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恒
鸣霄低头冷声问:“魏红现在在家吗?”
“啊?”魏国强怔了下,注意到鸣霄冷淡的浅色眼眸,不由打了个激灵,慌忙应道:“应、应该在。”
鸣霄点点头,转身朝大队部走去。
柜柜本来以为宿主要去找魏红算账,注意到她行进的方向,急忙出声提醒:“宿主,魏家在东边,你走错了。”
“没错。”鸣霄懒懒一笑,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冷,“敢造我的谣,光抓罪魁祸首可不够,法不责众在我这行不通,杀鸡儆猴太没意思,还是把这些大嘴猴的脸皮都扒下来,放脚下踩来的干脆。”
说话间鸣霄来到大队部,此时正值农闲,大队部里只有支书、大队长、会计还有通讯员在屋里,几个大老爷们儿正抽着烟聊天,见有人进来都一起转头看过去。
看清来人是谁,大队长感觉自己的头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赶紧跑出屋。
不是他怂,实在是这老魏家的三丫头太厉害了。
刚来就一战成名,第二天又打人家小孩、要赔偿费,好几户
人家都跑他这告状,他是说也不好说,打又不能打,烦的呦。
大队长叹口气看向鸣霄,尽量绷住表情,维持自己村官的威严,“老魏家三丫头,你来干啥啊?”
鸣霄笑笑,没多少温度,直接道:“我想借用一下大队的广播,十分钟就够了。”
大队长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老支书闻言不悦的皱起眉:“广播那是下达文件,组织劳动,做宣传用的,是你能随便借的吗?”
鸣霄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这人一上年纪都重规矩,最讨厌鸣霄这种离经叛道的小辈,尤其她还是个女人,就更让人无法忍受。
村支书这样的态度,换作平时,鸣霄怼两句就完了,但她现在没心情扯。
她不耐烦地皱皱眉,走上前低头看着坐着的几人,冷道:“这几天村里传我和我哥的谣言,你们都听到了吧,我要用广播还自己清白。”
村支书看她全不在意的样子,怒意更甚,当即斥道:“胡闹,村里的广播是让你们玩的吗,再说了,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俩要没事......”
鸣霄忍无可忍,一脚踹在桌子上,“死老头,老子忍你半天,不惜得搭理你,你特么没完了是吧?”
“你......”村支书先是被轰然倒塌的老榆木桌吓了一跳,听到鸣霄的骂声,一双老眼不可思议地瞪大,气堵在嗓子眼,说不出话来。
“你个屁!”鸣霄眉眼中透着嚣张,啐道:“这时候你又公平公正了,你老婆、儿媳妇带着头在人背后扯淡造谣,你咋不管呢?我当你是个长辈,你就给我老实该闭嘴闭嘴,该装聋装聋,你要是真这么喜欢聊天,用不用我改天去公社,把你小儿子跟隔壁村老王家媳妇钻苞米地的事聊聊?”
村支书老脸一红,指着鸣霄半天没说出话。
是气的,也是羞的,因为这事确实是真的。一旦泄露出去,不管他儿子会不会当耍流氓被抓起来,他这支书位置都肯定保不住。
旁边几人也被鸣霄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没想到之后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八卦,一时间,恐惧中还钻出来点吃瓜子喝茶的渴望。
鸣霄骂熄火一个,又看向大队长,她双眼上下一扫,绕是大队长觉得自己还算清正,也不由抖了一下
。
他看看老脸都被摔在地上的支书,咧咧嘴,笑着道:“魏家三丫头肯定是有急事吧,你先用吧,但咱们可说好了,下不为例。”
鸣霄挑挑眉没说话,反正她到时候想用谁也拦不住,大队长装作看不出她的意思,就当对方应下,然后吩咐通讯员把广播打开。
“喂,喂。”鸣霄试了两下音,听到隐约传来的回响,满意一笑,继续对着话筒说:
“九旬老太为何深夜外出?村口阿黄为何半夜惨叫?苞米地为何屡遭黑手?雪地里为何惊现衣物?连环鸡蛋失窃案,究竟是何人所为?嫂子的门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家中粮食丢失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是欲.望的爆发还是饥渴的无奈?”
