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富豪在梦里养鸟养儿子 第8章

作者:刃上翩舞 标签: 幻想空间 穿越重生

  那个时候她并不指望这些故事能给她带来多少收入,而是想找一个事件分散自己夜晚的时间和注意力。

  不然她会胡思乱想,在自我怀疑和否定的情绪里越陷越深。

  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写手,到卖同影视版权的作家,用了整整六年。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坚持对于一个孤独的写手而言有多重要。

  但现在的自己却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她又难过又生气,觉得现在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生活不是,连自己也不是。

  全职主妇,相夫教子,放弃自我?

  如果她真愿意这样,上一世早就和那个一米六的男人结婚了,又怎么会跟父母闹翻,梳理十几年。

  房门被人推开,黎溯川抱着虫儿进来,见杜晓眠眼眶通红,眼角挂着泪,不由得诧异:“怎么了?哭什么?”

  杜晓眠扭过头冷声道:“别过来,别跟我说话,让我静静。”

  黎溯川皱眉,但虫儿听不懂人话,开心地伸着抓子喊‘嘛嘛’。

  杜晓眠一听这两上字就太阳穴突突地跳。

  一个阴暗的想法涌上心头:要是没有生这个孩子多好。没有生,她现在就可以毫无愧疚之心地拍屁股走人,连个眼神都不给,不会像现在这样混身捆满了缰绳,寸步难行。

  “叫什么叫,别叫,烦死了。”他毫无征兆地朝虫儿吼。

  话出口,她自己先吓了一跳。

  虽然她不喜欢小孩儿,才相处几天,还没有培养出什么深厚的母子情,但了的三观的道德是不允许自己对小孩子这么凶的。

  虫儿被吓得一个激灵,撇起嘴巴委屈地哭:“呜呜……呜呜呜……嘛嘛……”

  黎溯川脸色当即也黑了两分,沉声道:“有什么事跟我说,你吼孩子干嘛。”

  杜晓眠抹了把眼泪,心道:反正自己也做了恶人,索性就一恶到底,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一次性都说了吧。

  她理了理嗓子,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抱歉,吓到孩子了,不过小黎,我确实有话要跟你说…… 这些天我想了很久,我觉我我非常非常,一点也不适应现在的生活……我不适应自己的人生里突然多了两个这么重要,却又从来不存在的角色,我无法做到习以为常地和你们息息相处……我想过要认真对待你和虫儿,我也认真做了,但这么多天下来,我还是做不到,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好吗……”

  “分开?离婚?”黎溯川黑着脸面无表情,虫儿还在他怀里哼唧,但两人闻若未闻,更没人哄。

  杜晓眠第一次见他脸色这么脸看,有点怵,咽了咽唾沫点头:“嗯,离婚。”

  黎溯川沉默良久,嗤突地一声冷笑:“你要的生活?哪种生活?”

  杜晓眠如实地答:“我想要自己的时间,自己的事业,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养活自已,而不是全职的家庭主妇,没有任何收入和地位,什么都依靠别人。”

  黎溯川挑眉:“你说的别人就是我?”

  “……”杜晓眠抿唇不吭声,代表默认。

  黎溯川气笑了问:“没收入没地位?老子给你脸色看了?”

  杜晓眠一顿,摇头:“没有。”

  黎溯川又问:“老子不给你钱花让你地位低人一等了?”

  杜晓眠还是摇头:“没有。”

  黎溯川怒呵:“没有你闹什么闹?老子就差没把你捧到天上插根香拜太上皇,你还要怎么样?”

  杜晓眠被吼得一颤,还是据理力争:“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人是会变的,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我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真到了那一天才叫天不就叫地不灵是不是?”

  黎溯川摇头:“你闹着要工作要挣钱,不就是怕没钱花,但现在有钱给你花,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有会不好,人活一辈子不就图吃好喝好玩好,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说倒底你就是不信我,还是不信。”

  话到最后,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和失落。

  杜晓眠对这直男癌症的歪理毫无兴趣,不想再多理论,于是爽快地承认:“对,没错,我不信,我谁也不信,我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当然也包括你,所以,离婚行吗,我净身出户,虫儿的抚养费以后也会按月打给你,这日子我真没法过。”

  她恳请地看着黎溯川,但黎溯川不接招,冷着脸一口回绝道:“没人拦着你工作,你想干什么都行,但别动不动就说离婚,门儿都没有。”

  杜晓眠吸气:“小黎,你能不能冷静点,讲讲道理行吗?”

  黎溯川:“我很讲道理,是你不想讲。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要写小说,要当大神吗?你挖的坑填了吗?那难道不是你引以为傲的事业吗?你坚持了吗?”

  这无疑是杜晓眠的死穴,毫无防备被人戳中,杜晓眠全身的细胞都暴跳如雷,吼道:“坚持不下去是因为谁?!”

