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家小和尚 第104章

作者:痒痒鼠 标签: 甜文 爽文 种田 清穿 穿越重生

  所有人都说“死者为大”,就算是他的大仇人施琅,这在保康的眼里,也是惺惺作态。

  保康站在陈近南的床前,浑身冒“黑气”。

  “陈英雄,你看,明明保康只是要争取你该有的名誉,明明保康也知道,你若不想死,谁也杀不了你。可是,世人为何都将你的名誉和郑家人的名誉联系在一起?好像你就该默默无闻地死去,去成全小琉球那些偏居一隅还只会窝里横的人。”

  讽刺,可笑。

  滑天下之大稽。

  保康脸上满满都是“大魔王的愤世嫉俗、狂妄不羁”,其他人看着,只觉得快乐大师胖嘟嘟的脸蛋儿,圆滚滚的三头身做这个姿态,实在……忍不住想笑,哈哈哈。

  唯有陈近南皱眉,唯有师祖伸手。

  保康心里对陈近南也有生气,不搭理他的“皱眉”,可是保康的小脸颊在师祖的手里。

  保康察觉到他师祖真生气了,立马高声大喊:“师祖,师祖,保康知错了。”

  师祖:“嗯?”

  保康顺着师祖手上的力道歪着头,什么大魔王的日天日地都烟消云散,满脸乖巧,连声讨饶:“师祖,师祖,保康爱师祖,保康爱花草树木,爱花鸟虫鱼。师祖,保康爱人人,人人爱保康。”

第67章

  保康和他师祖撒娇耍赖, 师祖只是觉得小徒孙心态有点偏,却也没认为他说的对或者不对,只说:“回去抄写《金刚经》和《心经》。”

  保康:“……”

  被罚抄书的保康垂眉耷眼, 好不委屈。

  委屈之下字也写得无精打采,好像佛祖都替他委屈一般。

  师祖:“……”

  偏偏保康的哥哥弟弟们从外面回来, 大谈特谈外面的新奇世界,兴奋得来,发现他们的保康弟弟/哥哥在抄佛经,一个个的上前来围观。

  “保康弟弟, 这个字儿,大哥怎么看着,好像要哭出来?”

  “保康弟弟,哥哥看这个字, 不是从毛笔写出来的, 是从土里歪歪扭扭的钻出来的。”

  “保康哥哥是想汗阿玛了吗?胤禛也要抄佛经寄回京。”

  …………

  保康:“……”

  一人一句,正闹小情绪的保康本来哪一个都不想搭理, 可他怎么能说自己被师祖罚抄书?

  “保康在练字。”保康一脸“正气”。

  说着话,他倒真有几分练字的架势:“哥哥弟弟们可以手抄佛经寄回京。”

  胤祉重重点脑袋:“午休前抄写一点,午休起来后抄写一点,几天就可以完成。”

  “对。时间挤一挤就有了。”

  “对。保康哥哥,我们也来抄。”

  保康眉开眼笑:“好, 一起抄写。”

  保康有了哥哥弟弟们的“陪罚”, 兴头上来, 专心致志地书写, 还别说,还真写出来几分真意,获得了师祖的夸夸。

  孩子们的心事来的快去得快,很快高兴起来。大人们的事儿按部就班,也很快有了结果。

  大清水师压境之下,小琉球岛上人心惶惶,却是郑家人内部先乱了起来。

  郑经的母亲董氏喜欢干政,很有吕后干政的风范,但却没有吕后的才干,虽然当初施琅和郑成功之间矛盾重重,但最终令施琅反叛的就是此位老太太。

  关键她跟自己的儿子郑经的关系也不好,更由于郑成功的去世而变得疏远,她尤其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郑经和乳母之间的私情,所以也特别不喜欢郑克臧,甚至认为他不是自己的亲孙子,母子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大。

  她见郑经死了,居然是郑克臧继承“东都之王”的位子,便野心勃勃地策划“废长立幼”,谋杀郑克臧,立郑克塽。

  与此同时,郑经一死,岛上本就对郑克臧的出身不满的人,对郑经的遗命更不满,其中侍卫冯锡范便带头以传闻“监国非藩主真血脉”为词,与郑经之弟郑聪等人共谋,收回郑克臧监国之印,并试图杀之以除后患,幸得还留在岛上的天地会的人救下来。

