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木蛟
林云芝见状,晓得这事不能当大庭广众下说,便邀人去了后院凉亭。
凉亭是为的夜里乘凉品茗搭的,立在偏角。凉亭里面靠墙,正中间填出条石头小道,两边则是栽了些瓜藤。用篱笆围了一圈,这会儿才瓜藤正是时候,大大小小缀着不少瓜果,黄腾腾挂在枝丫间。
忙活的在正厅,凉亭有风,这个时辰少有的寂静,林云芝示以诚意道:“眼下没人会来叨扰打断,姑娘如今可以说了?”
佟青羡稍稍顿了片刻后,略微颔首,她朝着边上的丫鬟使了眼色。想必是贴身伺候的,丫鬟略上前表明来意:“不瞒小娘子,我家姑娘千里迢迢前来,只为向小娘子学些烹调的手艺。”
这倒也怪,若只是学手艺,何故要择处另谈。林云芝愣了愣,先是品出不同猫腻,她蹙眉道:“听姑娘说话,并非隰县口音,不知籍贯何处?”
佟青羡懂得行里头的规矩,即是来拜师,自然要让师傅看到诚意,毕竟手艺这一门,最是重尊师:“不瞒小娘子,奴家祖籍赣州人氏,迁至南黔府定居。因半大的时候养在外祖家,学了一嘴的庆州口音,无怪小娘子觉得而生”
林云芝闻言也笑道:“怪不得”
古时更似后世,可谓十里一乡音,便是镇与镇间尚且有诸多差异。寻常要想交谈,多是用官话。只是官话尽管统一,但也架不住因人而异。
官腔自然要属京都人氏地道,越是偏远,越容易夹带乡音。故而耳朵稍稍尖些,哪里能听不出来里头的诧异。于是乎,林云芝用着蹩脚的官腔同佟青羡和丫鬟左一言右一语:“南黔至此,路途遥远,某自认能力不达,姑娘又如何认得我?”
若说后世有网络,林云芝还相信对方是无意间听闻的。但如今车马闭塞,自己再有本事,也不见得能将名声传得如此远。只能说,彼时一方有心。
等等佟氏?,林云芝脑子里忽地闪过灵光,她略感诧异道:“不知姑娘与南黔沈氏是和干系?又否认识沈寒公子?”她还能记起佟氏一族,还是得亏酒楼里的食客们闲谈,两大氏族联姻,郎才女貌,委实是件茶余饭后的美谈。
果不其然,那丫鬟嘴快,神色有些得意道:“怎会不识,沈公子与我家小姐乃是过了小定的正经未婚夫婿。要不是听说沈公子在小娘子这儿得了胃口,我家姑娘哪里会来这破地方,颠了半月的路程,路上还崴了脚。”
说起崴脚,似乎激起小丫鬟的气愤,显然有些快人快语。佟青羡反应过来时,小丫鬟已经倒豆子般将自己与她家姑娘的底细,抖个一干二净。
佟青羡全然来不及阻止,只红透半边脸,斥责道:“彩雀,快些住口,你这耍泼的样子,也不怕小娘子笑话。”
“本就是吗?”丫鬟彩雀还想争口舌,却叫自家姑娘一记眼刀扫来,讪讪止住嘴。
佟青羡不大敢去看陶娘子的脸色,神色有些纳纳:“让小娘子见笑了,这丫头在府上主意大,性子冒失冲撞,没想到在外头一样不知礼数,回头奴家一定好生教导。”
林云芝却摆手道“无妨”,潋滟的桃花眼淬着笑意,连着身上的褐色衣裙也显得明艳,她倒是喜欢这丫鬟的口快,不然照着佟家姑娘弯弯绕绕的性子,要想晓得来意,还得磨上半个时辰:“她也是为的姑娘打抱不平,只是南黔多山,您独身带着个伺候的丫鬟前来,委实不妥。”
心眼都是活的,一想便能知道,佟家姑娘为的是沈寒来的,学厨艺多半也是为的沈寒。不经想起那张俊美的脸,林云芝暗下叹了口气“美色误人啊”,看把人家姑娘弄得五迷三道,不顾安危:“好在是一帆风顺,中间要是出了岔子,姑娘家里还不得着急死?虽说你二人情谊深重,到底还是欠考量了。”
