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醮翁
小红蛇迅速窜了上来。
小乙摸了摸它的脑袋,咧着嘴笑了。
宁景瞧见,啧啧啧摇了摇头。
阮宁关完门,坐到宁景对面,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你对武者知道多少?”她问。
宁景闭着眼睛,惬意躺着,嗓音低哑:“你想知道多少?”
“所有。”阮宁平静道。
宁景伸出苍白的手指,指了指桌上的茶。
看得小乙又想放蛇咬人。
阮宁一脸平静,提起小茶壶将他空了的茶盏倒满。
茶盏呈红泥色,茶水碧绿清透,两相映衬,格外好看。
阮宁低头倒得认真,长长的睫毛低垂,两道眉毛清清淡淡,皮肤雪白,鼻尖一颗小痣很显眼。
她整个人都是很淡的。
宁景想起这小丫头小时候风风火火,他离开燕然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抹了他一袖子,最后跟出三里地,阮将军等她累得睡着,才将人抱了回去。
脸上糊得脏兮兮,睡得小猪一样。
想到这里,他不由失笑。
“喝。”阮宁放下茶壶,将茶盏推过去,淡淡道,“现在说吧。”
宁景看见她眼中威胁之意,漫声道:“天下武者,大致可分三类。”
“第一类,出自累世大家。家族中保有功法,他们搜寻根骨上佳之人,从幼童开始培养,倾尽全力。”
“第二类,散兵游勇,机缘巧合步入武者之道,多是江湖草莽,亦有师徒传承。这些人多是半路出家,摸着石头过河,功法良莠不齐,水平么,自然无法跟世家相比。”
“第三类,”他啜了口茶,修长手指捏着茶盏,转了转,漫不经心道,“邪道之人。”
“邪道之人,没有习武根骨,只能练习邪功,不然,一辈子都是普通人。”
“啪——”
宁景轻轻放下茶盏,看着阮宁:“阮姑娘可还有疑问?”
“修炼邪功之人没有可与正道高手匹敌之人么?”
“有。不然为何那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尝试?”宁景扫了眼偷偷爬来的小红蛇,手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要知道,这么多年,不止武者衰落,邪道也衰落了。当今世上能数得出的高手没几个。”
“邪道之首,花无痕,武功可排进前五。”
小乙不知什么时候将椅子从宁景那一头,慢慢搬了过来,听了这话,他脱口而出:“天下第一是谁?”
宁景抬头瞧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说呢。”
小乙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你不会想说是自己吧?”世上怎会有这般不要脸的人。
宁景轻笑一声:“若是我,你待如何?”
小乙:“……”
“那其他三人呢?”好奇心压过了恼怒,他想听到九幽大哥的名字。
宁景好像猜到了他所想,慢条斯理喝了口茶:“唔,其他三个么,几个糟老头子,不定什么时候就进棺材了。”
他敲了敲桌子:“平南王府一个,千金老人府上一个,还有个哪家的,记不清楚了,老头子没什么意思。”
小乙有些失望,九幽大哥怎么连前五都没排进去。
不可能。
“九幽大哥为何没有进前五?”
宁景:“把他放第一好了。”
“嗯?!”小乙猛地睁大眼睛。
宁景看了眼不言不语的阮宁:“今日说得够多了,你这什么小家丁,满脑子问题。”
“我才不是小家丁!”
阮宁:“你为何没有将自己排进去?”
宁景双手枕到脑后,慵懒至极:“我怎么能跟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呢?”
“……”
宁景抬头看了眼太阳,目光转向小乙。
小乙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警惕地盯着他。
“我饿了。”宁景理直气壮。
小乙内心崩溃。
尤其是半个时辰后,他跑到城外,望着青山绿水间那个迎风招展的“酒”,满肚子骂人的话对着江水顿时倾泻而出。
骂得正兴起,酒家娘子看疯子一般看着他:“小兄弟,何,何事想不开?”
