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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浅浅撇了撇嘴:“我今天跟舅舅他们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想,如果我哥或者霍疏在的话,他们肯定会知道我爱吃什么菜,爱听什么话, 而不是一直做我不喜欢的事,如果他们在的话,肯定不会逼我原谅谁, 更不会在我背后说坏话……”
“你怎么这么会装可怜。”霍疏的声音闷闷的。
黎浅浅忍住笑,一脸哀切的看向他:“我现在就想离你近点,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
“你不想的话就算了,”黎浅浅叹了声气, 低着头往前走,还不忘自言自语,“看来我今天注定要不高兴了。”
说完,她就支棱起耳朵,专心听着路那边的声音, 不一会儿果然听到了他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她努力克制上扬的唇角,却在他靠近后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麻烦。”他淡淡开口。
黎浅浅嘿嘿一笑,殷勤的去接他手里的礼品,却被他给躲开了。
“走。”他开口催促。
黎浅浅乖乖的应了一声,两手空空的跟在他身侧,叽叽喳喳的说着今晚在舅舅家发生的事,霍疏安静的听着,并没有打扰她发泄自己的郁闷。
黎浅浅说着说着有些累了,注意力突然被他着力不同的腿吸引,好半天小声开口:“霍疏。”
“嗯。”
“我问你个问题,你可不可以不生气?”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霍疏静了片刻,才缓缓应了一声。
得了他的保证,黎浅浅这才斟酌开口:“你的脚……去医院看过吗?”她记得前世重逢时,他走路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应该是回到霍家以后治疗的。
……既然回霍家以后能治好,那现在应该也能治好吧,黎家虽然没有霍家厉害,但就现在而言,钱还是非常够用的,相信让渣爹拿出一笔给未来的霍家继承人治病,渣爹也不会拒绝。
前提是霍疏不排斥的话。
而事实上是霍疏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再开口时声音已经趋近于冷清:“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觉得,说不定能治好呢?”霍疏的脸上戴着口罩,黎浅浅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要不我们过几天去一趟医院,让医院出个方案……”
“你嫌弃了?”他突然打断。
黎浅浅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就是关心你……”
“不需要。”霍疏再一次打断,这次话里的冷意连口罩都挡不住了。
黎浅浅顿时噤声,不敢再胡乱说话。
两个人接下来一路沉默到家里,等从车上下来后,黎浅浅想跟他解释一下,但他径直朝着阁楼走去,沉默的背影嗖嗖的冒着寒气。
黎浅浅暗骂自己一句,刚才好不容易出现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她垂头丧气的回到别墅,却迎来了更大的打击——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着乱糟糟的客厅,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已经半年多没见的大伯和大伯母都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回来后不咸不淡的招呼一声,接着继续哄自己都快七岁的小孙子玩。
黎深干笑一声把她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我给你打电话了,但你关机了,给霍疏打他也没接。”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黎浅浅的眉头半点都没有松开。
黎深有点心虚:“囝囝吵着要来家里,大伯他们也说好久没来了,我没办法推脱,就只好让他们过来了。”
其实答应让他们来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了,他知道黎浅浅一直不喜欢大伯家小孙子,有点怕他们兄妹俩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裂开……但那时候他已经答应了,大伯和大伯母平时对他挺好,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黎浅浅今天一整天都有气无力的,闻言扫了黎深一眼,叹了声气道:“那你让他们小声点,我先上楼了。”
“好。”黎深一听就知道她这是不打算跟自己计较了,顿时感激的点了点头。
目送黎浅浅上楼后,他回到沙发上重新坐下,大伯立刻问一句:“她是不是跟你吵呢?”