“小娘子教训的是”佟青羡自己眼下找到人,回想起初时做的冲动,忍不住一阵心惊胆战,真要是路上遇上些悍匪,她忍不住一阵瑟缩。不过来都来了,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道:“您既已看出奴家的决心,不知小娘子能否圆我所想。”
林云芝没想泼这小姑娘的凉水,她不着痕迹打量过对方的手。纤细、雪白,总归是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庖厨一道整日都要在往伙房里头钻,才能学出本事。
佟家是巨贾,佟青羡又是嫡女,谁家会放着正经姑娘整日里钻厨房?弄得满身油烟味。此番她偷摸着跑出来,也是一时脑热。
林云芝不会打击对方的勇气,但有些话还是得明说,先兜底,对谁都好:“教你厨艺不难,但庖厨素来要的是吃苦,这条路不适合姑娘,且你只是想给喜欢的人做菜,三菜一汤也好、糕饼点心也罢,说到底,志不在此。终难有成就”
平常夫婿倒还有望,偏偏这人是沈寒。林云芝晓得其口味刁钻,便说自己也没本事说能做出和对方胃口的饭菜,只能尽力而为。自己尚且如此,对于佟家姑娘远庖厨的十五年生涯,一步登天,无异于是在痴心妄想。
佟青羡点头道:“我不求功成名就,便是想着往后成婚,遇上日子我能亲自下厨,做些他能入口的饭菜,不假他人之手。”
林云芝却迷惑了:“南黔府名厨无数,佟姑娘何故要不辞辛劳,来这穷乡僻壤,寻我一介寡妇学艺?”
她自认自己还没到如此境界,能力压整个大晋朝的庖丁们。自己无非是有底子在,且有懂得些新意花样而已。
谁料复方却摇了摇头道:“他们不成,若是可以,以沈家的身份,寒哥儿又怎会食难下咽。即便邀了顶尖的庖丁,做出来的饭菜,寒哥儿也是敷衍了事,身子每况愈下。唯有小娘子先前的饭菜,得了他一句赏。”
正因是这一句赏,足以让自己奔赴。
那抹坚定少见,林云芝没有拒绝,毕竟她很久没看到过这样不顾一切的眼神了,她笑道:“即是为他来的,我便只教你一道他赞过的菜,贪多嚼不烂。往后你学会了,还想着再学,便可让他陪着你来,我再教你”
佟青羡点头,这已然是最好的法子。
既是要学艺,朝夕定然不成,林云芝便整理出厢房供着佟家主仆住,对方生硬要给银子,她拗不过知道是拜师交的束宥收,寻常也是早晨和夜里教做菜。
今日倒是没有,她们舟车劳顿,需得歇歇再议。夜里活着一大家子人吃饭,林云芝怕佟青羡用不惯,早早问过,得了无碍才摆的碟筷。
酒楼里暮食用的早,为的是夜里的生意。平常暮食过后半个时辰,酒楼便会热闹起来。结果今日不知为何,已然过去一个时辰,酒楼里却依旧冷冷清清,大街上哄闹的很。显然不是人流的问题。
林云芝满是疑惑,让李全出去瞧看缘由,李全应声出去后。半晌,气喘吁吁的回来:“外...外头,有,有人污蔑,小,小娘子。”
他本就结舌,被外头的疯话一激更是说不利索。林云芝听了半晌才把握住污蔑,连忙往外头去,方才踏出门槛就听见一串污言秽语入耳。
“陶家寡妇也就仗着一副好容貌,勾三搭四,否则你们为何都去她家酒楼花银子?还不是贪人家的身子,不要脸的下贱货,合该关了门,回家睡汉子去,痛痛快快,可比这酒楼来银子快。”
有人回应:“还真是,我家夫君日日里夸她,如今看来,早是被迷了心窍了。”
有人反驳说是陶记饭菜本就比寻常酒楼好,他们花银子有何错?赞同的多是男人,直接被那谩骂的妇人盖了“迷心窍”的帽子。吵得愈发凶!
