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落窗帘
还没等她感叹多久,何弘超便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他背上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的都是何夏的外婆给彭文慧带的东西。
何弘超将背篓放在房檐下,扯着嗓子大声喊:“爹,娘,咱家做好饭没有啊?我饿死了!”
彭文慧的娘家在河西镇,离他们家有些远,何弘超没钱坐车,只能走着回来,他是下午三点出发的,到了这会儿才回到家。
何弘超也不等人回他话,往前走几步,直接把何夏拉走了。
“姐,现在外面传的事儿都是真的?”何弘超在外婆家住了将近一个月,简直玩疯了,前段时间有人会去河西镇那边走亲戚,秉着分享新鲜事儿的想法,那人便将何夏的事儿拿出来讲,没过几天就传到了何弘超的耳朵里。
何弘超在外婆家也待不住了,带上外婆给他准备的东西便往家里赶。
回到家见到何夏,何弘超便知道那些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何夏把何弘超的手扒拉开:“你这手多久没洗了,你看看脏的,刨土去了?”
何夏不正面回答何弘超的问题,何弘超有点急了:“你别管这个,你就告诉我,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些人都说啥了?”
何弘超挠挠脑袋:“就说姐夫没死,在外面找了个二房还算计你给他父母养老啊什么的。是不是真的嘛?”
何夏一挑眉:“那些人就没添油加醋?”
何夏越不回答何弘超就越急,眼瞅着何弘超就要跳脚了,何夏也不逗他了:“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不过现在没事了。”
何弘超气坏了,把手关节捏得嘎嘣响,要是曾文越现在在何弘超的面前,何弘超觉得自己拿刀去把曾文越捅了他都不解气。
何夏看着他这幅生机勃勃的模样,在对比起她重生之前何弘超因偏瘫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笑眯了眼。
何夏摸摸何弘超有些扎人的头发茬儿:“行了,别气了,我今天早上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两斤猪大肠回来,晚上给你做火爆肥肠吃好不好?”
何夏记得上辈子何弘超和她一样都特别喜欢吃肥肠。何夏以为她这么说何弘超会很高兴,结果何弘超却一脸嫌弃地道:“肥肠不好吃,那玩意儿臭死了。”
何弘超想起去年他娘买了几斤猪大肠回来煮,结果没洗干净,于是一锅都是那种无法言说的味道,至今想起来何弘超都想吐。
何弘超不死心:“今晚除了猪大肠,还要啥菜?”
“还有大骨汤,一会儿下点萝卜下去煮。”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萝卜收成的时候,生吃又水又甜,煮来吃味道味道也清甜。而萝卜和大骨汤一起煮那简直就是绝配。
光用汤泡饭何夏就能吃两碗。
何弘义琢磨着今晚他不吃猪大肠,光吃骨头汤和萝卜泡饭应该也能吃饱,于是便不说啥了。
何夏将下午从菜园里拔回来的萝卜削掉皮切成小块扔进锅里煮,萝卜煮到用锅铲能切断便可以出锅了。
何夏把骨头萝卜汤盛到黄色印了牡丹花的搪瓷小盆里,打了一勺清水用竹子做成的刷把刷了刷锅,再加入一瓢清水,将处理好的猪大肠倒进去放一小勺白酒煮。
柴火灶火大,煮二十分钟也就差不多了。何夏将猪大肠用竹子漏勺捞出来在一边控干水分。
锅热下凉油,往锅里加葱姜蒜,一勺豆瓣酱,一小把花椒,一小把切成末的干辣椒和泡椒下去炒,炒出香味后将沥干水的猪大肠倒入锅中翻炒,让每一片猪大肠都均匀地裹上料汁后加点盐巴味精酱油调味,再加入一小碗清水盖上锅盖焖煮。
焖个几分钟后下入切好的泡椒,酸萝卜片、芹菜段和青辣椒快速翻炒。炒到锅里的水干就能出锅了。
何夏将猪大肠盛入大盘子里,关琼英将菜端上桌。何夏出厨房之前拿上了碗。
