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烟无相
老夫人淡淡道:“她去城郊树林了”
邹氏脑子嗡的一声,嗫嚅着:“他、去那儿做什么?”
老夫人:“你自然知道”
邹氏转身仓皇的出门,碰到门口站着的简清月都没发现,错身出门。
老夫人跟杞菊说:“去拦住她,就说让她留下侍疾”
邹氏走不了,靠着椅子扶手,如坐针毡,心中满是恐惧和绝望,她知道贺仲山对李氏的感情,他若知道……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简清月在旁问她怎么了,她好像没听到一样,一直搓着手胡思乱想。
简清月也乐得留下来看好戏,她刚才听的清楚,说的是城郊树林,看邹氏和贺仲山的反应,这肯定跟李氏有关。
看来这次两人终于开始往伤口上捅刀子了。
漫长又短暂的半个时辰过去,马蹄声急促的响过之后,贺仲山直接骑马进了松鹤堂,手持马鞭跨步进门:“邹霖雅,你把她埋在哪了,说!”
邹氏看着红眼睛的贺仲山:“埋、埋在老家”
贺仲山一鞭子抽到她的肩膀:“还敢撒谎!她在时对你毕恭毕敬,可你就是容不下她,我的确冷落了你,你偶尔对她撒撒气,我也让她忍让了你,没想到你连个死人都不放过,居然草席子一裹随便一丢,你怎么如此狠毒,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
邹氏有些懵,只是说埋的事:“我没有,我给她准备棺材了呀,还把她平时用的东西都给放进去了”
“事到如今还不肯承认,你是怎么说的,说亲自回了老家给埋在祖坟不远的地方,即使不入祖坟,将来也能遥遥相望。可现在却在树林,你怎么解释!”
说完也不听她说,鞭子雨点一样的打在她身上。
简清月自觉的远离了她,她从椅子上下来,躲在椅子后面,还是被拎了出来,这时候,全家除了侯爷,其他人都在,还有那么多下人在,贺仲山就这么一点不顾面子的抽打她,如此让她以后在下人面前怎么立足。
纪荣冲上去从背后抱住邹氏:“请放过母亲吧,她跟您这么多年,辛苦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放过她吧——”
贺仲山丝毫听不进去:“让开——”
避过他还是有鞭子打在邹氏身上,纪荣不肯让,总有不小心鞭子就打到了他的胳膊,他痛哼一声,邹氏听到实在受不了了,转身抓住鞭子,声泪俱下的控诉:“她活着跟我抢丈夫,就连死了都要与你遥遥相望,你们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既然这么看不上我当初为何要娶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发脾气,你给她画眉,为她抚琴,与她一起吟诗作对,就连院子的名字都是她给起的,你为我做过什么,她就是该死!”
贺仲山听完这些本有些动容,可听到最后,手里又举起鞭子,仲维和仲棋两个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这会儿也顾不得了,两人把仲山拉开,简清月扶起邹氏,邹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纪荣也陪着垂泪,场面看着凄惨无比。
仲维道:“大哥,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别太在意了,大嫂毕竟跟您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可别再动手了”
仲山狠狠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指了指邹氏:“你跟我一起去给她重新入殓!”
说完便率先出了门。
邹氏抽泣着,不肯去。
纪荣开导她:“母亲还是去吧,父亲他已经原谅您了”
邹氏:“我不去,让他打死我好了”
纪荣小声说:“母亲,毕竟她已经死了,您就算给她个脸又能怎样,重要的是父亲的心”
邹氏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理,咬着牙,站起身,忍着痛跟上仲山的步伐。
李氏和小菊二人都葬在树林,都是一样的苦命,真是天意。
简清月好生感叹了一番,心想仲维好在还没纳妾,还在想着与自己示好,比较之下,她有一瞬间竟然觉得邹氏比自己还要可怜。
是以当邹氏一身泥泞的从郊外回来,还惦记着拿个熏香炉给她送来的时候,她竟然起了恻隐之心,可她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想起毒月饼,想起小菊,还是重新硬起了心肠。
她推回熏香炉:“大嫂这是何意?”
邹氏:“我的意思你一定明白,就是纪荣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为了他今日已经遭了大难了,你懂的吧”
简清月眨眨眼睛:“您是说小郡主的婚事么?”
“是呀”
简清月奇怪的瞧她一会儿才说:“我呀是跟您开玩笑呢,长公主怎么会在意我的意见呢,我只是一届草民而已”
“你说什么!”
