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醮翁
她咬了咬牙:“赵长留,你听话,不要动。”
赵长留伸手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不要担心,我跟他们说。”
谢九玄目光平静,叫人看不出深浅。
但是赵长留知道,比起谢之游显露的锋芒,谢九玄的内敛才是致命的。
他若要杀人,死的人甚至都想不到他会动手。
这才是他可怕的地方。
“宁国公,夫人。”赵长留朝二人躬身行礼。
谢九玄却没有理他:“阿华,过来。”
阮宁也看向谢之华。
谢之华抹了抹眼泪:“阿娘,你说过的,阿华想要什么都可以,你说过的,你不要为难他。”
“我何时为难他了?”阮宁一个闪身将她带了过来。赵长留出现的时机、谢之华的动心全都太过巧合,她不得不保护她。
如果此人心怀不轨,她不会让赵长留伤害谢之华。
“轰——”
谢之华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哭得撕心裂肺:“赵长留!爹,快住手!”
谢九玄皱了皱眉,赵长留已被他一掌击得摔出。
他没有解释什么:“回府。”
没有杀了赵长留,已是这些年他脾气收敛许多的原因。
谢之华哭得哽咽,她挣扎不休,频频扭过脖子去看倒在地上的赵长留。
“赵长留!”
阮宁看清楚方才是赵长留先动,谢九玄后出手。
简而言之,赵长留出手在前。
谢九玄本就按捺杀意,赵长留胆敢挑衅,谢九玄必然不会轻饶。
只是一掌,谢之华的哭喊又让他卸了许多力道。
赵长留死不了。
“不要哭了。”阮宁拍了拍谢之华的肩膀,揽着她回府。
谢之华全身受制,没有机会逃脱。
她生爹爹的气:“阿爹呜呜呜你要是把他打死了,我也不活了!”
谢九玄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入了宁国公府便甩袖离开。
阮宁警告谢之华:“为了一个外人,你顶撞你爹,让他难过,谢之华你长本事了。”
“呜呜呜阿娘,赵长留他受伤了,他好疼啊,你让我我去看看他,我去给他找个大夫——”
“来人,将小姐看起来,不许出府去。”阮宁替她擦了眼泪,“没有查清楚赵长留的动机之前,你不能出去。”
她发觉这些年将谢之华保护得太好,她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没有经过大风浪,还不能独当一面。
她隐隐在谢之华身上看到自己的一些影子。
“你听话,好好想想爹娘为何这样做。如果赵长留问心无愧,阿娘会让你见他的。”
“阿娘!”谢之华眼睛红肿,她哽咽着,“呜呜呜我不是故意跟阿爹生气的,我只是,只是太难过了。”
阮宁笑了笑:“我知道。”
她走到湔雪堂时,九幽抱剑站在门外,脸色说不上好看。
九幽鬓角都有白发了。
她摇了摇头,一眨眼,谢之华都长成了大姑娘,喜欢一人就惊天动地。
也算是闹得轰轰烈烈了。
“吱呀——”她推门进去。
谢九玄背对着她,面朝窗户站着。
他依旧看起来强大而深不可测。
只是他此时恐怕在伤心。
宝贝女儿为了外人冲他生气。
许多年来还是头一次。
他不教任何人看见自己心底失落,阮宁却明白。
阮宁走到他背后,环住他的腰:“在看什么?”
谢九玄嘴唇动了动:“桃树,十八年了。”
阮宁顺着他视线望去,院里那颗桃树是谢之华出生那年栽的,到今年,正好十八年。
“唔,阿华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十八岁,可不跟我当年上门退婚一样的年纪?”
