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卧墨泉
偌大的校场, 右边战鼓高挂,前方十几个靶子整齐摆列。远处一匹骏马风驰电掣地跨过一个又一个的跨栏,马上一个面容极其俊美的白衣少年郎一手拿弓一手执三支箭, 上弦,眼神锐利专注,“嗖”三箭齐发,疾如雷电。“笃笃笃”箭头深深刺进了百步外的三个箭靶, 箭杆蓄有余力的微微颤动,可见此箭的射力之大。
只见少年一拉缰绳“嘶”马儿嘶叫一声转身进入另一个跑道, 少年再次搭上三支箭,手一松三箭呼啸而出, 尖利的箭头在空中划过,撕裂了空气发出“嗞嗞”响声。这次的三支箭直接把箭靶上的三支箭劈开后牢牢地钉在箭靶上。
骏马再次跨过几道跨栏到达了休息处,台阶上一个身穿红色骑装的俊秀男子见白衣少年郎从马上下来, 一边鼓掌一边道:“叶表弟的骑射真的越来越厉害了, 不愧是国师亲自教导出来的。”
程叶将马交给了旁边的侍从, 白了安池旭一眼, 说道:“说的好像你不是我爹教出来一样。”
程叶在侍从端着的水盆中净了手,才走上高台一屁股坐在安池旭对面,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饮下。
安池旭:“我可不一样, 这皇城中谁不知道父皇的几个儿子的真才实学?身有战功大皇子,八面玲珑二皇子,文武双全三皇子,仁心仁德四皇子, 平平无奇五皇子。这五皇子啊,就算国师亲自教导都没有改变他的废材属性,啧啧,真真好竹林里出了一根歹竹。”
程叶:“你作,你继续作,把文武百官的好感都作没有了看你今后怎么收场。”如今皇子们都已经成年了,有些大臣已经开始有想法了,而安池旭这两年在朝廷上的表现都略显平庸。
安池旭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微微一笑说道:“聪明人都不会考虑这么多,他们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忠于父皇。”
程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属意安池旭为继承人这一点一直都比较明显,安池旭根本不需要藏拙蓄力。安池旭的心思在这几年中变得越发的深沉,有时候连程叶这个发小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安池旭意味深长的说的:“这两年来,我那几个皇兄的动作有点多啊。”
程叶斜眼看着他,说道:“所以咧,这和你藏拙有什么关系?”
安池旭:“我就想看看谁蹦跶的最欢。”他不介意把几个皇兄当成他上位前的磨刀石。
程叶白了他一眼,信你才有鬼,说的:“你可别忘了今年的选秀马上就开始了,你的正妃就得从今年的秀女里选出,要是你一直这么‘没出息’,不定要影响你的正妃人选的。”就许你皇子藏拙吗?人家秀女看不上你,人家也能藏拙。
安池旭不以为然道:“能‘影响’的都不是我的缘分。”
程叶:“你倒想的开。”
安池旭:“没有你自在,身为国师继承人毫无压力,国师也不会干涉你是否成亲。”国师可以成亲,但自古国师都很少成亲。
程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道:“这点你羡慕不来。”
安池旭:“去你的!”得瑟样。
程叶:“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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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湿润清甜,御花园内的植物在晨露的滋润下更加的翠绿欲滴,那色彩斑斓的花儿显得愈发的鲜艳了。
成群结队的秀女们在园中等待召唤,那个个都是容貌极好的姑娘,有温婉型、娇憨型、可爱型、艳丽型、妖媚型……。秀女们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悄悄话呢,时不时发出娇嗔的笑声,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在花儿的映衬下更加的动人了。
一座小凉亭中。
“你说什么呢?”脸上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轻轻的推了一下身旁的小姐妹,一脸娇嗔。
她是尚书大人的嫡女杨冬萱,今年十六,刚刚到了选秀的年龄。而她旁边的温婉姑娘是承恩公府的嫡长女聂凝珍,今年十七,与杨冬萱是闺中密友,她此时正笑盈盈地跟杨冬萱打趣。
“大姐姐这杨姑娘在聊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也跟我聊聊呗。”这时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插进来。
杨冬萱一听这声音就皱起眉头,她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她很讨厌的人,她一脸不高兴说道:“聂无双,怎么哪哪都有你?我和聂姐姐一起聊个话你都要参合,你就不能不要老缠着聂姐姐吗?”
