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涴
顾淮之闻弦歌而知雅意,瞬间明白了顾琉的意思,这是亲妈看着自己对媳妇儿比对她还好,心里不舒服了?
就算再过一千年,婆媳关系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顾淮之可不想夹在亲妈和老婆之间当双面胶,只能想办法消除王氏心中的芥蒂。
以顾淮之的情商,处理好这事儿那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儿。想明白王氏不舒服的地方在哪儿,顾淮之夜没急着跑去王氏面前卖乖,而是从库房里挑了许多人参燕窝各类滋补的补品去了王氏院里,张嘴就把这功劳放在了徐清漪头上,“是儿子近来忙于公务疏忽了家中之事,听清漪说,这些日子母亲对她很是关心,一日三餐都亲自过问,累着母亲操劳,儿子心中很是惭愧。”
为人父母的,一心都只盼着孩子好。现在顾淮之一说几句软话,王氏心里那点不舒服也就烟消云散,心中还道儿媳是个孝顺的,怀着身子还不忘提醒儿子自己这个当娘的辛苦了。再一想儿媳肚子里的小孙子或者小孙女,王氏心里哪还有什么芥蒂,还埋怨顾淮之,“我这儿什么好东西没有,还让你巴巴地带了东西过来孝敬我?你媳妇儿正怀着身子呢,全都拿回去给她补身子!”
“这都是儿子的一番孝心,哪里带回去的道理?”顾淮之摆摆手,故意摆出一副不大上心的样子道,“女子总归有这么一遭,有母亲照看她,儿子放心得很!”
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儿子对妻子太好,王氏心里不大舒服,可这么一副不上心的样子,王氏心里却更不得劲儿了,还反过来骂顾淮之,“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女人家生孩子那真是拿命去博,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了?这话可别让清漪听了去,不然她该多伤心呢!”
顾淮之老老实实低头挨训,心中淡定地给自己点了个赞,终于把王氏哄高兴了。
其实王氏真不是什么恶婆婆,徐清漪嫁进来到现在也有小半年时间了,王氏不说拿她当亲闺女疼,也是真心实意地关心她的。否则,按眼下的情况,王氏真要给徐清漪添堵,只需对徐清漪暗示一声她有了身子,不便伺候顾淮之,徐清漪就得咬着牙,憋屈地开始给顾淮之安排房中伺候的人。
徐清漪也明白这一点,内心十分感激婆婆,又担心顾淮之心里有其他想法,强忍住心里的不乐意,酸溜溜地试探顾淮之的口风,“眼下我有了身子,不便服侍夫君,可要给夫君多添几个伺候的人?”
顾淮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我身边那几个人不是挺好的吗,平白无故添什么人?”
徐清漪又是喜悦又是无奈,只能把话说得更透一点,“我的意思是,夫君的房里……”
顾淮之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赶紧摆手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这么辛苦地怀着身子,我要是纳了别人,还有没有良心了?”
妻子怀孕丈夫找别人,搁前世妥妥被骂几百层楼的渣男。顾淮之的节操尚在,真干不了这么没底线的事儿。
再说了,顾家还有顾琉和徐氏这对因为小妾搞事情而反目的夫妻做教训呢,看看顾玦,生活在父母不和的家庭环境中,都歪成什么样了?中二几十年,也就是成婚后才收敛了那么一丢丢。顾淮之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也经历这样的痛苦,嫡出也就算了,万一妾室有孕,嫡出与庶出的身份天差地别,但都是顾淮之的孩子,到那时候,顾淮之真能忍心看着孩子遭受这些吗?一旦顾淮之心软,必然引发嫡庶之争,这不就是乱家之兆?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顾淮之都不可能纳妾或者收通房,没必要为了一时的爽快留下那么大的隐患。更何况,顾淮之还挺喜欢徐清漪的,就算徐清漪大度,但在徐清漪怀孕的时候和别人胡来,顾淮之也不会觉得痛快。
那还收什么侍妾通房?
徐清漪大为感动,对待顾淮之更是贴心。去了一桩心病的徐清漪怀相极好,大多孕妇都要经历的孕吐她没经历过,顾淮之又让宋璟每天过来给徐清漪诊脉。家中事情无一需要操心的,吃的又全是宋璟精心配的营养餐,徐清漪的气色自是不用多说,脸色红润精神奕奕,一看就知道被人照顾得极好。
吴氏听了徐清漪怀孕的消息过来看她时,见着的就是一个气色比在家还好的女儿。只一眼,吴氏便彻底放下了心,仔细问了徐清漪的怀相后,又拐着弯地问她,“你身子不爽利,女婿可有不顺心之处?”
