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女配她只想咸鱼 第17章

作者:钟意无 标签: 女配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郑拂鼻尖顿时微酸,却还是笑着逗他:“就算没有遇到事,我也可以躲阿爹怀里撒娇,只是阿爹可不要笑话我。”

  郑王爷果然笑了起来,“怎么会呢?阿爹高兴都来不及。”

  父女俩这般笑闹了一阵,郑王爷的脸色总算好了起来,月色照在湖面,四周景色顿时温柔,太湖石下蹲坐着一个漆黑的影子,竖着耳朵警惕地望着这边。

  看到黑暗中蹲着的罗罗,郑拂忽然问道:“阿爹,你知道我们朝中哪位大臣的女儿是叫陈沁雪么?”

  陈沁雪说,罗罗是暹罗犬,是她阿爹送给她的,一般人家哪里养的起暹罗犬,就连见都见不到。

  所以,陈沁雪肯定也是贵族出身。

  郑王爷脸色一凝,“陈沁雪?阿拂,你问这个做什么?”

  郑拂想了想,如实相告,“阿爹,我今日在桐筠山的时候,见到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少女,她说她叫陈沁雪,我和她相谈甚欢,后来,却发现她是……阴煞。”

  “那她有没有伤害你?”

  见郑王爷不安的样子,她连忙摇头,“没有,阿爹,您别担心。我只是觉得,她是个很讨喜的姑娘,明明可以入轮回去,不该成为阴煞徘徊在人世。”

  郑王爷叹了口气,“阿爹知道她,她是个可怜的姑娘,因为她有个卖女求荣的父亲,把她献给了你今日遇到的那个畜生,却被活活折磨死了,最后曝尸荒野,她父亲也不给她敛骨入葬。”

  郑拂心里震撼,天底下竟然有这种父亲吗?

  说到后面,郑王爷竟有些咬牙切齿,低声骂道:“秦成瑾那个畜生,死在他手上的女子不知有多少,竟然还敢说出要对你负责的话来……”

  郑拂见他又被勾起火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阿爹,她的父亲是谁?”

  郑王爷眼中不屑,“陈沁雪的父亲,正是钦天监的陈理信,此人擅长趋炎附势,结党营私,溜须拍马,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同时,他也是三皇子的走狗。”

  僻静的佛堂,烛火明明灭灭,陈理信负着手,仰头望着那座慈悲的观音像,观音像一手持杨柳枝,另一手持着的却并非玉净瓶,而是一块没有名字的灵位。

  陈理信的目光就定在无名灵位上,平素谄媚的一张脸,此刻却是神色复杂,既哀恸又温柔,望了半晌,他忽然惨然笑了起来。

  沟壑纵横的眼角却逐渐渗出泪来,他的宝贝女儿,陈沁雪,永远停在了如花的年纪,可亲手杀死她的人,却还在苟且偷生。

  他怎么会放过那个人呢?

  灵堂前跪坐着的少女在他眼前慢慢呈现,他只见到少女鬓边的栀子花在自己泪眼中模糊,遥远的芬芳像是化成了少女的声音。

  “阿爹,这是你给我选的暹罗犬吗?好威武,有了它,我就不怕有坏人欺负我了。”

  那个端宁郡主是和沁雪一样的如花少女,却又脆弱到不堪一折。

  他心里却涌动着阴暗的念头,如果,今日秦成瑾真的把少女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话,郑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前面有提到,陈理信故意说阿拂是庶女,就是想让三皇子无所顾忌对她做坏事,后面又怂恿他去郑王府提亲,都是为了借刀杀人,他这个人挺可怜又挺可恨,女儿惨死,自己没能力报仇,就想出损招,不过他现在可没得逞,后面关于他的故事后面会和小阎王的身世一起写。

  下一章,应该是小阎王和阿拂的对手戏,搓手手.jpg

第22章 姽婳夜谈

  郑王爷走后, 郑拂静静坐在水榭里,望着平静的湖面,脚边蹲着罗罗, 她手停在它头顶,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来我这里呢?”

  罗罗盯着她那截手臂上的银白跳脱, 好奇地歪了歪头, 喉间发出轻微的嘤嘤声,可它并不能回答郑拂的问题, 呜咽声逐渐变得急躁不安。

  郑拂朝它安抚地笑了笑,“没关系的, 既然你来了这里,说明我们有缘, 如果可以的话, 我会让裴师兄和谢师姐帮你完成心愿的, 你以后就能入轮回去了。”

  罗罗听懂了一般, 点了点头, 尾巴轻轻晃动着。

  “咚”屋顶突然传来一道石子落水的声音, 平静的水面顿时起了涟漪, 罗罗委屈地垂下了头,忙往郑拂裙边避, 身子几乎要埋在裙底。

  郑拂抬头, 却看到谢伽罗从水榭屋顶一跃而下,他的发带肆意地扬起, 雪色的衣袍比月色还要晃眼。

  小阎王怎么又跑屋顶上去了?

