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哇,近距离看着更俊了!
赵宝澜心里边美得冒泡,脸上却故作矜持,矜持到一半又想起来自己现下头上还戴着帷帽,对方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看不出来,只得悻悻放弃。
树边有块干净的石头,赵宝澜用帕子擦了两下,缓缓坐了下去,然后又装模作样的取了一枚黑子捏在指间。
系统120说:“放到第三排第五行的位置上。”
赵宝澜依令而行,动作优雅的将棋子摆了上去。
那郎君似乎有些诧异,又看她一眼,这才抖一下衣袖,捻起一枚白子落下。
系统120道:“放到第四排第七行的位置上。”
赵宝澜照它说的摆上了。
系统120教,赵宝澜下,你来我往过了几个回合,那郎君便停了手,指间捻着一枚白子,脸上神情沉吟不定。
赵宝澜尾巴都差点翘起来,却还是强行按捺住得意之情,假模假样的安慰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公子无需介怀。”
那郎君以手支颐,对着她看了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他将手里边那枚白子丢回到棋笥里,说:“姑娘,你真的学过下棋吗?”
赵宝澜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当然,我在家的时候,我阿爹阿娘都说我下的好!”
“哦,”那郎君用那把折扇敲了敲手心,说:“这样。”
他相貌生的明俊,似笑非笑时眸子里仿佛蕴含着春风与细雨,偏生那双眉毛上挑,别添了几分潇洒昂扬。
赵宝澜越看越喜欢,见他不再言语,还当是因为输了棋碍不过脸面,便又劝道:“输了便输了,难道还有人能一直赢吗?就像我,虽然号称下棋从无敌手,但从前也是输过好多次的。”
她说话的时候,那郎君便撑着下颌静听,眼睫偶尔落下一次,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等赵宝澜说完了,他才将眸光投到她帷帽前的面纱上,身体略微前倾过去。
赵宝澜见状,心里边当即就噼里啪啦的放起了烟花,故作矜持的咳嗽一声,旋即又很诚实的将身体往前倾了倾。
那郎君靠近她耳畔,声音又低又温柔:“姑娘,这局棋是你输了。”
“……”赵宝澜:“?????”
赵宝澜愣了一下,低头看看面前的棋盘,茫然道:“我输了吗?”
那郎君用折扇指了指棋盘,说:“黑子被白子围住,进退无路,难道不是输了吗?”
赵宝澜:“……”
慢慢的涨红了脸。
阿西吧!
她在心里发出了恶龙咆哮:“120你死了!你完蛋了!你没有机会了!!!”
系统120承受着来自这条小龙的愤怒,说:“我是毒唯,才不要帮你组cp!”
赵宝澜:“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阻碍我吗?笑话!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赵宝澜,而是赵-钮祜禄-海王-宝澜!”
“……”系统120:“????”
它正满头问号的时候,赵宝澜已经娴熟的憋红了脸,神情无措的将帷帽上的轻纱掀开,露出了那张含苞荷花般清丽的面孔。
“小哥哥对不起,”她涨红着脸,一双眼睛亮莹莹的,局促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可是你太好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人!”
“……”系统120:“?????”
卧槽乖崽你现在好绿茶啊!
赵宝澜却置若罔闻,说完那几句话之后,就做错了事似的低下了头,帷帽遮掩下耳尖隐约透着赧然的红。
那郎君看得微怔,旋即笑了:“我没有生气,没关系的。”
顿了顿,他又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襄州人氏吗?”
赵宝澜唇角似乎溢出来几分笑意,抬起头来看着他,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喜欢:“我叫蔚朝云,只是跟家人途径此地,并不是襄州人氏,小哥哥你呢?”
那郎君便笑道:“我姓嵇,单名一个朗字,也并非襄州人氏,跟你一样,只是途经此地。”
赵宝澜在心里说了声“欧耶”,然后便热情邀请道:“朗哥哥是要去哪儿?我们打算到荆州去,顺路吗?要一起吗?”
“不了,”嵇朗道:“我还有些要务须得北上处置,恐怕无法同你一道南下了。”
北上?
荆州在南,他却要往北,双方可真称得上是背道而驰了。
赵宝澜见他眉宇间带着几分郁色,似乎对此次北上之行并不很是期待,心下不禁一动:“难道朗哥哥不想去吗?”
