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海王了解一下 第49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女强 打脸 爽文 穿越重生

  祝婆婆足足用了一刻钟时间,才消化掉这个离奇的故事。

  “姑娘您是说……您是燕侯的妹妹,并不是我家小姐?而真正的我家小姐也已经找到了,正在往这边来?”

  “是,”赵宝澜点点头,又有些歉然:“我之前伤了脑袋,好些事情都记不得了,一心想找自己家人,又听说这边有户人家丢了女儿,这才——”

  “两下里赶巧了而已,怎么能怪您?”

  祝婆婆通情达理,回过神来之后,忙道:“也是老身莽撞,没有多想,就直接把事情给认下了。”

  赵宝澜向她解释了滴血验亲之事,祝婆婆难掩诧异:“这老方儿原来信不得吗?”

  如此感慨过后,她又起身见礼,郑重谢道:“我家姑娘的事儿,当真是要谢过赵姑娘和侯夫人,若非二位鼎力相助,只靠夫人和公子,怕是这辈子都难以骨肉团聚了!还有夫人的病症——姑娘请受我一礼!”

  赵宝澜赶忙将她扶起来,笑道:“还是等真正的郑宜静来了之后再谢吧,咱们两家现在也都圆满了,正是喜庆的时候,礼来礼去做什么?”

  祝婆婆欣然落泪,一边用帕子擦掉,一边颔首笑道:“是这个理儿。”

  这边说通了,赵宝澜便跑去给嫂嫂送信。

  申氏这时候正同嵇朗一道叙话。

  她是女中豪杰,赵德苻不在时便代替丈夫主政一方,并非等闲闺阁妇人,而嵇朗继任昌武侯时年纪尚幼,能稳坐君侯之位,辖制南方诸州,显然也是胸有丘壑之人,二人虽然年岁不和,但论及政事之时,许多见解都颇一致。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外边仆从来报,道是姑娘来了,脸上便不约而同的带出来几分笑意。

  赵宝澜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了:“嫂嫂!”

  外边阳光灿烂,帘子掀开时透进来几分,她就像只虎头虎脑的小豹子似的,猛地从屋外钻进来,身上的阳光味道都没散干净。

  申氏叫她到身边来,笑着帮她顺了顺略微有些乱的鬓发,又温声责备说:“昌武侯还在这儿,瞧你这个样子,多不像话。”

  嵇朗便笑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宝澜的秉性,活泼可爱,无拘无束,真要是一板一眼规行矩步,反倒不是她了。”

  桌子上摆着杨梅,申氏递了个给她吃,又说:“我反而希望她能稍微改改这脾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总是觉得自己身手好就出去横冲直撞,哪天真碰上个高手,那才叫糟糕呢。”

  赵宝澜立即就撅着嘴说:“那我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申氏这么一想,就开始心疼了,当即就说:“那还是算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嵇朗:“……”

  哪怕您的想法能坚持三秒钟,我也算您用心去教育孩子了啊。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对此发表评论,赵宝澜却知道嫂嫂是真正的当世高手,不禁道:“难道还有比嫂嫂身手更好的人吗?”

  “一山还有一山高,谁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

  申氏面露沉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方才徐徐道:“若说是习武的天赋,我平生所见,钦佩者唯有一人。”

  “哦?”赵宝澜同嵇朗都被引起了兴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是谁?”

  “是我师祖最小的关门弟子,我的小师叔沈飞白,”申氏眉头微蹙,隐约带着几分感慨,道:“他根骨奇佳,旷世之才,师祖昔年游历四方,一见到他便相中了,饶是当时已经年过六旬,也将他收入门下,传授衣钵……”

  嵇朗虽为君侯,却也略通江湖事,细思几瞬,摇头道:“我府中也有江湖中人效命,却不曾听他们提及过此人,想来若非已经隐姓埋名潜居别处,便是已经出了意外。”

  申氏叹一口气,道:“正是如此。”

  她眼底闪过一抹痛惜,不忍道:“小师叔拜在师祖门下九年,有一日收到传信,忽然不辞而别,后来师祖才知道他下山之后三日内杀了数百人,前后十几家人被灭门,血流成河,宛如炼狱,听说后来用了几百桶水才把地上的血冲干净。”

  嵇朗与赵宝澜皆是一震:“啊!”

  “我那时候正在闭关,对此事知之甚少,门中人对此事又讳莫如深,师祖跟师傅也很伤心,实在不好多问,再后来自己下山行走,才明白事情始终。”

  申氏又叹了口气,继续道:“我那位小师叔出自吴兴沈氏,家怀巨富,惹人垂涎,一夕之间被人灭门,只他一人在外,得以幸免,当日有家仆逃出去送信,他才得知此事,又不愿牵连门中,所以一句都没跟师祖提。”

  赵宝澜听得入了神,不禁道:“那后来呢?”

