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姜
廉启鑫这一句话, 就定下了三张方子的所属权是廉子芩个人所有,而不是廉家公有财产。
利益动人心,尤其这三张方子的长远利益可以达到几十上百个亿,还是廉子芩一人私有, 他们一块肉都吃不到嘴!
源自利益和嫉妒的躁动, 让餐桌上某些人没法心平气和接受。
今天的廉子芩显然不同于往日, 气势锋锐,轻易掠其锋的下场就是廉娇萱为首的一众晚辈那样, 被毫不留情地教训。
所以, 餐桌上眼色乱飞过后,意料之中推选出二房廉元义做代表开口:
“子芩啊,你别怪我这个做你二哥的说话耿直……”
廉子芩就静静地看向她这二哥,把他眼中的嫉妒贪婪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她也没开口打断, 就听听他能把话说得多虚伪吧。
“二哥是觉得吧, 爸他说三张方子是你个人所有,是因为他作为长辈,不好留下一个贪图后辈那三瓜两枣的财产的骂名。”
哦, 还是知道他虽然是她二哥, 也没法明目张胆找她讨要她的成果, 所以就搬出了老爷子来。
先弄到老爷子名下,等老爷子走后留下遗产,自然就是廉家一大家子来分割继承了。
“但实际上那都是好事生非的人嚼舌根,子芩你想,你那三张方子诞生于爷爷写的《中药组方杂记》,那是他老人家留给爸、留给整个廉家的宝贵财产,爸他不比我们更应该继承祖辈们的财产吗?”
廉元义像是没听到老爷子刚才说的, 是廉子芩调换了方子里的几味药材,也相应调整了药材份量,做了很大改动后,方子这才有此奇效。
根据《中药组方杂记》是廉家祖辈遗产的说法,把廉子芩的那三张方子自然地说成也是祖辈遗产。
这样一来,老爷子就最有资格‘继承’那三张方子,而廉家其他人,如果在里面分一杯羹竟然也名正言顺。
“我们做子女的身为后辈,也要想着体恤长辈的难处。爸他没说,我们也该想到不是?”
照廉元义这样说,他可真是一个孝顺体贴的好儿子。
也只差明说,让廉子芩把方子交给老爷子充公了。
餐桌上众人立即一唱一和,纷纷赞同不已:
三房廉元礼:“二哥说的对,我们做人子女就该这样。”
四房的廉家勇:“听二伯一席话,侄儿深受教诲,您说的没错。”
二房的廉娇萱:“爷爷说的对,娇萱也知道了。”
……
重孙辈里除了廉娇萱,四个侄孙居然都没掺和赞同。
憨憨子三侄孙廉邦勤,就像是独醒那一人,吐槽得欢:
不是我说,看姑奶奶的神情,你们这一群都是送菜的!还有我的亲爷爷唉,你干什么第一个附和二爷爷!
已经暂时跳转阵营的廉邦明,哪怕出头的是他亲爷爷,他亲爸和亲妹也一边跟着附和,他都只是沉默看着没出声。
他不认为老爷子说方子为廉子芩个人所有,是抹不开情面纯属客气的一说。
以他爷爷为首扯大旗反对的一众人,他直觉他们不会成功。
大房只来了他廉邦德一个人,难免觉得势单力孤,今天又一直还没讨到好,这会儿有人出头他也躲个清闲。
至于年龄最小、智商超群,但豪门宅斗情商不显的廉邦俭,大概是因为小动物的直觉,让他本能的没有开口。
反正他爸已经开口表态过,他一个小辈就乖乖闭嘴就好。
廉子芩目光在餐桌上梭巡一圈,然后根本没理会廉元义道德绑架的长篇大论,直接一个直球:
“哦,医书就放在那里,二哥你拿去照着方子投入生产吧。”
廉邦勤:阿噗!!
管你说是非,还是讲道理,就是一句话:祖辈的遗产就放在那里呢,你拿去投入生产啊。
廉元义:“……”
被噎得无话可说。
廉启鑫说话一言九鼎,既然已经说过方子是廉子芩私有,又没有透出‘客气客气’的意思,那这事就已经决定了。
在一众人反对的时候,廉启鑫注意观察了一下‘邦’字辈的四个重孙子。
不管基于什么原因,他们没掺和进去就行。
“你们眼馋子芩的成果,就自己去翻阅医书,它们就摆在那里,谁得了算谁的。我这个做你们长辈的,一样不会贪图你们那三瓜俩枣。”
廉家一众人立即哽住,不甘心却又没话反驳。
老爷子的话没说错,而且他既然这么说了,真再遇到廉子芩这样的情况时,就一定不会要求把方子冲归公产。
一片寂静之后,刚才出头的二房廉元义只好哂笑着胡乱应付两句,“哈哈哈,爸说的是,您从来都公正。”
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有办法了,于是偃旗息鼓。
廉启鑫掌权廉家近七十载,就算逐渐年迈,也还虎威犹存,更何况廉家在廉士药业的股权都还在他名下呢。
一旦一件事情他既决定了,就再没有下面的子孙后辈置喙的余地。
也是因为底下的儿子孙子们没有一个中用,调.教出来后才能用的重孙辈四个,又因为辈分太低天然受到压制。
就像皇帝还没去世,皇子好几个、皇孙也不少,底下的皇曾孙是不会想到越过繁多的长辈直接篡位的。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之后的这一顿午餐,直到吃完都无波无澜。
午餐到底是用来吃饭的,还有一些没说完的话,都默契地没立即提起,默契地等着气氛缓和过去后再说不迟。
午饭过后,众人移步客厅。
这次有廉启鑫和奥尼娅入座,都乖乖地按照长幼尊卑入了沙发座,该搬椅子坐的也都搬了椅子来坐在外面一圈上。
饭已经吃罢,廉子芩也不像刚才那样惜字如金混不搭岔了。
反而主动开口,说起她今天来老宅的一些重要事情,“爸,那三张方子我肯定是要投入生产,不过廉氏药业集团不做保健品,要怎么生产上市是个问题。”
“如果您愿意投资我,那就商定股份持有占比的细节。不然的话,我也可以卖一栋房子筹措资本,独立创业开厂、建立所需生产链。”
她愿意让出一些股份,主要还是为了找一个行业内现成的领路人,可以省掉很多麻烦。但有为了回报老爷子在这事上多有回护的原因。
廉家其他人,或者其他外人想要投资来分一杯羹,想都别想。
廉启鑫知道女儿的想法,于他来说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是一串数字,他真不贪图她的钱财。
不过女儿想着他,还是很让人暖心,“我个人先投资你三个亿,后期资金不够我再注资。至于股权占比,你百分之六十,我百分之四十如何?”
