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赵宝澜给他揉着肩,小心翼翼道:“隐隐约约有听说啦。”
沈飞白又笑了,回过头去,凝神端详她几瞬,说:“你今天好乖啊。”
“……”赵宝澜:“所以熟悉我的人都管我叫乖崽鸭。”
沈飞白用烟袋抬起她下巴,说:“你怎么不叉腰了?”
赵宝澜:“……”
沈飞白又道:“怎么不朝我做鬼脸了?”
赵宝澜:“……”
沈飞白还道:“不是说不怕我, 叫我有种出来吗?”
赵宝澜:“……”_(:з」∠)_
她硬着头皮说:“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把烟袋往旁边推了推,小声说:“小师叔,这个有点烫。”
沈飞白觑着她不说话,眼睫垂下些许,那双眸子愈发显得冷漠无情起来,默不作声的抽了三口烟,他说:“你可知我修习门中禁术之事?”
赵宝澜乖巧的点一下头:“知道。”
沈飞白道:“你可知我因修习禁术被囚之事?”
赵宝澜又点了下头:“知道。”
沈飞白道:“你可知我在寒潭被幽禁数年,苦心钻研出了克制之法?”
赵宝澜正想点头,忽的反应过来,惊道:“啊?!”
她又惊又喜,说:“小师叔,你钻研出克制禁术的法子了吗?!”
沈飞白见状,便微微笑了起来,却没答话,只略略迫近她几分,道:“你好像很高兴?”
赵宝澜不假思索道:“当然啦!既然禁法可以被克制,那小师叔以后不就自由了吗?而且也不必担心走火入魔,心性大改啊!”
沈飞白听罢笑意更深,手扶住她肩,叫她靠近自己些。
赵宝澜色眯眯的凑过去,二人几近于耳鬓厮磨。
沈飞白便在她耳边温声细语道:“那你可知,有人在紧要关头反戈相向,害我气血逆流,数年辛苦功亏一篑?”
赵宝澜:“……”
沈飞白温柔道:“雨荷,你还高兴吗?”
赵宝澜:“……”
赵宝澜艰难的挠了挠头,说:“这,这是个误会……”
“是吗,”沈飞白淡淡一笑,下一瞬手掌便捏住了她脖颈,一寸寸发力道:“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赵宝澜脖子“咔吧”一声,冷汗都冒出来了。
霍铎原本还苟在一边欣赏罕见的野生魔王被驯服的珍贵直播视频,见状也大惊失色,屁滚尿流的跑过去,一把扯住沈飞白手臂:“小师叔,不要杀她!”
“这种时候都敢冲上前来,倒是有情有义,”沈飞白眉梢淡淡一挑,略微松了松手,道:“这是你什么人?”
赵宝澜咳嗽两声,说:“这是我马子。”
霍铎:“……”
“算了,”霍铎说:“你掐死她拉倒吧!”
赵宝澜:“……”
你妈的霍铎!
沈飞白反倒笑了,松开手掌,食指挑了挑赵宝澜下颌,问霍铎说:“不想她死?”
霍铎一言难尽的点了点头。
沈飞白又问赵宝澜:“不然我杀了他,换你活命?”
“……”霍铎:“????”
赵宝澜则愁眉苦脸道:“他死跟我死有什么区别呢。”
“倒真是情真意切。”
沈飞白将手收回,歪在椅子上出神几瞬,旋即从怀里取出烟丝,慢条斯理的填充到了烟袋锅里边,也不做声,只用那双寡淡无情的眸子觑着赵宝澜。
赵宝澜会意过来,找了火石,十分狗腿的帮他把烟点上了。
火光闪烁几下,烟雾袅袅升起,沈飞白薄红的嘴唇张开,吐出一口雪白的烟雾,轻轻道:“我累了。”
赵宝澜愣了会儿,猛地反应过来了,热情洋溢道:“我叫人给您安排最好的房间!”
“不急,”沈飞白道:“先把当初没说明白的讲清楚。”
“……”赵宝澜生无可恋的应了声:“好。”
沈飞白道:“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反戈相向?”
“……”赵宝澜:“那套功法太麻烦了,我脑子一时之间没转过来。”
沈飞白道:“你在撒谎。”
“真的,”赵宝澜瞪大了眼睛,说:“我是头一次接触那套功法,东转西转,什么筋脉穴位都不明白,难免会出现疏漏。”
沈飞白道:“还在撒谎。”
“……”赵宝澜只得道:“我听嫂嫂提过小师叔的事,唯恐放你出去搞出乱子来,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沈飞白点头道:“这是实话。”
赵宝澜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道:“其实我这些天一直都很担心小师叔,现在看您平安无事,总算能放下心了。”
沈飞白道:“又在撒谎。”
赵宝澜:“……”_(:з」∠)_
霍铎:“……”
卧槽,一山还有一山高!