  申氏吃了口茶,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茶盏的盖子,面色怅然:“再后来这就成了笔糊涂账,那七家人灭了沈家满门,小师叔也叫他们鸡犬不留,加之又都是当地望族,盘根交错,彼此牵连,真闹起来,实在也不是什么体面事,又有师祖为之奔走,到最后官府便以悍匪杀人结案,案外另有惩处。”

  “原来如此,”吴兴亦在嵇朗管辖之下,只是那时候他年幼,主政的是前任昌武侯:“我只听说数年前吴兴发生过大案,因此朝廷组织兵马剿匪,却不想内中竟有这等曲折之事。”

  申氏淡淡一笑,道:“君侯年轻,这都是多年前的旧事了,不知道也正常。”

  赵宝澜却道:“那小师叔呢?”

  “他虽是天纵之才,可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可能一个人对付那么多高手?之所以内功精进,无所匹敌,皆因他一念之差,偷习了门中禁法。”

  申氏神情复杂,道:“禁法之所以为禁法,自然有它的可怖之处,初时武功精进,一日千里,后期却会泯灭七情六欲,丧失人性与理智,沦为彻底的杀人机器。师祖的一位长辈曾经偷习禁术,最终酿成大祸,荼毒一方,师祖的父母甚至因此丧命,所以他三令五申,严禁门中弟子修习此法。小师叔偷习禁术,师祖伤怀痛心,废掉他武功之后,便交由武当的程真人带走约束禁止,细细算来,距今也有一十二年了。”

  “啊,”赵宝澜叹口气,道:“这样啊。”

  她想了想,说:“要是我的话,肯定就包庇下来了,一报还一报,错在哪里?”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那纯粹是因为刀子没割在自己身上,死的不是自己全家。

  “你不要觉得师祖心狠,他也是无计可施,”申氏摸了摸乖崽的头,向嵇朗道:“宝澜在北方长大,不知此事倒也正常,君侯坐断东南,想必曾经听说过鬼弥勒的名号?”

  嵇朗略一怔楞,旋即面露讶色:“难道他便是嫂夫人方才所提及的那位门中长辈?”

  “正是,”申氏面露痛色,摇头道:“我听门中长辈唏嘘过,说他未曾修习禁术前也是个极谦和的人物,之后却变得面目全非,叛逃门派,自立门户,动辄屠门灭户,蒸食人肉,对同门师兄痛下杀手,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

  嵇朗便同赵宝澜解释道:“此人也是昔年赫赫有名的悍匪,能止小儿夜啼,因为罪大恶极,现在头颅还被石灰封存,受人唾骂。”

  赵宝澜轻轻叹了口气。

  ……

  因着这么一桩事,赵宝澜心里边便有些沉重,同嵇朗一道往花园里边散心的时候,眉头仍且堵着几分郁气。

  嵇朗温声劝了她几句,又主动提议:“你若是在府里待得闷了,不如同我一道出去跑马?荆州刺史昨日送了我好些醉蟹,一坛黄酒,晚上咱们一起吃蟹宴。”

  赵宝澜也有意换个心情,便点头应了:“好啊。”

  荆州正是江南水乡,风景宜人,这时节也好,花红柳绿,生机盎然,连河溪里的游鱼都肥美喜人。

  两人催马出城,一较马术高下,等到了绵绵草地上,便信马由缰,并骥说起话来。

  嵇朗生于东南,赵宝澜却是长于北方,两地风土人情迥异,闲话起来倒是很有意思。

  他们带了鱼竿出来,等到了河边,侍从们便就地设了围帐,又开始准备座椅和地毯。

  赵宝澜从较窄的上游看了看,觉得还是河岸另一边更适合垂钓,正准备提着裙子跳过去,却听旁边嵇朗轻声道了句“冒犯”,旋即便将她拦腰抱起,送到了对岸去。

  他生的俊逸风流,却又谙熟弓马,精于骑射,看起来谦朗文秀,言谈举止之间却也不乏男子气概,英气逼人。

  赵宝澜的脸微微热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眨巴一下眼睛,没说话。

  嵇朗便低下头去看她,莞尔轻笑,风度翩翩:“怎么了?”

