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燃灯鼠
他们信啊!现在猪都要死了,死猪也要当成活猪医!
卫医生大概是被这群“刁民”下了面子,一抄手:“抬走,抬走,都抬走!”
这会儿他说话,那可就不管用了,大家一看他不守信用,李友善一挥手,大家就都拦了上来,抬猪那几个人手根本不够使用,反倒把猪又给挪下来了。
唐宁他们到的时候,大伙儿正在朝下面挪猪。
唐大哥一下冲到前面,揭开那个箩兜,低头看那个野猪,眼眶发热,大喊道:“不是稀屎,不是稀屎!”
大家一听了,纷纷涌上来看,看见这野猪在箩兜里或碰乱跳的,一下就都来劲儿了,一个个儿把猪放回了猪舍,还要到山上去挖鸡纳树树皮。
王桂花也挤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看到里面的两坨干粪,再看看唐宁,一脸不可置信,再揉了揉眼睛,捉住唐宁的肩膀就喊:“这咋可能,这猪都得死,医生都没法子的!”
唐宁看着王桂花,嘴角轻轻提了提:“你咋这么肯定猪都得死?”
王桂花突然一怔,她怀疑自己眼花了,她看到了一个女娃儿眼中审视的目光,这目光似乎把她整个人透穿了,自己的秘密好像全部曝光似的。
她猛然退后两步,指着唐宁,咬牙骂道:“你就是医好了野猪,家猪不一定呢,咱们走着瞧!”
她不相信唐宁能够扭转这场事故,要知道这场事故,当初波及甚广,一堆人都没法子的!
她突然脚下一滑,踩着一把猪稀屎,自己也摔到了屎里边儿,还把那个卫医生也拖到猪屎里坐着,大伙儿赶紧跳开,捂着鼻子。
“诶呦,桂花,卫医生,你俩咋爱吃猪屎呢!”
那个卫医生脸皮一红,只觉得恨不得赶紧跑得天远地远的,赶紧一招手:“走,咱们去zf报告去!”
运输车空空而来,空空而去。
队里的大人都去山上挖着鸡纳树皮,留了一群娃娃和女人守着猪。
唐宁也打算先把野猪先弄回去,自己就推着小车车走了,刚走到河沟边,就遇上孟骁拦路。
唐宁看着孟骁摆明冲着自己来,暗叫一声:糟糕!
她光顾着上山不能落单,谁想到队里落了单也会遇上危险?现下大人们都在山上,女人们也都守着猪,谁来管她?
她抿了抿嘴唇,捏紧了小车车的把手,盯着孟骁:“你干啥拦着我?”
孟骁盯着她看了很久,又盯着她推着的野猪看了好一会儿,垂着眼皮想了好一会儿,一时间也有些迷惑,眼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想了一会儿,才捏紧了拳头,说了一句:“你为啥总要找我干娘的麻烦?”
唐宁想了好一下,才想到这个“干娘”可能是王桂花,她一脸嫌弃:“我没找她麻烦,是她骂我妖精,大家都晓得。”
孟骁看她一脸天真和认真,心里更加不屑:“够了,你就晓得骗人!”他又捏了一下拳头,对着唐宁的面前挥了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欺负我干娘,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唐宁心头一阵狂汗,她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狗屎运,惹上这么奇葩的一家,以前王豆豆天天搁跟前儿跟她比东比西,后来王桂花天天跟她闹神经病,再后来“鸡爪丫”也到处造她的谣言,现在还多了个狗崽子孟骁。
她真想问一句:你们家是打不死的小强吗?小强不是跟唐伯虎姓唐吗?啥时候跟着你们姓王和姓孟了?
她心里万千吐槽,也说不出来,因为对方听不懂她的高阶嘲讽,因而也懒得搭理孟骁,是推了车车继续走,却突然听到后面一阵噗噗的脚步声。
唐宁转过脸,就看见唐凤丫冲了过来,伸手使劲儿推她,唐宁旁边就是一条大河沟,她可不想掉进去。
她眼疾手快,一手拖住了唐凤丫的手臂!
“凤丫,你干啥!”孟骁喊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诶,抱歉抱歉,我忘记防盗章要提前说了,下两章是个防盗章啊,没写章节名字的就是防盗章,大家注意一下啊,明晚上替换一章,后天晚上替换一章,大家看着买啊,买了也不会吃亏,因为替换一定比防盗多一些字儿。
本章小课堂:野生动物真的能自救,这个是我给女主开了buff,至于鸡纳树,树中有奎宁,是治疟疾的良药,最开始是从猩猩自救上发现的,大家有兴趣可以找度娘看看。
第43章 福星(捉虫)
“噗通、噗通、噗通”三声, 三人都落水。
虽然是夏天,但猛地落水, 还是冷得人一个激灵儿。
唐凤丫千想万想没想到唐宁她会游泳啊!
