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出家 第20章

作者:打醮翁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将军,今日气色怎么这么好!”副将看他虎步熊腰的样子,跟初来京城时大不相同了,“汴梁果真是个好地方,养人!”

  阮将军哈哈大笑两声,他身体之事并没有告知他人,想到宁宁给他吃的那颗药,他坚毅的目光若有所思。

  宁宁说那药是用血根草炼的,可锻体,可治疗他体内常年征战留下的旧痨。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病,九玄亲自诊断,连他也救不了,那就是救不了了。

  副将这样一说,阮将军想起这些日子一直吃宁宁给的药,他已经察觉身体越来越好,再不像大夫刚诊断时那般体虚乏力。

  如今更是身体轻便,宛如新生,不由也怀疑,或许宁宁说的是真呢?

  这样思索着,他又想起晚上夫人背着他哭红了眼睛,他心里一阵揪痛,脚下步子一转,换了方向:“跟我去趟医馆。”

  万一呢?

  他拳头隐隐有些颤抖。

  医馆是老字号,大夫眉毛胡子头发全都白了,手指搭在他脉象上诊了半天,神色很不好看。

  阮将军浑身僵硬,果然是妄想么。他抹了把脸,目光恢复平静。

  “老大夫你说吧,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他特地将老头提溜进了内间,就他们二人。

  老大夫胡子翘了起来,手指指着他颤颤巍巍:“你!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阮将军被老大夫拿扫帚打出来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病来什么医馆!壮得像一头牛还好意思抢大夫!岂有此理!”

  副将跟将军对视一眼,尴尬地笑了:“这,将军,你这身体看什么大夫啊。”

  阮自年一臂扣住副将肩膀,狠狠拍了拍,声如洪钟:“没病!哈哈哈哈哈哈!”

  副将苦着脸被将军一路拖到了宁国公府。

  阮自年这趟回京是因为得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一者,安顿好女儿和夫人,二者,处理手中兵权交接。

  如今阮宁婚事作罢,兵权这阵子也交接的差不多,今日便是向谢九玄汇报的时候。

  依旧是上次的书房,只是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鬼门关前走过一回,如今看什么都顺眼。

  当然,他最想做的就是回去抱抱女儿和夫人。

  宁国公府主子就谢九玄一个,偌大一座宅邸冷冷清清。

  春光正好,谢九玄斜倚在树下藤椅上翻阅奏折。

  他面前几案上密密麻麻摆了高高四摞,这人手里捏了一只笔,慢条斯理扫过去,批阅后扔到一旁。

  那是留待咨议的。

  七年前,谢九玄还只是宁国公府大少爷,不过十六岁,还未及冠。上一辈宁国公夫妇,嫁入宫中的谢家大小姐和二少爷尚在。

  那时,宁国公察觉允王意图谋反,派谢九玄前来游说借兵。

  金鳞岂是池中物,当年那个少年人温润如玉,一副文弱书生模样,负手立在城墙上挥斥方遒的场景却让他记忆犹新。

  众人为他折服,当时宁王占领京城,四方守将多已倒戈,他和军中兄弟便是在这样凶险的赌局中选择了谢九玄。

  七年过去,比起当年那个芝兰玉树的士族子弟,如今的宁国公手里握着大梁,掌控无数人生死。

  同样也肩负着天下大任。

  听到脚步声,谢九玄抬头,脸上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阮将军。”他随手指了指椅子,适意自在。

  阮自年向来不在乎繁文缛节,大剌剌坐下。

  谢九玄放下手中的笔,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狮峰龙井,江南春茶,阮将军不妨试试。”

  阮自年挪了挪屁股,目光炯炯:“述职之事不急,我今日另有要事想请教九玄。”

  谢九玄手一顿,眸子里笼着一层薄雾:“可是身体之事?”

  阮自年大笑:“不愧是谢九玄!我想请九玄再替我诊一诊脉。”

  谢九玄将丝线搭在他手腕上,脸色有些白,鼻子在光照下近乎透明:“我看见阮将军第一面,便知你身体好了。”他声音有些低沉。

  阮将军屏息等着,半晌,谢九玄看着他,仍是带笑的声音:“身体大好,恭喜。”

  阮自年越发高兴,谢九玄诊的,那便是绝无可能错了。

  “这位医者治好了我束手无策之症,实在令人佩服,不知是哪位?我想请教一二。”谢九玄笑道。

  “不瞒九玄,我这病,是宁宁炼的药治好的!”他把谢九玄当忘年之交,来往许多年了,很多话跟别人说或许顾忌,但跟谢九玄向来无话不说。

  “阮姑娘?”谢九玄诧异。

  “此事我也想不通,或许瞎猫碰上死耗子,给这丫头撞上了!我家宁宁真是福星!”