  谢伽罗眼眸淡淡略过郑拂,甚至有种故意不把她放眼里的轻蔑,衣摆微动,他径自要从石桌前经过, 离开水榭,郑拂心里奇怪,问他,“谢师弟,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少女的声音,他纡尊降贵一般停下了脚步,心里冒着别扭的刺,总想说点什么好把那种莫名其妙的焦躁释放出去,“郑师姐可真是博爱,同阴煞也这么亲近。”

  他声音是冷的,脸上笑意也十足讽刺。

  即便是他自己让这只阴煞好好护着她的,他也很不高兴,不高兴连她都有只狗陪着,不高兴这只狗叫罗罗,不高兴自己连阿姐的模样都不记得了,不高兴她时刻念着裴行止,更不高兴的是,为什么朝着一只狗,她也能笑得那么开心……

  那么碍眼的笑。

  见谢伽罗这个死样子,郑拂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着,我若是不博爱的话,你今日恐怕早就疼死了,还轮得到你现在阴阳怪气的吗?

  她懒得同这个缺爱到变态的人计较,又问道:“谢师弟,你的手好些了吗?”

  谢伽罗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低头凝望着自己的手腕,就连他自己都忘了白天受伤的事,她居然还记着……

  心里那根冒尖的刺好像缩了回去,谢伽罗脸色缓和了不少,可语气还是有些僵硬,“好了。”

  “那就好。”郑拂又朝他露出个笑来。

  这个笑好像不那么碍眼了。

  谢伽罗忽然坐在了她对面,黝黑的眸子倒映着水润的月色,眼角弧度妖而不媚,眼底微微的笑意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冷淡,反而有种纯良无害的错觉。

  郑拂一愣,错愕地与他对视,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很快又平息下来,她垂下了头,唇角不经意微翘,小阎王这副模样,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还有,这眼神,未免太乖了点……

  少年艳而薄的唇勾出一个愉悦且恶劣的笑意来,纯良无害仿佛只是一瞬间的错觉,他兀自开口,声音清冽,“郑师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郑拂抬起了头,眼中疑惑,“什么故事?”真是稀奇了,小阎王居然还会给自己讲故事。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罗罗也忍不住偷偷支棱起了耳朵,悄咪咪探头探脑。

  谢伽罗毫不避让地盯着少女的眼眸,语气淡淡,“我和我姐四处游历的时候,曾路过广宁府,那知府的女儿爱犬成痴,府中豢养了大大小小的犬,每日精心喂养,可有一天,府中下人们却忽然发现知府的女儿暴毙在府中……”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饶有兴致地卖关子,“郑师姐,你猜怎么着?”

  郑拂睫毛颤了颤,抬眼望向了谢伽罗,两人眼神相对,她似乎愣了一下,却没避开,坦荡地看着少年,双眼明亮,像是很感兴趣,“怎么了?”

  谢伽罗唇角笑意越发意味深长了,“知府女儿死状极为凄惨,她当时破米袋一样倒在榻下,腿被咬断,露出森森白骨。

  她的胸腹也被撕咬烂,里面的脏器被啃成碎片,粘稠的血混合着白花花的肉,流淌了一地,一直漫到了拔步床下,下人们顺着血迹看到,床脚下,正躲着一只狼犬,它双眼冒着幽光,嘴里正叼着一截断指。”

  这么耸人听闻的猎奇画面,偏偏少年语气带着几分诡异的兴奋,黝黑的眸子中仿佛有月波荡漾,他偏头望着郑拂,托着腮,额发被风吹得轻晃,“郑师姐,你害怕吗?”

  郑拂:“……”

  罗罗:“……”

  小阎王,你幼不幼稚啊?

  她敷衍地点了点头,唇瓣微动,“有点。”就这编的故事,吓唬谁呢?

  谢伽罗不以为意,依旧盯着她,眼神来到她脚下,不自觉朝她凑近了些许,突然幽幽问她,“郑师姐,你脚下是什么?”

  小阎王身上迦南木气息扑面而来,郑拂莫名心里一紧,忙不迭低头,却见到一只冰冷粘腻的阴煞正在地上缓缓爬行,朝她吐着黑乎乎的芯子。

  蛇……

  “啊!”她仓促低呼一声,额间顿时沁出汗来,迅速抬起了脚踝,抱着膝盖,整个人几乎要蜷缩在石凳上,她求助地望着谢伽罗,“谢师弟,快帮我把它赶走啊!”

  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好半天,长靿靴才漫不经心地踩在蛇形阴煞的尾巴上,微微用力,那蛇顿时蜷成一团,再不敢轻举妄动。

  月色下的少年满脸戏谑:“我还以为郑师姐胆子多大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看小阎王这一副看戏的恶趣味,郑拂心里顿时不爽,她轻哼一声,含沙射影道:“蛇这种冷血动物,阴冷歹毒,谁不怕啊?”

