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144章

作者:寒江雪 标签: 穿越重生

  州府有炭,却不是宫里上好的无烟炭,烟熏火燎得很,味道还很难闻,沈柏受不了,连忙挥手让丫鬟把炭火撤走。

  这信是要直接呈给恒德帝的,沈柏如实说了漠州的水灾并没有折子上写的那么严重,是李德仁想要转移注意力,给李家和姜家增加筹码的手段,不过水患终究是个问题,沈柏还是会留在这里,按照之前的设想把水患治理了。

  跟恒德帝说话要注意方式,沈柏斟酌着字句不露痕迹的拍马屁,花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纸才算完。

  写完叠好用信封装起来,再用蜡油密封,才交给一个禁卫军送回京中,离开之前沈柏还特意交代一定要亲自呈到恒德帝面前,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看见。

  等禁卫军走了,沈柏拨上门栓熄了灯躺到床上。

  她其实认床得很,到了新的环境便不大能睡得着,而且她心里装着太多事,太安静了总是忍不住想很多,这也是她上一世流连烟花之地,一直用酒麻痹神经的原因。

  她知道自己这次有点冒进,不仅赌上自己的脑袋,还赌上了太傅府几十条人命,这一次的赌注很大,而她是一个人带着三十个禁卫军到漠州的。

  这三十个禁卫军里有没有李德仁和姜德安的人还不一定,若是魏巡与京里某个权贵私下也有往来的话,她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但她不能再在京里坐以待毙了,她必须了解远烽郡现在是什么情况,尽可能知道边关存在什么问题,忽炽烈又有什么打算,然后才能提前想出应对之策。

  镇国公是昭陵的支柱,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镇国公倒下。

  镇国公不能有事,昭陵不能有事,顾恒舟更不能有事。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在房间洒下轻柔的光影,沈柏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千里之外的皇宫这个时候也正处在一片喧腾之中。

  被大理寺的护卫和禁卫军重重看守的掖庭阁又闯进了刺客,刺客的武功高强,本来是不应该被发现的,但刺客闯入以后和受着重伤的李杉发生了激烈的打斗,打碎了角落的一个瓷瓶,惊动外面的护卫。

  护卫冲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李杉被刺客砍了一刀,事情已经败露,刺客没时间再补刀,跳窗逃跑,护卫鸣锣,整个皇宫都开始抓刺客,然而刺客逃到迎泽宫附近又没了踪影。

  李杉那一刀伤在左肩,差点致命,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却就着满手的血在地上写了一句:刺客左肩被瓷片所伤,可逐一搜查。

  郑越立刻把这件事报告给恒德帝,恒德帝披着龙袍坚决下令:查!

第125章 投其所好

  宫里大大小小伺候的宫人加值守的禁卫军有好几千人,要从这么多人里面筛查出一个人,难度可想而知。

  恒德帝先让顾恒舟和郑越筛查了从大理寺调来的人手和一百禁卫军精锐,确定这些人没有问题后,再让顾恒舟和郑越拿着金令去各宫挨个排查,一定要把那个刺客揪出来。

  各宫原本已经熄了灯准备安寝,听到有刺客的消息又全部把灯点上,等着大理寺的人和镇国公世子带人去筛查。

  整个皇宫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只觉得这个冬天比任何一个冬天都更凛冽,安定了这么多年的昭陵只怕又要变天了……

  皇宫热闹了一晚上,所有人都辗转难眠,沈柏也没怎么睡,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在州府转了一圈,问魏巡要了漠州的地图带着两个禁卫军出城,直奔那片沼泽地。

  沈柏是知道那片沼泽地在哪儿的,但为了不引人怀疑,她还是装模作样的对着地图看了半天,还走错了两次路才找到那里。

  那片沼泽地在地势低洼处,面积很是广阔,这个时节沼泽地里的植被都已经枯死,露出荒芜苍茫的本貌。

  沼泽地和北通河之间隔着一座小山包,上一世沈柏和顾恒舟来治理水患,顾恒舟直接从灵州校尉营调了一万精兵,这一万人很快就把小山包铲平将河水引进沼泽地,但这一世沈柏只带了三十个禁卫军,要是让这三十个人挖,只怕挖到明年都挖不完。

  恒德帝只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这次引水要用十分简单粗暴的方法才行。

  沈柏在沼泽地外围转了一圈,又去小山包上考察了一番,带着两个禁卫军回去,找到魏巡说,要去城里买两百石火药。

  魏巡一听就知道沈柏打的是炸山的主意,他对沈柏说:“大人,漠州城里一时难以买到这么多火药,得从周围几个地方采购才行,一来一回至少要七八日。”

  这一点沈柏也想到了,她点点头,在纸上写道:无妨,大人尽管派人去采购便是,另外还有劳大人在城中贴出告示征募义工,到时炸了山还要修筑水渠,没人可不行。

  看见“义工”二字,魏巡眼皮止不住的跳,疑惑的问:“大人,陛下不是拨了赈灾款吗?为什么还要征募义工?”