  给送来了澎湖保康这里。

  保康眼见这位十八岁的年轻人,离开了他的父亲郑经就好像彻底没主意了一般,面对这番变故更是丢了魂一般,保康狠不下心说什么狠话,可也不愿意好吃好喝地照顾他。

  “你会什么?在我这里,要干活。不干活没饭吃。干得好,吃得好。哼,看到没有,施琅的儿子们都在训练,吃大食堂。”

  小胖手一指,示意郑克臧自己看。

  刚刚要说优待恩遇郑克臧的施琅:“……”

  郑克臧:“……”郑克臧不看光听将士们训练的声音就吓得腿打颤。

  他早就听他父亲说过快乐大师·瑞亲王和陈近南的事儿,也知道他恨自己的父亲,本来他来到澎湖就害怕,误以为必死无疑,哪知道小胖娃娃只罚他做活儿,当下就感激滴零地领命。

  “我会,我会写字,会算账,会打渔……我都会做。”一脸逃出生天的庆幸,急于表白自己一定努力做活的决心。

  众人都傻了,你就算是假装的,也装出来一番“誓死不从”啊啊啊!

  可是保康还不满意的样子,小鼻子皱巴,特“冷淡”的一个眼神:“记好了,你只是郑克臧,自己穿衣,自己做饭,自己吃饭,根据做活的好坏领食材,做不好,受罚。”

  “记好,记好。”

  郑克臧唯唯诺诺地答应着,生怕小胖娃娃反悔。

  众人:“……”

  就见小胖娃娃领着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就见郑克臧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抹眼泪。

  众人:“……”

  好吧,快乐大师发发脾气也好。

  谁叫快乐大师颐气指使的模样也可爱。

  众人想通了,互看一眼,姚启圣提议:“不若,劈柴?”

  众人点头。

  澎湖的事务不方便他接触,衣食住行哪方面也不行。在回京之前,就劈柴吧。

  事情定了下来,郑克臧就留在澎湖劈柴,学着自己做饭穿衣。

  而此时的小琉球上,十二岁的继承人郑克塽稀里糊涂地坐上王位,因其年幼,由其叔父郑聪辅政。郑聪贪鄙懦弱,诸事皆决于冯锡范和刘国轩。听了左右将士的说法,听了他祖母的说法,茫然无助。

  “诸位说得对。小琉球人心风声鹤唳,继续守卫台湾恐怕右边啊;士卒满目疮痍,再战下去恐怕难以取胜。还是应当请降,以免今后追悔莫及。”

  郑克塽听从他们的“劝告”,给大清水师送来降表。

  十一月初一,短短六天,施琅率领舟师到达小琉球,刘国轩等带领文武官员军前往迎接。

  紧接着,裕亲王领着五位皇子,姚启圣和石溪道人等等人都登上小琉球。

  施琅入小琉球之后,主动前去祭郑成功之庙,对郑氏父子经营小琉球的功绩作了高度的评价,并称郑氏收复小琉球是为国为民尽职的举动,他本人对郑成功毫无怨仇。祭祀完成之后,施琅哽不成声,热泪纵横。

  郑氏官兵和台湾百姓深受感动,纷纷赞扬施琅胸襟宽广,能以大局为重。冷静处理公义私怨的关系,远非春秋时期的伍子胥所能比拟。

  裕亲王冷眼旁观,轻轻摇头。

  当初保康侄子提议不让施琅呆在小琉球,他还觉得这么做对功臣不够厚道,如今一见,还是保康侄子有先见之明。

  “这个岛上,除了郑成功之庙宇,郑成功之塑像,其他郑家人的,全部推倒。立陈近南的庙宇,塑起来陈近南的塑像。”

  “遵王爷命令。”

  裕亲王一声令下,整个小琉球,除了郑成功的庙宇和塑像,其他郑家人的,全部推倒。活着的郑家人吓得不敢吱声,本以为投降了就可以做了太平王,说不定还能呆在小琉球享福,哪想到裕亲王不按常理出牌。

  施琅也对裕亲王的作为有意见,可是他不敢对裕亲王提出来。

  单个裕亲王也就罢了,后面还有太子,四位皇子,一个个的,都还在因为陈近南的事情,和瑞亲王一样对郑家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甚至厌恶。