聂无双顿时瞪圆了杏眼,说道:“大姐姐是我的姐姐,要说缠着也是你老缠着‘我的’姐姐,请你搞清楚好吗?”
杨冬萱:“要搞清楚的是你,你一个庶女成天闯祸,聂姐姐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了?”
聂无双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你是嫉妒我有个好姐姐啊,跟你讲,嫉妒也白搭!我姐姐就是对我好,照顾我,略略略。”她得意地朝杨冬萱扮鬼脸。
杨冬萱气的脸都红了,说道:“聂姐姐,你看她,她欺负我!”
聂凝珍笑着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啊一见面就拌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吵出感情似的。”她说着拿着手绢点点杨冬萱的鼻尖。
聂无双见聂凝珍亲近杨冬萱,更加不满了,嘟嘴道:“谁和她吵出感情了?整天缠着别人家的姐姐,赶都赶不走,脸皮超厚。”
杨冬萱这下子眼眶都红了,说道:“你说谁脸皮厚?”
聂凝珍连忙安抚杨冬萱:“冬萱莫要哭鼻子,一会儿装要化了可就不好了,要冲撞贵人的。”说着用手绢替她掖掖眼角。
聂无双气呼呼道:“小白莲婊,每次都哭哭哭,本来就丑,哭了更丑。”
聂凝珍拉住聂无双,让她坐在她的边上,理理她的衣服,轻斥:“不可如此如此说冬萱,你这虎性子得改改了,尤其在这宫里稍不留神就要犯忌讳的,少说话多听听。”
聂无双撅嘴:“知道了大姐姐。”古代真麻烦,这皇权霸主真不人道,连说话都要忌讳这忌讳那的。最重要的是,官员的女儿都要选秀。我一点都不想被选中,更不想姐姐被选中,电视里那些皇子皇上都是沙猪男,他们哪里配的上大姐姐。
不远处的高楼上,安池旭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敲敲手心说道:“叶表弟觉得刚才三人如何?”
程叶把玩着手里的千里镜说道:“看嘴型她们似乎在争吵。”两女争一女?奇怪的组合。
安池旭嘴角一抽,说道:“你就看懂这个?”
程叶疑惑:“不然呢?”
安池旭:“那个嫩黄色衣服的姑娘就是母后为我选的候选人之一,承恩公的嫡长女。”听说是个温婉可人,知书达理的女子,看刚才她的表现似乎……很懂得平衡小团体关系,这也算是一种贤能吧。
程叶拿起一块小点心塞嘴里,嗯,不觉有些饿了。
“那你看出什么了,觉得她符合你的要求吗?五皇子殿下。”看了老半天还没挑好,选妻果然很麻烦。
安池旭:“目前觉得还行,比其他几个要好一些。”其他几人不是太过端庄木讷就是略显高傲不好驾驭,唯独这个聂凝珍还有些看头。和庶女关系好,说明她善良可亲怜爱庶妹,还有她下意识的照顾其他两人的小动作可以说明她平时就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
程叶不以为然地撑着脑袋不语。
安池旭见此疑惑道:“怎么了?”难道叶表弟另有想法?
程叶皱皱眉头说道:“嗯,总感觉她气场很奇怪。”还有另一个姑娘气场也很奇怪。
安池旭听此,拿起千里镜重新看了一遍,没觉得哪里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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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无云。
程叶刚回到香榭院就被一头巨虎朴倒在地,大脑袋使劲往他怀里埋,不时发出吼吼的声音。
程叶冷不丁被撞的胸口发疼,一边使劲的推开巨虎脑袋一边抗|议:“哭包,你不知道你有多重吗?”每次都撞的他差点吐血,这么大一坨没有一点自觉,还当是自己是个虎宝宝吗?
哭包见主人说它胖,顿时不高兴了,吼吼叫辩解。
程叶抱着它的脖子站起来,笑着说道:“好,你只是虚胖,不是真的胖,真不知道你一头老虎还介意别人说你胖是要闹哪样。”说着狠狠|撸|它的大脑袋,扯扯它的耳朵。
“走了,看看小陶子今天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程叶进来内院,小陶子正在指挥侍从将大块的肉放到哭包的大餐盘中,哭包见此立即上前大快朵颐。
程叶:“小陶子,我爹回来了吗?”程酒一大早就进宫见皇上去了,不知现在回来了没有。
小陶子:“回少君,国师已经回万里无云了,只是,国师一回来就上天监阁了。”
程叶一愣:“刚回来就上天监阁?”