一家人围坐在房檐下吃饭。回到娘家这段时间基本都是何夏掌厨的,她的手艺大家都信得过。
何爷爷夹了一片猪大肠放在嘴里。煮过的猪大肠十分有嚼劲,放了那么多调料炒出来的肥肠香中带辣,味道十分好。
何爷爷对何夏竖起大拇指:“夏夏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何夏上辈子有一段时间是在夜宵店里打工的,夜宵店里的大厨是她们店的老板娘,何夏跟着她干了两年,学到了她不少的手艺。
何夏夹一筷子猪大肠放在何爷爷的碗里:“好吃爷爷你就多吃点。”
何爷爷端起酒杯美滋滋地嘬了一口。
家里的其他人也觉得这份火爆肥肠好吃极了,筷子止不住的往盘子里伸。
与他们相反,何弘超却一筷子都没有夹,反而一直在吃大骨汤炖的萝卜。
原本何弘超以为大骨汤泡饭他应该也能吃两碗的,但现在一家人都在吃猪大肠,只有他一个孤孤单单的吃萝卜喝骨头汤。原本滋味浓郁味道香甜的大骨汤在这一刻仿佛都不香了。
有心也吃一口猪大肠,但想到去年他娘做的那一锅大肠,何弘超伸出去的筷子又缩了回来。
何夏见吃饭的这个空档见他这幅模样干脆夹了一块子放到他的碗里,何弘超抬头看向何夏,何夏小声地对他道:“快吃,不然一会儿就没有了。”
何弘超看了一眼盘子里,确实没多少大肠了。他犹犹豫豫地将猪大肠放到嘴里。
真香。这是何弘超吃到猪大肠的第一想法。紧接着,何弘超便也加入了抢菜大军。
可他吃得太晚了,没等他吃几口,猪大肠就没有了,无奈之下,何弘超将筷子伸向炒肥肠的配菜。
配菜也是极好吃的,它吸了肥肠的油脂,何夏又放了十足的调料,不止酸萝卜,就连青椒大蒜等调料也被一家人一扫而光。
到最后,何弘超还将饭倒进盘子里,用汤汁拌米饭吃。
骨头萝卜汤也没剩下。
一家人饭饱茶足也不急着收碗,就坐在屋檐下聊天消食。
等不那么撑了,关琼英才起身去洗碗。
自打何夏回来的这段时间,家里的碗筷都是关琼英包了的。
消了食,夜也深了,一家人便各自回房睡觉。第二天一早,何弘义就领着何弘超拉着车去了镇上,没过多久,他们兄弟就回来了。
何夏拿了一块抹布跟着他们进了要拿来做商店的那间小屋,擦了货架后三兄妹将货摆上了货架。关琼英许是还在置气,知道何弘义带了货回来也没出来,就在房间里待着。
何弘义的神色不是很好。和他相反,何弘超倒是兴奋极了。他用块纸壳子写了一张小卖部的招牌挂在了商店门外的窗户上。他那一□□爬字十分显眼。
村里开小卖部的还是头一遭,村里路过的人无不好奇,都走过来围观,见小卖部里有自家需要用到的东西,他们顺手就买回去了。
开门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已经卖出去了一包盐两包味精并几块糖。
他的货是从镇上的小卖部拿的,因为知道他要在村里开小卖部,给他的价格便比卖出去的价格要低一些,何弘义拿回来卖的价格又比镇上供销社和小卖部贵几分钱。
现在大家日子都好过了,那几分钱大多数人都不会去计较。
紧接着,何弘义又陆续卖出去了不少东西。关琼英见真的有人来买,在下午时也出来了。
到了晚上,除掉本钱,何弘义净赚五毛钱。
别小看这五毛钱,在这个一分钱能买两颗糖的八十年代初期,城里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五十多块钱罢了。
何弘义开个小卖店卖东西,一天要是能挣五毛钱,一个月下来他也能挣十五块了。
十五块啊,关琼英扣扣搜搜地攒一年也攒不下来这么多。
何弘义赚了钱,何夏的赚钱计划也要开始了。
何夏已经想好了,她要卖茶叶蛋!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没来广东之前,我们叫肥肠都是称呼为猪大肠的。来广东下馆子吃饭的时候我朋友点了个干锅肥肠我还在琢磨肥肠是什么东西呢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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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茶叶蛋作为中国著名的特色小吃,做法简单,携带方便,在车站这样的地方卖最好不过了。