“肯定啊,她最看不上咱们,现在咱们跑她家里来了,她心气肯定不顺,”大伯母冷哼一声,“要我说,她这丫头就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她将来是要嫁人的,咱们跟深深才是一家人,她搞得自己好像这家里的女主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
“她什么也没说,就是让我们小声点,大伯你们误会了。”黎深不舒服的打断他们,心想就他们这种先入为主的脾气,难怪浅浅每次看到他们就不舒服。
大伯母被打断也不怎么在意,看了小孙子一眼后笑:“深深啊,你等大年初一,就要过十九岁生日了,算起来也不小了,是时候跟你爸说说,没事去公司练练了。”
“我还小,不着急这些。”黎深随口道。
大伯母皱了皱眉,立刻看向大伯。大伯咳了一声道:“你是不急,可你别忘了,你下面还有黎浅浅呢,你们俩一个年头出生,一个年尾出生,只差了一岁整,那丫头又是个有心眼的,你要是不早做打算,以后万一吃亏……”
“那就吃亏好了,我就她一个妹妹,肥水横竖没流外人田。”黎深已经不耐烦了。
大伯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大伯母咋呼起来:“那可不能这么说,你跟她在一块的时间,还没跟囝囝他爸在一块的时间久呢,要说起来你们才是亲兄弟,囝囝可是拿你当爸爸看的。”
黎深闻言竟然笑了出来:“我又不是你们生的,跟我哥怎么会是亲兄弟,伯母你说笑了。”
大伯母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也有些无措,还没来得及跟大伯交换眼神,黎深就先一步开口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休息了,都早点睡吧。”
说完,他就扭头上楼了。
等他走了后,大伯母低声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还能什么意思,人家亲兄妹砸断骨头连着筋,现在关系越来越好了呗。”大伯不在意的说。
大伯母皱眉:“那怎么能行!”
“怎么不能行,人家是亲兄妹。”
“亲兄妹怎么了?深深可是在咱家长大的,我对他比他亲爹亲娘对他还好,怎么能让他大了大了跟咱离心?”大伯母不满,“他要是真那么白眼狼,那我不就白养他了?”
“行了,想那么多干嘛,先歇着吧。”大伯叹了声气,抱起趴在地上玩积木的小孙子往客房去了,大伯母表情不太好,但还是跟了过去。
二楼卧室。
黎浅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在聊天框里打下长长的一段文字,详细解释了自己今晚那么问的原因,以及再三强调她没有嫌弃他的意思,然而打完之后,她迟疑许久,还是全都删了,只发了三个字:睡了吗?
发完之后她就耐心等着,但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等来回应,她只好再次打出一段长长的文字,只是当要发出时,心里又觉得这样不好,于是删了重新打。
霍疏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聊天页面上方不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重复了很多次后,她终于静了下来。他看着不再有任何动静的聊天页面,陷在无尽的自我厌弃中无法自拔。
和她相处得太久,他都忘了自己和正常人的不同,可事实证明即便他忘了,她和她以外的那些人却还是记得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正常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他?
夜越来越深,整个黎家都陷入了安静,仿佛要在黑夜中永久沉睡,然而当天边亮起鱼肚白,明天照常来临,那些隐于黑暗的情绪,也都随之消散。
或者是藏进了更黑暗的地方。
黎浅浅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感冒了,她长叹一声气,有气无力的下楼去了。
“浅浅醒了啊,快来吃早饭。”大伯母像招呼客人一样招呼她。
黎浅浅看了她一眼,安静的进了厨房,并没有跟她打招呼。
大伯母当即皱眉看向黎深:“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嘛。”
“她刚睡醒,大伯母别跟她一般见识了。”黎深打个哈哈过去。
大伯母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了,黎浅浅端着盘子过来后,她怀里的小孙子立刻指着黎浅浅盘子里的蛋挞嚷嚷:“我要那个!我要那个!”
管家忙道:“稍等一会儿,我这就让厨房去烤。”
“那得等多久啊,”大伯母不满的扫了他一眼,“刚才囝囝就说要吃蛋挞,你怎么没拿出来?”