慷慨激昂的广播到这戛然而止,鸣霄给足了话题中人物对号入座的时间,声音懒散地继续说:“大家好,欢迎走进每天一则小八卦,我是主持人魏铭箫。上述故事皆有原型,如有雷同,别怀疑,说的就是你个王八羔子!”
她说到这低笑两声,变脸般地冷道:“这几天有嘴贱造谣的,我也不用你道歉,待会儿来我家一人扇魏红一巴掌,这次的事就算了。别抱侥幸心理,只要我知道这个人,她又没去,那不好意思,我就每天来广播室实名分享一则真人真事。”
“截止到今晚之前,不知道的我管不着,但凡我知道的背后造谣的人,有没来的,那你就完了,我保证不出三天,全村都知道你裤衩啥颜色。”
她跟小孩玩可不是真的只在玩,大人说或做一些背着人的事,或许会防备成人,但对于小孩警惕性却要小得多,村子里这些孩子就是她的小眼线。
有的人不是爱说闲话吗?光说多没意思啊,成为主人公不是更好?
鸣霄说完站起来就走,只给身后愣着张大嘴的一众村干部,留下一个“酷炫狂拽”的身影。
她离开第一站就是去老魏家,村子不算大,魏红在家里也听的清清楚楚,比起害怕,愤怒和羞耻更多一些。
所以一看到鸣霄进门,她就大骂着扑了上来。
鸣霄二话不说,拽住魏红的领子,按在地上啪啪就是两巴掌,打的魏红整
个人头脑发昏。
她把魏红身上的棉袄一扒,捆在手上,拽着她一只脚脖子朝家里拖去。
到家不久,楚岩也回了家,刚才他正在建房,听见广播后就跑到了广播室,不巧的是鸣霄已经走了,随后他按照对鸣霄的了解又跑到老魏家,没想到还是慢一步。
楚岩微微喘息,大步走到鸣霄面前,担忧道:“支书和大队长为难你了吗?”
躺在地上装死狗的魏红:“......”
你特么看我的样子,咋好意思问她被没被为难?
鸣霄冰冷的神色柔和些许,摇摇头。
楚岩上下打量她,虽然见识过对方的厉害,但是还是不放心,见鸣霄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他神色稍缓,这才注意到被绑着躺在地上的魏红。
楚岩落下的心又高高提起,深邃眉宇间的焦虑隐藏的极深,他小心翼翼地问:“村子里传的那些谣言,你知道了?”
鸣霄点点头,歪头疑惑道:“你也知道了?”
看到她神情没有躲闪和避讳,楚岩松了口气,刚要回答,就听到院门被重重敲响,光听那砰砰的声音,都能感觉到来者不善。
外面有人大声喊:“人呢,给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补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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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魏红听出那是她亲妈的声音, 眼里泛起希望的光芒。
能够依仗的人就在门口,下一秒,她作死的本性立马再次占领高地, 费力地昂着头怒道:“魏铭箫你赶紧放了我,我妈肯定是带着我大哥、二哥一块儿来的,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鸣霄赏给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魏红看她到这种地步还死不悔改, 气的直翻白眼。
“你先进屋,这里有我。”越来越重的敲门声,听的楚岩眉头蹙起, 他推推鸣霄的肩膀, 示意对方先离开。
鸣霄心里的火还没发出去, 怎么可能听话进屋,她眼珠子转转, 趁楚岩不注意,快步跑到门口,唰一下拉开大门。
果然跟魏红猜的一样, 魏三婶一脸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 她身后, 一左一右两个儿子,门神似的站在一旁。
她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 就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到自己女儿像个死猪似的侧躺在地上。
魏三婶脑子嗡的一下,甚至没顾上回想鸣霄展现过的武力值, 尖叫一声伸手挠过来。
鸣霄眼都没眨一下,侧头避开,转身对着她屁股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去和自己女儿作伴。
站在后面的兄弟俩见亲妈被打,赶忙上前,却被楚岩拦在门口,老二魏国明性子暴躁,嘴上一向没个把门儿的,他眼神瞥到楚岩不自然的左手,讥诮骂道:“你个死残废滚一边儿去,别挡老子路。”
