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杯豆浆
刘长军连连点头,他脸上的愁绪浓得化不开,“这段时间,我的事业连连受挫,比十几年前的处境还要艰难。我琢磨着,是不是生基出了问题?所以就连夜去看了看,果不其然,生基被破坏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风水宝地,一旦被破坏,生基的作用就会消失,严重者还会起到反作用,“我听说,你是这方面的大家,所以才千里迢迢特意上门来拜访。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只要你能帮我解决,钱不是问题。”
闵言沉思片刻,“那薛大师呢?”
虽然种生基的方法大同小异,但不同的人行事有不同的风格,贸然修复或转移,若是犯了忌讳,也会引起反作用。
刘长军沉默了许久,才把事情和盘托出,“薛大师他得了很严重的病,气若游丝,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打发回来了。”即便知道这空间绝对**,但他仍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清一派内最近动作有些大,也不知道薛大师突然发病和这些有没有关系。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在各界虽然有些名望,但没资格搅和进去。”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听说薛大师最宠爱的徒弟也夭折了。”
这两件事被压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要不是他和薛大师有那么一些渊源,怕是也被蒙在鼓里。
闵言眼底划过深深的错愕之色,在自己名声不显时,曾与薛定伦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鼓起勇气向对方询问了一些专业的问题,没想到薛定伦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他,不仅如此,还暖心的鼓励。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的徒弟叫什么名字?”
刘长军不假思索地回答,“沈妤。”
可以说,沈妤这个名字,比薛定伦还要出名,作为沈家的娇娇女,既貌美又有能力,还是门派内定掌门人,是许多人的爱慕对象。
说着说着,话题就偏了,“这些话,也不是我们能够讨论的。”说完后,刘长军就绝口不谈薛定伦与沈妤,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这是当初种生基时,所用的所有材料。”
刘长军做事向来比较谨慎,这么多年文件都已经泛黄了,但他依旧没有丢,先拿出第一份,“这是薛大师挑选的风水宝地俯瞰面貌,还有挑选的良辰吉动工时,天干地支,真太阳太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在这上面。”
他其实根本弄不明白里面的关系,所以说话时也磕磕盼盼,没有章法。
他又拿出第二份,“上面记录了我所有拿出的东西。”
然后是第三份,“这是当初薛大师给我的清单,虽然不必我准备,但他也给了我。求财符、旺官事符等,还有圣卦、印章、令牌。”
闵言给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拿着资料细细的翻看起来。
起初,他的神色较为平和。
毕竟薛大师种生基的方法,与常规无异,按金木水火土摆位,然后把事主的生辰八字贴身衣物葬于风水宝地,然后做法。
但看到最后标注的,“做法需进行七七四十九天终能圆满,并吸取天地灵气,旺运势,福荫满门。”时,他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同时遗憾地开口,“这件事我怕是帮不了你了。除非你能找到薛大师本人,其他任何人也无能为力。”
刘长军脸色顿时白了,他急忙道,“这是为什么?是我准备的东西还不够充分吗?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能找到。”
闵言摇了摇头,他伸手指向纸上“呼龙”、“安神”、“净身”、“定身”这几字,遗憾地开口道,“就算是做法也要讲究顺序,你的资料上并没有写这几样对应的位置,如果我帮你移了位置,等同于做了白用功。重新再尝试又是四十九天以后,花费的时间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倘若中间出了意外,甚至还会受到反噬。所以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如果你愿意承受这样的风险,我倒是可以勉强一试。”
话虽如此,但他摇了摇头,显然对结果不容乐观,“成功率等同于零。”
刘长军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这瞬间,他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闵大师,求你帮帮我。”
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他真的不愿意再承受第二次。
闵言正要开口说话,但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刘长军见闵言脸上有一瞬间的迟疑,便知道对方一定是有要紧事,他连忙道,“我的麻烦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你要是有急事,就先处理,不必管我。”
其实闵言也十分关心市医院死婴一事的进度,听到刘长军这么说了,他立刻就没了顾虑,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并礼貌地开口道,“是有什么新线索吗?”
李院长连忙否决,“并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和闵言提出沈妤想见他一面的请求,他干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详细地描述了一番,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意愿,“你觉得可以吗?”
沈妤?
普普通通的两个字,却因为刚才和刘长军一番对话而变得不普通起来。
闵言知道,两个沈妤,一个如天上皎月,一个如地上尘埃,根本没什么可比较性,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但他这颗心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想到那日在俞鸿家中,沈妤对罗盘信手拈来的熟悉感,他不由得眯了眯眼,本不想见面,但一下子就改了主意,“没问题。”
李院长松了口气,如果闵言拒绝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和韩广胜与沈妤交代,他用征询的语气商量道,“事态紧急,那我尽快安排?”
