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春闺 第85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种田 甜文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有也好,没也好,终究都是分开了,阿娇只愧疚自己误会了他,却并不后悔搬到京城开始新的生活。这种不用担心会被人抛弃,不用在感情里患得患失的安稳生活,虽然偶尔会觉得孤单,会希望身边有那么一个人陪着,却踏实自在,远比那人在身边,却又不会完全属于她的滋味儿好多了。

  “罢了,不提了,你大哥官升得这么快,以后会娶到更好的姑娘,我是真不想琢磨嫁人那些事了。”阿娇目光平和地道,转而问起沈樱还会不会继续开胭脂铺子的事。

  沈樱见她刻意回避,便也不再追问,就算阿娇还喜欢兄长又如何,关键还要看兄长怎么想,是等找到姐姐后就来提亲,还是顾虑子嗣只想纳阿娇做妾却又无颜开口,反正沈樱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么一对比,沈樱突然发现,兄长是个好哥哥,对心上人却不够体贴,谢郢那样干干脆脆地来提亲,反而讨人喜欢。

  叙过旧,阿娇带沈樱去前面看看她的铺子。

  沈樱名字里有樱,从小就喜欢樱花,相中两款樱花绢花,笑着要买下来。

  夏竹在旁边见了,疑惑道:“年前赵爷过来,不是选了这支粉色的送姑娘吗?”

  沈樱一愣,她都进京十来天了,兄长除了警告她别在阿娇这里说错话,除了给她分析永平侯府那一大家子的亲戚关系,除了大年初一的时候给了她一点压岁钱,再没有提过旁的事,更不曾送她什么绢花。

  之前兄长说朱昶托他给阿娇送碧螺春,沈樱就不记得朱昶来找过兄长,怀疑兄长拿碧螺春当幌子来见阿娇,现在又有了绢花,沈樱立即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当着夏竹、江娘子的面,沈樱笑道:“这花好看,我再买一朵。”

  阿娇哪里会收她的钱,坚持送她。

  沈樱就道:“也行,等我的胭脂铺子开起来,我再送姐姐几盒胭脂。”

  阿娇笑道:“那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沈樱在铺子里就把那樱花绢花戴上了,临走之前,她悄悄在阿娇耳边道:“我大哥八成是弄丢了他挑的绢花,压根没送我,提都没提。”

  说完,沈樱朝阿娇眨眨眼睛,带着翠娘离开了。

  阿娇耳根微热。

  原来他真的还认得她的手艺,故意挑了她做的绢花,拿回去私藏了。

  虽然没幻想过还能与他继续生活,但知道有那么个人在默默地想着她,阿娇就觉得,今日的天空好像更蓝了,柜台里摆着的那些绢花女红也更精致漂亮了,就连小孟昭偏食不肯吃青菜的样子,也瞧着无比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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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赵宴平从大理寺回来,先回房换衣裳,再到后院陪母亲妹妹用饭。

  一进厅堂,赵宴平就注意到妹妹头上戴了一朵粉色的绢花。

  坐的近了,赵宴平又朝妹妹的发髻看了两眼。

  沈樱一直留意他呢,故作疑惑道:“大哥看我的绢花做什么?”

  赵宴平垂眸,一边端起茶碗一边道:“没什么,挺别致的。”

  沈樱撇嘴,旋即笑道:“当然别致,这是我从阿娇姐姐的铺子里挑的,只是我挑这朵的时候,阿娇姐姐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难道是我戴这朵不好看吗?娘,你替我掌掌眼,好看吗?”

  沈樱俏皮地朝柳氏晃了晃脑袋。

  柳氏无奈道:“好看好看,多大人了,还这么没正经。”

  沈樱笑笑,意味深长地看向兄长。

  赵宴平脑海里只有阿娇。

  怪怪的眼神,她是不是猜到了?

第101章

  沈樱来铺子没两日, 赵宴平又来了一次铺子,当着江娘子、夏竹的面直言有事相求。

  他神色严肃,阿娇顿时忘了沈樱私下告诉她的那些话, 带着赵宴平去了后院。

  阿娇这宅子里除了小孟昭, 剩下的全是女眷,后院便养了一条狗, 这时春竹、冬竹陪着小少爷在后院逗狗,秋竹瞥几眼登门渐渐频繁的赵爷,这次没用赵宴平使什么眼色,秋竹自觉退到了外面。

  不光江娘子认为赵爷对主子有那意思, 四个竹晚上谈心时也都猜测赵爷与主子之间没那么简单, 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并肩坐下后,阿娇隔着桌子问道。

  赵宴平看看她, 放低声音道:“倒也算不上麻烦, 那日小樱过来找你,可有对你提起, 三爷向她提亲了?”

