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花不是花
“她只知道教女儿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忍得她自己肝肠寸断。”
“原温初那么骄傲又有什么用?”
“她可没人撑腰了。”
原温宁好奇眨眼。
“当真?”
“原温初她总是那般骄傲……从小就看不起我,妈咪你可要狠狠帮我出气。”
“妈咪,她从小什么都有,纵然父亲更疼我,可是看她那张脸,总还是给她准备东准备西,连给她选的丈夫,都是最好的……”
“我偏不甘心!”
“妈咪,我不甘心她原温初比我厉害。”
“她有的东西,我通通都要抢走,我要她什么都不剩!”
看似天真稚气的小女孩,说出的话,语气却显得极为恶狠狠,白秀岚招了招手,原温宁匍匐在她的膝盖上,她的手掌缓缓地顺着她的头发丝往下摸,语气却比自己年幼的女儿平静。
“妈咪会有办法。”
“原温初什么都不会得到。原家的一切——跟她不会再有半点干系。她自己主动要搬出去,可不是妈咪出口赶她。”
“你等着看吧,总有一天,她会过得凄惨潦倒,要对着你这个妹妹摇尾乞怜,如同街边一条哈巴狗……”
纤柔的女人,口中吐露的话语,却冷漠无情。她腿上的毛毯缓缓地落下,她开口说道。
“宁宁。你要记得。”
“若是讨厌一个人……”
“就要一点一点潜移默化的毁了她,摧毁她的骄傲,把她打落到泥巴地里头去。”
“但是自己的手却不会脏,旁人只会感叹,是她不知好歹,是她不知进取——再掉两滴眼泪,旁人只会称赞你大方善良。”
“阿宁,你日后若是嫁到何家,也要学着妈咪的样子,去对付你的敌人!”
原温宁笃定点头。
“记住了。”
白秀岚这才松开手指。她踏着那张柔顺无比的白色毛毯,看着眼前的乖巧的小女孩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说道。
“去上学吧。”
“妈咪等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
原温宁眼睛转动了一下,她有些好奇。
“妈咪要去打牌?”
白秀岚摇了摇头。
“妈咪要去见你舅舅。”
“这段时间没管他,本来以为原温初要去银行,你舅舅便能帮上忙,但是如今情况不同,得同你舅舅商量一番。”
“做生意的事情,还是你舅舅擅长。”
白秀岚,对于白泰仁很信赖!
因为白泰仁在她面前总是能高谈阔论,信誓旦旦,说生意上绝无半点问题,而且白泰仁也确实拿出不少钱财补贴白家,白家二老如今住的是二层楼的小洋房,甚至还有两个保姆。
甚至在白秀岚心里头。
自家这个弟弟,头脑聪明,是做生意的奇才。
在原家手下办事,都显得委屈了些。
他若是自己出去做事,也是迟早能大富大贵的。
是因为自己,为了家姐着想,才留在原家,勉强做一个经理。
白秀岚十分相信白泰仁的能力,她有的事情遇见什么事情,也会和白泰仁商量,白泰仁路子广,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隐秘之事,也能托他去办。
但是原温宁却有些怕自己这个舅舅。
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个舅舅的眼神……有的时候显得怪怪的。
而且她偷看到一次舅舅抽烟,他被她看见很紧张的样子,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原温宁不要告诉她母亲白秀岚。
所以原温宁不怎么喜欢白泰仁,但是碍于白秀岚的态度,勉强笑了笑说了一句好。
“那妈咪我先去上学了。”
“妈咪你要多注意身体。”
第33章 殷家的邀约
原温初第二日照常讲课。她第一堂课讲经济学理论,下头的那些学生虽然觉得陌生,也老老实实听讲,还有一个坐在第一排的女孩认真记笔记。
同这个女孩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那位殷家的二少爷殷则虚了。
他吊儿郎当地看着外头,不时打着哈欠,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一节课结束,原温初夹起书本往外走,却被这位二少爷殷则虚拦住。
他开口问道。
“我听殷惜讲,昨晚出了大事情呀。”
“你还跟你爸闹翻了,父女争夺一条项链,搞得你老豆要跟你断绝父女关系,是不是真的?”
刺杀要员这件大事,殷则虚一点儿都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父女翻脸这种街头巷尾能津津乐道的传闻,换句话说,这位殷家二少爷殷则虚,十分的八婆。
“你说呀,你老豆不会真那么狠心吧?”
“我天天胡闹,我老爹可也没把我逐出家门……”
原温初的脸庞显得极冷淡。
“如今我是你老师。”
“你言语是不是应当放尊重些?”
“还有,作为你的老师,我只负责你们的学业。至于我的个人私事,没有必要同你们交代。”
殷则虚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他一点不泄气,嬉皮笑脸凑上来。
“现在不是下课了么。”
“原讲师你接下来有没有安排,去我们殷家逛逛好不好?”
原温初本来是要一口拒绝,但是殷则虚下一句让原温初改变了主意。
“对了,我听我妈讲,昨天晚上你们家请了好几拨医生呀。电话都打到我家来,让我妈介绍玛丽医院的医生,你们家是不是有人生病了呀?”
原温初这才想起来。
白秀岚应当是怀孕了。
电话打到殷家,是因为殷家的太太同洋人开设的玛丽医院的院长有交情,昨晚……那么她爹爹应当已经知悉白秀岚怀孕的消息。
说来讽刺,她被人算计,险些遭遇绑架的时候,他父亲却沉浸在新得了一个孩子的喜悦之中,怕是连她的安危半点也考虑不到。
原温初默不作声的抿唇,她说道。
“我没有回家,怎么会知道。”
对面殷家的二少爷猛然瞪大眼。
“哇塞!你夜不归宿啊!”
“你好大胆好新潮,不愧是留洋喝过洋墨水的……”
原温初也不知道这位二少爷的话是真的惊讶还是讽刺,这个小子有点儿二乎乎,说不定当真觉得这么做很酷。
原温初摆了摆手,懒得同他解释那么多,只问道。
“去你家做客,正好给你做个家访。是不是要拿请帖?”
殷则虚眨了眨眼,听见家访这两个字,他莫名有点心虚。
“家访……家访啊。”
他结巴地说道。
“也不用那么麻烦。”
“原讲师你直接随我一块儿回去便好。”
“我……我家的车就停在外头。你上次说过,不让……不让殷惜随随便便进出,所以他在车上等我。”
原温初一怔。
她一下子又想起昨夜山顶上,那个疾如风的风衣男子了。如果不是不得已,其实原温初希望少同殷惜打交道。
而殷则虚则是一边往前走,一边做着负隅顽抗。
“那个……原讲师,你当真要做家访?”
“我平常许多事,都让阿惜瞒着我老豆的,你要是家访揭穿,我零花钱会少许多呀原讲师,你就当同情我喽,反正你也没必要当这个恶人。”
“我反正也不能帮家里头打理生意,只好吃喝玩乐……”
原温初听见殷则虚这样说,她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谁说你不能帮家里头打理生意的,是殷惜?”
殷则虚连忙摇头。
“不是阿惜。”
“阿惜从来不会理这些事……他只会默默做事。”
“是我自己领悟的。”
“原讲师,我跟你讲的这些话,你不要讲给旁人听啊,你看——我家里头有个能干兄长,他样样都精,长得俊生意做得好,我老豆,家里头的伙计都好满意,这样的情况下,我好好学习做生意,那不是跟我大哥,跟我亲兄弟对着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