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醮翁
她闭上眼睛,静下心来细细检查经脉,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前几日心绪杂乱,或许潜意识中将失去武功看得太可怕,她没有正面审视。
如今尘埃落定,她反而可以冷静分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内力为何会凭空消失得一干二净?
太奇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等个红绿灯,一百秒红灯结束后我刚要过,结果还是一百秒红灯。
我:“……”这是bug吧??
第65章 065
065
梦境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将阮宁困在其中,无论她怎么走,都找不到出路。
她气喘吁吁, 不知哪里来的想法,狠狠挥掌,向迷宫袭去,突然间迷雾散开, 眼前清晰起来。
一座宅邸出现。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她的心沉了沉。
这是宁国公府, 她怎么又梦见这里。
阮宁脚下没动,人却随风飘了起来, 出现在一间屋子里。
她意识到这是哪里,四肢僵硬,转头去开门。
结果门打不开。
她站在那里没动, 眼睛从屋中讲究细致的摆设上扫过, 很多忘记的东西一股脑全涌进来。
这是谢九玄的寝室。
曾经她作为这座宅邸的女主人, 也没有踏进来过几次。
屋子里很安静, 一个人都没有。
恍惚间,阮宁听见里屋隐隐约约有什么声音。
她脚下不受控制一般, 熟练地绕过屏风, 走入内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看着前面,瞳孔骤然收缩。
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安详的人。眉目清隽, 五官棱角分明。
瘦得脱了相,薄薄眼睑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睫毛垂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阮宁的心颤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伸到了这人的心口。
几乎是她放上去的一瞬间,原本躺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她心口一跳,迅速将手收了回来,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轻轻松了口气。
谢九玄那副样子,她还以为……
谢九玄目光漆黑深邃,直直看着她的方向。一开始阮宁以为他看见了自己,不过想到这是梦里,又有说不出的古怪。
过了半天,谢九玄目光还是没有动,她顺着视线看去,发现那里被屏风挡住了。
这是梦,上辈子根本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谢九玄一直好好的。
想到这里,她往外走,即将绕过屏风时,不知怎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心口仿佛被尖刀刺中,疼得鲜血淋漓。
床上之人不知什么时候看着她,眼睛里浸满了黑暗和悲哀,那股浓重的悲伤从他身体里蔓延至整间屋子,一刀一刀凌迟着他自己。
阮宁打了个寒颤,用尽全力跑了出去。
……
“呼——”
阮宁睁开眼睛,感觉浑身被汗水浸湿,也不知道在梦里挣扎了多久。
她粗喘着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心里空荡荡的,视线望着漆黑的屋子,心跳咚咚咚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不知道这个梦境为何如此真实,真实得让她心底不舒服。
“只是个梦而已。”她喃喃自语,手却不自觉按了按胸口,一阵密密麻麻的疼从那里传出来,不剧烈,却绵绵不断。
她眼前闪过刺谢九玄那一剑,手又开始发抖,那些血好像渗进了骨头里,带着阴冷寒气,让她浑身发冷。
阮宁将自己蜷了起来,厚厚的棉被压在身上,脑海里还是一幕一幕重现当时的画面,避开了要害的,她当时什么都不清楚,但只有一个念头很清晰:避开要害。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谢九玄已经离府很久,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谢九玄在的时候,身边丫头每日都会喋喋不休说宁国公做了什么事。
快死的那几日,她问过管家,管家说谢九玄快回来了,语气甚至有些欢快。
她死的时候,管家还说宁国公就要到了。结果她还是没等到。
……
这一晚她再也没有睡着。
翌日,几人吃早膳时,怡静见她脸色苍白,眼下青黑,担忧地问:“施主,你昨夜没睡好么?脸色很憔悴。”
阮宁心口仍不时刺疼,她脑子浑浊,眼前全是殷红的血,心神不宁。
“无事。”
怡秋看见她把红薯皮往嘴里喂,不由动手制止:“施主?”