  阿娇睁大了一双杏眸, 沈樱才进京多久, 这么快就有人去提亲了?三爷, 难道是……

  “谢三爷?”

  “嗯, 他说他在县城时已对小樱有意, 只是小樱要守孝, 他才一直等到如今。”

  阿娇听了, 又是吃惊又是替沈樱高兴。虽然她只见过谢郢两三次,但那么俊秀文雅又平易近人的世家公子, 简直就像话本里的翩翩公子,真的很讨女子喜欢。赵宴平又救过谢郢的性命, 有这份交情在,婚事真成了,谢郢肯定会对沈樱好的。

  “太太跟小樱怎么说?已经正式提亲了吗?”阿娇兴奋地问。

  她这么高兴,赵宴平神色也温和下来,解释道:“太太乐见其成,小樱应该也是愿意了,只是要等铺子开起来再给三爷准确答复。”

  阿娇忽然想到他的来意,奇怪道:“这是好事,那你过来是希望我帮什么?”

  赵宴平看着她道:“是想托你帮我打探永平侯夫人、世子夫人、二夫人可好相与。我官职低微,太太又刚到京城,结交不到高官家的女眷,而我能打听到的全是侯爷等男丁的为人处世。三爷不介意门第,侯夫人等未必看得起小樱,倘若侯府内宅难容小樱,三爷再好,这门婚事都不合适。”

  阿娇明白了,他是怕沈樱嫁进侯府受委屈。

  阿娇也希望沈樱婚后的生活顺顺遂遂,马上应承道:“好,我会托姑母帮我问问,等姑母跟我说了,我再想办法告诉你。”

  赵宴平点头道:“有劳了,婚事不一定成,若姑太太问起,还要麻烦你找个借口。”

  阿娇笑道:“这个我懂,我只说是我自己好奇,不会提到小樱的。”

  赵宴平自然信得过她。

  视线扫过她发髻上的玉簪,赵宴平抿唇,低声问:“小樱翠娘过来,可有乱说什么,给你添麻烦?”

  他主动提起这个,阿娇睫毛低垂,笑着道:“都长成大姑娘了,就连翠娘也规矩懂事了不少,哪里会给我添什么乱。”

  赵宴平手掌放在膝盖上,微微紧了紧,惭愧道:“那日我从你这里挑了两朵绢花,回家路上碰见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被人欺负,我见她哭得可怜,便将两朵绢花送了她,没送成太太、小樱,没想到小樱又来你这里讨了两朵,让你破费了。”

  他面容冷峻,话说的跟真的一样,阿娇都分不清他到底是私藏了绢花,还是真的拿去安抚小丫头了。

  “一下子收到两朵绢花,那孩子肯定很高兴吧?”阿娇抬眸,微笑着问,暗暗观察他。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姣好的面容正对着他,赵宴平朝着院子道:“嗯,一起戴头上,跑家里去了。”

  阿娇莫名羡慕起来,扯着帕子道:“真好,小小年纪就有人送她绢花了,我……”

  说到一半,阿娇察觉了不合适,忙住了口。

  可赵宴平知道她在羡慕什么,她在赵家住了一年半,他一样首饰也没送她。

  厅里沉默下来,过了会儿,阿娇率先起身道:“那行,我先回账房忙了,有了消息再知会你。”

  赵宴平也站了起来,随着她往外走。

  来到那狭窄晦暗的走廊,看着她纤细单薄的背影,赵宴平突然叫了她一声。

  低低的一声“阿娇”,仿佛就响在她耳边,以前他用这种音调叫她的时候,都是在夜里,都是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

  阿娇慢慢地停了下来,微微偏过脸,等着他说。

  赵宴平站在她两步之外,用同样低哑的声音道:“关系到小樱的婚事,还请你多多费心,今日我来的匆忙,忘了准备谢礼,改日定当补上。”

  阿娇耳根一热,咬唇道:“我帮忙是念着我与小樱的交情,谁向你要谢礼了?”