  吼完,她又觉得自己做为一个40岁的老阿姨很失态,压低了嗓门说:“这个婚我离定了,离不了我找律师。”

  她气冲冲地跑下楼,跑出院子,把虫儿的哭声和黎溯川的黑脸统统抛在脑后。

第11章

  杜晓眠跑出门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夕阳的余辉照在人脸上火烧一样的红,倒是看不出之前哭过还是笑过。

  她迎着晚风沿着城边的护城河漫无目的地走,不想回去,也不想回娘家,回的话肯定会被许艳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再把她打包好原路送回,她一点也不想这样。

  大概走半小时,遇到一个生意红火的烧烤摊,孜然的香味飘进鼻子里,杜晓眠杜子一叫,饿了。

  她在身上来来回回掏,最后在牛仔短裤的屁股兜里找出一张皱得不像样的百元大钞,她走过去,随意点了几串素菜,和几灌啤酒。

  等菜的空隙,她心里痒得难受,又问老板要了包烟。

  这几天一直被虫儿缠着,杜晓眠的烟瘾都快忘了自己的存在,现在终于等到空闲,那股瘾就见缝插针,肆意生长,在她心尖上作威作福。

  杜晓眠迫不及待抽第一口的时候,指尖都在发抖,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她一个人坐在河边的小桌上,一边吸烟一边喝酒,偶尔吃一口菜,旁边的餐桌有人说笑,有人打闹,还有人划拳,很热闹,但都与她无关,她可以完全充耳不闻,沉寂在自己地世界里,想自己所想的事。

  坐了三个小时,周围的人换了好几批,杜晓眠还在喝酒,现在她终于找回了一点自由的感觉。

  随心所欲,不受人约束,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手机屏幕一直在亮,有人给她打电话,一开始是黎溯川的,后来就成了许艳华。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死男人肯定告自己状了,杜晓眠心里一烦,打算关机时,一条短信飘了进来:虫儿烫伤了,现在去人民医院。

  “……”

  一阵风吹来,杜晓眠从头凉到了脚。

  她猛地从矮凳上站起来,腿撞上小桌,差点没把小桌撞翻,被她喝光的几个酒瓶掉在地上叮当响,碎的碎,滚的滚,但她完全顾不上,把买完烟剩下的钱放桌上,就失魂落魄地往医院跑。

  杜晓眠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心情。

  虽说虫儿是她亲生的,但记忆里他们才相处短短几天,她还不能接受他的存在。

  她甚至恨不得摆脱这个孩子,跟他没有任何交集。

  但现在听到他受伤,她又一刻也坐不住,慌得手忙脚乱。

  只要一想到自己跑出家前,希望他从来没有出生过,她心里就愧疚得不行,心像被什么揪着疼。

  她丰富而又充满阅历的上个40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钱花完了,杜晓眠没钱打车,好在县城不大,跑跑就到了,只是跑得有点累,全身都大汗淋漓。

  到医院时,已经晚上十点多,安静的走廊里,杜晓眠啪啪的脚步声格外响亮。

  “姐姐,姐姐。”

  老三和老四叫住了她。

  杜晓眠放慢步子走过去,医务室外,许艳华和杜国强以及张翠花都在,都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她是最后一个来的。

  而病房内传来哇哇地哭声:“哇哇哇……要嘛嘛……嘛嘛……哇哇哇……”

  杜晓眠被这哭声冲击得神魂一震,在医务室门口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不敢再上前,她虚脱地坐在长椅上,脸埋在掌心里,脑子里浮现的是当年杜晓率受伤时,躺在医院里奄奄一息的场景。

  医生每一次给他上药都会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倒不是说他哭得有多尖锐,而是听的人会觉得心如刀绞。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杜国强会躲在门外不敢看。

  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是不能做好父母的。

  并且,软弱会遗传,现在她也一样躲在了门外。

  并且她还一直不愿意生孩子,拒绝为人父母。

  “你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呀,一直闹着找你呢。”

  许艳华见杜晓眠竟然坐下来了于是催她,结果凑近了一闻立马缩回去,嫌弃地骂:“你大晚上不在家看孩子,干什么去啦,一身烟酒味儿熏死人了!”

  张翠花连忙解释:“哎呀,亲家母莫生气莫急啊,眠眠今天跟同学集会了,可能喝了两杯,眠眠你快进去吧,虫儿一晚上都在找你呢,医生在给他上药,幸好川娃儿反应快,伤得不重,脚背上起了两个泡,养一阵子就好了。”

  幸好伤得不重……

  杜晓眠堵在心里的重石总算松了一个角落,她缓缓抬头,见老三和老四都在对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于是冲老四招手:“过来。”

  杜晓率在这种气氛下被点名,紧张得要命,但大姐的命令不敢不从,只能慢吞吞地走到杜晓眠跟前喊:“姐姐。”

  杜晓眠抓着他的手,捏他手背的肉,低声问:“这周有没有在学校里跟同学打架?”

  杜晓眠一脸莫名奇妙,不知道虫儿被烫伤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委屈地说:“没有 ,我没有打架,我每天上完学就回家”

  人家是三好学生好不好。

  杜晓眠又看着杜晓蕊问:“蕊蕊,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杜晓蕊连连点头:“嗯嗯,是真的姐姐,幺弟没有打架。”

  小女孩儿忍俊不禁,凑到她耳朵旁边悄悄打小报告:“不过幺弟收了情书,别人让我帮忙传的。”

  杜晓率顿时面红耳赤:“没有,你不要乱说,我一个字都没有看!姐姐我没有!”

  杜晓眠松开杜晓率的手,又在他脸上捏了捏:“不准早恋知道不。”

  杜晓率恼得脸充血了:“真的没有啊!你们好烦哦。”

  杜晓眠没再逗他,起身进医务室。

  医生已经把虫儿的脚包扎得差不多,正在给纱布打结。

  虫儿靠在黎溯川怀里,困得睁不开眼,但嘴巴仍旧张着,断断续续地哼唧:“哼哼……嘛嘛……嘛嘛……”

  哼得激动的时候还要甩一下脚,增加医生的工作难度。

  医生包扎完了叮嘱:“好了,每两天来换一次药,给孩子洗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沾水,天气热容易感染。”

  “好的,谢谢医生。”

  黎溯川起身,回头撞上杜晓眠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