  他心情畅快,说起福星,又讲了阮宁出生时敌人退兵,大旱三月天将甘霖……

  “这小丫头运气向来好。”最后,他带了几分骄傲总结。

  谢九玄眸子望着那颗繁盛的柿子树,轻声道:“确实。”

  *

  翌日,阮宁在明远殿祈福,谢九玄前脚刚走,小皇帝后脚就派人来“请”她。

  说是请,那些宫人看着她一个个恨不能抓了她飞奔而去。

  因为要替阿爹炼药,她昨日抱恙没有入宫,小皇帝教习一事自然搁下了。

  宫人抬着她一路挑捷径疾行,到习武场时,小皇帝伸长脖子望着宫道,包子脸皱成了一团,气呼呼的。

  “人呢!一盏茶功夫过去了,人还没来,不会溜了吧?”

  小脑袋转回去,忍了一会儿,又转过来,见宫道上仍是空的,水汪汪的眼睛里有些失望。

  “若是,若是今日也不来,朕,朕明日便罚她。”

  阮宁眉目清冷,抱臂环胸,看着小皇帝小身板站在那里,眼巴巴盯着宫道。

  她依旧不太明白,不过一面之缘,小皇帝为何黏她。

  “陛下,阮教习到了。”宫人硬着头皮道。

  他们为了在皇帝定的时间内赶到,没有从宫道上走,绕到了后面。

  小皇帝顺着视线转过来,小身板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

  待到宫人手忙脚乱将他扶好,他眼睛瞅着阮宁,握了握小拳头,腮帮子鼓鼓的。

  “哼,朕听说你昨日病了?”声音拉得长长的,很有威严的样子。

  “是。”阮宁上前,在小皇帝黏住她之前,将一把小木剑放他手里,“今日陪陛下练剑。”

  司马徽有些嫌弃地看了眼:“真丑。”

  两只小手却攥得紧紧的,深怕有人抢的样子。

  小嘴虽然使劲绷了,到底没绷住,眼睛出卖了开心。

  阮宁瞧见他的表情,想起这是个说出口的话跟心里想的从来反着来的小孩。

  这一点,她也想不通。

第18章 018

  018

  司马徽的身体,饮食坐卧皆要小心,不能热,不能冷,不可跑,不可跳,不可大悲大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能活到现在,是谢九玄倾尽全力要让他活着。要说这世上有什么人是谢九玄在意的,在她看来,只有一个小皇帝。

  上一世,小皇帝死后,谢九玄扶持了宗室之子登基,虽仍是大权总揽,只不过更加不近人情。

  阮宁伸手抓住提了剑就准备撒野的小人,声音清冷:“剑之一道,浩浩汤汤,今日从基本功学起。”

  司马徽抱紧手里的剑不松手,水汪汪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她。

  阮宁手尽可能放轻了。

  这小孩软绵绵的,瘦得一阵风都能刮走,她怕一不小心就捏坏。

  “先练马步。”她一甩袍摆,负手而立,“陛下跟臣女学。”

  小皇帝将两条小腿分开,歪着脑袋看了看她的腿,学她做出个马步的姿势。

  “臣数到三,陛下便可休息。”劳累显然不行。教习这个头衔,陪皇帝玩还差不多。小皇帝被谢九玄管得很严,她记忆中,吃块糕都不能随心。因为一块糕点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一——”

  “二——”

  “三——”

  “可以休息了。”

  阮宁将一脸兴奋的小孩提着站好。

  “朕听说,你的剑气可凝为冰霜?”司马徽尽可能威严地问。

  只不过太小一只,只到她大腿,站都站得不怎么稳当,这种威严也只有他自己觉得威严。

  “陛下想看?”

  宫人搬来皇帝专用龙椅,让他坐着。

  小皇帝眼睛一亮,转而淡定道:“天下都是朕的,朕什么没见过,雕虫小技罢了。”

  阮宁面无表情:“如此,臣女便不献丑了,免得污了陛下的眼睛。”

  司马徽腮帮子鼓起,瞪大眼睛看着她。

  白嫩嫩一张包子脸,眼睛又黑又亮,睫毛很长很密,嘴巴跟桃花瓣一样又粉又糯。

  阮宁不为所动。

  “罢了,朕勉为其难看看。”小孩握紧拳头,悄咪咪瞥了一眼阮宁。

  阮宁不知为何,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