了大太阳时的倦怠,大都从藏身之处出来寻找食物,因此也是最容易钓到鱼的时候。
这时候的鱼还不像后世那般机灵,只吃鱼饵不咬钩,反而有些呆笨,慢吞吞的游着也不怕人。主要是因长安人还是食羊肉为主,吃鱼也多是鱼脍,所以善于烹鱼的人也少,自然也不怎么捕鱼。
果然,没多会就在水中一出凹凸不平的石洞中钓到了一条鳜鱼。都说“桃花流水鳜鱼肥”,现在虽然已经离桃花开放有一段日子了,但是这鳜鱼也依旧肥美,十分适合烹饪。甄榛用草搓了绳子,穿过鱼鳃将其提了起来,收拾了东西便往庄子走。
回了庄子,甄榛吩咐几个小的去洗手更衣,自己拎着鱼就往厨房走去。也是赶巧,甄榛该称作王叔的庄子主人也在做饭,见甄榛要料理鱼,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摩。
甄榛也不藏私,先将鳜鱼在流水下收拾出来。鱼头切掉备用,用菜刀剔除鱼刺后,十字花刀雕出形状,放入黄酒、葱姜腌制。
“小娘子好刀法,若不是知道你顶了我老哥哥的职务,真想挖你去我家酒楼做刀工。”
“掌柜阿叔也太小看儿了,刀工怎够,要做也得做个主厨。”
“嘿,口气还挺大,小心风大闪了舌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那老哥哥是什么手艺,这公厨哪里用的着好厨子,不过是大锅菜罢了,我到看看你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甄榛生平最讨厌别人质疑她的厨艺,毕竟是放在心头上热爱的东西,最听不得讲。就也憋着一口气,让他看看公厨也是能出好厨艺的。
捞出腌制去腥的鳜鱼,仔仔细细的抹上淀粉,起锅烧油,趁油半热不热时,双手各拎一头,先将鱼腹炸至定型后再炸两边。过程中要慢慢翻转,保证每一面都炸至金黄,便可以捞起装盘了。
看着盘中的鱼,王掌柜便迫不及待的围上前,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菜式,等凑近一瞧不禁嗤笑:“我当是怎么让小娘子夸下海口,不过是一盘样子好看些的炸鱼。”
却不想甄榛摇摇头,说:“阿叔稍安勿躁,这菜还没做完呢。”
王掌柜趔到一边,看着甄榛取了自带的樱桃酱,和蔗浆、白醋混在一起做成酱汁。锅中剩油倒出大半,剩下的油烧成约七成热时倒入调好的酱汁,加入水淀粉让酱汁浓稠后起锅浇在鱼身。看到厨房里还有些坚果仁,甄榛也随手捻了些撒在鱼身。
其实这酱汁应该用番茄酱做底,只可惜现在的西红柿应该还在美洲老家被当作剧毒植物,也不知那第一个吃西红柿的勇士什么时候能出现,现在只好退而求其次,拿同样有些酸甜滋味的樱桃酱做替代品,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阿叔,请尝尝吧。”
王掌柜看着刚出锅的成菜,形如松鼠,色泽橘黄,一股子酸甜气息迎面扑来,让人还未尝到便觉口舌生津。用木著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口中,不禁瞪圆了双目。
鱼的鲜香全部锁在了淀粉炸成的壳中,一口咬下,滚烫的汁液在口中迸发出来,霎时间鱼的鲜嫩全被激发出来。酱汁酸甜开胃,淀粉炸过之后脆生生的,二者结合在一起更添风味。
作为一个颇有名气的酒楼的掌柜,自然也是吃过不少名家做的鱼菜,却没有哪道菜能像这松鼠桂鱼一般,不仅没有半分鱼腥气,还让人眼前一亮,念念不忘。
王掌柜吃了一块意犹未尽,还想再夹,却被甄榛拦了下来,指了指旁边,说:“阿叔,您的晚饭在那边呢。”
见甄榛这样,王掌柜才反应过来,连连求饶:“哎呦,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小娘子。什么我的你的,我老哥哥将你当作自家女郎,到我这自然也是一家人,快快一同上桌,也叫小娘子尝尝老夫的手艺。”