徐清漪红了脸,抿唇一笑,眼中似是带了蜜,轻声道:“我跟夫君提过此事,他并未同意。”
“他这是真的心疼你!”吴氏很是欣慰,右手轻轻拍了拍徐清漪的手背,亦是感慨万千,“你爹当年都没做到这份儿上过。日后你可得好好伺候淮儿,似他这样的好夫婿,天底下都找不出几个来。说起来这也是顾氏的家风好,你公公三兄弟,也没一个纳妾的,你啊,当真是掉进福窝里了!”
徐清漪认真地点头,一本正经道:“还得谢谢阿公慧眼如炬,现在多少人羡慕他当初眼疾手快地定下夫君这个孙女婿呢!”
“是极是极!你啊,好生养胎,生个大胖小子,你阿公就高兴啦!”
提到这里,吴氏眉头又是一皱,压低声音问徐清漪,“女婿可曾说过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徐清漪更加开怀,笑了许久才道:“他呀,一心想要个贴心的女儿,现在天天让小妹过来陪我说话,说想要个同小妹一般性子讨喜又美貌聪慧的女儿。”
吴氏一颗心这才彻底落下,忍不住再次感叹,“你果然是个有好运道的,竟能碰上这样的如意郎君!”
长得俊美又才华横溢,还洁身自好爱护妻子也不一心想着生儿子,上辈子得积多大的德这辈子才能碰上这么个人啊!再想想徐清漪曲折的身世,吴氏也只能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句,有的人,就是天生命好。
顾淮之还不知道他在岳母心中的形象已经光芒万丈,都到了让岳母觉得女儿能嫁给他是上辈子积了大德的福报,这会儿顾淮之还忙着给元熙帝出主意呢。
顾淮之这个中书舍人工作的时间还挺长,上次他大胆给犯事士子求情,彻底在元熙帝心里挂上了号,觉得这货心黑手狠面上还一副慈悲的菩萨做派,也是一朵奇葩。但不得不说,朝堂上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当皇帝的,看重一个人的后果,那就是作死地给这人安排工作。年轻人,多干活才有表现的机会,才能让别人看到成绩,有了成绩,元熙帝才好提拔顾淮之。
于是,顾淮之工作量骤增。除了按照元熙帝的要求写诏书圣旨之外,还经常在元熙帝和诸多大佬议事的时候单独被元熙帝拎出来考校。
眼下最让元熙帝烦心的是寒门学子的教育问题。朝廷推行科举本来是件好事,问题是,现在普通百姓求学之路何其艰辛。像冯克己这等天资过人的人物,早年为了拜师亦是费了无数心思。书籍大多都在世家,常人想借都难,有书没有好老师也没法学,这才是寒门难处人才的根本原因。
和世家子拥有的丰富教学资源相比,寒门学子的求学路就是一部部血泪史。
这种问题,世家是不可能拆自己的台的。世家有自己的族学,给族人上课的都是小有名气的名士儒生。让他们去教寒门,人家转头就能呸你一脸。
于是元熙帝就坐蜡了,实在是缺人手啊!