  赵宝澜心里边甜丝丝的,看周围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便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来在他脸颊上“啾”的亲了一下,丢下一句“什么都没有”,就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嵇朗先是一怔,旋即失笑,举步跟了上去。

  ……

  这时候河溪里边的鱼多,两人钓了满满一桶,留下两条带回去晚上吃,剩下的便就近分了,李氏那儿、荆州刺史那儿,又或者说是本地豪强名流府上都送一份。

  这东西不值钱,但是昌武侯送过去的,心意在那儿摆着,价值可就高了。

  午后的太阳有些晒,两人没有在溪边久留,收起钓竿折返回去,却听侍从来报,道是荆州城里风声有些不对。

  那是嵇朗的人,赵宝澜也没多想,正准备催马向前,叫他们便宜说话,却被那侍从恭恭敬敬的叫住了。

  “赵姑娘,这事跟您也有关系。”

  赵宝澜下意识跟嵇朗对视一眼,诧异道:“我?”

  嵇朗肃然道:“怎么回事?”

  侍从道:“外边有人在传,说蒯家兄弟前后出事都跟赵姑娘有关系,当然,他们不知道赵姑娘的真实身份,所以说的都是郑家小姐。”

  蒯家作为突厥细作,牵扯的又是泄露军机这样的大案,是以押送金陵受审之前,成星卓都不曾往外透露消息,寻常人也只是知道蒯兴义在荆州被杀,蒯兴怀伤怀卧病,却不知内情如何,也难怪这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流言了。

  赵宝澜略微一思忖,就知道这是有人想浑水摸鱼,往自己身上抹一把泥,一来中伤郑宜静的名声,二来若是蒯家凭借蒯淑妃和她膝下皇子不倒,那以后她肯定就惨了。

  她在荆州结的仇家就那么两拨儿,郑家一窝,再就是突厥人,郑家那边被血云宫的人监控的死死的,想作妖都难,八成是突厥人那儿闹出来的事儿。

  再一想成星卓之前赶往东湖寻她的事儿,赵宝澜冷笑一声,道:“八成是霍铎干的——这个王八蛋,要是被我逮到,非把他天灵盖掀开不可!”

  嵇朗听得眼皮一跳,斜她一眼,想说句什么,又忍不住摇头笑了。

  他转向侍从,手握马鞭,吩咐道:“传令荆州张榜布贴,明言蒯家私通突厥,牵涉大案,罪大恶极,蒯兴义多行不义自毙,蒯兴怀亦被押赴金陵受审,郑氏女察敌在先,襄助肃敌在后,厚赐千金,以此表彰。”

  侍从也知道自家君侯同昌国公世子之间的关系,不易察觉的瞟了赵宝澜一眼,道:“昌国公世子押解蒯兴怀进京,这时候还没透出风来呢,咱们这边若是先把事情给说出去了,那边恐怕说不过去……”

  嵇朗翻身上马,勒住缰绳道:“他成星卓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以后别出门了,老老实实呆在昌国公府跟后娘窝里斗不就好了!”

  ……

  晚上吃螃蟹的时候申氏没过去凑热闹,由着他们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话,她看得出昌武侯是真的对小妹动了心,人又出挑,赵宝澜呢,看起来也不像是无意的,便索性随他们去,自己不跟着掺和。

  醉蟹是提前七日腌好的,鲜甜中渗入了醇厚的酒香,一口吃下去人都酥了一半,再配上几杯黄酒,一条鲈鱼,宫宴也比不得。

  螃蟹宴只他们两人在,用餐的地方则被设在了院子里,石砖上铺了凉席,仆从们早早的撒过香药,是以虽是月上柳梢,却也不见蚊虫,唯有一片静谧。

  嵇朗生的俊美,白皙面容月色下更显皎洁,赵宝澜看得舍不得挪眼,又多喝了几杯酒,等到螃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人就有了几分醉意,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嵇朗看得好笑,伸手戳了戳她脸颊,又取了些菊花叶子,道:“伸手。”

  赵宝澜就老老实实的把手伸过去了。

  嵇朗用菊花叶子帮她擦了擦手,又吩咐取水帮她净手,连带着擦干了,才不轻不重的说了句:“现在倒是乖了。”

  赵宝澜两手托腮,笑眯眯道:“乖崽一直都很乖鸭。”

  月色朦胧,竹影婆娑。

  她眼睛弯起,甜津津的像是一角被切开的西瓜。

  嵇朗将搁在两人中间的小案推到一边去,又握住她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前,垂眸注视着她,低声问:“喜欢我吗?”

  微风吹过,发丝拂过面颊,赵宝澜有点痒,抬手挠了一下,说:“喜欢鸭。”

  嵇朗捧住她的面颊,低头吻了上去。

  

第47章 是恶龙之家吗?

  他唇齿间有黄酒的气息, 大抵是因为方才用茶漱口,所以掺杂了一点茶香。

  奇怪的是,这两种味道混杂在一起,赵宝澜一点都不讨厌。

  她搂住他的脖颈, 生涩而主动的迎合他。

  这是个缠绵悱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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