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心菜
温风吹过她的面颊,窗外蝉鸣阵阵,像是催眠曲似的,哄得她直犯迷糊。
她卧在美人榻上,双眼缓缓阖上,没过过大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虞蒸蒸一夜好眠,门外却有一人孤坐到天亮。
那人满脸挫败,神情颓废,仿佛刚刚被人当众暴揍过一顿。
中途来了几波女王派来的野人,都被他像是片羊肉一样,砍成了一片一片的。
翌日清晨,虞蒸蒸从美梦中醒来。
她的眼睛还未睁开,却感觉身上有些微凉,有什么缺失的记忆好像在复苏,她的大脑死机了。
昨晚上浑浑噩噩的,有许多事情她都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她被容上扛进了一间屋子里,而后他拿手……
虞蒸蒸猛地直起身,她睁开眼睛,却见满地的凌乱,她的白袍还在身上,亵衣却被撕成了一条条的扔在地上。
她正撑着身子要下榻,手掌却按在了一片粘稠上。
虞蒸蒸眯起眸子,迟疑着将湿润的掌心抬起,轻轻嗅了嗅。
眉头蓦地蹙起,这玩意儿一股子石楠花的味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什么了。
她嫌弃的甩了甩手,眸子低垂下去,望向自己赤着的手臂。
看到手臂上完好无损的守宫砂,她微微愣了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什么都没发生,那榻上的粘稠物是怎么来的?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更让她脑袋大的是,她的亵衣裤都成烂布条子了,她总不能就只穿一身白袍,里头真空着出去。
虞蒸蒸硬着头皮,将储物镯里湿衣裳拿了出来,那是她昨天刚换下来的,放了一夜还未干透,泛着丝丝潮意。
潮衣裳也比没有的强,她勉强换了上去。
她用手指梳了梳长发,下意识的想要用簪子将头发盘上去,刚一抬起手,她就顿住了动作。
虞蒸蒸打开储物镯,从私密物品的分类之中,找到了鬼王昨日给的生发剂。
她拿出瓷瓶,眸光不经意间扫过储物镯中的另一只黑色瓷瓶。
那小黑瓶是南海七太子给她的,他也没告诉她这东西叫什么,只是说这药丸可以抑制鬼王体内的神力。
她也不知道七太子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这东西肯定会对鬼王不利,说不准是什么烈性毒药呢。
她将黑瓶拿出来,把瓶子里装的药丸倒了出来,抬手拿捏了两下。
许是天气太热,这药丸有些融化,她就捏了捏药丸,上面便沾满了她的指印。
虞蒸蒸又将药丸装了回去,她随手将黑瓶扔进了储物镯里,却再没把药瓶归放私密的空间里。
这储物镯是很高级的宝器,除了公用的空间,还有储存私密物品的地方,有些类似现代的手机安全私密空间。
之前她有过想给他下药的想法,所以便将瓷瓶存放进了私密分类里。
如今这黑瓷瓶她大概率用不上了,待到她出了幻境,便去寻摸解药,若实在配不到解药,她就拿着黑瓷瓶找那七太子的踪迹。
大不了用这药和七太子同归于尽,反正她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虞蒸蒸拿着鬼王给她的生发剂,找到屋子里的铜镜,对着铜镜将瓷瓶里的液体涂抹到她的头皮上。
这液体看着鲜红,有些像是血,她轻嗅了两下,似乎也是血的味道。
她蹙起眉头,有些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给她一瓶子血当生发剂?耍她玩呢?
虞蒸蒸正想骂他两句,却见那秃了一块的头顶,竟然在眨眼间生出了黑色的发茬子。
黑茬子越变越长,不过顷刻之间便生长出了一缕乌黑的长发。
那一块光秃秃的头皮,总算是恢复如初,再也没有之前河童的模样了。
虞蒸蒸欢喜极了,她终于不用再天天盘道姑头了。
她将簪子收了起来,用红绳轻轻系住青丝,笑容满面的走出了屋子。
刚一打开门,她就被屋外的场景惊呆了。
容上斜倚在屋门外,他坐在一片残肢碎末之中,血泊蜿蜒的流淌成血河,他低垂着眸子,面色阴郁。
他轻启薄唇,嗓音冷淡如冰水:“醒了?”
