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乃
观其面目神态,竟好像早已习惯了替陛下分忧似的。
……
半天时间眨眼即过。
乌云散开,西边天际出现一抹通红的霞光,已近黄昏。
上午下了那么大一场雨,御花园里除铺了石子石板的小径外,草地花丛皆是湿漉漉的,不用踩上去都知道底下全是泥泞。姜洛便没解开绳子,一路牵着团团往西棠苑走。
进了西棠苑,姜洛当先望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没见到有盛光,知道他这是谨记着她昨夜说的话,便吩咐身后众人不用紧跟,她在园子里随意走走。
尽管扶玉一再请求娘娘身边不得离人,但像在西棠苑这种她闭着眼睛都能走完的地方,扶玉并未不近人情地非要跟着,说了句娘娘若有吩咐,唤一声奴婢就行,便在入口处候着,没进去。
姜洛从弄月手里接过用草茎捆起来的栀子花,牵着团团进入西棠苑。
因为不知道盛光在哪,姜洛边走边张望,忽然一枚小石子落下来,她抬头一看,盛光正在那座石筑的高台上。
他向她招了招手。
也不知道是团团视力过狗,还是隔着大老远就嗅到了那股子人形狗罐头的气味,刚才还只一个劲儿地缠着姜洛的团团,这时“汪”地叫了声,抻着脖子往上高台的石阶那儿跑。
姜洛被它拽得险些没站稳。
姜洛哪能料到团团这么小的个儿却有那么大的力气,怕它脖子被勒坏,忙加快脚步跟它走。
及至走完石阶,姜洛松了抓绳子的力道,团团趁势一挣,就带着绳子跑到盛光面前,围着盛光又是叫又是转,兴奋得不行。
盛光弯腰摸团团脑袋。
“地上有水,你别叫它打滚,”姜洛边把栀子花放在桌上,边嘱咐道,“它还没满三个月,没到能碰水的时候。”
盛光闻言,手指一抓,便抓住了团团后颈肉,险险把正要躺下去让他摸肚皮的小白狗给拎了起来。
后颈是猫狗死穴,被制住死穴的团团顿时整个狗宛如静止一般,不动了。
待得被盛光放到离地面有些距离的凳子上,团团才重新活过来似的,沿着凳子边缘转一圈,发觉自己下不去,便缩起爪子蹲坐着,哈哈地吐舌头。
盛光也坐下了。
看姜洛正在拆捆栀子花的草茎,他问:“你这是要当场编花环?”
“是啊,”姜洛应道,“之前下了那么大的雨,去上清苑的人怕护不住花,就等雨停了才摘花。”
接着问盛光有没有戴那个锦囊,这样更方便她编花环。
盛光摘下锦囊给她。
姜洛便一手拿着锦囊,一手把用草茎揉成的绳子往锦囊上缠。
缠完了,正要上花,“啪嗒”一下,水滴落在手背上,又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里每个女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个性,个性是最难以湮灭的。
而个性多样化,这就有矛盾体的诞生。贵妃是矛盾体,昭仪也是,包括还没写出来的婕妤和美人,谁都不例外。
但也正是因为矛盾体的存在,才让个性更加鲜明,从而也让一个人更加丰满,更加鲜活,更加具有其本身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和意义。
请坚信,你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D
当然也悄咪咪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个文里塑造的角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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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下午又睡着了,还睡挺久,躺平任打_(:з」∠)_
这章全发红包吧,对手指.jpg
第33章 风骚
这下的是场太阳雨。
西边晚霞占了半边天, 这雨也占了半边天。
好在雨势不大,等姜洛抱起栀子花,盛光也拎起团团进到廊下时, 石板铺就的地面也才堪堪显出被打湿的水迹。
姜洛在长椅上坐下, 说:“我没带伞。”
盛光说:“我也没带。”
姜洛说:“那就在这儿等雨停吧。”
她随意甩去落在手背上的雨水, 就继续往锦囊上编花环。
盛光见状也不扰她,为防团团跑出去淋雨,他照旧把小白狗放在长椅上。
谁知这回团团却不像刚才那样安分, 在长椅上来来回回地转, 一圈又一圈, 跟个陀螺似的。
然而它都这样了,盛光也仍然不为所动。团团顿时急了,尾巴摇起来, 嘴里也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姜洛听见了,没等盛光发问, 便头也不抬地道:“它想方便了。”
盛光许是从没养过宠物, 竟问她:“它要怎么方便?”
