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江雪
打赌的时候三人都给了赌注,成绩一出,沈柏用赌注在醉仙楼要了包间,也不怕两人耍赖不来,坐下后特别爽快地要了一桌招牌菜。
过了会儿,周珏和吴守信进屋,见沈柏跷着二郎腿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周珏忍不住恶意的说:“你小子肯定偷题了,不然不可能进前五。”
沈柏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害怕,挑眉道:“成绩是夫子判的,不服去找夫子呀,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
周珏一噎,差点抡拳头揍她,包间门被推开,顾恒舟走进来。
周珏跟见了鬼一样,惊讶的问:“顾兄,你怎么来了?”
话音落下,沈柏狗腿的冲到顾恒舟面前,引着顾恒舟往里走,嘴上道:“顾兄别理他,他脑袋少根筋,不会说话,我今天可是诚心请你来吃饭的。”
沈柏把顾恒舟引到主位坐下,周珏和吴守信都挺怕顾恒舟的,顾恒舟往这儿一坐,两人就不敢多话了。
小二很快上菜,醉仙楼的菜品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但菜上得越多,周珏和吴守信的脸色就越差。
他们可不像沈柏有小金库,腰包一直紧巴巴的,醉仙楼的菜又贵,沈柏这一顿是要把他们的腰包都掏空啊。
沈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根本不看两人的脸色,一个劲儿的跟顾恒舟套近乎,顾恒舟话不多,她也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菜没一会儿就上齐了,沈柏刚要动筷,包间门再度被敲响,周珏和吴守信立刻瞪向沈柏,沈柏无辜的耸耸肩,说:“这次可不是我请的人。”
两人都不信沈柏的鬼话,打开门,意外地看见赵彻站在外面。
四人同时起身行礼,赵彻颔首致意,说:“不必多礼,本宫也是偶然看见你们在这儿过来看看,没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不打扰。”周珏连忙回答,给吴守信递了眼色,两人让开,赵彻走到顾恒舟身边坐下。
赵彻扫了眼桌上丰盛的饭菜,疑惑地看向周珏,问:“今日有人过生辰?”
“不是。”周珏摇头,假惺惺的说,“是沈柏这次文测拿了第五,我们觉得她很厉害,给她庆祝呢。”
沈柏也配合的演戏,说:“周珏哥哥和吴守信哥哥觉得我天资聪颖,一定要跟我交朋友,盛情邀请我不好推辞,所以就来了。”
呸!
周珏和吴守信在心里反驳,却不得不笑着点头认同沈柏的话。
赵彻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未戳穿,拿出一块做工精致的紫玉递给沈柏,说:“本宫也觉得沈少爷天资聪颖,今日没带什么东西,就把这块紫玉送给你,也算聊表心意。”
那紫玉一看就价值不菲,周珏和吴守信皆是意外,然而沈柏和赵彻熟悉得很,并不懂得客套,直接伸手拿了紫玉,欢喜的说:“谢太子殿下赏。”说完眼神殷切的看向顾恒舟,想顺势从顾恒舟这里得点好处。
周珏和吴守信都被沈柏的厚脸皮惊呆了,暗骂她是无耻小人,顾恒舟却在两人忿忿的注视下,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给沈柏。
沈柏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是上好的松烟墨。
沈柏经常在沈儒修书房见这些东西,并不觉得名贵,有点失望道:“是这个啊。”
顾恒舟眉头微皱,问:“不喜欢?”
比起值钱的紫玉,这个当然不是很讨喜啦。
沈柏腹诽,嘴上却说:“没有,很喜欢,谢谢顾兄!”说完抱了顾恒舟一下,赵彻垂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第281章 帝王篇(番外)
这一顿饭吃得有点久。
因为受伤,沈柏忌口了好几个月,今天见到这么一大桌好吃的,自然不会放过。
沈太傅最是循规蹈矩,她偏偏是个最不讲规矩的混不吝,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嘀嘀咕咕说话,周珏和吴守信要怼她,三人一来一往的倒也别有一番趣味,赵彻和顾恒舟都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饭,伙计来让结账,这顿饭价值不菲,足足要十两银子。
周珏和吴守信脸色很差,这可是他们一个月的零花了,但顾恒舟和赵彻在这儿,他们也不好意思耍赖,磨磨蹭蹭准备去付账,赵彻抢先说:“本宫已经付过了,今日与几位同桌吃饭很是愉快,以后有机会可以再一起探讨一下。”
周珏和吴守信松了口气,连忙拱手道谢。
后面没什么事做,几人各自分开回家。
沈柏不喜欢坐马车,哼着小曲儿溜溜达达往回走,过了两条街,她调转步子,朝西边走去,没一会儿,一个人挡到她面前,沉声说:“沈少爷,殿下有话与你说。”
沈柏挑眉,和那人一起来到一条窄巷,爬上马车,赵彻果然稳稳当当坐在里面。
沈柏规矩行礼,说:“拜见太子殿下。”
赵彻看着她,问:“伤还没好,去哪儿?”