等他走了,这些股份他还是会归还给女儿,那些投资就当是他这个当爸对女儿创业的支持。
廉子芩还在直播的时候,就在了解药物和保健品专利相关资料的同时,也了解了股权相关。
她是凭技术入股,老爷子能分给她百分之六十,是绝对没有吃亏的。
父女两完全不在乎客厅某些人眼睛都红了的模样,自顾自地商议起来。
“您六我四,还承蒙照顾了,我没问题。”廉子芩没有推却客气。
长者赐不可辞,再者老爷子有意照顾她,她收下并铭记在心里就是了。
廉启鑫:“我和集团董事与高官层们都商量过了,我投资你在廉氏药业集团下成立一个子公司,主要经营保健品、药妆、美容等产品和服务。独立经营,自负盈亏,和集团旗下一些子公司一样还可以上市。”
上市这事,廉子芩还没学到这里来,就暂时不说,但在集团旗下成立一个子公司正好是她希望的。
“您的计划很好,我完全同意。只不过我之前稍有了解,保健品批准文号的申请……”
“集团专门有部门负责申请文号和专利申请等事务的部门,你不用还去找外面那些专门的代理机构,我和他们说一声就行。”
廉氏药业(lians)是一家老企业,在医药行业经营六七十年,不说龙头老大,但也数一数二、行业地位不低。
在核心问题上完全没问题的话,只是其他细枝末节的繁琐流程,官方也愿意行个方便。
廉子芩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偏向于在集团下面成立一个子公司,而不是出去自立门户,从零开始建立一个公司、工厂,跑通各个审核关节,最后历经漫长等待时间了才把产品生产出来。
她没那个闲心,有捷径可走当然要走。
父女两个说到这里,客厅里的其他人就像猫一样闻到鱼腥味儿了!
成立子公司,申请批准文号,建立生产链……这么多事情得需要人做吧?
廉子芩还在上学,又在娱乐圈里混,能腾得出手去做这些?!老爷子忙着集团那边呢,也不能帮她去做。
如果揽过这些事,再一旦插进手去……
在二房廉元义每次都仗着‘长子’身份第一个开口之前,三房廉元礼终于抢了他的先:
“子芩啊,你又要上学、又要演戏上综艺,肯定没时间和精力去操心组建公司、申请文号等琐事,我做为你的二哥,总是要帮你的……”
憨憨子廉邦勤简直不忍去看他那侃侃而谈还大打兄妹亲情牌的亲爷爷:
你们那些心思当谁看不见呢?但凡敢伸手,看姑奶奶她不甩你们一粒九曲回肠丹!
廉元义慢了一步开口,不代表他甘愿落于人后:
“三弟说的很对,子芩,我身为你二哥,更应该帮一帮你,你年纪还小又没有相关经验,三哥在这这方面经验丰富,三哥帮你!”
二房的廉家武,也赶紧着表态:“二叔、三叔,我们这些做侄子的还在这呢,哪还能劳累你们?姑姑,就让侄子来帮您吧。”
三房的廉家忠,同样生怕好事被抢走了,“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长辈有事晚辈分其忧,姑姑,我也可以帮忙的。”
憨憨子廉邦勤隐晦地冲他亲爸翻了个白眼:
亲爹啊,你有多少能耐我这个儿子还能不知道?还为姑奶奶服劳解忧呢!总之心是好的,不、居心都是坏的!
最后就连公认不成器的四房的廉家勇,也跟着附和了:“对对,姑姑,我也愿意为您分忧。”
廉子芩向老爷子看去一眼,示意机会正好,轮到他出场了。
廉启鑫接收到眼色,扫视了一圈跳得高的几个儿子孙子,眼神里尽是挑剔,以及明晃晃的嫌弃!
“你们一个个,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元义和元礼两个都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和我一样大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还争着揽事呢?”
训完儿子,又把炮口对准孙子,“家武、家忠和家勇你们三个,也是三十多、四十多岁的人了,但可做成了几件事?有组建子公司的成功经验吗?能很快学会吗?”
“开拓保健品板块业务,是多重大的战略决策,怎么能没有万全把握?”
儿子们&孙子们:“……”胸口哽得好痛!
长辈们都被老爷子一通训得跟几只鹌鹑一样,‘邦’字重孙辈的几个更不敢出声了。
但仔细观察他们的神色就能发现,混在其中的,廉子芩的那个‘忘恩负义’品种的二侄孙廉邦明,眼里闪着点点光芒……
在廉元义一众长辈们都被训得一无是处之后,更年轻、更没有经验的‘邦’字辈晚辈,理当更没有可能插手进去。
但显然,廉邦明或许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