何夏上辈子有段时间就特别喜欢吃茶叶蛋,也曾细心探索过茶叶蛋的做法。
其中她最喜欢吃的是滋味浓郁的八角茶叶蛋。
彭文慧养了十来只鸡,每天都有那么几只鸡下蛋,以往她们家的鸡蛋都是存到一定数量了拿到镇上去供销社去换钱的。
何夏要用鸡蛋,彭文慧也没说什么。为了怕关琼英多想,何夏要给钱,被彭文慧骂走了。
准备去做生意的那一天天没亮,何夏就从床上起来了。
她们家厨房有一个小小的蜂窝煤炉子,蜂窝煤也堆在家里有。
何夏将炉子生着,找了个小的洋锅子加了半锅水,捡了十来个八角,一小把花椒,一大把茶叶用纱布包裹起来放到洋锅子,再往锅里加入两勺酱油,五勺子盐巴一勺白酒煮着。何夏没盖锅盖,酱香味溢满整个屋子。
灶里烧火,捡三十个鸡蛋洗干净放到锅里煮七分钟,撤掉火后再焖一会儿捞出来将蛋壳敲成蜘蛛网后放进已经烧开的洋锅子里煮着。
何夏家里有一个木头手推车,丰收时推粮食,农闲时推柴火的。
何夏将推车推到院子里,将车子里里外外的擦一遍,再封上炉子,往车上搬了十来块蜂窝煤,再将用卤水泡着的鸡蛋端上车子里面固定好。背上早就准备好的包包,包包里装着白色塑料袋和换好的零钱,何夏便准备出门了。
她将院门打开,一回身,便见着何树国和彭文慧两口子都起来了,何树国拉了车子,彭文慧在一边小声地吆喝他慢点。
彭文慧对何夏道:“你爸爸说不放心你这么早出门,非要去看看。”
何树国也没反驳彭文慧的话吗,只是道:“咱们走吧。不早了。”
天已经蒙蒙亮,何夏哽着嗓子应了一声。
何树国拉着车先出门,彭文慧扶着车也出门了,何夏跟在跟在他们身后,借着微弱的光亮,他们越走越远。何夏关上院子门,小跑跟上她们。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能重生一次,能再次成文何树国和彭文慧的孩子,真好。
在何夏他们走后,何弘义的房间也亮起了灯,关琼英从床上坐起来,推推在边上睡得还香的丈夫:“弘义,你瞧瞧爸妈,你妹妹就是去车站边上卖个茶叶蛋还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还一起送去。”
熟睡中被推醒何弘义本来就难受着呢,听见关琼英这么说,何弘义的起床气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了。
“你自己也说了,那是我爹娘我妹妹,我妹妹是我爹娘亲生的,他们不疼我妹妹疼谁去?”
何弘义觉得自己的这个媳妇儿自从他妹子离婚在家回来以后就变得越来越小心眼了,什么都想比较。这已经不是关琼英第一次和他说这种类似的话了,何弘义烦不胜烦,说完话,他就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关琼英一大堆抱怨的话被堵在肚子里,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何夏在父母的护送下到了镇上的车站。
他们镇上的车站不大,但这里却是许多中长途车的停靠站,客流量还算可以。
车站门口光秃秃的,什么小摊小店都没有,和县城火车站里还有人卖水果的情景有很大的区别。
何树国帮何夏把摊子支了起来,何夏便和彭文慧找厕所去了。何树国在车站门口搬上搬下的忙碌着,不多时,便有一个等了一半夜车的旅客走了过来。
“老乡,你们这里是卖什么的?”
何树国把洋锅子端上炉子,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他抬起头,见是个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人,有些拘谨。
“我们卖茶叶蛋的。”何树国将锅盖打开,一股浓厚的八角甘醇味儿混着茶叶的清香味儿便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