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堂
她偏过头,大眼睛里闪烁着赛车场的光,亮亮的:“我看见过你修理车子,心灵手巧的,拿着那些我叫不出名字来的工具,摆弄那些看着特别复杂的机器。我想,大概要非常热爱赛车,对它每一个零件、每一处齿轮都特别熟悉,才能开得这么好吧。”她顿了顿,又问他:“小哥哥,你有参加过赛车比赛吗?肯定也拿了不少第一名吧。”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苏清圆甜甜一笑:所以说,陆辽那家伙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啊,她的小哥哥也能做到呀,用不着去崇拜人家。
可这时,陆辽又怅然叹气:“不过现在怕是再拿不到第一了。”
苏清圆还记得上次跟他到他住过的车库去,看到了陆辽的头盔时,他也说过这话。她好奇地扬起眉角:“为什么呀?”
“有时候,跑比赛需要那种不要命的闯劲儿。在别人害怕了,觉得过不去了,要松油门的时候,自己不松,突破极限开过去。这样才能赢。”他握紧方向盘,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有的人爱赛车,追求的就是这种生死一线的刺激。可真到了生死一线,又怕了,不敢踩了。”
苏清圆似懂非懂,浅浅点头。
他望向远方,眸光好似穿过黑夜,望见了一段不平凡的时光:“现在我也是一样,心里有牵挂,就像钩子一样勾着,哪还能像原来,把命都豁出去?车自然就跑不快了。”
苏清圆又明白了一些。她问:“那你牵挂着什么呢?家里人吗?”
陆辽一怔,哑然失笑。
须臾,他一脚狠狠踩下刹车,转过身子,直直面对她。
他的表情凶凶的,语气也有些急躁:“苏清圆,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啊?”
苏清圆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顿时捏紧了裙角。
他又问:“我喜欢你,追了那么久,你一点都不知道?还问我牵挂什么,我他妈牵挂什么,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的语气好凶,她被问得哑口无言。
然而,她一点都不怕,只是大脑里一片空白。
喜欢她?
他刚才说……他喜欢她?
他的目光里含着强烈的侵略性,让她根本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密闭的车子里,空气安静得出奇。她甚至有一种,听到了面前的男人有力心跳声的错觉。
“我一直没说,怕你不高兴。”赛车场的光打亮他高挺的鼻梁,在他脸上泄下一片阴影。他的轮廓很深,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你那么聪明,应该能自己想明白吧?”
见苏清圆一直不说话,他又开口道:“苏清圆,你有没有想过,你问我这种问题,我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
苏清圆从他低沉的嗓音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他大概在很努力地压抑着什么吧……
“你去奶奶家过年,又要出来参加什么冬令营,为什么不直接发个微信告诉我?只写个纸条塞在邮箱里,我看不见怎么办?”他说得有些急了,长舒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对我没想法,不想理我,也不想给个机会,我理解。可你又为什么唱歌给我听?就因为你觉得没人陪我过年,像同情那些没法回家的外卖小哥一样,同情我?”
他一次性问了好多好多问题,都是她没想过的。她觉得他好凶、好过分,问得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苏清圆的眼圈红了。
她说:“我还要高考呢,不能早恋的。”
“那你给我个准话。”他咄咄逼人:“算了,你就点个头,我等你到毕业。等你到大学毕业也行。”
许久,他又说:“你点个头,下次去哪不愿意告我,我还能到处烦人打听,过来找你。”
苏清圆的嘴巴张了又张。
她一直觉得他无所不在。邮局、酒吧、学校、八运会、傅祗的家里,甚至在冬令营,她都能碰到他。
原来不是好巧,他打了好多份工,都让她碰上了。
原来是他一直烦人打听,她去哪,他就跟到哪。
这份感情太炽热了,苏清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她心里知道,她只要轻轻点点头,往前迈上一小步,他就又能为她做好多好多事情,绕好多好多弯路。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值不值得。
她还有跟陆家的婚约没解决呢。
她把眼泪憋回去,小声说:“小哥哥,我想回去了。”
陆辽握着方向盘,指节紧了又松。良久,他点头,再次启动车子:“嗯,送你回去。”
他倒车,逆向而行,稳稳驶出赛车场。
一路无话,回去的路仿佛比来时近好多。
还有半个路口就到酒店了,她转头说:“就停在这吧,我自己走回去。”
陆辽在心里狠狠骂了句脏话,却还是按她说的,朝右打轮把车子停在街边。
“再见。”她还是保持着礼貌,小声跟他道别,小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提着柔软的裙摆下车。
她关好车门,同时,陆辽用力拍了下方向盘,也动作利索地跟了下去。
他腿长、步子大,她才刚走出两步,路就被他拦住了。
她不解地抬起头,却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
她在他的隐忍里读到了深深的欲念。紧接着,一张俊毅的脸无限拉进,他掠夺似的吻上她的唇。
软软的东西滑进唇瓣,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男人味。他把她死死压在车门上,用结实的身体把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苏清圆后腰发软,却依旧用力去推他的胸膛。
她含着他的唇,声音带了哭腔:“你干嘛又欺负我!”