小陶子:“是的。”
程叶皱眉头,出什么事情了吗?他衣袖一拂转身离开,出了门后朝天监阁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作者收藏,谢谢。
☆、国师爸爸8
天监阁内, 中间半人高的石柱中间的凹陷位置放着一颗成人手掌大小的白色珠子,程酒用手指轻轻一点,珠子立即发出微微的光, 光的颜色在白黄间转变几轮。
“咚咚咚,爹,是我。”
“进来。”
程叶推门进来,见程酒在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 是有什么发现吗?”
程酒:“你过来试试。”
程叶几步上前,慢慢的运起体内的愿力输进气运珠中, 几遍之后,珠子的白光终于变了一下。程叶收回愿力, 说道:“灾祸,是南方。”
程酒:“还有呢?”
程叶胡诌道:“呃,我猜南方的水灾扩大了。”前段时间南方发生水灾, 皇上已经派人钦差去处理了, 而这个钦差就是三皇子。
程酒轻轻说道:“你猜?”这种事能用猜的吗?
程叶自知自己愿力浅, 探出的信息不多。那也不能怪他啊, 他七年前才受了国师继承人的接任祭天之礼,满打满也才修炼七年, 愿力浅不是正常吗?
程酒:“你觉得你猜对了吗?”
程叶摸摸鼻子:“不对。”要是简单的水灾, 他爹也不会呆在这里这么久。
程酒伸手再次往珠子里面输进愿力,珠子的亮光马上从白变成黄最后变成褐色,褐色停了几息才变回白色。
程叶脸色一变,低呼:“是瘟疫!”
“爹, 你今天早上进宫就是去跟皇上禀报了这件事情吗?”难怪他爹这般重视,这瘟疫碰上水灾,只怕会死更多人。
程酒:“嗯”他看着珠子深思,就怕不是普通的瘟疫,原主的记忆中明明没有这场瘟疫的。
程叶:“爹有什么对策?”刚才看那抹褐色那么深,怕是要开坛祈福了。
程酒:“我可能要南下一趟。”身为国师,这种不可预测的天灾他必须要亲自去处理。
程叶立即说:“我也去!”
程酒撇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行,要是你能说服陛下的话。”
程叶听此默默不语,国师离朝是大事,为了不让国师一脉断送,国师继承人是绝对不允许一同涉险的。他当了几年国师少君自然了解了国师与皇室的关系,说白了国师就是国之气运守护者。一旦接任了国师,国师的命运将直接影响了国家的气运,而国家的兴盛也关系到国师的命运。这也是皇室从来不会忌惮国师一脉而是一直盼着国师好的原因。而国师一脉一旦断送,那国家的命运将变得不可预测。
程叶叹气,看来是去不成了。
***
燕南三城遭遇百年难遇大水,河坝崩塌,山体滑坡,祸延千里,遇难者数万计,饿殍遍地。三城镇守官员纷纷开仓赈灾,安抚百姓,安顿灾民。事发月余灾情暂缓之际,瘟疫肆虐,燕南三城再次陷入困境。
一辆红木镶金做工精细的大马车就停在燕南太守府衙前,马车前后是三十多匹威风凛凛的骏马,马背上坐着的是面色严肃刚毅,看起来身手不凡的精卫。
一个身穿太守官袍的小胡子中年男人脚下生风,匆匆从府衙中出来,跪在马车前面,惶恐道:“燕南太守卞良才恭迎国师。”
马车中传从低沉的声音:“起来吧。”
卞太守:“谢国师,国师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已经为国师准备了下榻之处,请国师移步稍作歇息。”
程酒:“不用了,先将灾情进展汇报与我。”
卞太守:“是,请国师移步内衙。”
卞太守用袖子匆匆擦掉头上的汗水,亦步亦趋地跟在程酒的身后进入府衙。国师果然心系百姓,一来就关心灾情,幸好他提前打听到国师不喜那些虚礼,没有糊涂地安排什么接风洗尘宴。
卞太守坐在程酒的下首,严肃地把灾情进展一一的报告给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