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醮翁
她此时猛地一翻身, 非但没有逃脱,反而被谢九玄看出意图。
他用力一拉,阮宁一头栽了下去。
嘴唇刚好砸在谢九玄嘴唇上。
万籁俱寂,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阮宁目光惊愕,等到嘴上疼痛传来,她才回神,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忙要起身。
谢九玄却伸手一按,她的唇又落了下去。
这下,谢九玄也呆住了。他只是看阮宁要走,手不知怎么就按了。
“你——”他刚开口,嘴唇一动,触碰到阮宁的唇。
他浑身都颤了颤,骨头里好像充满李细细密密的泡沫。
阮宁的唇很软,很热,呼吸间带着淡淡冷香,让他喉咙发痒。
嘴唇先于意识,忍不住亲了亲。
他脸色带着红润,肌肤过于白,以至于脖子到耳廓蔓延的绯红明显到阮宁都无法忽视的地步。
可能对方看起来比她还要羞涩,以至于她竟然没那么羞耻了。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她的脸顿时变得五颜六色。
眼前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将谢九玄推开?!
她垂眸,盯着谢九玄,目光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探究和审视。
这人像是亲嘴鱼一样,乐此不疲地将嘴唇凑上来,雪松的味道一起钻到鼻端,然后柔软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
很软,软得她甚至不能相信这是谢九玄。她印象里,有关谢九玄的一切都该是坚硬冰冷的。
柔软温暖与他不搭。
可能人的嘴唇都是这样软的。反正她也没试过其他。
她审视内心,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
谢九玄还沉浸在亲嘴这个新奇的“游戏”上,阮宁的手却坚定而强硬地放到他胸膛上,准备将人推开。
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谢九玄神志不清,她却是清醒的。
“宁宁!听说有人病了,你没事——”
“吧?”
梁茹儿张着嘴巴,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身体保持冲进来的姿势,脖子咔擦一声,扭到了。
在她的视线里,阮宁和谢九玄交叠在床上,两人脸上泛着红晕,眼睛含了水波,嘴唇贴在一起,谢九玄光.裸着上身,阮宁一只手放在谢九玄胸膛上,看上去好像在……抚摸。
这画面,情.色极了。
空气安静得可怕。
梁茹儿五指张开,死死捂在眼睛上,一脸生无可恋。
“我……要不要重新进来一次?”她结巴道。
阮宁第一反应竟然是谢九玄没穿衣服!
这导致她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扯了锦被向谢九玄盖去。
事后回想起来,她无数次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分开。
“阮姑娘,听说宁公子染了风寒,我这里有——”
“药。”
梁司南瞳孔地震,眼睁睁看着两人一脸餍足地亲嘴,阮宁甚至压在谢九玄身上,还扯了被子。
他在叛党中长大,风月之地,九流之人,他什么没见过。
两人这分明……这分明是……
他浑身发抖,阮宁想做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外人的面,竟然还不分开?还要在被子底下!
他哥昨晚烧得那样严重,定是没有意识的!
难道是阮宁??!
他脚下一软,险些栽倒。
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他哥那样光风霁月芝兰玉树的人!
阮宁扯过被子后听到梁司南的脚步脸色已是大变。
可梁司南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全都看到了。
阮宁面无表情,心里已经麻木了。
被梁茹儿撞见已是说不清了,再加上梁司南,她浑身是嘴也无从开口。
沉默在蔓延。
满屋子轻悄悄的。
所有人都太过震惊,阮宁也在恼怒这事的后续,以至于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忘了什么呢?
她垂眸,跟谢九玄剔透的眼珠子对上,洒在鼻间的呼吸提醒她:她忘了把谢九玄推开。
——谢九玄这厮,竟然还在执着于玩亲嘴游戏,
她心里已经麻木不仁,竟然很是淡定地将谢九玄推开,然后从被子里起身,顺便毫不留情将面露不满想要跟着起身的谢九玄摁了下去,同时警告:“老实待着,不然打爆你的头。”
她甚至将手指掰得咔擦响。
可见心中有多想打人。
看见这一幕的梁茹儿眼睛亮了。
果然,宁宁还是她心目中的宁宁!一个宁景算什么!走了一个以后还有的是!
宁宁才不会以身相许。
梁司南则是完全不同的想法。
他心里五味成杂,找了很多理由来为谢九玄开脱:一定是他哥没有亮出真实面貌!
看,光是如今这副易了容平平无奇的容貌,就能让阮宁把持不住,化身禽兽;若是真实容貌露出来,他简直想象不到阮宁会怎样跪地哀求。
她绝不可能这样淡定!更不可能这样无情!
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替哥哥难受。没想到,阮宁竟是这样的人!趁着人家生病行禽兽之事,事后竟然翻脸不认人。
阮宁说了那句话以后,谢九玄果然老实躺着不动了。
并非他有多听话,而是他从小受礼仪约束惯了,不喜人前衣衫不整。
方才亲阮宁入神,一时没有注意也就罢了,如今既已注意,无论如何也没有让人观瞻的癖好。
他淡淡垂下眼睑,眼睛里露出一丝愉悦来。
梁司南瞧见,心彻底沉了下去。
阮宁一颗心经历几番风吹雨打,颇有种任它风雨飘摇,我自岿然不动的气势。
看上去挺唬人的。
她很平静地打发两人:“走吧。”
梁茹儿和梁司南就被她唬住了,乖乖跟着她走出去,嘴里要问的千万个疑问也不敢问了,眼睛也不敢乱瞄了,整个人规规矩矩,犹如夫子面前的学生。
“吱呀——”
门关上了。
天色还很早,太阳只在山头露出半张脸,院子里雨水打落一片残叶枯枝,风吹到墙角,铺了厚厚一层。
空气中有微微凉意,呼吸之间飘来泥土的气息。
阮宁甚至还有闲暇回想两人刚才说的话。
看来都是听说了有人生病,心里担忧,一早来看。
梁茹儿听了半茬,以为是自己病了。
梁司南打听得很清楚,知道生病的是宁景。他刚才冲进来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来着?
阮宁回想了下,眼睛一顿,抬头直视梁司南。
她的目光有些奇怪:“你很担心宁景?”
梁司南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幕的震惊以及阮宁此人的无情之中,盯着她看时目光中不由带着幽怨。
“当然。只要是府上客人,我都担心的。”
“是吗?”阮宁吐出两个毫无意义的字。
她可以肯定,梁司南进门时脸上带着真切的担忧。可能当时情形,闯进来的第二个人让她吓得不轻,她条件反射回头一看,就记住了那个表情。
“当然。”梁司南肯定。
阮宁则在心里分析梁司南担心宁景的原因。
梁茹儿瞧见梁司南那副幽怨纠结的表情,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她眼睛里闪过狐疑,立刻想起他们家曾经可是差点跟宁宁结了亲的!
难道……他哥对宁宁情根深种,当年被阮府拒婚,从此心灰意冷,大受打击?
这样就可以解释得通他为何两年来郁郁不乐,不求上进了。
她为自己猜到如此曲折的故事而雀跃,嘴角刚扬起来,想起这并不是话本,心情立即沉了下去。
她哥那么喜欢阮宁,看见刚才那一幕,心怕是都要碎成一瓣一瓣的了。
想到这里,梁茹儿抱了抱梁司南:“哥,只要你勤学奋进,像以前那般,日后定能娶到一个中意的姑娘!”
梁司南这厢替他哥不值,梁茹儿的话听得他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我乃梁府嫡长子,娶妻自然娶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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