良久,他总算松开她。
他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来,逼她直视他。
“回去好好想想。否则……”
“我还欺负你。”
苏清圆回屋的时候,苗婧正在看电视。
见她回来了,苗婧把电视调成静音,凑了上去:“圆子,你最近怎么天天往外跑呀?”
苏清圆眼圈还红着,表情也有些控制不住的不自然。她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是、是吗……”
“你是不是——”苗婧一双小眼睛透着兴奋。她凑到苏清圆面前,小声说:“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苏清圆脑子里噔的一声。她赶紧提高声调反驳:“我没有,我没有!怎么会呢,我们是高中生,不能早恋的!”
苗婧看她紧张得可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急什么呀,早恋有什么的,不影响成绩的话,我们学校老师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况且我们学校那么多早恋的,大家也不会怎么样,见怪不怪而已。对了,咱们冬令营那个傅祗,跟八班的林想不就是一对儿吗?貌似在一起很久了。”
苏清圆将信将疑,脑子里关于“早恋”的那条红线一直爆发出警告声。她撅了撅嘴巴:“是这样吗……”
苗婧拍拍她的小手:“唉,从前追你的男孩子那么多,你每天都淡淡的,哪个也不上心,也看不上眼。这次好像特别不一样。我能不能打听打听,对方是谁啊?能让你都乱了阵脚,真不简单。”
苏清圆摇头:“真的没有。”
苗婧不信,点着唇角猜:“是范队?学校传你们俩的很多,但我觉得不像啊。”
苏清圆点头:“怎么可能是他。”
“那是齐飞?这次冬令营我看他最不正常,偷偷跑出去给你买奶茶,还让刘老师骂了一顿。”苗婧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虽然平时不说,但事情都看在眼里呢。
苏清圆继续摇头:“当然不是他。”
苗婧点点头:“那说明真的有这个人咯?帅不帅?”
苏清圆一愣:还真……挺帅的。
苗婧问:“难道不是咱们学校的?”
苏清圆脑子里又响起警报声。她立刻回答:“你就别再问了,我真的好苦恼了。咱们才多大啊,未来还有大学,还要工作,实在有太多的变数。”
“你在苦恼这个呀?”苗婧捂着嘴笑出了声:“正因为咱们年纪小,才有去大胆尝试的资本啊。青春那么短,如果每件小事都要考虑那么长远,计较那么多得失,那还叫青春吗?”
苏清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刘颖。
眼看都快十一点了,这么晚找她一定有急事。
她划动接听:“喂,妈妈。”
“圆圆,你还在冬令营呢?”刘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语气显得有些焦急。
苏清圆说:“嗯,有什么事吗?”
“你陆爷爷病倒了。”刘颖压低了声音,小声补充:“陆家的老爷子,陆宗华。刚刚犯了脑梗,医生到家里抢救了。”
“啊?”陆宗华一向对她很好,苏清圆的心也揪了起来:“情况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已经下了溶栓的药。大夫说要观察一段时间,不行的话要手术治疗。”
苏清圆默了一默,说:“妈妈你在陆家吗?”
“嗯,是一直跟着老爷子的那位吴先生通知的我,我第一时间就过来了。”刘颖也顿了顿,才说:“你还在冬令营,回不来,能不能,通过电话跟陆爷爷说几句话?让他早点康复。他挺想跟你说说话的。”
苏清圆一点都不想嫁进陆家。但是人命关天,她也不能让病人着急,于是咬了咬牙,答应了。
不一会儿,电话交到了陆宗华手里。
苏清圆调整了一下心情,软软喊了一句:“陆爷爷。”
“小丫头。”陆宗华一直以铁腕管理陆家的商业帝国,可每次一跟她说起话来,声音总是慈祥的。“听说你考了年级第二,出去上竞赛班啦?”
“嗯,我在市参加冬令营。陆爷爷,你要保重身体啊。”
陆宗华一一应下,声音却有气无力的:“放心,过几天爷爷就好了,爷爷还得参加你跟陆辽的婚礼呢,至少要活到你20岁啊。”
苏清圆一直抱着退婚的念头,听见他这样说,心里的愧疚感更加浓烈了:“您还可以再活几十年呢。”
陆宗华听言,轻轻笑了笑。
“陆辽那小子父母死得早,我又从小严格对待他,别看他每天不可一世的样子,其实也挺可怜的,没什么人疼他。”陆宗华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爷爷也想疼他,可他什么都不缺,爷爷也不知道该怎么疼他了。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多包容他一点。”
苏清圆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后,她长长叹了口气。
骗人的滋味儿很不好受。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联系到晚上那个吻……她更无措了。
苗婧听到她的电话,问她:“家里有人生病了?”
苏清圆点头:“是认识的一个爷爷。”
苗婧抿着唇感慨:“真是世事无常。”
因为陆宗华病重的事情,苏清圆一夜没怎么睡好。第二天苗婧喊了她两次,她都没起来。到苗婧出发去上课,她才从床上坐起来,这时候已经比平时晚了很多。她匆匆忙忙地洗漱之后,拎起包往酒店会议室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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