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72章

作者:寒江雪 标签: 穿越重生

  暮达放弃跟沈柏接触的想法,顾恒舟跟赵彻和主君打了声招呼,抱着沈柏回营帐。

  一沾到枕头,沈柏就想往里面滚,顾恒舟把她摁住,沈柏不舒服的哼哼两声,小腿不安分的踢了两下,不知道踢到哪里,她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恒舟抓着她的腿看了一眼,发现她左脚长靴脚踝的地方有一片湿濡,用手捻了一下,指尖被染红,闻到血腥味。

  受伤了?

  顾恒舟眸光瞬间凝出寒霜,想帮沈柏把鞋脱下来,沈柏皱眉威胁:“别碰小爷,小心爷一脚踹死你。”

  她的表情明显痛苦,应该是觉得痛了,顾恒舟用一边壶里的水把鞋子浸湿,过了一会儿才帮沈柏把鞋子脱下。

  她的左脚脚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磨破了一大片皮,血流了不少,这会儿已经干了,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生得白,脚也小,脚踝上的伤疤显得很刺眼。

  瀚上京的贵女一个个都身娇体软,手指头被针扎两下都得掉两行眼泪,她倒是能忍得很,从头到尾像个没事人似的,要不是喝醉了,只怕连他都要被骗了去。

  胸口涌上气恼,手上失了力道,沈柏感觉疼了,挣扎了一下,一脚踹在顾恒舟肚子上。

  那一脚没什么力度,顾恒舟不动如松,沈柏反而委屈的嘟囔:“混蛋,就知道欺负小爷脚受伤了,你等小爷好了,一脚送你去见阎王!”

  喝醉了都是这幅德性,果然是完全把自己当成男子看了。

  顾恒舟有些无奈,用壶里的水帮沈柏把伤口清理干净。

  伤口到底还是疼,清理的过程沈柏一直挣扎,顾恒舟抓着她的脚不许她退缩分毫。

  幸好身上还备着有外伤药,顾恒舟帮沈柏撒了药粉,扯下汗巾帮她包扎,汗巾打好结,顾恒舟转身准备离开,沈柏鼻音浓重的嘀咕了一句。

  顾恒舟顿住,没听清她说什么,俯身凑近,问:“你刚刚说什么?”

  沈柏疼得额头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酒劲未散,她的小脸还是红扑扑的,白里透着红,很是蛊惑。

  心念微动,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顾恒舟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贴到沈柏脸上。

  她的脸颊比想象中要烫,不停往外冒着腾腾的热气。

  热气从指尖蹿进心脏,心尖也被这热气灼了一下。

  顾恒舟刚想收回手,沈柏动了动脑袋,脸颊蹭过指尖,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扫过心尖,激起一片酥痒。

  顾恒舟立刻握拳,指尖的痒意却一直挥之不去。

  沈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咂了咂嘴说:“顾恒舟,我好疼呀。”

  她在所有人面前都能装疼,却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他示软撒娇,说她好疼,好像把他当成唯一信任和依赖的人。

  她揣着那么大个秘密长到这么大,真的能毫无缘由的,全身心投入的去相信一个人吗?

  她太喜欢他了,让他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好像她喜欢的并不是真实的他,而是和他有着同样名字容貌的另外一个人,不然她怎么能容忍他有想娶别的女子的想法?

  这个猜想让顾恒舟胸口有点闷疼,他在沈柏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生硬的安慰:“睡吧,很快就不疼了。”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他说的话,沈柏很快睡熟。

  顾恒舟帮她盖上被子,见她头发散开大半,想到她之前在马上神采飞扬的样子,拿起发带帮她把头发梳好才走出去。

  东恒国的烈酒酒劲儿虽然很大,但劲头过得很快,发点汗睡一觉就好了。

  沈柏这一觉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睁开眼睛半天人都还是懵的,脑子也昏沉沉的很难受。

  “唔。”

  沈柏揉着太阳穴坐起来,过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鞋被脱了,左脚上还缠着一条银色汗巾。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这条汗巾是顾恒舟的,眉眼忍不住染上笑意。

  这么细心,竟然发现小爷受伤了,果然是越来越喜欢小爷了吧。

  心里偷着乐,沈柏穿上鞋走出营帐。

  套马的比试正好结束,所有人都回到营地,那些马匹也都被赶回来。

  沈柏背着手踱步走过去,周珏正在跟顾恒舟和赵彻说话,远远地看见沈柏过来,呛了口口水,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姓沈的,你又搞什么鬼,想笑死人吗?”