楚岩早已经习惯大家对他残疾的嘲讽,并不放在心上,眉宇间神色分毫未变,只是一脸冷肃挡在门前。
可这话却让正往魏三婶母女身边走的鸣霄,脚步一停,她缓慢转过身,对魏国明冷冷一笑:“孙子,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眉目间缠着冰寒冷意,魏国明忽然感觉那天肚子上被踹的地方,仿佛还在隐隐作痛。被打的记忆瞬间涌上,他心生退缩之意,却在余光瞧见楚岩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时,硬生生忍住。
他和大哥都不喜欢这个便宜堂哥,明明就是个克父克母的拖油瓶,可是不管是长相还是学习,甚至打架都比他们好。
村里大人都知道他们小时候合伙欺负楚岩,却不知道,实际
上那只是楚岩为了不给魏大伯惹事,刻意不还手。
他还记得有一年过年,他和大哥去大伯家拜年,玩闹时翻出了楚岩父母的遗物,不知怎么就把他给惹生气了,兄弟俩被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夹杂着嫉妒的恶意,在楚岩十八岁入伍当兵时,到达顶峰。
魏国明眼睛冒火的看着楚岩,心里闪过一丝快意。
就算当兵又怎么样,扫把星就是扫把星,有福分也承不住,最后还不是成了残废,老老实实回家种地。
自我高.潮的情绪似乎攻占了他的痛觉记忆,魏国明甚至挑衅地看着鸣霄,戏谑道:“残废就是残废,听一遍不够?魏铭箫,看样子,你是真跟这残废有一腿啊,这就护上了?”
他嗤笑一声:“看来我妈还真说对了,残废配病鬼,正......啊!”
迎面一拳打断了魏国明的话,他一只手捂着眼眶,完好的那只眼恶狠狠瞪着楚岩:“你他妈敢打老子?”
说完他不再多言,攥着拳头冲了上去,魏国富怕兄弟吃亏,不要脸的冲上去二打一。
兄弟仗着楚岩一只手不能用,十分自信,不过楚岩这么多年在部队,可不是白混的,别说一只手,就是两只手都不能用,打他俩都是小菜一碟。
魏国富眼看要输狠狠一咬牙,使劲抱住楚岩,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力抓住他受伤的左手。
伤筋动骨一百天,楚岩那只手还未痊愈,被他拽住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疼意自左手直冲大脑。
见楚岩被大哥制住一时挣脱不开,魏国明拿起门口的半块碎砖,阴狠一笑直直朝人砸去。
鸣霄本来看楚岩能应付,就一直没出手,静静在旁边看着,没想到魏国明这傻逼阴损到这种程度。
她上前一脚踹碎飞过来的半块砖,长腿收回走到魏国明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是真的生气,这一巴掌至少使出五分力,魏国明感觉整个脑子嗡的一下,他整个人倒在地上,满口血腥气,下一秒张开嘴,吐出两颗牙。
“啊!明子!”
魏三婶的尖叫声险些把房盖震塌,她连滚带爬的来到二儿子身边,双手颤抖摸着他的脸查看状况,眼泪止不住地流。
好一幅感人肺腑的母
子情深场面,看的鸣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恶心。
她冷眼俯视着,嗤笑出声:“看到你儿子受伤心疼了?”
魏三婶猛地抬眼看过来,里面全是阴毒的恨意,鸣霄不以为意地笑笑,凑过去与她对视,低声呢喃:“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我呢,三婶,你猜我敢不敢把你这对招子抠出来?”
她声音语调毫无感情,生物本能的预警,让魏三婶慌忙低下头,她心里畏惧,嘴上却仍是控制不住的怨道:“你二哥从来没得罪过你,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鸣霄扯扯嘴角,唇边满是讽刺:“原来你也会说人话,那我问你,是楚岩得罪过你,还是我得罪过魏红?既然你们能到处造谣喷粪,我为什么不能打你儿子?”
“那怎么一样?”魏三婶想都不想脱口道。
“哪不一样?”鸣霄垂头看她,总是挂着懒散笑意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是你可以说别人,但别人不能说你?还是因为楚岩和我没人护着,活该被贱人中伤?”
“程来娣。”鸣霄直呼魏三婶的名字,看向院门外观望的人群。
有她的广播在前,魏三婶能惊醒半个村的叫声在后,这会儿已近午饭时间,村子里空闲着的、还有刚做完工回来的人,不少都跑过来挤在院门外看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