待林云芝出来时,只见对面有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离得远,隔着人缝能看见里头有位妇人在指名道姓的谩骂,绘声绘色的指点,林云芝再笨,不过脑也知道这是来找茬的。
面色猝地生寒!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大概18:00
第66章 、举人回县
秋日里寒风簌冷, 陶记门外户主年轻的时候栽了颗榕树,打量浇养几十年, 树干生得粗轧,枝叶繁茂,远了瞧,像是顶撑开菌伞的蘑菇。
陶家人讨了它夏日里的凉快,如今秋末却也得捡起辛苦,叶黄枯败。风一吹,满庭前落叶, 三不五时,就得拎着扫帚打一回“秋风”,免得客人沾污了衣角。满簸箕的碎叶子,用脚碾碎了做养料,埋在菜地泥土下头,来年种的菜叶大嫩口。
这活计原是林云芝领着的, 当做是消食动筋骨,时不时同路过的食客吆喝两句,招揽招揽客源。
左右的食客似也习惯同陶家娘子攀两句新鲜吃食, 再“吆五喝六”成群进店喝两盅, 别是一番乐趣。所以,陶家扫叶的换了人,立时就有熟客察出端倪,但只敢端着一双眼, 避闲言碎语。
李氏看着好几张熟面孔过而不入, 明晃晃是想进的,抬步的时候又犹豫,最末踌躇片刻掉头离开--走的时候摇头晃脑的叹息, 往不远处看,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支了张圆桌,磕着瓜子,噼里啪啦的说话。
“且看哪泼皮娘子还能舔脸撑几天”那两婆子嗓门大,隔着老远也不碍着听。冲眼下的架势,林家怕是得罪了其他人物,不然哪会放两只疯狗出来乱咬人。
熟客们不敢为着陶记说话,不然就得被扣上一顶“惦记陶家娘子”的屎盆子,有心无力,他们只能以退为进,尽可能不拖累林家娘子。
食客如此“过而不入”,来回几次,李氏心底也跟着攒了一兜子的火,聚起来往五脏六腑里涌,她冲着远处翻了个记白眼,“呸”地朝地碎了一口唾沫,用绣鞋跟着碾了几下,遂才提起扫帚往酒楼里走。
待走进空荡荡的酒楼,看着冷冷清清的大堂,李氏憋不住骂道:“挨千刀的,等老幺回来,非得上一纸诉状告去衙门,让县太爷将这群嚼舌根的抓进牢里。”
但想起清官难断家务事,那几个婆子聪明的很,除开最初的两日,往后指桑骂槐的泼污水,也不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有都极让人想到是林氏。她们越把话说得玲珑了,县太爷要判也该无从判起。
再说县太爷平日里事多,哪里会有心思管他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前些日子林氏才拒了县太爷家小公子的心意,如何好再去寻人家?李氏愁得像只吹了气的糖球,奓成满身的毛。
转头看见林氏从后厨出来,左手端了盘八蕉糕,右手则是碗酥茶,同后头跟着的“尾巴”有说有笑的,李氏急得“哎呦”一声,上前接过一样,搁置在桌上,边道:“我的亲娘,这都火烧屁股了,还有闲心吃东西,你也不知道着急啊!”
