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甜兔
“因为江望舅舅的事?”赵木听了一半就想起来了,“他们还在骚扰江望?去年这事应该解决了啊,那小子怎么也不和我说...”
陆梨一怔:“去年?去年什么事?”
赵木纳闷:“江望没告诉你?”
等陆梨匆匆赶到西区,太阳已爬了一半。
32幢附近围满了人,几个民警正在驱散民众。
陆梨心下一慌,穿过人群往里跑,民警将她拦下,道:“小姑娘...”
“我就住在这里。”陆梨解释着,眼神不断往楼梯口看,“我家在这里,我要去找我哥哥,楼上出什么事了?”
民警一愣,问:“你哥哥多大?住几户?”
一小时后,陆梨急匆匆赶到医院病房。
赵木正站在病房门口,和医生说着什么,袖子上还沾着血。
陆梨一时间竟迈不动步子,就这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还是赵木先看见了陆梨:“梨梨,你哥哥没事,别怕。”
一看这小丫头苍白惊惶的脸,赵木便知道她吓坏了。
赵木拦着她没让她进去,先轻声和她解释:“早上刚和你说完,江望的电话就打来了。说舅舅又上门要钱,那人喝了酒,和江望起了挣扎,就拿了厨房的刀,江望躲开了,就划了那么一下....诶,梨梨!”
不等赵木说完,陆梨骤然起身,直接进了病房。
赵木揉了揉眉心,叹气:这两个孩子,命怎么那么苦。
“梨梨?”半躺在病床上的江望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他朝她伸出手,“我没事,别哭。过来,最近怎么那么爱哭?”
陆梨的脑子里还回响着“厨房的刀”四个字。
宋明月用来杀死陆长青的刀,也是随手在厨房随手拿的。
就这么一恍惚,陆梨就被江望牵了过去。
少年脸上还带着未好的伤,此时脸色有些许苍白,黑眸正专注地看着她,轻声道:“很小一道伤口,在表面,不疼。”
陆梨猛然眨下眼,眼泪砸在江望的手背上。
她从冰冷的回忆里挣脱出来,道:“我看一眼。”
初一联合运动会时,陆梨曾悄悄摸到江望房间里,说给他摸摸肚子,那会儿她没摸到。这会儿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摸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江望的衣服。
这具身躯她看过数次,在家里、拳击台上,但这样近的距离还是第一次。
江望的伤在小腹。
陆梨试探着抚上伤口附近的肌肤,轻按了按,又俯身仔细去看裹好的纱布。女孩轻细、温热的呼吸,就这么扑洒在他的小腹。
这样的距离和位置让江望不自觉地紧绷了一瞬。
“弄疼你了?”陆梨慌了一路,手指冰冷,“还是太冷了?”
江望移开视线,道:“没。”
此时,病房外。
江尧铆足了劲往病房跑,江南蔚被他远远甩在身后。他跟阵风似的,昂着脑袋找到病房,一把推开门:“江望,你...”
“?”
江尧瞪大眼,一懵逼地看着陆梨埋首在江望的小腹处,差点没贴上去。
他下意识道:“你们在干什么?”
陆梨茫然地侧头看向江尧,下意识道:“在看伤口。”
他咽了咽口水,在心里辱骂自己一百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江望,你没事吧?”
回应他的是江望冷冰冰的眼神。
江尧:“......”
第37章 江望37
入夜, 看望江望的人来了又走,最终病房里只剩下陆梨。
因着江望先前受的伤,江南蔚要求他留下来做个全身检查, 打拳的事陆梨用打架糊弄了过去。江南蔚没刨根问底,这会儿拎着江尧给俩孩子买宵夜去了。
陆梨双手捧着水杯, 试了试温度, 递给江望:“喝一点。”
江望不动,黑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只低声道:“有点疼。”
“疼?”陆梨放下杯子,手钻进被子里,掀开瞧了一眼, “很疼吗?”
江望道:“能忍。”
陆梨这下也不递水杯给江望了, 跑出去借了根吸管回来,戳好递到他唇边:“这样喝,是不是动作太大会扯到伤口?”
喂水的时候,陆梨得起身凑近江望, 远看就像陆梨把江望抱在了怀里。
江望见好就收, 松开吸管:“够了。”
等房内安静下来, 陆梨才提起江望舅舅的事:“他们找你要钱,怎么不告诉我?小叔也不知道这件事, 你谁也没说?