安静站在一旁努力减少自身存在感的顾淮之又被元熙帝给提溜出来,让他谈谈应对之策。
顾淮之心说陛下你捏软柿子也该有个度,不就是明白顾玄等人还要抻一抻不会真心出主意这才把自己拎出来当靶子的吗?看看顾淮之的身份,顾氏嫡长孙,王家外孙,徐家孙女婿,六部尚书有一半是他亲戚,元熙帝不逮着他薅羊毛还逮谁?反正顾玄等人不可能看着顾淮之丢脸。
顾淮之当然不可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种程度的刁难,要是还让顾玄来替他解围,那他这些年也白在顾玄身边吸收黑墨水了。
顾淮之心知元熙帝这是想让他开口替世家表态,然而顾淮之怎么可能真的坑队友,再说了,哪怕顾淮之应下了,他一个小辈,虽然出身高,但世家那些德高望重的名士大儒也不会给他面子。顾淮之要是真的开了口,怕是还得连累顾氏一起丢一回脸。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后,顾淮之反手就把之前逃过一劫的寒门士子拉出来鞭尸,“既如此,不若让之前被陛下开恩饶过一命的寒门士子来担任庠学的夫子。他们乃戴罪之身,把他们发配到贫苦之地悉心教学生,若是卓有成效,朝廷可以考虑酌情减轻他们的罪罚,比如把原本的三代不能参加科举改成两代或者一代,不愁他们不呕心沥血教导学生。”
嘶——在场众人听着都觉得牙疼,尤其是冯克己,看着顾淮之的眼神都不对了,合着这小子笑眯眯地一脚把人踹坑里了,现在又惦记人家的剩余价值想着废物利用?这是得把那帮犯事的寒门士子当成油籽来榨油啊,骨头渣都不放过。
顾淮之很是理直气壮,“这可是双赢的局面,那些士子肯定一百个乐意!冯大人您别继续瞪我,不然您说说,这么多的夫子该往哪里找?”
“可他们私德有亏,再为人师,是不是不大妥当?”
顾淮之双手一摊,无赖地看着他,“事急从权,只能如此。再说,这帮士子也是受了亲人拖累,自身品行倒也不错。眼下陛下给了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们为了子孙后代,教学生肯定比教亲儿子还上心!”
哪怕是把三代不能参加科举减成两代,这些士子都能爆发出无限热情。他们自己算一代,儿子算一代,到了孙子这一代就能继续科举了。也就意味着要是他们活得够久,还能亲眼看到孙子穿上官服的那天,诱惑这么大,谁能不心动?
冯克己还想抬杠,顾淮之直接张嘴堵死了他的后路,“大人如此挑三拣四,想必是心中已成算。晚辈才疏学浅,方才之言也不过是随口一谈,愿听大人指教。”
成算当然是没有的,冯克己憋屈地撇过头,咬牙夸道:“你这提议十分妙,我也想不出比这更合适的办法。”
娘的,要是我能想出来,还能让你叽叽歪歪?
顾淮之微微一笑,淡定一拱手,“多谢大人夸奖。”
顾淮之对冯克己,第一回 合,顾淮之胜。
第79章 完胜
政事堂这帮人都是老狐狸,眼看着冯克己在顾淮之手里吃瘪,其他人心里对顾淮之评价又高了一个等级。往常他们对顾淮之只有一个笼统的印象,出身高,长得俊,有才华,还是第一届科举取士的状元,典型的优秀世家子的代表。
说实话,类似这种形象的世家子,各大世家都能找出不少符合条件的人来。是以哪怕顾淮之先前的名声再响,在这些真正的大佬眼中,也还是太过年轻,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换句话说,顾淮之给他们的记忆点不深刻。
直到今天这一出,顾淮之三言两句化解了元熙帝给他设的坑,又轻轻松松把冯克己撅了回去,这才让这些大佬真正重视开始顾淮之。
重视才好啊,顾淮之受到的关注越多,证明实力的机会也越多。风险和机遇永远都是并存的,只要顾淮之再多表现几次,以后元熙帝要提拔他,这些大佬也没有什么闲话可说的。
有能力的人,到哪里都能凭借真本事出头。顾淮之这一届的士子,有科举这同一起点,却也在不同的时刻,开始慢慢地拉开了差距。
元熙帝对于教育资源的设想是,京中设国子监和太学,各州设州学,府有府学,县有县学,最低一级的就是庠学,类似于后世的乡镇小学,其实就是用来给孩童开蒙的。
没办法,眼下交通不便,村镇的孩童要是想读书,只能看附近有没有识字的人,也不拘对方学识如何,只要能教孩童认识几个字就行。不然的话,这么大点的孩子,哪家父母这么心大,让他们去县里求学呢?