唐宁也暗自庆幸自己在读大学的时候被老师朝泳池里踹, 学会了游泳, 后来工作了之后,为了保持脊柱健康,也经常去游泳。
现下虽然一两年没有游了, 但是神经反应在那个地方,立刻就丢了唐凤丫, 憋了一口气,立马就浮了起来,两手敏捷地一抱水, 脚一蹬,两下就划到了岸边。
只是刚刚蹬的时候, 好像蹬到了什么东西,她趴在岸上,扭头一看, 只看见唐凤丫在水里扑腾扑腾,抓着孟骁的脖子不放。
孟骁好像会水, 可被唐凤丫一直死死抱着脖子,也浮不起来,直朝下坠,嘴里喊着:“凤丫,你松手, 你松手,我上去拖你!”
唐宁倒是自己爬上了岸,一上岸,就因为水蒸发,更冷,直接打起抖来,身上的水淋了一地,脚上的布鞋也湿哒哒的,走不动了。
她脱下鞋,瞥了一眼孟骁和唐凤丫,想到唐凤丫刚刚那一下,她眯了一下眼睛,捡起了一根长竹竿儿。
她脑子里热腾腾,自己是要把人戳下去,还是要把人拉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看见孟骁沉了下去,唐凤丫也沉了下去,眼角似乎瞥到了一抹身影,她一个激灵儿。
唐宁一下就把竹竿伸过去,大喊道:“孟骁,抓住了,快抓住了!”
那头孟骁本来没劲儿,水在耳朵边哗啦啦地灌,可他听见了唐宁这句话,突然来了劲儿,心头在呐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猛地拉住了竹竿儿,脚下用力蹬了蹬,脑袋露出水面,而唐凤丫也被他扯了起来。
唐宁一个人根本拖不住这俩货,好在那抹身影奔了过来,一下跳进水里,把两个娃给拉了起来。
两人捞起来了,孟骁已经晕晕乎乎,不过还能喘着气儿,躺在草上喘气,至于唐凤丫已经晕了过去。
那个汉子给她压了好几下胸口,她都没醒,要人给她做人工呼吸。
这年头虽然是脱离了封建社会,但民风也不是十分开放,城里边儿还好一点儿,农村里就特别保守,连自由恋爱也是个新鲜事儿,更别提人工呼吸。
那个汉子是二队的张二狗,抖着脸上几点儿麻子,瞧着唐宁,唐宁看着没有气息的唐凤丫,冷笑一声:“她推我下水,我拉他俩上来,你叫我给她吹气?”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了,她要是个蛇精,给对方吹口毒还差不多,可她觉得自己是个仙女,凭啥给对方吹口仙气水?
唐宁甩没甩他们,只是**地又推着野猪朝大队走,这时候张二狗就低下了头,给唐凤丫吹气去了,唐凤丫醒的时候,看到满嘴黄牙的张二狗,吓得躺在地上蹬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张二狗救了人没讨到好,一摸脑袋骂道:“你这丫头,咋狗咬吕洞宾呢!”
这会儿李春兰和大家都在猪舍外面说笑,猛不丁儿看见唐宁**过来,都吓了一跳。
唐宁一到门口就敞着嗓子哭了:“娘,凤丫和孟骁推我下水!”
李春兰扭头一看唐宁全身**的,登时就愣了,张春霞也赶紧给唐宁拿干衣裳来换。
这个当口,唐宁就把实情讲了一遍。
猪舍外面的妇女听得气鼓鼓的,他们都知道唐宁帮大家找猪瘟药,心好得不行,可那两个娃还推她下水,这不是作孽么?而且听这个意思,唐宁还捞这两个黑心肝的东西起来。
李秋桂一摔笤帚,就骂起来:“小兔崽子,小兔崽子,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
刘寡妇则是不解自家一向很懂事儿的娃,咋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她问唐宁:“不会吧,我家娃推你?”转脸想起自家娃也落水了,赶紧说:“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她抬脚朝外走,还没走出猪舍院子,就看见张二狗领着孟骁和唐凤丫两个人来了。
张二狗一到门口就赶紧喊:“娃要着凉了,快给找衣裳。”
猪舍里的女人们,都愣着,一时间没人想动,还是张春霞看不下去,赶紧又去屋里翻衣裳出来。
猪舍里的人一眼看过去,孟骁和唐凤丫都**的,孟骁白着个脸子,唐凤丫也全身筛糠似的抖搂,一边儿呜呜地哭,一边儿咔咔地咳嗽,似乎是呛水还没缓过来。
唐宁也打量着两人,目光和孟骁的撞在一起,孟骁就一直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却没有出声儿,就被张春霞拉到墙角边换衣裳裤子去了。
院子里几个妇女都拿着笤帚看他俩,张春霞还叫一边儿的吴婶子去叫王桂花也过来,他们好好谈谈这事儿。
刘寡妇这边心慌,来不及等孟骁完全穿上衣裳,就一把扯过孟骁骂道:“我问你,你俩是不是推了唐宁?”
