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碎米花
一直不明白为何能对凌渊慈爱的她,每次看自己时的眼神都那么拒绝无情且暗含恨意。
如今听到她说的话,他便是有些明白了。
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不爱他,是因为他不是她的孩子而已。
若不是她的孩子,那自己又是谁的孩子?
太后被凌君城这句质问的话出口后便绷紧神色。
这个秘密是她当年在先帝面前发誓遵守的。
即便先帝已去世多年,但她却不能将这秘密公诸于世,因为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若世人知晓他不是她的亲生孩子的话,当年的每一桩事便都会算到她的头上,她会从云端坠入地狱。
思索了片刻,她端着庄严的身子,很平静的启唇:“你与哀家,相生相克,哀家确实从来没有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闻言,凌君城无力的合上眼:“是命数里的相生相克,还是母后自以为的相生相克?”
从小便看着别的皇子公子在自己的母妃怀里撒娇,可他从来没有过。
即便想要母后对自己笑一笑,那也是从来都奢望不来的事情。
他不羡慕凌渊什么,唯独羡慕凌渊有母后的疼爱。
“儿臣努力做到最好来讨母后的欢心,母后却是没有心。”他的声音无力的落下,就像这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太特别了
“是的,”随着凌君城的一句话落下,太后冷冷一笑:“哀家是没有心的,你这句话与先帝驾崩时所说的话一模一样。”
所以说他是跟先帝最相似的孩子,就连说话的神韵,用的字眼,都是那么的像!
还记得先帝吊着最后一口气,目光铮铮的盯着就跪在他榻前的她。
他凝视她许久,在落下那口气之前,用尽他积攒的所有力气对她说了一句:“你没有心。”
那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字字诛心。
曾经像是无数把钝刀子一样将她切割得体无完肤。
她终期一生都在讨好那个男人,他却是在弥留之际留给他这么一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
这句话她用了很长时间去消化,如今却是又被他曾经最疼爱的孩子说了出来。
就连看她的眼神,都与先帝当年看她的眼神毫无差别。
“皇帝,”她勾唇笑着,笑得很无所谓,“哀家的心,早被先帝伤得粉碎,所以你这句话说得没错。”
“哀家很多年前就没有心了。”
凌君城微微抬了抬疲惫的眼皮看向她:“一个没有心的人,却知道怎么疼爱自己的小儿子,是到底没有心,还是只对儿臣没有心。”
随着凌君城这句话落下,太后不由得直视他。
他那深邃的眸子里面黯淡得失去了所有光泽,一眼所及的,是两道探不到底的深渊。
脑子里面突然浮现他儿时的某些画面。
他一岁多时候,刚刚蹒跚走路。
他的乳娘带着他在院子里面晒太阳,一不留神,他便没了踪影。
在众人四下找他时,才发觉他竟然去了她的寝殿,小脚小手的守在正午睡的她的榻前。
他不吵不闹,也不知道在她榻前站了多久,她一睁眼,他便踮着小脚伸出如同藕断般的手臂冲她奶声奶气的撒娇:“母妃,抱抱。”
却在他那奶声奶气的话落下后,熟睡中的凌渊便哇哇大哭起来。
她被气得掀开被褥从榻上起来,揪着他的后背衣领将他直接拎出了寝殿。
将他扔在殿外那一刻,他竟然也不哭闹,便是用那双清澈又无辜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她,直到她将寝殿的大门紧紧合上,她依稀听到他奶声奶气的对他的乳娘一句:“母妃,不抱抱。”
之后殿外便是一片死寂。
他自小都不会哭闹,就连那次从梧桐树上摔下去差点摔掉半条命,他也是一声未吭。
就是源于他与别的所有孩子都很不一样,她深深感觉到他对她和凌渊来说,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她斗得过宫中所有的女人,当上皇后主理六宫之后,更加是无人敢挑衅她的权威。
可她却是总赢不了他。
因为他实在太特别了,特别到仅仅是朝那里一站便能让人无法忽视。
随着他年纪渐长,锋芒便无法掩饰住,先帝越发的对他偏爱,甚至忽视了他曾经所疼爱的所有皇子公子们。
而凌渊又是例外中的例外,先帝从未正眼看他一眼,父皇应有的慈爱,从没落到过他身上。
往事历历在目,一揭开,便都是无法言说的痛与耻辱。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不值一提
“你好生休养,哀家便不叨扰你了。”
迫使自己停下思绪,她不愿再去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捏着手中的佛珠,留下这句话后端着庄严的身子折身缓缓走出大殿。
榻上的君王看着那抹背影离开,他微微勾唇,唇角擒着一抹轻讽。
太后离开片刻,张德明便与刘太医步履匆匆进殿。
“皇上,太后没有发觉您的伤吧?”