这就是农家子出不了人才的根本原因。可以说,现在还能念书拜师的,家庭条件在寒门里绝对是顶尖那一波。元熙帝在村镇设庠学,其目的就是要给众多家贫的农家子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顾淮之当然举双手赞成,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之前的寒门士子拖出来,提议把他们发配到乡下当夫子去。
现在看来,这也不失为一种两全其美之策。
当然,鉴于人才短缺,元熙帝也不可能马上在每个村镇都设庠学,只是根据各地上报的人口数量,选择人数最多的一些地区先行设立庠学,若是卓有成效,便从科举入仕的那波士子中选出一批去庠学当夫子,三年一考核,考核为优者,直接升五品官。
可别小看了这五品官,顾淮之从众多天才中杀出一条血路夺得状元,也就是个六品官。官场晋升的门道多了去了,许多寒门士子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再向上走一步。眼下有这个去庠学教书的机会,三年换一个官职两三级跳,算下来还是他们赚了。
当然,这提议世家也没意见。反正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可能低下骄傲的头颅跑去给乡野贱民上课的。现在有人主动把这事儿揽了过去,世家也只有高兴的份。
顾淮之倒觉得元熙帝的想法很是超前,这不就是后世的乡村支教吗?换成公务员的话,大概就是主动援藏之类的履历,加分的利器。
元熙帝听了顾淮之的感慨后,忍不住调侃道:“既然你觉得朕这想法不错,不如也去庠学当个夫子试一试?状元郎亲自授课,想必庠学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怎么说的自己好像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被媒婆踏破门槛一样?顾淮之不由暗自吐槽了一下元熙帝的文化水平,面上还是十分诚恳地开口道:“臣倒是想去,然而臣的妻子有孕在身,这可是臣的第一个孩子,若是不亲眼看着他出生,难免遗憾。当夫子什么时候都能去,错过孩子的出生时刻可是一辈子的遗憾。”
打死元熙帝都想不到顾淮之竟然会找出这么个破理由来拒绝去庠学。元熙帝听着都觉得自己的牙被酸倒一大片,一言难尽地看着顾淮之,艰难道:“爱卿若是不想去,直说便是,倒也不必这般……儿女情长。”
动不动就将妻子孩子挂在嘴边上,这般小儿女情态,你的男子汉气概呢?大老粗元熙帝表示无法理解顾淮之这酸儿吧唧的思维。
万万没想到,顾淮之还能表现得更肉麻,一本正经地回道:“回陛下,这都是臣的肺腑之言。”
行吧,你赢了。元熙帝败退,不再调侃顾淮之,生怕顾淮之张嘴再给他喂一口狗粮。
坐拥后宫的元熙帝注定无法理解顾淮之对妻子这么肉麻的行为,然而仔细回想一下顾淮之说这话时的表情,元熙帝又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些美好的情感,忍不住走到皇后宫中,仔细打量了皇后许久,半晌才叹道:“你我夫妻多年,一路陪着我吃了不少苦头,不知不觉,竟是过了大半辈子了。”
皇后亦是感慨万千,元熙帝虽然尊重她,然而后宫不断添人,到底感情不如从前。好在太子地位稳固,皇后也不必再去镇争夺元熙帝的宠爱,有太子和福王等儿子,皇后腰杆子硬的很。但这也不代表皇后就不期盼元熙帝的关怀了,听了元熙帝这番掏心窝子的话,皇后也忍不住开口道:“是啊,当初妾嫁给陛下时,哪能想到自己会母仪天下?陛下方才说妾身跟着你受苦了,那真是言重了。这种苦,多少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元熙帝哈哈大笑,顺嘴同皇后吐槽了一下顾淮之,还向皇后寻求认同感,“梓潼你说,这顾淮之是不是太过儿女情长了?”
皇后倒是有不同的意见,轻声说了当初自己怀孕的艰难与痛苦,又感叹道:“陛下说他耽于儿女情长,却不知他心里正甜呢。小儿女家的事情,只要不耽误大事,我们祝福几句便是。”
“谁说没有耽误大事了?他拿这个当借口不去庠学,这难道不算是耽误大事?”
“陛下当真要把顾淮之下放庠学当夫子?”多年夫妻,皇后早就看穿了元熙帝的用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元熙帝,轻声笑道,“想来陛下不过是逗他几句罢了,又何必再抱怨呢?既然他的妻子有孕,妾身便赏几件东西下去,以示陛下对他的爱重之心,如何?”