孟骁还没说话,唐凤丫就吵了起来,带着一腔哭:“没,没推她,她自己掉进去的”
唐宁也不跟对方互相指责,她也看出来对方两个人,她一个人,说也说不清,她拉了拉李春兰说:“娘,咱回去吧,没人看见,他们不会承认的。”
李春兰可不是好惹的,她一把拉住唐宁,拢在腿边儿,看向张春霞:“要是打打架也就算了,可他们把我闺女朝水里推,这不是想要她的命?她要是不会水可咋办?没人看见,对啊,没人看见谁来捞?”
李春兰说得是处处在理,张春霞也一肚子气,她一向疼唐宁,在她眼里,唐宁也是脑瓜子好使,心地特别好的那类小姑娘,她喜欢的不行,现下这闺女叫人差点儿推水里淹死,她听着都觉得脑瓜疼!
她瞪着刘寡妇,骂道:“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刘寡妇心下着急得很,就要来伸手拉唐宁。
唐宁瞧了刘寡妇一眼,想起刘寡妇也跟王桂花混,赶紧就藏在了李春兰后面,小声说:“她和王桂花一起骂过我,我不喜欢她。”
大家一听,就都冷笑了起来,合着是这寡妇早看不惯人家唐宁了。
刘寡妇家三头猪,要是没有唐宁找到的药,还不赔死她个小寡妇?
刘寡妇被众妇女排斥,也拧紧了眉头,十分委屈,她一个寡妇,回娘家来立足,本来就难上加难,本来村里的妇女还有些同情她的,现下因为唐宁,她这点儿好感是败完了。
她想着这事儿,也后悔地不行,暗自怪自己耳根子软,听王桂花那倒霉鬼的撺掇,这下又要伸手去拉唐宁:“闺女,婶子不是故意的,婶子......”
她话没说完,唐宁就躲得更紧了,她小脸儿拧得紧巴巴的,只露着个脑袋。
大家这么一看,就晓得唐宁是怕得紧了,大家本来心里也有愧,瘟猪的时候,大家心里多少还是对唐宁有些不满,可人家呢?人家不但不计较,还上山去找药。现下大家也后悔,因而更厌恶刘寡妇了。
李秋桂那笤帚一下就扫开了刘寡妇,骂道:“你别动她,她怕你呢!”
刘寡妇就只能绞着手帕,眉心一簇,就楚楚可怜地落泪。
孟骁看着一干女人凶他娘,总觉得对方咄咄逼人,一下就跳出来,挡在刘寡妇跟前儿说:“你们别骂我娘,是我推她的,我看不惯她!”
唐宁抽了抽嘴角:“不是你,是凤丫,我看见了,是她!”
孟骁抬头瞪着唐宁,他不想干妈的女儿被骂,也不想自己的娘被骂,所以自己背锅,却没料到唐宁会当面拆穿他。
可眼前的女孩儿,站在阳光里,穿的是男娃的衣裳,脸子上也带着倔强的气息,不像之前那么娇俏,反而有些娇蛮的味道,光流淌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折进她的眼睛里,眼睛也连带泛着光彩。
他一下就特别心慌,慌得只能扭开脸。
这时候他还年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慌,多年以后,他才明白,那是因为唐宁敞亮,这种敞亮让他自惭形秽。
唐宁根本不想知道孟骁的心理状态,也不想揣摩,只是觉得这个娃的负面太重,她本人是不太喜欢负面能量太重的东西的。
张春霞就说了:“好,那我听明白了,你俩肯定有一个人推了唐宁是不?”
孟骁重重点了点头:“是我!”
唐凤丫在一边儿,抽抽着哭,没有把这事儿认下来。
刘寡妇一听真是自己儿子,气得当时一耳刮子就打了下来,打得孟骁的小脑袋一偏,孟骁没说话,刘寡妇又一顿连打带捶的,把孟骁打得趴在了地上。
院儿里的女人看得懵了,心说:这刘寡妇看着娇娇弱弱的,打起儿子来可是狠心得很。
李秋桂最先看不下去,赶紧叫唤了一声:“诶,诶,刘寡妇,别把你儿子打死了,先给人家认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