虞蒸蒸愣了一下,她从那片可怖的尸骸中移开目光,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她莫名的紧张起来,小声应道:“嗯。”
他为什么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是她昨晚上干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她正想着,便听到那轻描淡写的嗓音再次传来:“昨晚的事,还记得么?”
虞蒸蒸僵硬了一下,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她记不太清楚了,恍惚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可失智之前,他对她干过的事,她还历历在目。
他的手指头上,那剔透的水光……
容上见她不说话,神色更阴鸷了。
难道她记得?
不,她怎么可能记得。
若真是想起来了,她就应该连带着想起她喊他大师兄的事情。
容上冷着脸:“都忘了。”
虞蒸蒸被他阴戾的语气,吓得心跳猛地一停。
她委屈的噘起嘴,这什么狗男人,她还没说什么,他好像比她还介意。
她的脚在地上画圈圈,垂头应了一句:“哦。”
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了,衡芜仙君推开房门,被门外的残骸惊得一哆嗦:“这,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他手下染过的血,并不比容上要少,甚至他的名声比容上还臭,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这残忍的一幕惊到了。
若他那是杀人,容上这就是在削人。
虽然这是在幻境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虚构出来的,但就算是这样,容上也没必要把人削成一片一片的吧?
这是有多大的仇……
虞蒸蒸一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抬起了头,眼睛亮晶晶的:“仙君昨夜过的如何?”
衡芜仙君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八卦,连这种私人的话题都要刨根问题。
他神色不自然的侧过头,轻咳两声:“自然是不错。”
虞蒸蒸有些惊讶:“山水同意了?”
没想到他倒是有两把刷子,竟然能说动山水。
衡芜仙君犹豫一下:“那倒没有……”
虞蒸蒸皱起眉头,快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你霸王硬上弓了?”
衡芜仙君:“……”
他该怎么告诉她,山水意志力薄弱,不等他跟山水说清楚,便早就神智不清了,还哪里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当事人昏迷不清,他总不能违背她意愿胡来,最后他只能自己手动解决完,又顺手帮着山水解决了一下。
这个过程真的是难以言说,没人能懂他刚灭完的火,又腾的升起来是什么感觉。
他浑身上下除了头发是软的,其他地方无处不硬。
尤其是当他看向山水稚嫩的脸庞,他只觉得深深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见他不语,虞蒸蒸皱紧眉头:“你说话啊!”
衡芜仙君回过神来,他拂开她的手,将身后的山水拉了出来:“出了阵法,我会娶她。”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几分认真,郑重的做出了承诺。
虞蒸蒸被他气笑了:“你娶不娶山水,这得先看山水想不想嫁。”
衡芜仙君微微一怔,随即转过身去,看向山水:“山水,我想娶你过门。”
山水垂着头,遮掩住眸底的神色:“对不起,我得回归墟山。”
这便是在婉拒他了。
衡芜仙君不以为意:“我可以入赘。”
山水一愣,抬起头来。
她的眼圈有些泛红,眼睛红通通的,隐隐闪烁着泪光。
他覆着白练的双眸垂下,缓缓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指,擦拭两下她的眼角:“我比你年长,这婚嫁之事并非儿戏,你自然要考虑清楚才是。”
“我可以等你想好,不管你什么时候找我,我都会娶你。”
说罢,衡芜仙君微动指尖,将脖子上的护身玉解下来,系在了山水的颈上。
这护身玉是他降生之时,受九天玄女所赠,此玉他随身携带十几万年,陪他出生入死,保他化险为夷,早已成为他身份的象征。
见玉犹见他,此玉可调动魔界几十万大军,他将此物赠给她,便算作他的诚意。
虞蒸蒸和山水对此并不知情,倒是容上眯起长眸,轻嗤一声:“仙君真是有心了。”
这算是把整个魔界都陪嫁给山水了。
衡芜仙君轻叹一声:“鬼王才是有心。”
他甚至怀疑虞蒸蒸是受了容上的指使,昨晚上把山水塞给他,就是故意给他下套呢。
不该看的都看了,不该摸的也都摸了。
他总得对人家小姑娘负责。
衡芜仙君话音刚落,一黑一红两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
向逢搀扶着安宁,安宁的脸色煞白,但却要比昨晚好上许多。
他看到山水,似乎是想说什么,可话刚到嘴边,他的目光就不经意间扫到了山水和衡芜仙君牵在一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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