“告诉爷爷了。”江望垂眸, 轻声道,“不想他们再吓到你。”
陆梨一怔, 忽而问:“当时为什么想去崇英?”
进崇英, 无异于是是回江家的信号。江家的人知道,陆梨也知道。
江望盯着陆梨的眼,语速轻缓:“三校联合运动会那次, 小叔带我回了江家。你回家,和我爸说,你说谎了。”
“梨梨。”江望去牵她的手,望进那双明亮的杏眼里,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能永远做自己,不用顾虑任何人。江家是我的捷径,我太着急了。”
因为她吗?
陆梨茫然,想起以前自己的顾虑。原先的剧情里,江望是否就一直在江家,从没离开过,或许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江望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从离开江家,再到去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今年,不是了吗?”
陆梨眼眶酸涩,最近江望总是惹她掉眼泪。
江望轻轻地“嗯”了一声:“以后都不是了。”
气氛渐渐沉寂。
江南蔚拎着夜宵回来的时候,陆梨正独自坐在一旁,看着似是在发呆,江望半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两人之间没有交流。
江南蔚瞧了这俩孩子一眼。
从过年那会儿开始就不对劲,也不知道怎么了。
江南蔚径直走到病床前,白粥拿给江望,给陆梨的夜宵是另外买的,他特地跑去小丫头爱吃的一家米线店买了米线。
“梨梨。”江南蔚轻拍了拍她的肩,“陪小叔吃点夜宵。”
陆梨点了点头,问:“堂哥呢?”
江南蔚道:“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小摊卖糖葫芦,他去给你买了。”
有关于陆梨的事,粗心的江尧总是记得很清楚。
陆梨用余光看了眼江望,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
于是,她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了,对江南蔚道:“小叔,我一会儿过去。哥哥受伤了,我喂他吃。”
闻言,江南蔚瞥了眼江望,寻思着这小子怎么又装起可怜来了。
不过到底是孩子受了伤,他没拦着,只道:“小叔等你一块儿,顺便和哥哥说点事。你喂你的,不用管我们。”
从小到大,江望很少生病。
陆梨以前常这样照顾宋明月,对江望还是头一次。
她喂一口,他便乖乖地吃一口,安安静静的,倒是又像幼时那个小少年了。
江南蔚看了一会儿,和江望说正事:“你舅舅的事,赵木和我说了。两年前,是有人告诉他们你和江家的事。”
他刻意避开了江莲,免得惹孩子伤心。
江望如实道:“我和爷爷说了。”
“两年前,他们拿了钱。”江南蔚微蹙了下眉,“按理说,钱用完该直接去江家找人。怎么又摸去那儿找你麻烦。”
江南蔚倒是没怀疑江望,是担心江西音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他道:“这次事情会彻底解决。江望,以后有事和小叔说。你爷爷他这么些年,就在意我们几个,他心软,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会有偏颇。”
老爷子对自己这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用心。
不论是当时江西音离婚,还是江北心离家出走,在孩子的事上他向来亲力亲为。再对孙辈,倒是少了点关注,任由几个小不点自己发展。
在公事上,老爷子能做到绝对的公正,但在私事上,他确实会偏心。
毕竟江望从小没生活在江家,江西音是他抱大的女儿。人非草木,皆是由感情维系,老爷子就算竭力想做到公平,可感情上控制不住。
江南蔚说这些话的时候,江望没应声,只是安静地听着。
陆梨喂粥的动作渐渐慢下来。她忽然意识到,江家从来不是江家的后盾,那后来...江望成为江家的掌权人,到底要付出什么?
“梨梨,去吃米线。”江望接过她手里的碗,“我睡一会儿。”
陆梨抬头,看了眼点滴,应:“嗯,睡吧。”
等江望躺好,闭上眼睛,陆梨才和江南蔚一块儿去吃米线。
病房一侧放着小桌。
两人才吃了几口,江尧拿着糖葫芦从外面回来了,还不是一根,干脆把人家整根杆子都扛回来了。刚刚差点没被拦在外面。
江南蔚头疼,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江尧瞥了眼床,偷摸着溜到角落里,凑到陆梨跟前道:“梨梨,大过年的,那老奶奶一个好辛苦。哥哥全给买来了,让她回家去了。”
陆梨低落了一天的情绪,因江尧的话,忽然变得明朗。
她弯起眼,悄声道:“谢谢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