闵言觉得李院长言之有理,直截了当地报出了自己的位置,“不必那么麻烦,你们来找我就行。”
李院长没想到闵言会这么的爽快,还有些吃惊,不过他的嘴上迅速地应下,“行,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闵言对着李长军开口道,“实在不好意思,一会儿有个朋友要来。”
朋友?
大师的朋友,当然也是大师了。
他眼神亮了亮,“我有个冒昧的请求,我能见见他吗?”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万一这位大师对我的生基修复有别样的见解?”
闵言愣了愣,他其实并不清楚沈妤的能力,既然刘长军自己都不介意,借着他探探沈妤的底细,也未尝不可。
假装斟酌了片刻,在刘长军有些紧张的神情下,他终于点了头,“好,不过你别抱有太大的希望。”
刚才他和刘长军说的,都是真心话。
除了薛大师本人外,世界上再无第二人,能够帮刘长军的忙。
刘长军注定要失望而归了。
另一边,韩广胜得了李院长确凿的消息,便迅速地给沈妤打了电话。
三人在仁心堂匆匆见过面,便一起往闵言给的位置赶去。
第39章 一千万
刘长军情绪始终焦灼不安。
他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大门所在的方向。
终于, 在等到望眼欲穿时,李院长、韩广胜和沈妤终于到了。
刘长军粗略地扫了一眼, 迅速地排除了沈妤, 毕竟闵大师和沈妤不是一个年龄阶段的, 又怎么能成朋友?
左右扫了一眼李院长和韩广胜, 刘长军忍不住蹙了眉, 两人看着倒是慈眉善目的,但和闵大师一比,气质总有些区别。
他心内深深地叹息。
有些认命, 也有些死心了。
李院长笑容和缓,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打好了腹稿,但此刻见到有外人在场, 他有些疑惑, 想说的话也不自觉地咽回了喉咙口。
闵言再次见到沈妤,颇为错愕, 和上一次印象中相比, 沈妤整个人剔透了很多。
当然这个剔透不是说的肤质,而是整个人的精气神,甚至是根骨,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先客气地和李院长、韩广胜打过招呼, 旋即偏头看向沈妤,有些窘迫道,“上回的事情让你见笑了。”
人生头一回干不光彩的事, 就被人撞到了,还好碰到了沈妤,并没有让自己难受很久。
沈妤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非常注重因果。
闵言虽然答应帮俞南强,但也在不经意间透露了小线索,足以证明,他底线仍在。
她摇了摇头,“我已经不记得了。”
沈妤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意,姿态极其平易近人,说话的同时,她的视线落在李长军身上,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讶异。
这是师父的客户之一,当时自己的年纪还小,师父替他种生基时,自己也在场,没想到,还能以这样的形式再见面。
沈妤怕被认出来,潜意识里试图闪躲,但转念一想,脸已经变了、年龄也变了,对方要是真的能认出来,那就见鬼了。
她收回视线。
闵言邀请众人落座,他先不提死婴一事,只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妤,“你对种生基了解有多少?”
沈妤一愣,显然有些懵。
她怎么也没想到,闵言会问自己这些。
联想到师父当时对自己说过的话,她心里稍稍有了底。
并没有回答闵言,沈妤上上下下把刘长军打量了个遍,“你种的生基被破坏了?”
这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让刘长军的心情立刻沸腾起来。
要知道,生基被破坏一事,除了闵言外他没有对第三个人说过。
而整个过程,他和闵言一直在一起,对方连接电话都没有避讳过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把这消息透露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刘长军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判断,他又固执地重复问了一遍,“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沈妤轻描淡写,“当然是看出来的。”
每个人的禄命几乎是限定的,生基相当于提前享受了福报,而福报又与品德相关联浮动,如果把生基给了一个品德很低的人,很有可能导致提前消耗福报,一旦福报耗尽,但剩下的只有凶祸。
面前的刘长军显然一直记得师父当年的教诲,做了不少好事,所以福报才能够源源不断。
所以,眼下的沈妤见到刘长军,态度是友善的,“当初种生基时,难道没人让你对地址保密吗?”
提前提防的话,生基遭到破坏的几率会小很多。
刘长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无奈道,“选址的确是保密的,只有家人知道,只是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变故。既然你能够一眼看出来,你能帮帮我吗?”
韩广胜:“……”
办正事啊!!怎么突然间话题扯那么远!
李院长:“……”
虽然他很孤陋寡闻,但是刘长军的脸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这大概是陆西泽十分想合作并想要超越的对象之一吧。
要是让陆西泽知道现在刘长军正低三下四求着沈妤,怕是他人都要不好了。
李院长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到。
沈妤并不觉得修复生基或转移生基是个麻烦事,相比于种生基时的繁琐,简略了无数倍,她抿了抿嘴唇,在刘长军期盼的目光中开口道,“我要一千万。”
刘长军既然求到她的头上,那就代表着闵言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麻烦。
咳,只是修复生基,一千万的确是在抢钱。
谁叫她缺钱呢,只能坐地起价了。
韩广胜:“……”
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