  偏偏施琅知道孩子的心思单纯,他也不好和他们说恩遇郑家人的必要性。

  裕亲王不知道显示一下朝廷的大度和宽仁吗?他比谁都知道,可他这么做了。

  他们这方无可奈何,郑家人自己不敢出头,岛上的其他人自然也观望中——裕亲王没有动郑成功的庙宇和塑像,这是他们的底线,没犯到这个底线,他们就接受。

  等到那具刚刚塑起来的董太夫人轰然倒下,施琅也仰天大笑,畅快之极,恨不得去给他的父亲和大哥上个坟说一声,笑着笑着,眼泪出来。

  施家人一时间沉浸在悲伤里,朝廷水师这方的人,岛上的人都知道当年施琅父亲大哥被杀的起因,都沉默。

  紧接着,他们就发现,裕亲王的人在安排人,要立陈近南的庙宇和塑像。

  陈近南,陈近南,多情且健忘的人们终于记起来,是谁,给予这方落后偏远的小岛打下文明的基础。

  亲历南北二路各社,劝诸镇开垦,栽种五谷,蓄积粮模,插蔗煮糖,广备兴贩,于是年大丰熟,民亦殷足……在这片荒草丛生的小岛上建立和发展起来三十五个庄,十二个平社,向之惮行者万今瞥为乐土焉,是陈近南。

  把内陆先进的生产经验广泛地传播到小琉球各地,“不识钩镶割获”、“不知犁耙锄斧”的高山族人学会冶铁、晒盐、炼制樟脑,开发原始森林,发展造船、渔业。使得身处荒野以“食木子充饥”到齐拓田园近二十万亩,是陈近南。

  连年丰收,余粮栖亩,蔗物蕃盈,民殷国富,达到“野无旷土,而军有余粮”,并建天兴、万年二大粮仓。是时,闽粤逐利之氓,辐揍而至,岁率数万人,连姚启圣也羡慕地说:“兹地自郑氏窃踞,民间积储有年矣了。”

  与民休息,安抚本地土蕃。冬季旱,无雨水。筑堤储水,截流引水;岛民煮海水为盐,既费工费时,味又苦涩,难以食用,教岛民沿用大陆“天日晒盐”的方法,盐色自而味咸,且费工甚少……是陈近南。

  为求“人才以相佐理”,提出“既足食,则当教之”,连番奏请“十年生长,十年教养,十年成聚,自当速行教化以造人才,才能邦以永宁而世运日昌”,并亲自督建天兴土木,建明伦堂,造圣庙,设学校,延请中原通儒以教子弟,层层选才,是陈近南。

  筑围栅,起衙署,劝农工,禁淫赌,计丁庸,严盗贼,并训之以诗书,申之以礼义,范之以刑法,励之以忠敬,故民皆有勇知方。于是地无游民,蕃地渐拓,田畴日启,万庶偕来,“夜不闭户,百姓乐业”,是陈近南。

  …………

  小琉球能变成今天这么一个,经济健全、政治清明的地方,郑经、洪旭等等,包括每一个郑家军人都有功劳,可是,最大的功劳者是陈近南。

  可他们忘了陈近南。

  他们,在陈近南在的时候,排挤他,合伙和他争权,认为他傻,认为他聚集民心居心叵测,认为他主张和朝廷议和保存实力是有异心……眼睁睁地看着郑经毒杀陈近南,还在心里拍手称快。

  看着自己今天的下场,摸摸自己的心,如果还有心……

  保康举着新制的望远镜看着这一切,默默不语。

  他做到了这一切,可他一点也不开心。

  师祖发现小徒孙眉眼耷拉,小小的心疼:“世人健忘,人之常情。保康只要知道,一般人都只记住自己喜欢听的故事版本,即可。”

  保康脑袋也耷拉:“师祖,保康不喜欢。”

  师祖牵着小徒孙的手往回走,轻描淡写:“师祖也不喜欢。”

  “师祖熟读华夏历史,满蒙历史,师祖发现,大多数人根本就不关心事实真相,他们更愿意相信的是对自己有利的描述。

  无数的历史细节告诉我们真相。从秦汉到明清的两千多年里,在长江与黄河之间的土地上,几乎没有过超过五十年的和平,每隔几十年,就要有一场大规模械斗。

  不同阵营的人们打打杀杀,血流成河,不死不休,他们争的不是人世间的是非对错,砍来砍去,唯一的目标就是那个可以掌握对错、决定是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