张德明忧心忡忡的小声开口。
凌君城自榻上坐起来,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淡淡摇头:“没有。”
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他微拢着眉头。
“没发觉就好,不然她一定会更加的防备。”张德明如释重负。
昨日开始李嬷嬷便在养心殿外守着,那时候皇上还未回来。
他与刘太医胆战心惊了一整夜,若是太后带着人硬闯进来,他还真拦不住。
若太后发觉自家爷不在养心殿,那么这一盘精心布置的棋局便功亏一篑。
还好,主子爷在紧要关头赶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时候他带着浑身的鲜血,整个人仿佛是经历的一场人间炼狱一般落魄
不管怎么说,太后领了张太医亲自前来都未发觉端倪,主子爷这防备工作做得很不错。
“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行动了,八百里加急传一道秘旨给燕飞,一定要将饶州那边的事态尽量渲染得严重一些。”
凌君城带着几分疲惫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落下。
“奴才遵命!”张德明猫着腰,迟疑道:“这些日子某些朝臣出入幕王府十分频繁,永寿宫里也是一刻都未清闲下来。”
“他们一度以为您是真病了,所以很肆无忌惮,想来,或许动手也就是在这两日的时间了。”
刘太医弓腰站在榻侧,拱手道:“皇上,您伤得不轻,若要恢复元气,如何也得要一月有余。”
“若是幕王一党突然行动,恐会损了皇上龙体。”
君临天下的男人却是无所谓的勾唇一笑。
“刘太医不必忧虑朕的身体,”他神色寡淡,手臂明明疼痛得都抬不起来,但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张德明与刘太医都不由得将身体压低好几分下去。
是啊,这点伤对皇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身上遍布着的那些伤痕,每一道都要比这次的抓伤要严重许多。
自他还是几岁的孩童开始,他便是时时都带着遍体鳞伤。
那时候,刘太医专为先帝请脉,而张德明是先帝身边的大太监。
这两人最是知道当今的皇上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面如何艰难度日。
也深知先帝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是做足了许多功夫,最终还是将这北陵江山留给了他最疼爱的十四皇子。
先帝的心中装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至于是什么,就连他们这两个时时侍奉在先帝身边的亲信也是不知道的。
二人抬眸对视一眼,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
主子爷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他们二人是亲眼所见。
第五百七十三章 有了牵挂的人
也只有像主子爷这般顽强的人,方能在历经了那么多不堪之后傲然立于群山之巅。
主子爷的毅力是任何旁人都无法及其的。
“皇上,奴才想不明白,为何太后会突然起了疑心。”张德明蹙眉,低声说道。
凌君城未做声。
沉吟片刻后,他道:“这宫中的尔虞我诈,远比表面上看得见的复杂许多。”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落下,张德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木杨自黔洲来信,说那梁越也趁机在黔洲周边滋事挑衅。”
“黔洲与梁越交界,那南筱已虎视眈眈我北凌许久,他怎会放过这次机会?拿纸笔来,朕要书信一封给齐铭,他知道如何做。”凌君城埋头整理衣袖。
上次齐铭被设计陷害成了梁越的人质,差点九死一生。
虽后来他利用凌渊将事情摆平,但是那南筱的心里却是始终咽不下那口气。
那些人的这步棋无非就是让他内忧外患疲于周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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