“回家呀。”沈柏脱口而出,在赵彻的逼视下改口说,“我这不是感觉身后有人,觉得有问题,所以改变路线看看嘛。”
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察觉到自己被禁卫军跟踪?
赵彻并不相信沈柏的鬼话,无情戳穿:“最近你回家都很晚,赌坊有那么好玩?”
沈柏摸摸鼻子,暗道,殿下你日理万机,成天盯着我瞧做什么呀。
知道赵彻已经把自己最近干的事都调查清楚了,沈柏也没狡辩,说:“我就玩玩,这不是受了伤,在家闷着也太无聊了。”
她这模样颇有些纨绔子弟的风范,赵彻眉心一皱,不喜欢看到她这样,沉沉道:“看来挺好玩儿的,正好本宫今日没事,不如与你一起去长长见识。”
你去了还怎么玩儿啊。
去太学院念了书,沈柏比之前懂得多了些,知道赵彻身份尊贵,好多事都不能做,连忙阻止说:“殿下可不能……”
赵彻眼皮一抬,眼刀子嗖嗖的扎到沈柏身上,打断她的话问:“本宫不能做什么?”
沈柏缩缩脖子,露出假笑,一个劲儿的摇头。
能能能,你可是昭陵的储君啊,有什么不能的?
马车继续往西去赌坊,不过太子殿下带着太傅独子公然赌博的消息传出去影响确实不好,快到的时候,赵彻让侍卫去附近成衣铺买了两身衣服换上,扮作寻常人家的小公子进去。
赌坊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一片乌烟瘴气,赵彻一进门,眉头就皱得更紧,现在仲夏,赌坊没冰块,热得不透气,汗味脚臭味还有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赵彻险些吐出来。
沈柏倒是熟门熟路,带着赵彻往里走,去到赌坊后面。
赌坊后面要清净不少,沈柏得意的说:“这里面规矩挺多的,要不是我认识我大哥,一般人是不让进来的。”
养着伤她又认上大哥了,还真是一点没闲着。
赵彻看了沈柏一眼,觉得她可能真的生错了性别,整个瀚京,别说姑娘,就是少爷里,也没有比她更皮的。
赌坊后面设置了雅舍,给稍微有身份一点的人玩儿,环境好,下的赌注自然也更高些。
一路往里走,到一个小院外面,有人把他们拦下,公事公办的说闲杂人等不能入内,沈柏熟练的拿了一锭银子出来,让那两人通融一下,禁卫军不进去可以,赵彻得跟着一起进去。
沈柏这会儿倒是知道伏低做小了,好声好气的求着,过了会儿那两人才勉强同意让赵彻也跟着进去。
赵彻给身后的禁卫军递了眼色,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和沈柏一起走进院子。
这院子挺雅致的,一间小屋,外面摆着几块石头做假山,还有几盆花卉做装饰,勉强能入眼看。
进屋,里面摆着冰块,比外面凉快许多。
桌上有冰镇的水果和茶点,沈柏狗腿的帮赵彻倒了一杯,说:“时辰还早,大哥估计要过会儿才来,殿下先吃点东西吧。”
沈柏一点防备都没有,赵彻才刚吃完东西,一点没饿,并不理会她,在屋里坐了会儿,房间门再度被推开,一个穿着天青色绣锦竹长衫的男子走进来。
男子看上去有三十出头,五官勉强算得上是端正,却没什么正气,一看就和赵彻平日接触那些人有着天壤之别。
他一进来,沈柏便兴奋地喊:“大哥。”
男子知道沈柏的身份,自然也知道赵彻身份不俗,没敢慢待,先向赵彻行礼,恭敬道:“鄙人孙友善见过贵客,有事耽误来迟,请贵客不要见怪。”
孙友善没敢随便猜测赵彻的身份,只用贵客代称。
赵彻颔首,说:“柏儿这些时日对这里流连忘返,听说这里有很多新鲜好玩儿的东西,我便跟过来瞧瞧,长长见识,不算破坏这里的规矩吧?”