  昭陵国运昌隆了近百年,朝廷出手向来阔绰大方,每次赈灾拨的赈灾款都很富足,百姓重建绰绰有余不说,地方官捞油水也捞的很足。

  今年漠州的收成一般,为了给恒德帝贺寿,各州都比往年上缴的赋税要多,魏巡还指着这次的赈灾款下来能够充盈下府库,没想到沈柏这么抠,连修建沟渠的工人工钱都不想出。

  沈柏理直气壮,在纸上写道:修建沟渠是一本万利、造福后世的好事,朝廷赈灾也不是让大人天天施粥养闲人的,这些难民若是有报效朝廷之心,难道不能主动报名做义工吗?

  这话说得不假,魏巡没办法反驳,点点头,然后还是问出自己最关心的话题:“征募义工是可以,但多出来的赈灾款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当然是上缴国库啊。

  沈柏毫不犹豫的写道,而后笑眯眯的看向魏巡,无声的问:难道魏大人还想直接把多余的赈灾款瓜分了吗?

  魏巡的表情有点不自在,他原以为瀚京来的贵少爷花钱都如流水,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哪知沈柏这么精打细算,一心想着帮朝廷省钱。

  沈柏问魏巡:魏大人有更好的提议吗?

  魏巡摇摇脑袋,连忙说:“下官这就让师爷去拟告示,一会儿拟好了先让大人过目,然后再拓印出来张贴到城中各处。”

  沈柏点点头,让魏巡去张罗。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沈柏吃过午饭便在屋里睡午觉,接连赶路还是很累的,只休息一晚上还不够恢复元气,况且昨晚还基本没怎么睡着。

  实在太累了,沈柏这个午觉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天已经全黑了,丫鬟不在,屋里也没点灯,黑黢黢的有点渗人。

  睡得太久,沈柏手脚都有点虚软无力,舌头又痛着不能喊人,她撑着身子准备起来,突然发觉胸口很沉,像压了块巨石似的。

  什么玩意儿?

  沈柏用手摸了一下,在胸口摸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吓了一跳,本能的把那颗脑袋推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跳到地上,冲到桌边摸了火折子把灯点上,昏黄的光亮一下子盈了满屋,黑暗消散,沈柏这才看清地上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少年郎长相清俊,生得敦实,体魄比沈柏要强健不少,但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纱一样的罩衣,小麦色的胸膛和结实的胳膊、腿在烛火下看得很清晰。

  少年郎的脸有点肿,应该是被人打了巴掌,这会儿一张脸羞红着,正恶狠狠的瞪着沈柏,活似沈柏对他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哥哥,是你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房间,瞪我做什么?

  沈柏定了定神,用笔写了字拿到少年面前问他:你是什么人?到我房间做什么?

  少年人把脑袋扭到一边,恶声恶气的说:“我不识字。”

  你不识字你还有理了?

  沈柏翻了个白眼,把纸揉成一团丢到一边,回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嗓子。

  少年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沈柏听见他微微急促的呼吸还有隐忍克制的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声音。

  这种声音沈柏上一世听得不少,她喝水的动作一顿,狐疑的看向少年。

  少年咬牙一脸羞愤,半晌忍不住怒吼:“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字句虽凶,但吼出来软绵绵的没什么气势,沈柏又多看了少年两眼,见他面色发红,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确定他是被人下了药再送进来的。

  沈柏拿着手里的茶杯转了一圈,眼底闪过玩味,魏州府消息可真灵通,这么快就打探到她有喜欢男子的癖好了?

第126章 请丞相放心

  沈柏慢吞吞喝了茶,拿了纸笔走到那少年面前,耐着性子写了一句话:当真不识字?

  少年气喘如牛,为了抵抗药性,脖子上青筋鼓跳,他恶狠狠的瞪着沈柏低吼:“呸!狗东西,活该你是哑巴!”

  沈柏:“……”

  小爷只是现在舌头受了伤,你他娘的才是哑巴!

