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花不是花
房契上头的名字,根本应当属于她的亲生母亲!
可是这栋宅子,前世却被白秀岚霸占了那么久——如果是她害死母亲,她当真是该千刀万剐,原温初的身体仍然站得极为笔直,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道。
“原家银行的股份,我已经买下来,加上我父亲之前给我的,我才是原家眼下最大股东,我知道,你对商业一窍不通,你不懂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没关系,不懂也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从今日开始,原家的生意。做主的不再是我爹爹,而是我原温初。”
“你所花用的每一分钱,都属于我。”
“我不点头。你连一碗粥都买不起。”
原大小姐过往并不想要把事情做绝,但是眼下是白秀岚逼她到这一步,她凝望眼前的女人,瞧着她握紧栏杆,错愕难忍的脸颊,头顶上却传来了原实牧,暴怒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
他穿着一件深色外套,匆匆下楼,一只手扶着白秀岚,看向自己这个最最有主意,也最最桀骜不驯的大女儿,原温初同自己父亲对视,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庞,眼中涌动着冷然光芒,同样也有无限震惊,显然想不通,原温初深夜到访,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乱了套脱了缰,还有没有法度可言?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原温初的唇开合,少女是冰凉刀锋,亦是深冬风雪。
“父亲?”
“你配么?”
“你之前不是说你觉得力不从心,想要把原家生意交给我打理,如今我只是实现你当初同我所说的话。我知道父亲你身体不好,生意的事情——那便不要操心,专心养养身体,万一你半身不遂,我怕有人迫不及待想要红杏出墙。”
原温初的话让原实牧气得脸色通红!他何曾想得到,从自己大女儿口中,居然会吐露出如此恶毒的话语?
而原温初则是转过身,她继续盯着白秀岚,然后她开口说道。
“我还有第二件事情没有说。”
“第二件事。白秀岚,你我之间的血仇——我一定让你偿还。”
“从今日起。”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现代的观众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原温初这么狠厉的一面,明明是那么绝美的一张脸庞,眉梢眼角里头透出的刻骨冷意,更给她面容平添一份凛冽,春寒料峭,她连狠起来,都是美的——是冷面阎罗,却让人看得沉溺,欲生欲死——欲罢不能。
“呜呜呜初崽我真的太可了。”
“初初忍到现在……怒火爆发真的是石破天惊。我都不知道初崽藏这么深,姆妈可以安心了。”
“怪不得殷惜说原大小姐同他是同一种人。狠起来的确是。真像啊。”
釜底抽薪,到了这个份上,怕是要……不死不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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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崽爆发中~!
昨晚有事没有更新,不好意思呀,挠头~
第114章 做好人,很难的
白秀岚倒吸一口冷气, 她有点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原温初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原实牧则是更加暴怒,他不仅仅是怒气冲上心头, 更有一种整个人,被狠狠地打脸的感觉, 而打脸的他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个认知更让原实牧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亲生父女也要成为仇敌,他是断然想不到有这一天。
“你说什么,什么原家属于你, 你以为我现在死了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这个原家还轮不到你继承!”
原温初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中年男人, 是威风凌凌的港城原家家主, 生意做得四通八达, 做什么什么就发达,是富庶一方的港城豪商。可是原温初眼里头的这个男人, 失败透顶。
他是失败的丈夫, 是失败的父亲。她隔着数米的距离,盯着他眼瞳,然后原温初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么?”
“白纸黑字法律条文。我知道你有运气, 但是人不能好运一生。”
她比谁都更清楚,她这个父亲, 未来会凄惨到什么地步, 她一点都不同情他, 这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局面, 如果当年不是他捧白秀岚这个心怀叵测的女人入门,做二太,他就不会有后头的那些报应。
原家后头鸡飞狗跳一地鸡毛,原温初比谁都更清楚,到最后那份不堪,会何其可笑。
她的睫羽轻轻颤了颤,然后清晰流利地吐字。
“我今日来就说这两件事情,既然你们还要聊关于宁宁的婚事,我便不打扰了。记得,这宅子三日后我便收回,银行资金明日也冻结,至于那些珠宝……”
原温初的唇角略微扬了扬,她说道。
“穷途末路没有担保的情况的下,卖不上什么价钱。”
她转过身就要向外走,仆人看着这个大小姐全都瑟瑟发抖,好似根本就不认识她,而原实牧的身体猛烈颤抖着,他重重地喊道。
“等等!站住!”
“原温初,你今日若是再踏出这道门……”
原温初头也不回。
“我踏出去,你能耐我何?”
她似是从冰冷雪原吹拂而来的一阵风。然后原温初再无任何犹豫,踏步而出!
就在她跨出门槛的那瞬间,原温初听见她背后传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一切都好似乱了套,原温宁的尖叫,白秀岚不知所措的叫喊声。
“老爷你怎么了?”
“老爷晕倒了!快去叫医生,药呢?”