元熙帝冷哼一声,“倒是让他捡了个便宜。”
皇后失笑,老小孩老小孩,元熙帝上了年纪,倒是露出了点孩童的不讲理了。不过,她也不敢怠慢,别看元熙帝嘴上嫌弃顾淮之,但皇后知道,元熙帝心里对顾淮之极为看重。就像当初元熙帝一直嫌弃太子一样,嘴上嫌弃,实际上走哪儿都带着他,亲自教他骑马射箭,又为他聘请名师,费尽苦心才教出眼下这个文武都拿得出手的太子。元熙帝来找她抱怨顾淮之,实际上是想让她多给顾淮之妻子一些脸面呢。女眷的事交由女眷解决,所以皇后才会顺势提出给徐清漪赐一些补品礼物。
帝后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顾淮之和徐清漪自然是不知情。不过他俩倒是小赚一笔,皇后也是个行动派,元熙帝刚走,皇后便让人拿了礼物出宫去顾府,说是听闻徐清漪有孕,特地赐下的补品。
说实话,皇后给的这些东西,在见惯了好东西的顾淮之和徐清漪眼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因为皇后赏赐,万分有脸面。
徐清漪还奇怪呢,“皇后久居深宫,怎么会知道我有孕的消息?”
难道自己怀个孕,全京城都知道了?
顾淮之轻咳一声,也不好说自己在元熙帝面前狠狠秀了一波恩爱,给他喂了一嘴狗粮,只道:“这应该是上回我给陛下出了主意的赏赐,陛下不好赏我,便借皇后的手给你赏赐。你我夫妻一体,给谁都一样。”
徐清漪狐疑地看了顾淮之一眼,总觉得顾淮之好像有事情瞒着她,但她喜欢顾淮之话里话外对她的亲近,夫妻二人不分彼此,随口说的话才是真心话,徐清漪心里正甜,也没再继续追问。
既然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元熙帝也不再拖时间,把当初犯事的士子全都拎出来,简单粗暴地将他们全部发配到贫苦之地,让他们为齐朝的教育事业做贡献。
这帮士子听闻自己被起复的来龙去脉后,一个个对顾淮之感激涕零,想要亲自前去顾府道谢,又怕自己戴罪之身污了人家清贵的地,掏空了家底让人给顾淮之送了一份厚礼,并附上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一字一句都透着对顾淮之发自内心地感激。
顾淮之收了信,看着那堆礼物却觉得有点烫手。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顾淮之知道,这肯定是他们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直接退回去未免太过伤了对方的情面,顾淮之想了想,干脆直接给对方回了部分上好的宣纸和足够的银两,同样附上一封书信,言道乡间教学不易,这些银两只是他的一份心意,还请对方千万不要推辞。
不得不说,顾淮之这等春风化雨的手段,真的让人折服。这一出,更是让寒门士子自愧不如,纷纷感叹,“顾氏果然不愧是千年世家,教养出的子弟虚怀若谷又有仁义之心。士族千年底蕴,确实是我等寒门不可比拟的。”
世家声望蹭蹭往上涨,顾淮之经常被人夸,现在寒门士子一起吹他,他也没感觉。倒是冯克己看不过眼,觉得这帮寒门士子真是眼皮子浅,得了别人一丁点好处就溜须拍马,真是有辱斯文。
对于顾淮之猛刷世家声望值的行为,一向以打压世家力量为目标的冯克己自然看不惯,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对顾淮之开了嘲讽,“随手施以小恩小惠便让对方感激涕零,想必你现在得意得很吧?”
顾淮之懵逼,自己得意什么了?想明白冯克己的意思后,顾淮之故意惊讶道:“晚辈有什么可得意的?夸我的人还少吗?眼下不过是换了帮人夸我,我为何要得意?”
冯克己再次憋屈,心里也纳闷,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自己一碰上这小子,就没有占上风的时候呢?
不甘心的冯克己正要继续怼顾淮之,就听顾淮之问他,“冯大人可知,我祖父心中对哪位寒门之人最为推崇?”
冯克己立即绷紧脸,用一副“我根本不在意看在你想告诉我的份上就勉强听一下”的表情看着顾淮之,语气也严肃了不少,“不知。”
顾淮之也没卖关子,正色道:“前朝丞相,徐季陵。”
“果然是他,徐公此人,当得起寒门荣光的称呼。”
“那大人可知你与徐公的差距在哪儿?”
冯克己瞬间看向顾淮之,目光如炬,“我都不知道的事,你能看出来?”
上一篇:从修士到寡妇[七十年代]
下一篇:我救了命里无子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