她生就一双杏眼,注视着人的时候目光专注,天真而又无辜,好像全身心都沉浸其中似的。
嵇朗看得心中微动,迟疑几瞬,忽的摆一下手,待身边侍从离远些之后,方才道:“我家中几位……长辈催我北上,说是处理杂务,实际上却是希望我能求娶一位世交之女为妻,说那位女郎温柔贤淑,宜室宜家……”
他这边刚说完,赵宝澜便道:“这怎么行?盲婚哑嫁,包办婚姻害死人啊!你见过那位女郎吗,是你们两家谈好了准备成婚吗?”
“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我不同意,估计人家也未必肯点头,”嵇朗摇头失笑,道:“那位女郎虽然父母早逝,但我听说兄嫂待她如珠如玉,甚是宠爱,如何会愿意叫她远嫁……”
“噫,什么温柔贤淑、宜室宜家啊,”赵宝澜心里边酸溜溜的,面容扭曲着揣度说:“我觉得她肯定被哥哥嫂嫂惯坏了,说不定整天舞枪弄棒,凶得一批呢!”
“……”系统120:“噫,乖崽你现在的面目好丑陋啊!”
赵宝澜恼羞成怒:“要你寡!”
作者有话要说: ps:乖崽,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对的_(:з」∠)_
第19章 行侠仗义了吗?
赵宝澜内心扭曲的给那位不知名的姑娘上了上眼药,嵇朗反倒笑了:“那倒也不至于。”
他说:“反正我也无意,过去拜会过她兄嫂也便是了,提亲之事却无必要。”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方才道:“我家居岳州,此去回程之时也会途径荆州,若那时候蔚姑娘还未离开,或许还能有缘再见。”
赵宝澜想了想自己此去要办的事情,一时之间怕也离不开荆州,便以两月为期,相约届时在荆州再会。
她生的清丽,言谈之间难掩活泼娇俏,嵇朗玉树临风,意气潇洒,两人站在一处叙话,远远看过去倒也十分登对,天南海北的说了许久,眼见夜色将至,方才辞别离去。
他们说话的时候,宝蝉并不曾靠近,只寻了家茶铺落座,看那两人分开,这才含笑迎了上去:“如何?”
赵宝澜开开心心道:“好得很!朗哥哥又俊又温柔!我们谈的可好了,还约着过段时间在荆州再聚!”
“那很好啊,”宝蝉也替她高兴:“那位公子生的相貌堂堂,我远观他言行举止皆是不俗,想来也出身大家,他既然与你相约来日再见,便是有意,这事儿有门。”
赵宝澜越想越美,蹦蹦跳跳的往众人落脚的分坛去,那边嵇朗则唤了侍从来,吩咐说:“叫人去荆州码头等待,看蔚家一行人去往何处,待我们返程之时,我再登门拜访。”
几个侍从彼此对视一眼,为首之人面带恭谨之色,小心道:“君侯,您不会是对那位姑娘有意吧?”
嵇朗道:“不可以么?”
“属下不敢,”那侍从顿了顿,方才低声道:“只是出发时公孙先生说过,希望君侯北上求娶燕侯之妹为妻,若是因此横生枝节,怕是不美……”
嵇朗听罢,不过淡淡一哂:“娶了做什么,做无用功吗。”
赵宝澜一行人已经消失无踪,他则淡淡将棋子收进棋笥:“赵氏一族世代虎踞北境,我嵇氏则久居江东,相隔千里之遥,赵德苻只这一个妹妹,又向来爱重于她,如何舍得叫她远嫁?公孙先生希望我娶赵氏女为妻,无非是希望外结援助,来日若有万一,赵德苻助我一臂之力,可赵氏一族兵精粮广,势力不逊于嵇氏,若真到了逐鹿天下的时候,又凭什么不自行取之,反而要助益于我?”
侍从们默然不语,嵇朗也不介意,轻轻将棋笥的盖子合上,道:“公孙先生能算到这一步,难道赵德苻便算不到?他不肯嫁妹于我,是怜惜小妹,若是真嫁妹于我,正说明他心里这小妹也没多少分量,来日起了争斗,你们指望这所谓的姻亲有多少用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今日因利益而结亲交好,来日必然也将因利益而分崩离析,如此既害了赵女,也叫我余生不得安枕,若是有了子嗣,来日又叫他们如何自处?”