“着急有用吗?”林云芝挑了块糕点,往嘴里送,细嚼片刻后又呷了口酥茶才道:“这几日的效果你该也看见了,她们避重就轻,为的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这样吃吃喝喝,总比遂他们意要好。二弟妹你也坐下歇歇,别胡想了”
“你这......也太温吞了”李氏止不住叹气,她以为依照林氏的性子,早该明火执仗的闹起来,毕竟对于寡妇来说,原就不急深闺姑娘好嫁人,唯有的名声要是再臭了,往后再想寻得好人家,便难如登天。
李氏想着自己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蜇成只大马蜂似的,嗡嗡直打转。林云芝却抬出些心思,同佟青羡说起这八蕉糕:“八蕉还有个别名叫八珍,倒不是富贵人家里的八珍,都是寻常家里的玩意,弄个嘴巧消遣,是治孩子厌食的土方。用着十两锅巴,二两白茯苓,二两白扁豆,薏仁、莲肉、莲心、麦芽糖和干百合研成细末,用洋糖汤和,砌成团,上笼屉蒸半刻钟便可。你若得空倒是可做些送与沈寒试试,没准儿他胃里舒坦了,嘴上也能爽快多用些”
林云芝说着正要提点身边人糕点的用量,结果一转头就见对方苦着张脸巴巴,魂游天外,不由得伸着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笑道:“......青羡?你在想什么?细说与你听,这糕饼真要是你沈寒哥哥喜欢,我可不再白教你第二回 。”她假意装出些韫怒,倒是让佟青羡手忙脚乱。
“啊,林姐姐,我不是故意走神,我......我...对不起”只见她“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名堂,眼睛忽上忽下的瞟,不敢正眼看自己,那股小心翼翼林云芝用脚指头想也能想明白,她这是同李氏一样再替着自己想事呢。
“都放宽心些,船到桥头自然直”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的焦急,林云芝多少心底有些愧疚。并非是她不作为,而是她已经猜出究竟是谁在后头使坏,那么多蛛丝马迹,想来温氏并不打算“功藏身与名”,大体她是想让自己知晓,得罪她的后果并非自己能承担得起的。
堂尊夫人有心授意,在隰县这一亩三分地里头,就没有敢朝自己伸以援手,单凭眼下的自己即便有心也无力。毕竟她的长相以及身份,就是旁人拿捏在手里头最大的把柄--相安无事倒也罢了,一旦撕扯开,再怎么周全,她的名声也无力回天。
这谣言最容易让人根深蒂固,尤其是在这“听风就是雨”的地方。
佟青羡性格洒脱,虽说是大富人家的姑娘,但有亲娘护着、亲爹宠着倒是不知何为腌攒陷害,直觉告诉她,这事对林氏极为不利。两日来的相处,她对林氏颇有好感,并不想让林氏受构陷。
她抿了抿唇,憋了半晌道“若不然我修书一封给我娘,让她派徐妈妈过来。徐妈妈可厉害了,我父亲房里的姨娘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她来了一定有法子对付那两个婆子的,只是......”
只是,她若是修书回去,她娘必定会亲自前来,到时候她就没理由留在陶记了。那这趟偷跑根本就是白费力气一场。她之所以肯开口说徐妈妈,更多的是想帮林氏。
“会解决的”林云芝解释不通,说这话时语气却是极其肯定,她先压下李氏与佟青羡的担忧,说起来自己又不是受气包。
眼下并不是蛰伏硬碰硬的时候,并非畏惧,而是对方身份高,手段高明,要想破开这谣言就必须要一击中的,否则对方一旦察觉再另行别路,事情就会越来越难办。
温氏之所以会纡尊降贵对付自己,无外乎就是因为朱韫,事既有因,改以因制果。而要治果,还得让自己身后有座台,否则想对垒,也会被对方绝对控场。
而自己眼下,缺的就是这尊台--她捏了捏腰间悬着的铁牌,县丞虽比不上县令底子厚,但也该是掷地有声的身份。对方当初因自己解围,送了信物,不知还记不记得,又肯不肯出手。正因为如此,林云芝才没对李氏她们把话说满。
她此番在思虑,却没想到大靠山已经进了县城往陶记而来。
马车辚辚,陶家兴同车夫指了方向,便也不再返回车厢,而是留在车夫边上。小厮探出脑袋,虎头虎脑的转了一圈也跟着出来,撩起短摆盘腿坐在旁,没话找话:“陶公子不在里头坐着,可是近乡情怯了?”
