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醮翁
花无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此事不许再提。”谢九玄给他浇了盆冷水。
花无痕脑袋浇了个透心凉:“为何?”
“阮宁不说自有她的道理。你去问她也是一样的结果,不必自讨苦吃。”他竟然好心解释了,却还不如不开口。
花无痕憋屈得很。
他气得甩袖而出,放下狠话:“呵,你就好好养病吧,我找阮宁去了。”
还有比这更简短有力的气话么?!
没!有!
谢九玄眼神一下子沉得滴水,花无痕拍拍屁股一溜烟飘走了。
叫你丫的给小爷拽。
治不了你!
阮宁端着药差点跟花无痕撞上。
她蹙眉从屋里收回目光:“你做了什么?”
谢九玄脸色实在不算好看。
花无痕好心情中道萎靡,脖子一梗,施展轻功迅速消失。
他也就是气气谢九玄,阮宁要是动起手来,那可太吓人了。
阮宁皱眉,端着药踏进屋里。
谢九玄听到她的声音就怔住了。
他是真的以为阮宁已经离开。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时候,身体已经坐直了。
阮宁将药放到谢九玄面前,看着这人还泛苍白的脸,抿了抿唇,难得解释了一句:“药刚熬好,放一会儿再喝吧。”
谢九玄:“你怎么还没走?”
话说出他眉头便皱了起来。
阮宁被他一哽,面无表情:“若是没有人盯着,你不吃药怎么办?”
谢九玄眼里闪过意外,语气缓和下来,试探着问:“药得吃多久?”
阮宁淡淡道:“旧疾刚好,又添新疾,要养很久。”
“谁开的方子?”谢九玄压下眼中隐约笑意,将药碗端起来。
“千金老人。”
好像为了证实她这句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千金老人那气呼呼的声音,花无痕喏喏赔不是,这人显然打翻了老头子的药。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下来,片刻后千金老人的声音也消了下去,蔓延的沉默里好像多了些什么,谁都没有出声打破,却自有一种熟稔的默契。
谢九玄一声不吭喝完了药。
阮宁端过来疗伤的药物,替他处理剑伤。
她手偶尔触碰到谢九玄身体,指尖忍不住轻颤,被她很好地遮掩了过去。
谢九玄安静端坐,神情闲适自如,脸上易容卸掉了,露出本来面目,除了有些苍白瘦削,整张脸出色得不似真人。
阮宁拆开绷带,狰狞的伤口渐渐露出来。
肌肉分明的胸膛上,一道狭长的伤疤盘踞其上。
阮宁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消失了,她眼睛有些发酸,忍不住眨了眨,轻轻将药抹上去。
“你可知林怃然从何处习得邪功”谢九玄浑身肌肉绷紧,睫毛轻颤,眼睛里若有所思。
这话,更像是没话找话。
对于宁国公来说,这样一句话未免有问别人“用过膳了吗?”这样没有实质意义问题的嫌疑。
“大概知道。”阮宁轻轻道。并没有细究谢九玄语气怪异之处。
她松了口气,手中动作加快,仔仔细细观察着伤口,随后包扎起来。
“哦。”谢九玄漫不经心道。
阮宁不由看他一眼,不小心撞进那双盛满细碎波光的眼睛,立即移开目光。
淡淡的光洒进来,温暖和煦,照得人浑身懒洋洋的。
“好了。”阮宁回过神,松开了手,神色恢复平静。
“伤好得挺快。”
……
两人自己估计都不太清楚说了些什么。
第100章 100
100 林怃然番外
怃然, 出自论语,意为失望。
林怃然自从识字起,便对名字含义保持了缄默, 并在心底里憎恨那个赋予她这样一个名字的人,——林家老太爷,一个老不死的东西。
听母亲说,那个老东西临死前盼望着能抱到孙子, 日盼夜盼,吊着最后一口气, 结果盼来一个孙女。
老东西当场就气得咽气了。
咽气之前却给她留下这样一个名字。他怎么就没死在开口之前?
她无数次在心底惋惜。
她也并非没有求过父亲,但是父亲此人迂腐正直, 对老东西的话奉若圭臬,让他违背遗愿,简直是要他的命。
哪怕那样一个名字曾让她在学堂里抬不起头, 教人指着耻笑无数次, 父亲也从来没有犹豫过半点。
看, 死人一句话, 让她小时候每天哭泣委屈。
林怃然抱头大哭时,一笔一笔将所有人的耻笑记在心里, 并替父亲划上一笔又一笔罪孽。
他们都欠她。迟早, 她要让所有人后悔。
出生因为不是男孩,气死祖父,得到了一个带着羞辱意味的名字。这件事的影响对林怃然来说,却不仅仅在出生那一天。
它一直折磨她到长大。
男孩, 男孩……母亲做梦都想生下林府嫡子。
可老天似乎偏偏与她作对,她越想得到,便越是得不到。
奇奇怪怪的药流水般送进来,变成了腥膻乌黑的药汁。
母亲一脸麻木,仰头一饮而尽,如同饮水一般。
喝完,她用帕子擦擦脸,看着她的目光复杂而诡异。
每当这个时候,林怃然都觉得屋子里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些药味让她恶心得想吐。
有一次,府上有个下人生产,是男孩。
她对男孩有着本能排斥与反感,她责打了满面喜色的下人,所有人脸色惶恐,弥漫的喜色荡然无存。
她满意了,蹦着跳着蹦向阿娘的屋子。
“阿娘……”她脸色煞白,“这是什么?”
浓郁的血腥气钻进鼻子,搅得体内翻江倒海,恶心一阵一阵往喉咙处涌来,她再也忍不住,抱住花瓶吐得头昏眼花。
阿娘面前那只碗里,活生生盛着鲜红腥膻宛如人体内脏器的东西。
“胎盘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没用的东西。”林夫人眼神淡漠,“将小姐抱下去。”
林怃然大病一场,高烧不止,连续几日噩梦缠身。
她梦见碗里的胎盘变成了一个男孩,母亲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男孩吞了下去。
每当这时,她总是在心悸中惊醒。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那个男孩满月时,她避开府上之人远远扫了一眼。
那一瞬间,她心底滋生出无限恶意,竟觉得这男孩碍眼极了,甚至想掐死他。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瞬间,她只是淡淡皱了皱眉。
她暗暗在心底祈求母亲求过的那些神佛,不要让母亲生下弟弟。
弟弟在她心里早已是一个令人反感的存在。就像母亲屋子里常年萦绕的恶心药味,就像夜夜缠她入梦的胎盘,让她从心底生出排斥。
阿爹阿娘有她一个就够了。谁来跟她抢都不行。
从很小的时候,林怃然就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她好像生来与别人不同。
从很不起眼的小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大事,冥冥之中好像有人牵引着她,总是让她得到想要的。
一开始,只是诸如分食杏子橘子这样的小事。
一盘杏子,众人咬一口立即皱了脸,连声吸气,甚至有两个小少爷连礼仪都顾不上,当场吐了出来。
“酸死了!”
所有人,无一例外。
脸色一个比一个后怕。
林怃然嚼着嘴里甜香的杏子,眼露诧异。
所有人定定看着她。林怃然又摸了一颗,咬下去,甜得醉人。
“不酸吗?”
上一篇:快穿之谁还没有个好爸
下一篇:豪门是我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