  沈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觉得魏巡这投其所好也做得太敷衍了,明知道这少年性子这么倔,就该把他嘴巴堵上再送来。

  沈柏不爱听少年说话一屁股坐到床上,用脚丫子踢了踢脱在旁边的鞋子,张牙舞爪的写了一句话放到少年人面前:好好说话,不然小爷把臭袜子塞你嘴里信不信?

  少年梗着脖子,一脸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瞪着沈柏,沈柏毫不在意,作势要去拿袜子,少年咬牙警告:“你敢!”

  这不还是识字么?

  沈柏勾唇笑起,飞快写下:你叫什么名字?跟魏州府什么关系?

  少年咬着牙不吭声,明显不屑跟沈柏这个狗东西说话。

  沈柏用被子把脚捂住,也不着急逼供,反正中了药受折磨的人不是她,熬不住的人也不会是她。

  一刻钟后,少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里无意识的发出细小的呻吟。

  沈柏上一世跟在赵彻身边学了不少审讯的手段,其中就有用这种助兴的药折磨人,这种药会让男女失去理智,产生强烈的欲望,当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会产生极大的痛苦。

  之前在迎泽宫,宫人向赵稠进言,说有能不在人身上留下伤痕的刑法,其实这种审讯方法才是最磨人的。

  因为这种药会摧毁人的意志力,将一个人最丑陋的欲望勾引出来,当欲望得不到满足,所呈现出来的面貌也是最狰狞丑陋的。

  少年夹紧腿,无意识的蠕动身体在地面摩擦,试图缓解身体里不断往外涌的欲念,嘴里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

  沈柏冷眼瞧着,冷漠得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少年身体开始发抖,眼泪和口水都流了出来,他恨死沈柏里,狠狠咬了一下舌头保持清醒,恨恨的骂:“混蛋!”

  她可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变成混蛋了?

  沈柏无语,感觉这少年倔得像一头牛,十匹马都拉不回的那种,怕他最后会扛不过药效七窍流血而亡,沈柏下床在他面前蹲下,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少年嘴里发出和自己平时截然不同的声音,表情痛苦的皱在一起,他对自己的表情很是鄙夷,却又没办法控制身体本能的反应,鼻涕眼泪流个不停,活似受了天大的欺负。

  沈柏拿帕子帮他擦眼泪,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在瀚京应该找不到这么纯洁又倔强的少年了。

  “混蛋!”

  少年又骂了一声,沈柏刚想写字安慰他一下,少年脸色一变,沈柏敏锐的察觉到不对,本能的扣住少年人的下颚,让他合不上嘴,少年一口咬在口腔内壁,沈柏立刻看见有血涌出来。

  少年吃痛,神智清醒了一点,沈柏暗暗吸了口冷气,感觉自己舌头上的伤也在隐隐作疼。

  以后她再也不会咬舌做苦肉计了,疼还可以忍,不能说话才是会把人憋疯。

  怕少年还要伺机寻死,沈柏就这么扣着少年的下颚把人拖到桌边,兜头泼了他一杯冷茶。

  少年脸上满是茶叶,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像一头刚刚踏进陷阱的小鹿,无辜又迷茫。

  沈柏放下杯子,沾了水在桌上写道:我可以不动你,还有法子帮你解药,甚至还能帮你报仇,听不听?

  少年喘气喘得厉害,视线一片模糊,花了半天时间才看清沈柏写了什么,他落到现在这么狼狈的境地,对沈柏相当戒备,警惕的看着沈柏并不说话,沈柏知道他在怕什么,又写了一句:小爷的确喜欢男子,但小爷喜欢的人比你要强很多倍,放心。

  沈柏字写得好看,但配上表情就是明晃晃的轻蔑,少年一张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沈柏没有耐性等他想明白,把他脑袋摁到桌上摩擦两下无声的催促。

  好在少年还不算特别蠢,知道沈柏是他最后的希望,尽管很不满还是屈从现实点了点头。

  沈柏松开他,拿了纸笔写道:这药药劲很强,你别压抑自己,叫出来。

  少年看完沈柏写得话,扭头就要咬她,沈柏直接把人推开,冷着脸写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不会白白帮你,你又想要清白,又不想听我的话,那我只能勉为其难接受魏大人的好意了。

  少年脑子很聪明,虽然因为药效转得慢一点,还是想明白沈柏的意思,喘着气问:“你想让我陪你演戏,将计就计看看魏巡还有什么花招?

  少年说得很艰难,沈柏挑眉看了他一眼,满意的打了个响指。

  答对了,她就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少年浑身失力,拼尽全身力气才撑着板凳站起来和沈柏平视,目光灼然的看着沈柏问:“你有本事杀了魏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