两人虽然都穿着普通人家的衣服,周身的贵气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孙友善连忙摇头,说:“二位公子能来这里,只会让这里蓬荜生辉,哪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贵客言重了。”
这人拍须遛马的本事还可以,不过赵彻不吃这套,他把玩着杯子,开门见山的说:“我没多少时间,一会儿还要回家,那就开始吧。”
沈柏年岁小好糊弄,赵彻却不是那么好骗的,孙友善多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这几日沈少爷玩儿的都挺多的,不知贵客想玩儿什么?”
“都先瞧瞧。”赵彻并不挑剔,沈柏在旁边出主意,说:“先斗蛐蛐儿吧,我的战神养的怎么样了?”
沈柏说的战神是一只大蛐蛐儿,不知道他们喂了什么,壳都是油光水亮的,甚至红得有点泛黑。
赵彻只听人说过有这种东西可以玩儿,不过是第一次见识。
沈柏对自己的战神很是宝贝,一看到它眼睛就亮了,热切的跟赵彻炫耀自己这只蛐蛐儿究竟有多好,然后让孙友善拿出“擂主”蛐蛐儿。
那只叫“擂主”的蛐蛐儿通体都是黑的,抖着头顶的须,一看就很威武神气。
赵彻让沈柏和孙友善把蛐蛐儿斗给自己看,一炷香后,沈柏的战神被擂主咬死在盆里。
这便是输了。
沈柏很是沮丧,孙友善安慰沈柏,说:“战神没有什么经验,其实应该先用几只蛐蛐儿养养它的胆量的,沈少爷太着急了,不然它和擂主还真不容易分出胜负。”
沈柏稍稍有了点安慰,不过还是很不开心,赵彻看完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问孙友善:“不管如何,现在已经输了,赌注是什么?”
“按照规矩,沈少爷应该给我二十两银子,不过贵客是第一次陪沈少爷来,这一场就算是小人送给贵客的表演,不用沈少爷出钱。”孙友善大气的说,摆明了是想借此机会交赵彻这个朋友。
他不知道赵彻的身份,只当他也是某位世家大族的少爷出来找刺激,先套好交情,到时候好把赵彻当肥羊宰。
蛐蛐儿这种东西随处都可以见到,就算要养也没什么成本,就这么一只竟然要二十两银子,比醉仙楼一桌拿手菜还要贵上许多,真是能狮子大开口。
赵彻对这种事并不赞同,面上不显,说:“光是蛐蛐儿自相残杀,似乎没什么意思,还有其它的吗?”
问着话,赵彻取下自己贴身的血玉放在桌上。
血玉通体发红,做成火焰形状,成色极好,在这种天气触手也是凉凉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无价之物。
孙友善平日哪里见过血玉这种好东西,顿时看得眼睛发直。
赵彻曲着手轻轻叩桌,温笑着说:“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只管拿出你的本事,只要能让小爷开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赵彻跟三公学权谋一年多了,对人心的拿捏比之前熟练多了,一下子就抓住孙友善的弱点,孙友善立刻赔着笑说:“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沈少爷到底年岁小,我不敢让他太沉迷这些东西,以免玩物丧志。”
你也知道玩物丧志?
赵彻在心底冷笑,平静道:“我比他年长许多,自然有分寸,不会沉迷其中。”
孙友善点头应是,吩咐人送来骰子,给赵彻和沈柏细细的解释玩法。
那骰子做得很漂亮,白玉面上点着几点艳红,色差很大,像有魔力,将人的注意力全都吸附进去。
沈柏不能参加,孙友善跟赵彻对赌,两人分别摇骰子,然后比点数大小。
赵彻随意摇了几次,点数都比孙友善大,孙友善也不含糊,让人取了银子给赵彻,还装作很诚心的夸赞:“贵客的手气真好,应该是命理高贵,自带财气,不管在哪儿做什么,都是能有大作为的。”
这种话是个人都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