  除了周珏,其他人看到沈柏也是一脸忍俊不禁的样子,沈柏头一回被看得有点心慌,伸手一摸,在脑袋上摸到一团形状奇特的头发。

  沈柏:“……”

  顾兄,虽然我很喜欢你,但也不得不承认,你那双手只适合上阵杀敌,不适合扎头发。

  沈柏坦然的把头发拆了重新扎了一遍,走过去踢了周珏一脚。

  这次套马比试第一是暮达,他是第一个回营地的,而且套的那匹马是所有马里面脚力最好的。

  沈柏礼貌的贺喜,暮达的态度却不像下午的时候那么热切,反而带着两分警惕。

  沈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也乐得自在,暮达要是一直这么热情,赵彻指不定又要怀疑她跟东恒国人私下有什么往来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到皇宫,主君给了一百匹汗血宝马让他们带回昭陵,答应让大祭司代表东恒国前往昭陵给恒德帝贺寿,大祭司将和他们一起返回昭陵。

  来的时候耽搁了好几日,距离恒德帝大寿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能再久留,赵彻当晚便向主君辞行,主君爽快放行,让他们两日后出发,正好用一天的时间再筹备些干粮。

  沈柏惦记着苏杞,试探着问主君能不能见见苗若溪,被主君拒绝,说苗若溪回到恒阳以后,便染了风寒,不便见人。

  主君不让见,沈柏也不好强行要求见苗若溪,只能就此作罢。

  两日后一大早,主君亲自送赵彻他们出宫。

  宫门口,寒辰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马早早地等着。

  为了出行方便,寒辰换了一身墨色骑马装,衣服是短打窄袖,裤子扎进黑色长靴里,腰间是巴掌宽的墨色金线绣符文腰带,背脊挺直,宽肩窄腰衬得分明,长腿蹬在马镫上,利落好看得不像话。

  悲喜面碎了,他戴了一面黑白相间的面具,挡住俊美无双的容颜。

  他穿着一身黑,头发银白,身下的马也是白的,色彩对比极明显,哪怕不露脸,也能在一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本来一百来人骑着汗血宝马走在路上已经够声势浩大的了,再加上一个他,只怕一路都会受到别人的瞩目。

  寒辰谁也没带,打算只身前往昭陵贺寿,见他们出来,只颔首向赵彻致意。

  寒辰在东恒国与主君平起平坐,赵彻眼下还是太子,他的地位自然比赵彻还要高一点。

  寒辰是第一次离开东恒国,主君表情有些担忧,但悲喜面碎裂也不是小事,若不能查清楚,他也会寝食难安。

  主君右手握拳抵在自己左胸,颔首与寒辰道别:“我和东恒的子民一起等你回来。”

  寒辰点头,做出和主君一样的动作回应。

  等两人告完别,一行人上马离开,负责押运回礼的一百精锐早就在驿站整装待发,主君答应给沈柏的铁匠也在队列之中。

  所有人集结完毕,浩浩荡荡的出城,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沈柏看见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斗笠的人,感受到她的目光,那人掀开斗笠,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苏杞。

  他果然又回到恒阳城中,看他的样子应该暂时不会离开,时间太匆忙,沈柏没有精力探究他回恒阳城到底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下,取下自己的钱袋丢给他。

  苏杞已经知道她的女儿身,日后回京,免不了会跟她碰面,今日能跟他结一点善缘总归是好的。

  回去的时候不用押运礼品,所有人轻装急行,选择从陆路回昭陵。

  七日后,他们回到暮祀,暮祀城外的雪早就化了,被损坏的城墙也修补起来,城中百姓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只是偶尔一户人家门口飘着的白幡显示不久前这座城差点经历灭城之灾。