  见谢伽罗脸色一变,郑拂赶紧从石凳上起身,飞快地绕到谢伽罗背后,像是下意识寻求庇佑,少年人的自尊心得到满足,他居然一瞬间原谅了郑拂的指桑骂槐。

  唇角噙着笑意,谢伽罗慢慢地将脚移开,放任那蛇形阴煞逃也似的离去。

  一双带着融融幽香的手却忽然遮住了他的眼睛,少女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的背脊不自觉僵了僵,心口莫名发慌。

  她想做什么?

  谢伽罗显然是动怒了,出手如电,紧紧攥住了郑拂的手腕,声音阴沉,“放开!”

  攥得生疼,郑拂也来了脾气,顶着疼痛倔强不肯放开,反而出声挑衅道:“谢师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你既然想吓唬我,礼尚往来,那我也和你讲个故事吧,你听仔细了。”

  礼尚往来……

  似是觉得有趣,谢伽罗攥着的力度渐渐松了开来,密而翘的睫毛在郑拂手心轻轻颤了颤,引得她有点痒。

  她刻意忽略这种别扭感受,娓娓道来,“从前,有个书生要进京赶考,他赶了一天的路,见天色渐晚,四周逐渐荒芜,便随便找了个客栈投宿,准备休息一晚,明日再上路。

  那客栈地处偏僻,像是没什么生意,里面常年不见光,幽暗潮湿、冷清破旧,整个客栈连个店小二都没有,那掌柜的性子也古怪,听到书生要投宿,抬眼打量了他一眼,便随便指着一间房,‘喏,就那间房。’

  书生进了房间,发现那房间非常破旧,被褥也带着一股潮湿难闻的霉味,可奇怪的是,这么破的一个房间,墙壁上却有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画,那美人身着白纱,婀娜多姿,脸上还敷着脂粉,白得发光,更妙的是,美人眼波似水,远远看着,竟如同真人。

  书生有些神魂颠倒,痴痴望了那美人一夜,心里赞叹,不知是哪位丹青妙手才能画出这等绝妙的画,他心中不由得起了惜惜相惜之意,等第二天退宿的时候,他忍不住问掌柜的,房内的美人画是哪位高人所画。

  掌柜却瞬间脸色发白,‘公子,我这客栈里从来没有什么美人画,您看到的,该不会是……’话音刚落,书生耳边忽然响起幽幽的一道女声,伴随着冰冷的气息,吃吃笑道——

  “公子,奴家美吗……”

  说到这,郑拂忽然学着那幽幽的声音,慢慢松开了遮在谢伽罗的眼皮上的手,声音缥缈如同鬼女。

  谢伽罗缓缓睁开眼,一张翻着白眼的怪脸忽然呈现在眼前,少女额上的梅花煞艳丽得像刚画上去,可惜她面色白皙通透,在月色下宛如琉璃,怎么看怎么脆弱无害。

  仔细看着郑拂故作狰狞的鬼脸,少年突然发出一声愉悦的低笑来,竟脱口而出,“若是郑师姐长得丑些,这招也许还能管用。”

  天哪!小阎王是在夸她长得美吗?

  郑拂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脸颊不自觉泛红,她仓皇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可一瞬间又故作镇定,“天色已晚,谢师弟,我……先回去睡了。”

  罗罗垂着尾巴,狗狗祟祟地跟着郑拂离开。

  看着少女仓促离去的背影,谢伽罗眼眸又变得黑沉,狠狠捻着指尖牙印,心里顿时觉得可笑。

  谢伽罗,你刚刚在说什么?

  ……

  日影照在郑拂通透的脸颊,少女浓睫覆着一层光,像蜉蝣张开了透明的翅膀。

  “郡主。”红珠小心翼翼地唤着郑拂,醒来后,郑拂还有些睡眼惺忪,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头顶上,几缕鬓发不安分地翘起。

  红珠忍不住笑了笑,关切道:“郡主,您昨晚是不是很晚才睡啊?”郑拂这才想起来,昨晚和小阎王在水榭讲鬼故事,半夜才回来。

  她顿时觉得自己挺幼稚的,便含糊其辞,“没有。”

  红珠没察觉不对劲,脸上依旧微微笑着,郡主好久都没睡得这么踏实了。

  郑拂连忙从床上起来,红珠跟着过去,拿着梳子一边替她将那几缕不安分的头发顺平,一边道:“郡主,今日裴公子还有谢姑娘他们好像就要离开郑王府了,您要去送送他们么?”

  望着镜子里自己被睡乱的头发,郑拂伸出手摸了摸,还有些愣愣的,“哦……”

  片刻,她冷不防起身,匆匆打开衣橱,满脸焦急,“糟糕,我答应过裴师兄和他一起走的,我得去和阿爹阿娘告别,红珠,你先过来帮我收拾衣服吧,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