  说完,阿娇快步朝前走去,到了通向账房的小门才想到什么,停下来,脸没那么烫了,再用眼神示意杵在原地没动的男人走过来。

  她是不想让江娘子看出什么。

  赵宴平默默走到她身后。

  两人前后脚进了铺子,阿娇直接坐到账房的小帘子后了,嘴里同赵宴平道声慢走,低下头拨弄算盘。

  江娘子偷偷打量赵宴平,却见赵爷的脸色比来时更严肃,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既然是大事,江娘子识趣地没去找东家打听。

  受人之托,正月十五去将军府过节的时候,阿娇找机会同姑母询问永平侯府的事。

  阿娇虽然比赵宴平早进京一年,可她一心打理自己的小家,平时往来的都是绣娘,没结交过几位官家女眷,这种事只能托姑母帮忙。

  孟氏倒也不必特意去打听,在官太太堆中混了两年,该听说的闲话她都听说了,难以传出来的,或是她的人际圈子也没听说过的,孟氏也不好找人去问。薛敖再受圣上赏识,也只是四品武将,比不过永平侯府世代恩宠,她打听得太过,传到侯府,凭白得罪人。

  侄女提起,孟氏就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侄女。

  永平侯府谢家那些祖宗的功勋就不用多说了,光说永平侯这辈,永平侯能征善战,年轻时立下不少功劳,他的姐姐及笄后就指给了还是太子的淳庆帝为太子妃,现尊为皇后。姐弟俩算是陪着淳庆帝一路走过来的,与淳庆帝的情谊非同一般。

  永平侯府内,侯爷有妻有妾,子女加起来也有七八个,不过只有侯夫人与秦姨娘生了儿子。秦姨娘便是谢郢的生母,算是侯府那些妾室里面唯一能让外人听说一二的一个,其他妾室都没出过什么风头。

  永平侯夫人的名声非常不错,她的嫡女嫁进王府做了王妃,几个庶女也在她的操持下分别嫁给了京城的青年才俊,从未传出过苛待姨娘、庶女的闲话。永平侯夫人与人为善,几年前,京城还传出一段佳话,说永平侯夫人去寺里上香,见一贫家妇人跪在佛像前一边磕头一边哭,永平侯夫人就派丫鬟去打听,得知那妇人家里的丈夫、孩子都染了病,永平侯夫人心生怜悯,命丫鬟赠了对方二十两白银。

  寺里的和尚见了,赞永平侯夫人有菩萨心肠,永平侯夫人还因此得了“活菩萨”的美誉。

  至于永平侯夫人的两个嫡子儿媳妇,都是年轻的小辈,暂且没听说什么闲言碎语。

  阿娇一直认真地听着,越听越觉得沈樱与谢郢的婚事肯定能成了。

  孟氏忽然打量她问:“你怎么好奇起他们家的事了?”

  阿娇来之前就编好了借口,笑道:“那天有个侯府的小丫鬟去铺子里挑绢花,好像挺喜欢的,不知是买给她自己用还是送给内宅主子,我提前了解了解她们的喜好,也许哪天我的绢花能戴在贵妇人头上呢。”

  孟氏赞许道:“你倒是越来越有远见了。”

  阿娇暗暗庆幸姑母没有起疑,过了十五,十六一早阿娇便心满意足地回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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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也是赏月、赏灯、出门夜游的好日子,连着三晚解除宵禁,主街两侧的大小铺子生意火爆,店家们都推迟了打烊时间。

  江娘子告诉阿娇,说昨晚沈樱拉着赵爷游逛,逛到这边想进来打声招呼,又赶上她不在。

  阿娇便想,也许今晚兄妹俩还会过来。

  坐在小帘子后面,不用记账收钱的空暇,阿娇就透过帘缝盯着门口瞧。

  瞧了几次,街上行人渐渐少了起来,玩够了的百姓们陆续都要回家休息了,连江娘子的相公也赶了过来,在外面等着接媳妇回去。

  就在阿娇准备吩咐江娘子打烊时,门口突然走过来两道身影,男人一身锦袍,三旬左右的年纪,剑眉凤目气宇轩昂,通身一股令人不敢冒犯的威严,却又不是赵宴平那种冷冰冰的威慑,仿佛与生俱来,仿佛他天生就该被人尊崇着。

  而他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美貌的少妇,桃花般的眸子……

  看清少妇的面容,阿娇愣住了。

  江娘子、夏竹也都呆呆地看着那美貌女子。

  华服男女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打量,径直沿着柜台转了一圈,男人薄唇紧抿,似乎心情不悦,直到美貌女子挑了一朵石榴绢花插在鬓边,轻声问他好不好看,男人才露出片刻笑脸,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不等江娘子开口,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长随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三人旁若无人地来,又旁若无人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