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醮翁
“你的软剑虽好,却已经不足以匹配你的功法。这把剑很适合你。”
阮宁性情平和, 恰好克制这把剑的杀气, 他们相辅相成,再合适不过。
护卫在梁府外列阵以待,只等他现身,便回京城。
他叹了口气:“我走了。”
没有人说话。
他笑了一声:“我在京城等你。不论什么时候, 只要你来。”
他最后看了眼院门上那株万年青,理了理袖口,转身离开了。
乌黑长剑在阳光下泛着耀眼光泽,剑柄处依稀用不甚熟练的笔迹刻了宁远二字。
一阵风来,“吱呀——”门开了。
阮宁目光凝在剑上,注意到那两个字,她眉头蹙了起来。
“真丑。”
可看着看着,她不禁失笑,仿佛看到一个小小少年,路都走不利索,却从敬重的“父亲”那里得到这把剑,“父亲”诱哄他以此为器,永远护卫家人。
小少年克制着喜悦,珍而重之刻下名字。
一同刻进去的,是他那颗柔软善良的心。
*
“走吧。”谢九玄将目光从梁府大门处收回,声音沉凝。
护卫长自从暗部调上来,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守护主子。
宁国公如同传言一般强大而让人生畏。
这是神一样的存在,是他们誓死效忠之人。
众兵卫身穿铁甲,立在那个男人四周,围观众人立即屏息,脚下不由往后退,数步才止。
他们望着站在最中央那人,眼睛里流露出好奇与敬畏。
一时间,长街上竟然鸦雀无声。
谢九玄一开口,便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他说完便上了马车。
临安府官员同梁大人一道躬身目送车马远去。
待到确保马车里那人听不见了,其中两位眼睛里直像梁大人射刀子:“梁大人来临安,我等自问不曾怠慢,你可倒好,这位在你府上待了那么久,你竟是瞒得滴水不漏,坑得我们好苦。”
这两位,今日过后就要收拾收拾摘了头上乌纱帽,回家种地去了。
盖因他二人作威作福作到了宁国公眼皮子底下。
梁大人笑眯眯的:“二位大人一路走好。”
两人气得倒仰。
待到这两人也散了,梁大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脚下踉跄一步,忙靠在儿子胳膊上:“哎呦喂,快给你爹扶好了。”
梁司南对于谢九玄离开的忧伤就被他爹一撞撞得四散消失。
他把梁大人扶好了,没好气道:“至于么?他能吃了你不成?”
梁大人忙:“嘘!好的不灵坏的灵!快呸呸呸!”
梁司南无语,却不得不照做。
梁大人摸着心口,脸皱成了菊花,忧思长叹:“唉,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平安度过呢。”
梁司南:“爹,你别自个吓自个。你看看那俩,宁国公若对你不满,还留着你做什么,给他找堵?”
这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梁大人恍然大悟:“对哦。我何德何能让那位忍着啊,这么说,他对我是满意的?”
梁司南将他交到两个强壮的下人手里:“扶大人回去歇着。”
他自己有些不放心阮宁。
谢九玄离开了,阮宁却没有随行。
这两人之间近日古怪,他不好打搅,没有过问。
可他不放心。
他停在阮宁院门外,扣响门环。
院里静悄悄的,半天也无人应答。
他如此反复,扣了足足一刻钟,方才意识到不太对。
他也顾不上许多,立即翻墙而入:“阮宁?”
院里空无一人。
梁茹儿恰在此时跟他抱着同样的忧虑到来。
她惊愕:“没人?”
梁司南皱眉:“你去房里看看。”
然而,梁茹儿检查了所有房间,都没有阮宁身影。
最后在书房里,她找到了一封阮宁留下的信。
“她离开了。”梁茹儿有些担忧。
梁司南将信读了一遍:“既是她留下的,那便没什么好担心。以她的身手,当今世上难逢对手。”
他担心的倒是另一个人。
第106章 106
106
谢九玄以手支额, 端坐着,目光望向马车后渐行渐远的临安城。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谁也猜不透在想什么。
花无痕屁股底下长了刺一样动来动去, 出梁府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只是当时人多,不方便。
后面便是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好,莫名其妙就有些不敢问。
可不问吧, 他实在憋不住了。
谢九玄自打上了马车,那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任谁都看出他心情不咋地。
“阮,阮宁呢?”他嘴一抖, 嘴边的话就抖出来了。
问完,整个人都抖了抖。
谢九玄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淡淡从花无痕身上扫过, 轻飘飘的, 却吓人得很。
花无痕不禁扯出个僵硬的笑:“宁宁她——”
话说一半, 便在谢九玄蹙起的眉头和杀气腾腾的眼神中说不下去了。
他咽了口口水:“宁宁不跟我们回去啊?”
谢九玄:“宁宁是你叫的?”
花无痕:“……”狗男人, 活该被抛弃,他还想安慰他来着。
谢九玄心情确实算不上好。
甚至可以说有些坏。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落过。
小的时候, 看见宁国公和谢夫人抱着谢宁思, 很亲近,他便羡慕。宁思当然是惹人疼爱的,他抿起唇,安慰自己, 他是兄长,不能像宁思一样撒娇。
可他也想不起自己像宁思那般大的时候,宁国公和谢夫人有没有抱过他?
他能记起的有限回忆中是一次也没有的。
他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太小,所以不记得。
但他期待那个怀抱,期待父母的肯定和鼓励。
所以即使放血,他也咬牙一声不吭,果然,“父亲”夸他做得很好。
刀子割伤那点痛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忍不住扬起唇,笑得克制而羞赫。
后来跟死士一起训练,每日流血流汗,他牢记“父亲”的话:护卫家人,对敌人,不能心慈手软。
他的剑第一次染血时,他呕吐,连日噩梦。
他听到宁思跟谢夫人抱怨黑夜里有鬼,想要谢夫人哄他睡着才走。
谢夫人拍着他的背,哄他到半夜。
她自来轻声细语,很是温柔。
他一度想靠近,想汲取那种温暖。
但是谢夫人似乎不喜他。
她对他总是淡淡的。
他小时候为此哭过多次。
后来是宁思发现他夜里睡不着,抱着自己的枕头,死活赖在他床上,要跟他一起睡。
奶娘请来谢夫人也无用,他抱着他不肯撒手。
谢夫人无法只得放任。
谢九玄敛眸,脖子里似乎也残留着谢宁思当时胖胖的手臂环上来的温暖。
那天晚上,睡梦里是温暖的。
“你快看——”花无痕眼睛瞪大,望着马车后面,手不敢碰谢九玄,忙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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