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小期
最令人不适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安雪莲特别狠,她让今年大选新入宫的所有新人,全部参加了。
清一色的十来岁小姑娘们,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却完全不干人事。更要命的是,这届多数人出身都不算差,几乎所有人都能跟在场的王侯重臣扯上一些关系。
譬如虞美人,不就是韩大□□子的娘家侄女吗?
“那是你侄女?脸涂得跟猴屁股一样的女的,是你侄女?你侄女长成那样了?你们虞家是不是疯了?”韩大人太震惊了,以至于全然忘了此时所处的是宫中。
还好,周围人也都是一样的惊讶,尤其先前他们为了忘却雅妃给他们带来的巨大伤害,都在韩大人的煽动下,猛灌酒,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忘却烦恼和悲伤。
结果就是,酒没少喝,但其实也没太醉,只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听了一耳朵的彩虹屁。
他们……
无话可说。
只剩震撼。
韩大人的妻子虞氏倒是完全清醒状态的,可她觉得自己还不如醉了呢,哦不,干脆死了算了。
夫家的侄女是个大坑货,娘家的侄女看着仿佛更不靠谱?
她真的想不明白,把自己涂抹得脸颊通红,然后声嘶力竭的喊着“吾皇万岁”……
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圣宠?这是没带脑子入宫吗?
在满心满眼的震撼之下,一直到节目结束,众人才仿佛如梦初醒,纷纷抬眼看向了谢昼。
谢昼:…………
被人夸赞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可他这会儿只有满满的感概,就感觉吧,写这玩意儿的人应该念书不太多,词儿倒是用的都是褒义词,就是太夸张了,用力过猛的感觉,结果就剩下了满屏的尴尬。
但是吧,他还不能不领情。
终于,在努力组织好语句后,谢昼开了口:“有爱妃珠玉在前,朕真的不能昧着良心夸这个节目有多好。但是,各位妃嫔都是用了心的,朕领情,值得鼓励!”
这是明面上的,事实却是谢昼方才尴尬的差点儿用脚趾将鞋底给抠穿了。
等安抚好了表演者,又随口赏了一些东西后,谢昼忍不住问安雪莲,这词儿是谁写的。
“我写的初稿,又请几位才名远播的妹妹们帮着修改了一番。”安雪莲笑眯眯的说了几个名字,不出意料的全是曾经闻名遐迩的才女。
谢昼能说什么呢?他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建议道:“如果下次还有类似的情况,皇后你不需要去找别人,找太子就行了。”
“对哦,有道理。”安雪莲恍然大悟,她把傻儿子给忘了,像这种写文案的事情,合该让傻儿子去做,也免得那些妃嫔为了从民间角度和朝政角度歌颂谢昼时,差点儿薅秃了秀发。
浑然不知大难临头的太子,还只是一脸茫然的盯着前方的舞台。跟他一般表现的还有其他皇子们,就连在场的最年幼的五皇子,这会儿都是一副呆愣的样子。
《歌颂吾皇》听着真的是太上头了。
比雅妃方才高歌一曲还要上头。
“不如这样吧。”安雪莲忽的一计上心头,“这不是正好年后四方书院要开学吗?”
谢昼怎么也没办法跟上安雪莲的思维,只问:“怎么了?”
“虽然不知那些人文化程度如何,但想来应该都已经经历过启蒙教育了吧?”安雪莲不甚肯定的道。
谢昼回想了一下:“头一批入学的,年岁最小的也有十五岁了,肯定都是启蒙了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不如干脆就定下开学考的题目,写一篇歌颂吾皇好了,这个题材不分年岁大小和学问高低,便是如我这般没念过几年书的,多少也能写一些。正好用这个来考量一下众人的学问扎实程度,岂不是挺妙的。”
这个法子听起来还真不错。
只是有一点,谢昼十分的迷茫:“什么是开学考?”
“开学考就是开学第一天考试啊。”安雪莲惊讶的问道,“难道从来不考吗?”
“以前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像御学、国子监都没有。”看到安雪莲一脸的失落,谢昼心说反正也不是朕考,何不干脆让皇后高兴高兴?遂立马改口说,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横竖离开学还有半个月时间,临时加考一场便是了。
这下,安雪莲高兴了。
只是她又有了新的疑惑:“如果没有开学考的话,那有没有月考?”
“有岁考,就是每年年终,也就是腊月中旬会考核一次。”谢昼抬眼看了下舞台,仿佛又有人上去跳舞了,一眼看过去就没劲儿,索性不看了,耐着性子给安雪莲分析了起来。
一般来说,私塾也好官学也罢,都只有岁考的。时间不一定,但多半都会选在年末,也就是腊月中下旬。当然,也有那种放假比较早的私塾,会提前到腊月初,甚至十一月底考完就宣布放假。
但总得来说,都还是大同小异的。
听了这一番话,安雪莲实力演绎懵逼。
所以古代的学子是那么幸福的吗?那必须要扼杀他们的幸福。
“皇上,您想了解一下半年考不?月考?旬考?随堂考?”
谢昼:……不用了解了,光听名字朕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仔细一思量,谢昼觉得可以考虑一下。这御学和国子监倒是没必要这么干,毕竟绝大多数人的学习主动性还是比较强的。哪怕是萌祖荫入读国子监的,家族会将珍贵的名额给这个人,就说明对他还是很有期待的。
但四方书院嘛……
“可以每次考试前几名给予一定的奖励,嗯,挺好的。”谢昼喃喃自语着。
安雪莲很想说,给什么奖励啊,应该给倒数的一顿社会毒打!不过最终,她还是忍住了,算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先一步步来,将考试模式到位后,想来以后会有机会折腾这帮学子的。
此时此刻,她全然忘了,她娘家小叔、大弟、小弟、亲侄、堂侄儿……也都在四方书院的入学名单上。
不过就算她想起来了也无妨,她连亲儿子都下得去手,对其他人又怎会心慈手软呢?