见他这般知错就改,甄榛也缓和了脸色,说:“还请阿叔莫怪,对于厨艺一道,儿有些执拗,也请阿叔以后莫要凭年龄和男女来辨别厨艺好坏,平白伤了人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吃过饭后,甄榛本想梳洗休息,没曾想掌柜娘子前来敲门。甄榛刚开门,她就亲亲热热的揽上了甄榛的胳膊,高声夸赞道:“果然是个极标志的女郎,手艺还这样好,只可惜呀不是我的闺女,不然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见甄榛满头雾水,又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王叔觉得下午对不起你,抹不开脸面来和你说,只能叫我这老婆子出马。我们也没有那个脸面来挖大理寺公厨的墙角,只下午那道松鼠桂鱼,味道极好好,样式也新鲜,又有蟾宫折桂的好寓意,若是小娘子愿意,可否将方子卖给我,定能让我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至于价钱,小娘子只管开口,只要不超出老婆子的预期,都好说。”
甄榛面色不变,心中的算盘却打起来了。这松鼠桂鱼本就需要刀功,只她一人会,就算放在公厨中售卖,每日也做不出多少。且做一次也要费不少油,如果每日卖个一两条,还不够成本钱,不如卖了方子当做开铺子的资本。
“儿没有经验,原先只在王叔手下做事,不知市价,现下王叔也不在,没个人商量,还请婶娘明示,愿出多少银子拿我这方子?”甄榛心中也没底,不知开多少价合适,便搬出王叔做幌子。
那掌柜娘子虽然精明,但到底还是个实诚人,“做生意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公平公正,我也不说虚价,二十五两白银买断你这方子,以后若是有好的菜品,你还是来找我云来酒楼,绝对不会亏待娘子。”
甄榛算了算,发觉这一个方子不起眼,比她预想的多了几倍,竟能抵得上她一年的工钱,便也不再纠结,顺势签了契约。
这一趟出来,不仅玩的尽兴,还平白得了一份意外之财,倒让甄榛买铺子的心更加强烈起来。只是算上之前圣人的赏赐和在公厨摆摊赚来的银钱,不到一百五十两银子,虽说也是一笔巨款,但想要在寸土寸金的长安买一套带院的门面还是有些勉强,更不用说在最为繁华的西市了。
不过还好,此时的坊市制度渐渐松散,不像原先那样必须遵守坊住人市开店的原则,听说过些日子也能摆夜市了。甄榛便想着另辟蹊径,不去西市和已经成名的大酒楼竞争,而是去人流量较大的坊买套小院,占个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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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长安夏·臭豆腐
从城外回来没多久,甄榛就连着得了两个好消息:其一自然是公厨马上就要重新营业,甄榛也顺利升职,成为大理寺建寺以来的第一位女管事;这其二嘛,就是陆深寻到了一处带有铺子的宅院。
长安城里租铺子容易买铺子难,百姓们都有那安土重居的想法,按现代话说,就是“手中有房,心里不慌”。[なつめ獨]
这也是碰巧,陆深手上过了一桩案子,其中的一个犯人好赌,为了筹措赌资偷了珠宝铺子的头面换钱。
要说这赌徒也是不识货,人家近百两银子的头面,竟让这厮十几两银子就出手了。现下珠宝铺子来公衙讨要损失,那赌徒家中为了让他挨的处罚轻些,便只好低价将祖宅发卖,只求能快点凑出银子填了珠宝铺子的损失。因此这平日里至少要卖到二百两银子的宅子,现下折了一半,标价不过近百两银子。
甄榛初听便觉得不错,再加上这宅子是在崇化坊,周边挨着龙兴观、经行寺、净乐寺好几个道观寺庙,离西市和大理寺也近,每日人流量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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