“这、这厨房总共就只烤了两个,本来是给小姐一个人准备的,刚才看到小少爷来了,我就让厨房匀了一个出来。”管家有些为难。
“浅浅都那么大了,还吃什么甜食啊,你刚才就该都给囝囝,”低头拍了拍小孙子的胳膊,“去跟姑姑要,姑姑肯定会给你的。”
黎深和管家同时皱眉,还没来得及劝阻,小孙子就跑到了黎浅浅身边,抓过面包和果酱的手直接拍了一下黎浅浅:“喂,把蛋挞给我。”
“你对姑姑态度好点。”黎深不悦。
“我要蛋挞我要蛋挞……”小孙子见黎深说他,立刻趴在地上撒泼。
大伯立刻看向黎浅浅:“浅浅赶紧给他,你要是想吃的话就让厨房再给你做点。”
“是啊浅浅,你赶紧给他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大伯母也赶紧说。
黎深表情难看,有种随时要发火的冲动。
黎浅浅沉默一瞬,淡定的看向黎深:“哥,我想吃蛋挞。”
“吃就吃啊,你盘子里的东西,你想吃还用跟我打报告?”黎深有点不耐烦,“赶紧的,没听大伯母说吗,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伯和大伯母闻言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黎浅浅就淡定的把蛋挞咔嚓咔嚓吃掉了。
小孙子一看彻底疯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大伯和大伯母两人连忙去哄,小孙子却不买账,哭得脸红脖子粗的,一抬头看到黎浅浅淡定的吃饭,当即吼叫着冲过去,直接打翻了她的牛奶。
当热牛奶溅到她身上,黎深和管家的脸色都变了,管家拿毛巾的功夫,黎深已经冲到了黎浅浅面前:“烫伤了没有?”
“没有,裙子脏了。”黎浅浅皱眉。
黎深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裙子,你……你是不是感冒了?”
“有一点,不严重。”黎浅浅乖乖回答。
黎深看了她一眼:“待会儿让医生给你拿点药。”
“嗯。”黎浅浅点了点头。
兄妹俩说话的功夫,大伯已经用一块小蛋糕把孙子哄好了,黎深看向正在吃蛋糕的孙子:“道歉。”
“小孩小孩,什么都不懂的,”大伯母忙打圆场,“他就是看见浅浅吃了他的蛋挞,突然就冲动了,你们别放在心上。”
“蛋挞是浅浅的,浅浅也是我家的小孩,他做错了事就该道歉。”黎深面对大伯一家难得强势。
大伯母没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有点不敢说话,只能求助的看向大伯,大伯咳了一声,低头对小孙子说,“快点,跟姑姑道歉。”
“我才不道歉,我奶奶说了,她以后就是泼出去的水,这家是我和叔叔的。”小孙子不屑的叉腰,“我现在就要把她赶出去,看她还敢不敢吃我的蛋挞!”
黎浅浅扬了扬眉:“你奶奶还教你这些呢?”
“囝囝别胡说!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些了,你是不是想挨揍了?!”大伯母慌了,赶紧压低了声音威胁。
“是啊囝囝,你这么说是不对的,这个家永远都是姑姑的家,”黎深淡淡开口,“就算我跟你姑姑有一天不想住这里了,这里也会属于我或者你姑姑的孩子,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大伯闻言顿时脸色讪讪,大伯母也有点下不来台,半晌嘟囔一句:“小孩的浑话,你怎么跟他解释起来了……”
“必须解释清楚才行,”黎深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笑了一声,“不然他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不合适了。”
大伯和大伯母的表情一时间精彩至极,客厅里陷入久违的沉默。
“道歉。”黎深再开口,还是只有两个字。
大伯母心气极为不顺,但最后也只是推了小孙子一下,小孙子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对不起。黎浅浅看他一眼,也没心情吃饭了,放下筷子就转身回房间了。
黎深看了管家一眼,管家就去找医生了,他本来也想离开,但大伯母拉住了他,又是抹眼泪又是说好话的缠着,他只好耐下心来应付。
黎浅浅回屋之后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不由得哀叹一声倒在床上,再看一眼安静无声的手机,她叹了声气,静静等着霍疏给自己发消息。
这一等就是两天,等得感冒越来越重、大姨妈越来越汹涌,却没等到霍疏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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