莫的感情。
意识到考试这个法子可行,谢昼在短时间内想了数个法子,像张贴榜单,列出名列前茅者,或者是让考得好的放假回家休息几日,还可以夸赞他们的父辈,口头鼓励也是很好的。当然也可以奖励笔墨纸砚等等,不过这些反而不重要了。
有了这么个大致雏形后,谢昼就收了心思,横竖这些都可以慢慢来,今个儿是除夕嘛,除夕……
“皇后你先前说的,要给朕一个巨大的惊喜,就是指这个?”惊是惊了,完全没感觉到喜悦。
安雪莲笑着摇了摇头:“是真正的惊喜,是皇上您期待了许久的大惊喜。”
谢昼不懂,他身为皇帝,简直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雅妃的节目比较难得之外,旁的要什么没有?
好在,他也没等太久。
大约一刻钟后,除夕宫宴终于迎来了压轴大戏。
此时的王侯重臣们,已经快不行了,他们是掐着数算时间,恨不得立刻离开皇宫,回到府中美美的睡上一觉,最好是能将今晚的记忆封存,再也不愿想起来。
结果呢!!
时刻注意着帝后二人举动的众人,很快就发现了二人又看向了舞台。
所以还没结束吗?
所以还有大戏是吗?
所以就不能让他们好好活着吗?
众人眼含热泪的再度看向舞台,他们已经放弃治疗了,毕竟前头两个巨大的惊吓,无论是雅妃那一展歌喉,还是众妃嫔们的《歌颂吾皇》,都不是区区不看就行的。
也因此,众人皆一脸心若死灰的表情,准备平静的接受死亡。
咦?这些是什么?
在将目光落到了舞台之上时,众人惊讶的发现,舞台上仿佛多了一些大块头的东西。倒不是完全看不清楚,而是看清楚后,只会让人愈发的感到迷茫和不知所措。
谢昼也是如此。
他不懂,为何要往舞台上搬几个太平缸。
安雪莲却不欲多言,只让谢昼认真看,反正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而且这还是为谢昼量身定做的巨大惊喜,当然要亲眼观看,绝不剧透。
只这般,谢昼目光炯炯的看向舞台。
随着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一个宫装美人翩然现身,竟是不久前还坐在谢昼不远处的丽妃。
丽妃冲着谢昼微微一笑。
她本就长相极佳,今个儿又是盛装亮相。无奈的是,因为产后身材未曾完全恢复,且先前日子没到,后来又赶上谢昼忙碌,竟是从生完到如今都不曾被翻过牌子。
不过,纵是身材还未曾恢复到鼎盛时期,可因为此时的丽妃穿的是宫装,而非那种极显身材的舞衣,瞧着倒是有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加上丽妃到底年岁也不轻了,没了少女般的青涩稚嫩,倒是有一种少妇独有的韵味。而这种独特的韵味经过这舞台一放大,竟是让谢昼不由的看呆了。
“丽妃她……”谢昼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非要说的话,此时的丽妃倒也未必不能跟雅妃比一比。
就在这个时候,丽妃她动了。
她脚步轻快的走上前,单手抓住了摆放在舞台上的其中一口太平缸边沿上,随后一个用力……
丽妃!她举起了缸!!
谢昼:“噗——”
“好好,妹妹果然力大无穷。”安雪莲高兴极了,一旁的雅妃和宸妃忙不迭的凑热闹,也跟着猛拍爪爪。
舞台之上,丽妃单手举着太平缸,绕着舞台走了一圈,然后她又将缸放了回去。
紧接着,她又举起了另一口缸。
是这样的,舞台上一共摆放了三口太平缸,但大小型号是不同的,最小的大概三四十斤的样子,中间号的估摸着也就七八十斤,最大号的那倒是肯定超过一百斤了。不过,多数人其实还是可以搬动的,要不然方才也没办法搬到舞台上来。
但搬和举,本身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看着丽妃单手举起小号太平缸,所有人的表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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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眼看着丽妃放下了手里的缸,没等他们长出一口气,丽妃居然又换了一口更大的。更可怕的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在仍旧绕场一圈后,丽妃再度放下,随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她举起了第三口也就是最大的那个太平缸。
众人安静如鸡。
然而,丽妃的节目显然还没结束,待放下第三口缸后,她又重新绕回了第一口小缸面前,将它轻轻松松的举起,走到第二口缸前,放进去……
懂了,她这是在玩套缸呢!
一般人最多也就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玩玩套碗套碟,像丽妃这般直接拿太平缸套着玩的,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但起码正常人都干不出这事儿来。
不是想不到,而是想到了也干不成。
就这样,丽妃很快就完成了她小套中中套大的套缸游戏,然后她双手握住了最大号的太平缸!
丽妃她气沉丹田,使出吃奶的劲儿!
噢!她举起来了!
早就看过彩排的妃嫔们,这会儿都快把巴掌拍红了,哪怕是没看过的,只要一想到自己跟这种大力怪物同住在一个皇宫里,就不敢不拍手叫好。
凡事都得有人带头,只要有了带头人,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