她没回头,这女孩,瞧着心冷似铁,她不畏惧旁人说她铁石心肠,然后仍昂首阔步向外走去。
外头不知何时下了一场小雨,那雨丝缓缓地飘落,陈实从车上拿了一把黑色的布伞在屋檐下头等着她。这比她还要年幼几岁的少年,给她撑伞,根本不在意屋中那些嘈杂的声音。
他举着那把伞,然后向外走去,他把大半伞面都朝向原温初,自己的半边肩膀,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淋湿。
这少年却恍若不觉。他只是专注地给她撑伞。原温初向前走去,这少年同她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头,陈实听见原温初问他。
“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
这少年摇头,他极为认真地回答了原温初的这个提问。
“这个世道,不狠一些,站不稳。”
原温初同他肩并肩地向前走去,她突然想到——许久没有陈实家人的消息。外头冷雨阵阵,她没有理会身后兵荒马乱,她问道。
“你那些滥赌的叔伯呢?”
陈实停顿了一下,这少年的眉眼之中尽皆淡漠,他的脸颊清秀消瘦,黑暗夜色之中,他悄无声息地走在原温初身旁,语气是认真端正的,但是说出的话语,却让人体味到三分冷厉刺骨来。
“让他们摸不了牌,自然赌不了。断了几根手指而已,又死不了人。眼下安生得多,只要给一口饭吃便好。”
他这番话说得冷漠桀然,原温初也不知道该欣喜这少年的飞速成长,还是对这曾经怯弱少年成长的速度感觉到心惊,不知不觉之间,陈实已经成长为,让她觉得陌生的模样。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路灯下,黑色小轿车,陈实拉开车门,他等到原小姐坐上去,方才走到驾驶座,他一边发动小轿车,然后一边认认真真地说道。
“原大小姐,我从小是见过人情冷暖的人。我家旁边的阿伯是累得在码头上一头栽倒的,再也没有醒过来。那么多人终日只为讨一口饭吃,我都知道。要想做人上人,很难的。”
“有的时候,免不得要把自己的良心放在脚底下踩。可是我们小人物没有选择。”
“你给我一种选择。所以我一辈子都要念你恩德。”
深夜的路灯,好似都熄灭,汽车经过一座西洋样式的建筑,那是洋人的教堂,这么晚自然无人再去祷告,原温初的眸光看着那教堂一闪而过,然后她轻声说道。
“你这样说,是想要替殷惜开脱么?他那番话,让你很感同身受是不是?”
陈实摇头。他在原温初面前,还是当初那个老实腼腆少年的性子,能说这么多话,很不容易。他也是竭尽所能,想要开解原小姐。
他知道,原大小姐见过大世面,眼界比他宽广何止一百倍,也未必需要他的开导。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两句,从他的角度出发。
“也不是感同身受。原小姐,我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难受——但是我觉得,很多事情,当真没有结果,我们没有办法耿耿于怀的,我们只能吞下血泪往前走。我从小吃过那么多苦,我觉得如果每一件都计较,人是没办法快乐的。”
“我没见过我阿公阿婆。小时候家里头穷得想要卖了我,我去码头扛包,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有一口饭吃,能喘一口气,那就挺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
原温初知道这少年的话语之中,有他朴素的道理。只是她如果能够释怀,她前世就不会那么痛苦不堪,她握紧自己的手掌,然后陈实听见原温初说道。
“你想做个好人么?”
陈实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摇头。原温初听见他的语气,显得很艰难很头疼。
“做好人,很难的。”
“坏人过得好一点。”
原温初的眼眶不知道怎么的有点湿润。陈实的这句话,让她想起她姆妈,她喃喃地说道。
“是啊。做好人很难。不一定会有好报的。”
陈实停顿了一下,突然轻声又说道。
“但是原小姐你一定会有好报。老天爷不给你——你也一定会有。一定有人愿意给你。”
原温初摇了摇头,隔着车窗玻璃,她看向外头冷冷清清的街巷,车停在法华学院的门口,她走下车,陈实目送着她走入大门,少年的身影好似都在风中凝固住,他似是自言自语,那声音一缕缕地消散在风里头。
“老天爷不给你。我也要给你。”
……
原温初回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看私信栏。她的情绪今日起伏太大,忍到极致,再爆发出来,确实痛快,但是想到母亲她心里头只有锥心刺骨的疼痛感。
她手指慢慢地按压着自己的心脏位置,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心脏鲜活的跳动,这样才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真实,知道这不是一场梦。
一旦牵扯到她的家庭。她整个人就好像被撕裂。
能够治愈她的,唯独只有顾铮行。
这个前世从没有出现的莽撞少年,好似一阵风,出现在她的世界,给她带来了惊喜,冲淡了前世的太多阴霾。大抵她过往太过黑暗,所以需要这样一个明亮如同日光一般璀璨的少年,不管不顾地奔向她。
才能够接近她。点亮那一片黑暗。
原温初抿紧唇。她今日自然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要收回原家的一切。至于顾家那边……她也想要替顾铮行守着。
他在广城,这少年横冲直撞,无所畏惧。
港城是他大本营。他的东西,谁也夺不走。哪怕是他的亲哥哥也不成。话说回来,顾家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觉得古怪得很,顾铮洲这个人一定有很深的问题。
等到她处理完白秀岚,腾出手来,必定要仔细调查顾铮洲,查出他身后的秘密来!
原温初的心思很深,一来二去,睡意便已经荡然无存。她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顾铮行vlog,她今日过得太惊心动魄,从去警备司开始,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天崩地裂,而胸口仍然有撕扯的痛感。
她只是想要看一眼,顾铮行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