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峤
姜常清显然不知道,纪葎这早上出门就是为了处理他的事情,表情错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就这么走了?
姜常清抿着唇,最终也只是摇摇头,“算了吧,我还是留在松花大队,不去给你们添乱了。”
纪榕的眼睛瞬间蓄满泪水,“爷爷,你也不要榕榕了吗?榕榕一个人待在城里,爸爸要工作,秦招要读书,榕榕也太惨了。”
姜常清的表情瞬间犹豫了,“这...可是...”
他满脸怜惜地望着小孙女,摸了摸她的脑袋,最后在纪葎强势的眼神下,一咬牙,“那我和你们去住几天,我先回去收拾衣服。”
姜常清心里想的是:等小孙女的情绪稳定了,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回来,继续这场对自我的惩罚。
纪榕终于咧开嘴笑了:只要爷爷答应去了,她总有办法让他回不来...
纪葎直接挡住姜常清的去路,“不用,城里买。”
姜常清动作一僵,“不用买,这东西又不便宜。”
纪葎干脆直接道:“有钱。”
纪榕眨了眨眼睛道:“是呀爷爷,我爸爸现在可厉害了,都不用带,去到城里爸爸给你买新的。”
姜常清最后还是在父女俩一冷一热的夹击中败下阵来,悠悠叹口气,“行吧。”
出门的时候,纪榕本来以为纪红彩还得出来闹一番,谁成想隔壁家竟然大门紧闭,少有的安静。
就连姜常清,都意外地皱起眉头。
几个人走了一段路,纪榕突然发现社员里大人小孩都朝一个方向涌去,满心怪异,纪榕抓着纪葎的袖子,“爸爸,咋啦?”
纪葎顺着人群的方向望去,却是村里连通外面的一条大河,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时候,生产社的一队人也走了过去,为首的大妈咋咋呼呼地说着话。
“河流那边有个小孩掉下去了,啧啧啧,现在还在捞呢。”
“听说掉下去两个小时了,这捞起来悬呀...”
“哎,不然说做父母的辛苦,一把屎一把尿将孩子喂养这么大,临到头让河神给收去了。”
“应该不是我们生产社的小孩吧...”
“怎么不是!”大妈朝着四周张望了一圈,凑到小媳妇的耳边悄声道:“...是秦家的。”
小媳妇瞪眼询问,“那个秦家?”
大妈一拍小媳妇的脑门,直接道:“咱们村除了他家还有谁姓秦呀?”
“哎哟,这可造孽了,他家就那么一个儿子吧?”
“可不是嘛,听得我都觉得心慌慌。”
小媳妇满脸惊疑,“这条河不是明言禁止过来的吗?我听说之前就淹死过人了。”
大妈总结出来一句话,“小孩子哪里懂这些。”
大妈和媳妇子互相唏嘘着,眼神都转移到了潜在水里捞人的男社员身上,虽然说着八卦聊着天,但谁都希望能赶紧把人捞上来。
纪榕眼神怔怔地,耳边回荡着刚刚大妈说的话,脑子里浮现出的是纪进福和纪进宝跑回家的场景。
不会是和那两个混小子有关吧?
纪榕想到了早上去知青办时还好端端朝她们扬沙子的秦祖佑,这才多久的功夫,就说人没了?
莫怪纪榕不敢相信,就连纪葎的眼神都微微凉了一瞬。
姜常清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家里有孩子的谁没点感同身受的事情,他一把抓住纪榕的手,“咱们走吧。”
三个人的眼神各一,唯独秦招,在听到这番话时心下微微一动。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秦招径直朝着河边的方向而去。
纪榕叫了一声,抓着纪葎和姜常清也紧跟在身后。
到了大河边,那里果然已经围了很多的社员,包括一些光着膀子的男社员在河里浮浮觅觅地找人,土地湿润的泥地边,布满了慌乱的脚印。
不一会儿,步履匆匆哭嚎着嗓子的大山媳妇赶了过来,“人呢?人呢!掉进去的不是我儿子吧?”
原来,早在大山媳妇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小儿子不见了,当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在外面和小朋友玩,直直等到吃饭时间了,他还没回来。
大山媳妇便出来找人了,也刚好,有个社员路过,顺口说了句曾经在大河边见过她儿子。
大山媳妇当下焦急得不行,男社员见她神情恍惚,便帮忙过去河边看看了。
这一看不得了,那本来不让人过去的大河边,竟然有脚印叫水渍,他直接就报告给了社里。
这不,派了人过来帮忙找。
大山媳妇觉得男社员就是糊弄自己的,嗤之以鼻地嘲讽了他几句,便围着满村子找起儿子来。
这时已经是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回来了。
先前纪榕一家看到聊八卦的大妈叹口气,走出来拍拍大山媳妇的肩膀,“大山媳妇,你节哀顺变。”
都是当妈的人,她自然也能明白大山媳妇的痛苦。
更别说人家这个儿子盼了多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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