倒不是他爱跟,而是陶公子不再车厢里头待着,他犯错在先,如今看见他家公子就忍不住发憷,哪里有胆子敢与自家公子独处。他只希望早些确认佟姑娘无恙,好保下脖子上的脑袋。
他原以为,陶公子会避而不答,没想到对方却点了点头,接了话茬:“久在异乡,故里重逢,心里总该是忐忑的。”
陶家兴微微攥紧手掌,这人吧,得离了千里才会以明月寄相思,两厢一块时便生不出哪么些心绪。他此番回来,感慨颇多,离得近了真有些不安拘谨,也不知还记不记得自己。
“陶公子宽心吧,小的虽说只见过陶娘子一回,却也知道她是个顶好的人。你们是一家子,回去后他们定会好生高兴的,你莫要担忧的”小厮脑袋笨拙,唯有会宽慰,好了也宽慰,坏了也宽慰,时常多嘴惹人烦,此刻倒是得巧。
陶家兴心里略略舒坦,脸上攀了些笑意:“多承吉言”
等马车走得越近时,陶家兴笑意越发淡,待看见陶记门庭稀落以及远处嚼舌根的两位妇人,他彻底寒脸。小厮叫他骇了一跳,一路上他从未见过陶公子如此神色,不免有些发憷。
陶家兴心里止不住打鼓,车马停下来后,陶家兴先一步跳下车,拘与礼数他没弃下沈寒独自进门,而是等沈寒一道。好巧不巧,与迎面出来扫落叶的李氏撞了个正着。
“家兴回来了呀?快进来”李氏见着人乐开了,也不顾及这手里的东西,往门边一靠拍了拍手,正要说话时,瞥见后头慢颠颠跟来的沈寒,她又将话憋了回去。
“二嫂,家兴回来了,不知家中近来如何?”
“挺好的”李氏闻言脸色几变,磕磕绊绊敷衍道:“先到屋里头再说,上次回信不还说要九月中旬才能及家,如何快了这好些天?”
李氏避而不答,陶家兴不由得心底略略一沉,但其既然不提及,自己也不急着盘问,先将自己中举的喜讯平道出来,又说了此番后要入京,眼下正是休沐的时候,便回家看看,最末假意顺嘴问道:“怎不见大嫂?可是出去办事了?”
“不,嫂子在后院呢”李氏愣愣地盯着陶家兴,脸上腾地冒出团红晕,声音有些颤抖道:“家兴啊,你这是真的中了还是哄嫂子呢?”
陶家兴点了点头,边上的小厮见状连忙插话:“这位夫人多虑了,陶公子所言句句属实,天大的喜讯哪里是能哄的,我看是夫人太高兴了。”
李氏确实高兴,老四中举,陶家出了个举人,往后就算再不济也能混个七品县令,实打实的地方官,陶家也能就此脱了农籍。况且老四还年轻,先不论往后他能混个榜样探花那样的状元郎,眼下隰县里的举人可不比天上的星星稀罕。
举人的门楣,县令多少都会给足够的体面,这是座靠不倒的山,有这层关系在李氏突然对那两婆子有了法子。她们是泼辣,但也仅限于敢在平头百姓门前逞威风,搁在有些品衔的门前,还指不定怎么夹尾巴做人呢,她领着往里,自己则先一步跑去后厨宣布喜讯。
林云芝得知时,正剥核桃外衣准备磨些核桃露喝,听完始末后,手里核桃一个不慎掉落,啪地一声裂了条大缝。她不禁愣住,而后看向腰间的牌子,心想老天爷此次竟然如此帮自己?连人情都不要求了,这事便有法子解决。
佟青羡没大看懂,跟人跟习惯了,林云芝走她就跟着,掀开帘子,林云芝去寻陶家兴,自己却被千里迢迢赶来的沈寒打量个通透。
若非沈寒平日里的素养,他怕是要将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姑娘拎走。所以,他脸色难看的骇人,声音也掺杂着冷意:“胆子倒是大!”
追悔跟出来被抓现行的佟青羡:......
她真的不该凑热闹的!
作者有话要说:八蕉糕:来源自百度,锅巴十两、山药二两、白茯苓二两、白扁豆二两、薏仁、莲肉去皮、心二两、麦芽二两、干百合一两共为细末,洋糖汤和,切片或印成糕蒸用。
快下合离书了,他们也终于要谈恋爱了。
第67章 、鼠有鼠道
林云芝自己是个糊涂的, 抓破脑皮想借别家的势,全然忘了自家还有尊靠得住的山。左右还是人不在家, 力量微薄,忘了不见得是什么糗事。
--老四离家时尚且只是癝生,空有个读书郎的名头,倒是能让平头百姓忌惮一二,对付温氏这般身份的,总归还是搭不上边。她也不知,老四能如此轻易拿下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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