阮宁低头看了一眼,将皮扔了,然后便坐着一动不动,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师父,我想尽快出家。”她突然抬头看着主持。
“阿弥陀佛,佛门剃度亦有规矩,我说了三日便是三日,一日也不能提前。”
阮宁闻言皱了皱眉,总觉得不安定。
主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
阮夫人接到阮宁要出家的消息,脚下一软,差点晕了过去。
“夫人!”
下人们七手八脚忙将人扶着坐下,管家拿着那封信双手颤抖:“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阮夫人胸口起伏不定:“把信拿来。”
她不死心,喘着气又看了一遍,看完简直心急如焚,指着管家:“快,快去备马车,我要连夜赶到灵岳寺!这个小王八蛋,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还要出家,这是要我的命啊!”
管家知道情况紧急,立即派侍卫首领挑出一队人马,保护夫人去往领州。
他心里担忧不已,正焦急地伸长脖子往门口望,就见阮将军骑着快马到了门口。
“将军!”管家三两步奔过去,长话短说,“小姐人在灵岳寺,想不开要出家,夫人要亲自去,这如何是好啊!”
阮将军大步流星,宽大的手掌抹了把额头的汗,坚毅的眸子里闪过担忧:“人都准备好了?”
“已准备好。”
“她要去,谁都拦不住。若非我有要事在身……唉!”
两人踏进院里时,阮夫人已经换好了短打,扮作男子模样,将鞭子往腰间一绑,气势汹汹就准备走。
阮将军抱了抱人:“宁宁是我们的女儿,她想做的事,只要她开心,就让她去做。你舍不得我知道,路上小心,若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我们要阻止她,不能让她日后后悔。”
“我知道,这丫头自打跟宁国公府退亲就一直不对劲,谁家姑娘年轻时没受过点挫折,我以为她会想通的,没想到……死丫头,竟然敢出家!”阮夫人哽咽着抹了把脸。
“行了,路上小心,尽快回来。外面不安定。”阮将军替她擦了擦脸。
*
灵岳寺。
主持用完早膳回到禅房,刚拿出佛经,翻开一页,突然觉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蔓延开来,她心口一滞,猛地抬头。
一个人坐在檀木椅上,目光漫不经心,气势凌然,令人心惊。
主持吓了一跳,脸色发白。
她不知道这人何时出现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阿弥陀佛,施主有何贵干?”她几乎有些哆嗦着说完这句话。
此人面色白如纸,身上气势愈加深沉,浑身笼着一层黑暗之气,似乎从刀光剑影血腥战场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九玄目光注视着手中长剑,声音近乎温和,跟他浑身气势反差极大。
“灵岳寺钟灵毓秀,是个好地方。”
主持不敢说话。
“我听说,阮姑娘要出家,你给了她三日时间?”说这话时,他眼睛抬起,难辨喜怒。
主持心高高提起,终于知道他为何而来。
“此乃佛门规矩。”主持小心翼翼道,“再者,阮姑娘大恸之下所做决定,当不得真,为免日后后悔,三日时间可以让她想清楚。”
“刷——”
谢九玄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拿起桌上长剑,拔出的一瞬间,寒光刺目,屋内温度霎时冷如冰窟。
主持心口跳得厉害,忍不住后退一步。
那把剑通体乌黑,邪气四溢,不知用什么材料铸成,乌黑之中仿佛有死气蔓延,泛着幽幽光泽,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谢九玄手指从剑身上轻轻滑过,黑色剑刃衬得手指莹白如玉。
他语气云淡风轻,每个字却重重敲击在人心上:“不管她能不能想清楚,你若是想不清楚,这条命留着也是无用。”
说完 ,他轻轻扬起剑,剑尖恰好对着主持咽喉。
那双眼睛,无论谁见了,都会想逃。
执剑的时候,那双眸子里平静若水,没有一丝生气,活人在他面前,也是死人。
主持只觉得喉咙仿佛被人捏住,她浑身僵硬,没有一丝怀疑,只要自己违背他的意志,只要那把剑轻轻一动,她就再也见不到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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