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醮翁
门口小丫头打着哆嗦:“夫人醒来就出去了,并未交代去何处。”
管家赶到时,就见到这样一副景象。
他满头大汗:“主子,夫人去厨房了!”同时心里大惊,主子怎么都不查一下,这样一副认定夫人离开的样子。
可太吓人了。
谢九玄目光盯着管家,像是判断他的话。
管家忙道:“人在呢,就在厨房,夫人说交代几样菜式。”
屋里压力终于消失,丫头们吓得快哭了。
谢九玄又朝厨房去了。
管家:“下次夫人要去哪心里得有数,不然主子发起火来你们也看到了。”
丫头们忙点头称是。
可太吓人了。
谢九玄这次没有用轻功,他走到厨房时,阮宁手里捏了几瓣桔子,目光在厨房旁的桔子树上游移,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九玄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一松,他将阮宁揽过来,紧紧抱着她,鼻端全是桔子香气。
“在做什么?”
阮宁早在他还未进来时便听到了谢九玄的脚步,她道:“桔子有些酸。”
谢九玄挑眉:“酸?”
阮宁喂了一片到他嘴里。
谢九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
阮宁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嫌弃得不得了的表情,脸色不由有些古怪,眼睛里也有些笑意。
“很酸吧。”
谢九玄无语地看着她,皱着脸将嘴里的咽下去,道:“扔了,不许吃了。”
阮宁哈哈笑起来。
回过神发现,谢九玄盯着她,虎视眈眈。
阮宁嘴角一僵,将头转到厨房方向:“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嗯,走吧,带你去看花。”厨房里一片忙碌,晚膳还得一会儿。
阮宁还惦记着谢九玄刚才那副表情,不由脱口而出:“你刚才吃到的是什么味道?”
谢九玄表情有些奇怪,不太确定道:“酸?”
阮宁:“是酸。”
谢九玄眉头又皱了起来,显然对这个味道敬谢不敏。
两个人行走在宁国公府花团锦簇的小径上,阮宁有个问题到了嘴边,谢九玄却已经察觉似的,开口道:“小时候尝毒药,味觉便越来越不灵。不必担心。”
阮宁:“有没有办法?”
谢九玄摸了摸她的头:“我从出生起,因为体质特殊,前宁国公想让我做他手里杀人的傀儡,他要我日夜修行,尝遍百毒。”
“七岁时我已经百毒不侵。吃任何东西都是一种味道——最毒的毒草味道。”
“这种情况直到十六岁。我不再吃毒药,味觉也慢慢发生变化。”
阮宁抓紧他的手,谢九玄笑了笑,好看的眼睛弯下:“那是味觉在一点一点恢复。酸甜苦辣,我都尝到了。”
阮宁嘴唇动了动,谢九玄揽着她的头转了个方向,雪松气息沁人心脾,她的眼睛看向前面,慢慢睁大。
“这是——”
她见过很多这个世界难以解释的瑰丽景象,论壮观与恢宏,这一角花圃远远不及。
但是,她却忍不住为它吃惊。
那是一片花的海洋。
连绵不绝,无边无际。
她睁大眼睛,有些怀疑此处是否真实。
谢九玄牵着她的手,踏进花瓣层层堆积的苗圃中,脚底传来软软的触感。
她伸手从一朵绿菊上拂过,那当真称得上是“怒放”。
千丝万缕争相绽放,因为昨夜秋霜,它们开得更有骨气了。
“什么时候种的?”花朵沉甸甸缀在枝头,压弯了随风摇曳的细枝,拂在手上,凉凉的,显然不可能是假的。
谢九玄牵着她往里面走,语气里很愉悦:“想你的时候种的。”
阮宁脚下一滞,险些绊倒。
谢九玄轻笑出声:“每次想到你逃跑,我就暗暗想将你捉回来要如何。”
阮宁警惕地看着他。
“可我又怕自己一时冲动,悔之晚矣,你再也不回来了。”谢九玄望着这些花,道,“开始只是无意中种了一朵。”
他没有说完,阮宁却看着这片花海沉默了。
这么多花,谢九玄亲手种下去的。
他千百次克制自己。
而她知道这人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的心蓦地一疼。
她突然道:“你近来读什么书?”
“读春——”谢九玄思绪漂浮,张口吐出两个字却突然反应过来,轻轻一笑,嘴里的话没有丝毫停顿,“山居。”
那是一本前朝隐士写的游记。
但不是阮宁想要的答案。
她总觉得谢九玄行为怪怪的,暗地里怀疑他是不是读了什么奇怪的书。
没想到套不出他的话来。
她眼里闪过一丝可惜。
“这些花,很好看。”她抿唇道。
谢九玄修长手指从一朵黄色花枝上拂过,漫不经心道:“小的时候,我还想过在这样的花田里打滚。”
阮宁:“嗯,皇上应该也会喜欢。”
谢九玄神色古怪地看着她:“我小时候可没有他那般娇气。”
阮宁奇怪的觉得,他话里这是带着一丝炫耀??
她眼睫颤了颤,看着谢九玄:“他口是心非的毛病跟谁学的?”
谢九玄:“你看我作甚?”
阮宁:“唔,你好看。”
谢九玄轻咳一声:“虽然我知道你很小的时候就觊觎我的英俊,但还是……要收敛一点。”
阮宁:“……”
“为何收敛?我们是夫妻,我看你,名正言顺。”阮宁暗想,不就是说话,谁怕谁。
谢九玄眼睛一顿,眉头有些纠结:“你怎地,这般不矜持?”
阮宁:“……”
第112章 112
112
婚后阮宁每日生活并没有大的改变, 除了一样。
谢九玄。
“夫人,主子回来啦,正找你呢。”管家笑眯眯走到阮宁面前。
她让人在花圃这边搭了个亭子, 每日无事时便在这里翻看宁国公府典藏的功法秘籍。
闻言,阮宁将书阖上:“不是说要接待使臣?怎地回来这样早?”
此时午时刚过,按理来说,谢九玄今日回不来。
管家看了旁边丫头一眼, 小丫头忙把阮宁的披风披好。
他一边引着阮宁往外走,一边解释:“主子不想让夫人一个人用膳, 正好可以让皇上历练历练,便先回来了。”
阮宁:“……”小皇帝怕是要气得捶墙。
她道:“你们主子怎么行事越来越没有章法了, 再这样下去,别人要说他色令智昏了。”
自从成了亲,不管谁邀请谢九玄, 除非是非他不可的场合, 不然, 他一律推掉。
就连每日朝会, 他也是露个面就回来了。
要知道,以往的宁国公可是披星戴月往返于皇宫与宁国公府之间, 堪称一代为国为民呕心沥血的典范。
他变化这样大, 别人怎能不好奇。
如今汴梁议论纷纷,坊间都不知传成什么样了。
再这样下去,她早晚要成了百姓谈资。
管家:“咱们宁国公府头一回有了另一个主人,主子这是高兴呢, 兴许,过一段日子,也就好了。”
阮宁眼角一抽,脚踩在枯叶上,无语望天。
三个月来,谢九玄非但没有收敛,黏人的本事可是越见长进。她看不到这人有改变的迹象。
“他以前,可曾这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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