谢九玄一怔,转过头来看她。
“赵长留不行。”他冷下脸来,意识到阮宁在替谢之华说话。
“若是作为夫婿,只东平人这一条,我也认为他不行。”阮宁附和完他,见谢九玄脸色稍转,又道,“不过,阿华可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你闺女什么脾气,要说服她,你得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
正好此时派出去的暗部回来,向他们禀明赵长留进入汴梁后所有行踪。
当看到他第一次与谢之华见面乃是有预谋的,并且易了容时,谢九玄嗓子里发出一道冷冷的声音。
阮宁懂他不喜欢赵长留的原因。
也明白他舍不得谢之华离开大梁。
只是,谢之华明显已经动心。且从暗部查来的东西,阮宁也有些惊讶。
她想不到,赵长留跟谢之华的渊源,由来已久了。
她认为此事需谢之华自己解决。
有宁国公府做她的后盾,她该学着自己走路了。
阮宁握住谢九玄的手:“将消息传给阿华。就说我给她的,让她自己判断,自己选择。”
谢九玄不太赞同:“赵长留阴险狡诈,配不上阿华。”
阮宁失笑,瞧瞧,赵长留好歹也算青年才俊,纵使有手段了些,也不至于成了谢九玄口中无耻小人。
这黑得实在出乎意料。
她无奈地看着谢九玄,也不说话。
谢九玄先败下阵来:“你想好了,若是赵长留,东平千里迢迢,远得很。”
阮宁望着桃树:“她长大了,我们也只能放手。”
*
谢之华到赵长留门外时,脚步渐渐放缓。
吴辰发现她,不由大喜:“谢姑娘,你来了!”
他脸上带伤,显然是谢之游打的。
谢之华绝不相信赵长留接近她别有目的。
但是她在宁国公府长大,家国大义,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哪怕不相信,她也要赵长留说清楚缘由。
“主子至今昏迷不醒,大夫说还需要时间。”吴辰有些担忧道。他不敢提宁国公那一掌重了,怕谢姑娘伤心。
谢之华心一紧,走到赵长留床前诊了诊脉,确认没有危险,方才轻轻松了口气。
看着赵长留脸色苍白地躺着,她心疼得厉害。
只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吴辰。”她语气有些沉。
“姑娘?主子没事吧?”
“吴辰,那日我在城外遇见赵长留,他易了容,我跟他说话,他并不理会。后来再见,他并未提此事。”谢之华一口气说完,“他那日为何跟着我?”
吴辰心一沉,他早知道主子做的那些事若是被宁国公府查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姑娘,你随我来。”
他引着谢之华到赵长留书房。
看着吴辰拿出来的一样样东西摆满了整张桌子,谢之华由一开始的不解,到惊疑、不可置信,再到如今泪流满面。
她拿起那个被她绣得一团糟的巾帕,指腹摸在旁边对比鲜明栩栩如生的牡丹上,心底涌起一阵阵酸涩。
她仿佛看见赵长留是如何地将这些被她丢弃的物什收集起来,珍而藏之,他写过她所有的字迹,他绣过所有她绣错的花。
他是真的,一直都在等着她长大,一直都想来见她。
没有发觉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洇湿了衣襟。
“主子小时候来过大梁,谢姑娘给了他一块杏仁酥。”吴辰语气沧桑,“那大概是第一次,有人给了主子一块甜的。”
“我们刚到汴梁,便查到,谢姑娘认识了一个……骗子,主子便跟着去了。我劝过,他不听。我早知道,以宁国公府手段,不可能查不出此事。”
谢之华抹了把脸,她看了眼满桌的东西:“走吧。”此时此刻,她只想待在赵长留身边。
可刚扭头,看到门口那个逆光的人影时,她浑身都僵住了。
“赵长留。”她声音哽咽地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赵长留踏进来,谢之华看清了他的脸。
他笑了笑,有些无奈:“吴辰怎么把这些都拿出来了。”
“赵长留。”谢之华喃喃重复着他的名字,脚下步子由一开始的缓慢变得越来越快,最后飞奔了起来。
待到到了赵长留身前,她顾及他有伤,乖乖停下,伸手抱了抱他,声音带着哭腔:“赵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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