把小魔王治的服服帖帖的!
赵宝澜硬着头皮道:“真的,我也怕阴差阳错的误了您的事儿,还专门写信给嫂嫂了。”
沈飞白听罢,脸色略微柔和了些,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铺在桌上,点头道:“要不是因为有这封信在,我半个字都不会同你多说。”
赵宝澜一眼瞅见信封上的字,认出来那就是自己之前寄出去的信,立时放下心来,松一口气,道:“小师叔,你见过我嫂嫂了鸭。”
说完,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小师叔真要杀我呢!”
沈飞白眸光淡淡,说:“开个玩笑而已,雨荷,你觉得不好笑吗?”
“……”赵宝澜说:“就是脖子现在还有点疼。”
“没事,”沈飞白将申雨荷说过的话回敬给她:“喝点热水就好了。”
赵宝澜:“……”
妈的,输了!
……
沈飞白起身往外走,赵宝澜赶忙跟过去带路,安排了个最大的院落给他,又吩咐着叫按照最高规格的待遇来顾看这位贵宾。
沈飞白大步进屋,目光在墙上悬挂的字画上一扫,又转过身去看她:“申雨荷?”
赵宝澜硬着头皮道:“您叫我雨荷就好了。”
沈飞白:“不是叫赵宝澜吗?”
赵宝澜道:“那您就叫我宝澜吧。”
沈飞白看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眼底不禁闪过一抹笑意:“那个霍铎,仿佛是突厥人?”
赵宝澜并不隐瞒,点头应是,又把跟霍铎之间发生的事情讲了。
沈飞白便叫了她上前来探脉,半晌过去,摇头道:“大抵是牵丝引果真神异,我竟探不出其痕迹,还是等此间事了,去寻你嫂嫂相助吧。”
赵宝澜中规中矩的说了声:“谢谢小师叔。”
……
沈飞白暂时在此处落脚,赵宝澜便将他身份告知众人,并不曾明言他出身与经历,只道是门派中的长辈来此清修,叫众人谨慎侍奉,勿要招惹。
在这儿的人连赵宝澜都招惹不起,哪里敢招惹沈飞白,反倒是霍铎发觉小魔王也并非无坚不摧,有意向沈飞白靠拢,以图来日。
湖州城内的形式一日严峻过一日,到第二天的时候,赵宝澜便听人回禀,道是湖州刺史加重赋税,要求本地商户出资筹措军费,仅血云宫旗下的产业,须得缴纳的税款便有十数万两之多。
这分明就是在杀鸡取卵。
赵宝澜听得眉头一跳,再听人说城中商户百姓人心惶惶,颇有怨怼,心里边便有了底,吩咐下属们串联各方,清查湖州守军兵力部署,准备伺机出动。
三巨头跟底下人各去忙碌,宝蝉也担了清查城中现有户籍的任务,赵宝澜叫人从宝库里取了一箱金币和各类宝石出来,美滋滋的在两个盒子里边颠来倒去。
头顶忽的落下了一层阴翳,赵宝澜顺势抬头,便见沈飞白手持烟杆,面色漠然的站在旁边,低垂着眼界,眸色淡淡的瞧着她。
赵宝澜赶忙站起身来:“小师叔来啦!”
沈飞白道:“在做什么?”
赵宝澜高高兴兴的看一眼底下的两个宝箱,说:“在数钱,亮晶晶的,多好看鸭!”
沈飞白道:“带这些个东西出门,你倒不嫌累赘。”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嫌累赘呢?”
赵宝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又道:“再说,这也不是我从家里边带出来的,都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鸭!”
“哦……真好。”
沈飞白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神情中浮现出一丝怅惘:“我小时候庆生的时候,也会收到许多礼物,多到屋子里都搁不下。那时候只当是寻常,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毕生都再难重温的美梦。”
他看一眼地上的两个宝箱,再瞧一眼赵宝澜,摇头道:“世间大概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今天过生日,也不会有人再送我生日礼物了。”
赵宝澜听得一怔,回想起嫂嫂当日提及他家人皆已丧生,心口一闷,不禁难过起来。
“怎么会呢,起码现在我知道了啊,”她将两个宝箱抱到桌子上,忍着心痛,祝愿道:“这些都送给你,小师叔生日快乐鸭!”
沈飞白抽一口烟,道:“真的都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