“你听见了,大嫂!”简清月收起笑容。
邹氏不知是气还是受了寒,剧烈的咳嗽了半晌:“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简清月像拉家常一般:“之前的确是骗你的,可现在说的是事实,我是在报仇呀”
邹氏猛地咳出一口带血丝的痰,傻在哪儿。
第三十二章
邹氏被拉走之后就是重度伤寒,缠绵病榻,可侯府同样不平静。
邹氏来过第二天,简清月正在廊下蹲身观察那盆秋兰的状况,有人敲敲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是贺仲维手里拿着一束秋兰花递给她,脸扭到后面不看她。
她接了过来,想同他说些什么,他扭身就走。
闻着秋兰的香味,不自觉的咧开嘴角,感觉像是回到了成亲之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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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卿却高兴不起来,那日看到她匆匆出门,直至晚间才失魂落魄的回来,他就一直心神不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当时,她在黑暗里站着的时候,样子怎么都看不清,就像被黑暗吞没了一样,本来站在暗处的他,忍不住点上了灯笼,只想给她一点亮,她的日子应该一片光明才对。
再加上小郡主的事,本来只是想帮她祛除谣言,不曾想这么麻烦。上次虽然明言拒绝了她,说两人不合适,这几日她虽没上门来,可他遇上过驸马爷,对他明示暗示就是要他娶郡主,他再次委婉的拒绝,驸马脸色不大好看。刚到京都不久,根基未稳,若是他们有进一步的行动,他还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他还没想明白,小郡主就又上门了,这次不像以前那样莽撞霸道,居然在门前等待通报。
门人说:“郡主您请正堂上等候”
小郡主掐着腰来回走:“你怎么能这么说,本郡主怎么能擅闯别人的府邸呢,你去通报吧,你们都督要是不见我的话——”
她垂了垂头:“那本郡主再闯进去好了”
门人擦擦汗无语的去通报,那还不如直接闯进去,他就能少跑一趟。
言卿整装去门前迎接,弯腰见礼,伸手往里迎,奉茶让她上座。
小郡主端正的坐着,生怕再被人说没有规矩,这也是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下人冒死告诉她的,这回她规规矩矩上门,果然有效,言卿起码没有再逃跑。
言卿毕恭毕敬:“不知郡主驾到有何要事”
小郡主恍然大悟的样子:“要事?哦,对是要事,终身大事自然是大事”
言卿站起身:“郡主,在下已心有所属,实在配不上小郡主冰清玉洁,还请郡主莫要再提,以免影响到郡主的终身大事”
“心有所属?谁!你上次不是说是身份不合么,怎么又心有所属了?”小郡主很吃惊,这可有些麻烦了。
言卿道:“确有其事,只是寻常女子,不能跟郡主相提并论”
小郡主崛起嘴很是受打击:“你怎么不早说么”
脸整个皱起来,气鼓鼓的狠狠的瞪他之后,起身走了。
她的手下看她走了,赶忙献上长公主的赏赐,是绝世的一刀一剑,随后匆匆的去追她。
言卿捧着手里的盒子有些啼笑皆非,这郡主实在让人厌恶不起来。
小郡主出门就上了轿子要回去,下人涨着胆子上前:“郡主,咱们还要送贺家三公子的赏赐呢”
“啊?哦”她百般不情愿的下了轿,“走吧”
侯府的人早就听到消息说她去了言府,贺仲琪已经被勒令在前厅等候。
小郡主又被拒绝心情不好,又是横冲直撞的进了侯府,遇上了出来迎她的仲琪,从下人手里拿过东西一把塞给他,转身就走。
仲琪:“郡主留步!”
“做什么,你不是心有所属了吗,还叫我作甚?”
仲琪一阵纳闷。
小郡主看看天又看看他:“哦,是你啊,什么事说吧”
仲琪:“家母有些礼物想要送给小郡主”
正生着气的郡主眼睛马上亮了:“什么礼物?我们去看看”
蹦蹦跳跳的进了门,立时就又出来了:“什么都没有,敢骗我”
仲琪:“有啊,您看那桌上有好几个镀金的熏香炉是要送给您的”
小郡主一听就泄气了:“我要那东西做什么,闻到那味道就想吐,你送给哥哥吧,他浑身总是臭的需要熏一熏”
仲琪再说别的,小郡主再也听不进去,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仲琪摊手问送香炉过来的杞菊:“母亲哪里听来的消息?这不是让我丢人么,快搬走吧”
“这、奴婢也不清楚”杞菊也像霜打的茄子,兴致勃勃的搬来又灰头土脸的搬回去。
老夫人一看:“这是怎么回事?”
杞菊:“小郡主根本不喜欢这东西,说闻到熏香就恶心”
老夫人怔了一会儿,就开始破口大骂邹霖雅这个贱人……
杞菊静静等她骂完才敢说话:“不过,不是说长公主属意我们府上两位吗,怎么小郡主还去言府,好像从那儿回来心情又不大好的样子”
老夫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郡主自己说了不算,还是要长公主做主,如今邹氏如此羞辱死去的妾氏,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她再没什么脸跟我争论什么教养的问题,仲琪尚郡主的事看来有望了”
她安心的养伤,直到王夫人来探望,坐在她床边:“老姐姐,听说您摔伤了,都几日了,我才来探望,实在是失礼了”
老夫人微微侧起身回话:“你太客气了,今日来也不晚啊,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上次的事是我失礼了,你可别记在心里,有这么个儿媳,我也是无可奈何”
王夫人甩着手绢:“你这是哪里话,这也怪不得您,都是年轻人不懂事才闹的”
“你明白就好”
“她如今在哪儿,您伤这么重,怎么不来床前伺候着”
老夫人难得的向着简清月说话:“她呀,忙着呢,年纪轻轻的哪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这老婆子身上”
王夫人特别惊讶:“呦,你们和好了?没想到您都能替她说话了”
“都是一家人,对她好就是对儿子好,都一样”
说完有些炫耀的意思:“再说我儿仲琪能娶了小郡主,那我们贺家也就能扬眉吐气了,这家里头和睦说出去,长公主脸上不也有光吗”
“什么?!”王夫人震惊完了,就想笑,但她忍住了,用艳羡的神情夸张的问她,“这么说长公主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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