  连赶了七日的路,所有人都很疲倦,赵彻下令让大家在城中休整一夜,明日再出发回昭陵。

  寒辰已经知道暮祀城中发生的事,他没有歇息,独自在城中走了一圈,看见被云雾缭绕,矮了很大一截的恒柔山顶,眼底一片凝重。

  城中没有能容纳一百多人的客栈,所有人分散在十几个客栈住下,赵彻理所当然又住进城主府。

  吃过晚饭,沈柏又去春盈家的院子外面看了一眼。

  房子没人住,房顶和院子里都爬满了青苔,很快有了被岁月摧残的痕迹。

  沈柏放在春盈门上的手链还在,经历风吹日晒之后,手链有些许褪色。

  像那个逝去的姑娘,很快也会在记忆中渐渐褪色消散。

  沈柏拿了一个漂亮的花环放到门上,这花环是筹备干粮那日她无意中看见,从恒阳城中买了带回来的,下意识的觉得那个叫春盈的姑娘应该会喜欢这个。

  沈柏轻轻在花环上拍了一下,如同拍着小姑娘的脑袋,轻声说:“我准备回家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看姐姐,希望姐姐来世遇良人,幸福美满,莫要再被像我这样的人骗啦。”

  看完春盈沈柏径直回城主府,正好在城门口和寒辰碰上。

  他神色冷凝,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沈柏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从背后拍了他一下。

  寒辰蓦的转身,一掌拍向沈柏,却又在离沈柏脑袋一寸的地方停下。

  沈柏没感觉到掌风有多凌厉,杵在原地没动,片刻后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寒辰:“大祭司,如果你刚刚没有收手,这一掌打下来我会怎么样?会死吗?”

  沈柏虚心求教,寒辰收回手,提步走进城主府,淡淡的说:“不会。”

  沈柏亦步亦趋的跟在寒辰身后,不停地追问:“那我会怎么样?你难道一直都用这一招来吓人吗?”

  寒辰不回答,加快步子,沈柏却没被甩下,仍紧紧跟在他后面,不停念叨:“你吃过晚饭了吗?吃饭的时候你没回来,所以就没等你,厨房还有吃的,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帮忙热给你吃。”

  “不必。”

  “那你需要热水吗?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总要沐浴更衣吧,我可以帮你烧热水。”

  “我自己烧。”

  寒辰冷淡拒绝,沈柏顿时拔高声音:“那怎么能行,大祭司这么高雅脱俗的人,怎么能亲自烧火热水呢,还是我来吧,而且你要是需要有人帮忙搓背,我也是可以胜任的,我搓澡的手法可棒了。”

  沈柏一个劲的推荐自己,寒辰停下,扭头看着沈柏。

  今晚没有月亮,他戴着面具,两只眼眶看上去黑洞洞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寒辰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沈柏笑眯了眼,像只偷吃鱼的猫:“听说,暮祀城中五年前举行了一场祭祀,轰动了整个东恒国,大祭司对这场祭祀可还有印象?”

  悲喜面因为那场祭祀发出警示,寒辰当然记得,他很意外沈柏会提起这场祭祀,狐疑的问:“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沈柏坦白道:“听说那场祭祀被献祭了二十个孕妇,那二十人并非东恒国人,那十有八九应该是昭陵人,大祭司能推算出她们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在世吗?”

  “那是招摇撞骗的术士玩的把戏,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可以算出这些东西。”寒辰漠然的说,沈柏明显感觉那两个黑漆漆的洞里面包含了几分鄙夷。

  沈柏点点头,随后又问:“那大祭司你能算出什么?”

  这还没完没了了。

  寒辰耐着性子说:“我只能为生者推演大概的命势,已故的人命势终结,并不在推演范围之内。”

  “哦。”沈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大祭司你帮我算算,过几日我能帮这二十位孕妇沉冤昭雪吗?”

  寒辰:“……”

  没得到回答,沈柏疑惑的催促:“大祭司,你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