嵇朗说到此处,似乎想起什么,神情中微微带了几分笑意:“倒不如朝云,娇憨动人,明朗可爱。”
……
娇憨动人、明朗可爱的赵宝澜脚步轻快的往回走,走到一半,就见许多官府衙役围在某座府邸门前,神色紧迫,如临大敌。
她看的眉头一跳,招招手叫了个侍从来,吩咐说:“去打听打听,看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赵宝澜也没久留,说了这么句话,就跟宝蝉一起往分坛住所处走,回去吃了个桃儿的功夫,打探消息的人就回去了。
“回禀宫主——那座府邸的主人是本地富商康荣,那些衙役聚在那里,则是因为康荣在两日前收到了摘星手的飞刀传书,说是看上他们家的祖传之宝霞影珠,三日之后便要去取,康荣与本地郡守有些关系,便去报了官,请衙役入府看守。”
赵宝澜听完大皱其眉:“这个摘星手是谁?康荣这样如临大敌,想来是很有名了?”
“摘星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左护法从外边进来,向小魔王行个礼,又摆摆手,打发回话的侍从出去:“这个组织里有七个人,出去办事的时候都用摘星手的名号,所以每个人都可以是摘星手。”
宝蝉听他说的这般详细,不禁心头一动:“难道这也是血云宫名下的某个堂口?”
“正是,宝蝉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左护法先是给小魔王的好姐妹拍了个马屁,这才道:“摘星手也是血云宫名下的附属,故而我才知道的这般清楚,康荣家那颗霞影珠是他高祖父传下来的,据说会放出朝霞一样绚烂的光彩,能将屋子照的恍如白昼,所以他们才动了心,非要弄到手不可。”
“这不叫弄到手,叫偷,那是人家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只因为他们动了心,就要去强抢?好不蛮横无礼!”
宝蝉心生嫌恶,道:“先是大张旗鼓的飞刀传书,搅弄得康家惴惴不安,再合伙去偷出来,叫康家既失宝物、又失颜面,当贼还当出花样来了,简直是恬不知耻!我听说冀州有个老儒生,祖上传下来一卷圣人文书,却被摘星手的人给盗走了,那老儒生自觉无颜面见先祖,便一根绳子吊死了,活生生害了一条性命,而摘星手做下的孽又岂止这一桩!”
左护法跟摘星手的人没什么深情厚谊,现在听宝蝉这么说,也只是呵呵一笑,浑不在意。
赵宝澜则拆开从外边带回来的烤鸭,掰了条腿儿下来慢慢吃:“他们经常干这种事吗?”
“算是吧,”左护法道:“每每听说何处有奇珍异宝,摘星手的人都会送信过去,约定时间去取,收到信的人自是百般防备,只是却从来没人能防得住,接连十几年过去,摘星手的人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
宝蝉冷哼一声,目光在小魔王脸上一扫,想叫她治一治这群无耻的贼,又拿不住她心里边的想法,左护法面前不好贸然开口。
赵宝澜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在鸭腿上咬了口,口齿不清的说:“他们偷了这么多年都没被抓住,肯定有自己的一套章程,我来猜一猜——易容肯定是要会的,还要找人打入内部,到时候里外接应,再就是轻功要好,被人发现了也追不到,应该是这样吧?”
左护法兢兢业业的拍了句彩虹屁:“宫主果然英明,无需属下解释,便一语道破其中机窍。”
“嗯,”赵宝澜坦然接受了他的夸奖,然后说:“明天叫摘星手的人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吩咐他们做,如果出发前我没瞧见他们七个人……哼!”
她把鸭腿骨一扔,说:“走吧宝蝉姐姐,我们去睡觉了!”
“……”左护法发现这小畜生真是太了解留白的恐怖了。
他勉强挤出个笑来,毕恭毕敬的送了她们俩出去,就叫人紧急召集摘星手的人回来,道是新任宫主要见他们,如若明天天亮之前摘星手的人没出现,就发追杀令出去,叫他们后半辈子都不安宁。
这边把事情安排晚了,左护法擦着冷汗出了门,愁眉苦脸的把事情跟方长老一讲,不安道:“你说那魔头是想干什么?我就怀疑她心里边是不是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方长老诧异的看着她,说:“你在怀疑什么呢左护法,咱们宫主有办过一件好事吗?”
左护法:“……”
左护法说:“是哦。”
他说:“摘星手的人是不是要凉啊?”
方长老冷笑一声:“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热乎几天,哪有闲心管他们会不会凉?睡了睡了!”
看一眼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左护法觉得自己的悲伤就像是一条逆流而上的大河一样澎湃,人生也没有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