小乙舒了口气,胳膊一挥:“我要一坛花雕,三年的,桃花树下埋的。”
*
太师府。
林夫人打发走查案的官差,揉着脑袋往内院走。
林怃然扶着她。
“夭寿,我就说怎的总是有人出事,原来是邪道之人。”林夫人捂着胸口,“我这心到现在还跳得厉害,想想这么一个杀人恶魔就藏在我们府中,我晚上觉都睡不好了。”
林怃然脸色有些白:“是啊。”
“官差方才说了,丫鬟的尸体找到了,还好,死了没几天,这人应该才潜进来。”林夫人脚下一停,看着林怃然,脸色蓦地一变,“不对,要是才潜进来,前几年那几位怎么死的?”
她嘴唇发白:“我想起来,前几年园子里有小丫鬟失踪了。我还以为……逃跑了……”
林怃然手指头紧了紧:“官府会查清的。恶有恶报,如今没事了,娘,天色不早,我身体不适,想早些休息。”
“去吧去吧,明日你好好查查府上的下人,身份有异的一律不要留。”
“女儿知道。”
夜色很暗,廊檐上挂着一排排灯笼,照得宅子昏昏沉沉。
林怃然扶着丫头的手回屋。
“小姐回来啦。”茉莉打着灯笼在院门口等她。
“厨房送了莲子羹,一直给小姐温着,这时节莲子是稀罕物,皇上赐的,平常人吃不到呢。”
林怃然眼睛一转:“端来吧。”
茉莉朝身后丫鬟看了眼:“小姐,怎么不见花寄啊?”
林怃然侧眸,声音平静:“她早上说家中有事,告了假,我准了。”
“小姐就是好心,花寄这死丫头平日里缠着小姐,也不干活,不定是跑出去玩了,我从来没听过她有什么家人。”
林怃然坐下,捏着瓷勺,轻轻搅拌,白白的莲子点缀在晶莹透亮的银耳中,再以红色灰枣和枸杞做饰,看起来很漂亮。
“随她去吧,我身边也不缺人侍候。对了,我上次让她买的纸还在她房里,你去拿来吧,那个赭红色的箱子,在她床头。”
茉莉领了事出去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林怃然肩膀猛然□□,脸色难看至极。
她看着面前那只碗,胸膛上下起伏,眼睛死死盯着,猛然一挥袖子,“哗啦”一声,连碗带羹,全都洒在地上!
瓷片溅得四散纷飞。
花寄的屋子就在主屋旁边,茉莉听到声响,忙抱起小箱子跑回去。
林怃然揉了揉太阳穴,轻轻柔柔地笑了笑:“今日太疲累,连只碗都端不稳,不小心滑了,叫人收拾吧,我睡了。”
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茉莉一把放下箱子,拉着林怃然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幸好没伤着。”
茉莉伺候着梳洗完,林怃然抱着那只小箱子进去了。
床帐边一只烛火摇曳,林怃然的脸映在灯火中,忽明忽暗。
外间安静下来后,她从被子里起身,拿出枕头底下的钥匙,目光发冷。
小箱子上有一把黄铜锁,小巧精致。
她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扭,“吧嗒”一声,锁开了。
里边放着一封信,一本功法。
她拆开信,迅速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眼睛里漆黑莫测。
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人,只要她看一眼,都喜欢她。
花寄只是无聊时捡回来的小可怜,她喜欢看他黏在身边,眼睛里只有自己,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只是无用了点。
她手指捏得发白,让他杀个阮宁,竟然将自己搭了进去。
*
将军府,药庐。
小乙撅起屁股,从灶炉里掏出几颗烤得焦黄的地瓜,两只手倒腾来去,嘴里嗷嗷叫个不停。
“烫死了!好烫好烫!”
他迅速剥好一个,放到阮宁面前:“阮姐姐,这个给你,可甜了!”
剩下三个他都拢到自己面前,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
宁景喝了口酒,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小乙警惕地盯着他,嘟囔道:“你自己嫌弃不吃,没烤你的份,你别想抢啊!”
宁景嗤笑一声:“我才不吃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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