姜洛这才抬起头来, 道:“你把它放到地上,它自己会找地方——别让它身上湿了就行。”
盛光依言将团团拎到地上。
果不其然, 爪子才碰到地面, 团团立马就不哼唧了。它在长椅下转了转, 许是没转着适合方便的地方, 它转头朝廊外去。
盛光一手牵着绳子跟在它身后,另一手伸出横在上方,给它挡雨。
这会儿雨势仍然不大,但地面已被全部打湿。团团在它之前蹲坐过的那个凳子周围转了转,终于小屁股往下一蹲, 尿了。
也就是团团还小,不会像大狗那样翘着腿撒尿,因此它只尿在了地上,没尿凳子上,等雨再下大点,一冲就没。且这高台上明明没土,它尿完后,居然还有模有样地用爪子刨了刨地面,一副爱干净的小模样。
看它尿完,盛光要牵它回廊下,它却不肯,非要去别的地方溜达。
还是姜洛唤它,它才主动往廊下跑。然后往姜洛脚边一卧,小脑袋搁在姜洛柔软缎面的绣鞋上,不动了。
“团团乖。”
姜洛垂下手拍了拍它,继续编花环。
盛光把绳子一端系在姜洛旁边的围栏上,重新落座。
由于之前在上清苑有过经验,这次姜洛编花环速度很快,团团撒泡尿的工夫,她已经编了大半。
眼看快要收尾,姜洛随口说道:“再过几日,就该去万明宫避暑了吧。”
盛光应道:“再过个四五日吧。”
姜洛很想问你去吗,但怕露馅儿,就没问,只说:“万明宫那边有好玩的吗?”
据宫斗文里写的,去年五月当今登基,因要守孝,便没携后宫妃嫔离京避暑,所以阿洛没去过万明宫,姜洛这么问也合情合理。
便听盛光道:“应该有。”
姜洛说:“应该?”
盛光道:“我也还没去过。”
姜洛哦了声,手指灵活地绕了几下,打好最后一个草结:“好了,大功告成。”
她把被栀子花密密包裹着的锦囊递给盛光。
盛光接过,正反面皆看了看,道:“比上次用的花多。”
姜洛答:“上次是第一次没经验,这次顺手些,也掌握了点小技巧,自然用的花更多一点。”又说,“你别嫌弃我手艺糙就行。”
盛光说不会,还评价了句:“很好看。”
他把锦囊重新佩在腰间。
锦囊本就是素色的,搭配着白色的栀子花,在他一袭深色便服的映衬下显得分外显眼,也叫他沉稳中多出点鲜嫩的气息来,竟似有种少年郎鲜衣怒马的意气风发。
姜洛瞧着,觉得她的救命恩人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然后说:“摘下来的花不放水里养着,两天就会枯掉。”
至于用作绳子的草茎虽然比栀子花枯得要慢些,但她刚才拆解上次的草茎时,发觉草茎已经没了水分,全干了。
没有水的滋养,经过采摘的花草挺不保鲜的。
盛光说:“我知道。”
姜洛道:“上次的枯了,你叫我给你编新的。等这次的也枯了,你也还让我再给你编吗?”
盛光默了默,道:“若我说是,你会给我编吗?”
姜洛没有立即回答。
她看向廊外。
雨还在下,却正肉眼可见地逐渐停息。她站起来,理了理裙子,才漫不经心地答道:“那去万明宫之前,我再抽空给你编一次吧。”
盛光道:“好。五日后的黄昏,我还在这里等你。”
姜洛说行。
她解开围栏上的绳子,牵着团团道:“天要黑了,我先走了。”
盛光说:“才下过雨,地面湿滑,你下去的时候小心些。”
姜洛给他施个礼,转身离去。
及至下了高台,往扶玉等宫人们守着的入口处走,姜洛不经意间回头,就见高台之上,盛光正在看她。
离得远,姜洛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抬起手,向他一挥,之后便再未回头。
团团也“啪嗒”“啪嗒”,小屁股风骚地扭着往前走,丝毫没有眷恋它热爱的人形狗罐头的意思。
到了入口处,见娘娘空着手出来,扶玉也不问花都去哪了,只问可还要再逛园子。
“不逛了,”姜洛说,“回去吧。”
一众人这便离开西棠苑,往永宁宫去。
用过晚膳,姜洛练了会儿字,又看了小半本书,难得的没咸鱼。
听扶玉说马上要三更天了,娘娘该就寝了,她才放下书,面上不显,实则提着一颗心地去沐浴。
出于前两次互穿都是在洗澡的时候,姜洛初步判断水是她和阿洛互穿的媒介之一。于是脱光了下浴池,姜洛把自己埋进水里,一会儿想她要是又穿回去了该怎么办,一会儿想要是没穿回去呢?
两个想法在脑海中交战,时而前者占上风,时而后者压住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