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厘枝
当时光满目疮痍地过境之后,在她和傅臣之间剩下的,或许也只有回忆和荒凉罢了。
不知怎的,眼眸忽而湿润, 时欢看着傅臣的眼睛,眼里忽而盛满泪水,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亏欠傅臣太多。
樱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傅臣就着急了,他匆忙放开时欢,远离她, 有点懊恼道:“你别哭,我没别的意思……逗逗你而已,我饿了, 欢宝。”
时欢这也才觉得自己失态,也匆忙移开视线,什么话都没说赶紧去厨房做菜。
傅臣看着时欢的背影半天,终究是苦笑一声,是他太着急,唐突了她,明明这么久都忍过来了,干什么突然这么把持不住?这么多年不敢靠近不敢远离,可不就是害怕吓到她,生怕和她连朋友都没得做么?怎么就脑子发热,说出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傅臣继续坐回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往厨房看一眼,见时欢将切好的土豆丝扔进热油里面,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有点不太真实,或许也只是昙花一现,即使只是一瞬,他也觉得足够了。
他深知时欢不可能是他的,他深知,会有一个人出现代替他成为时欢的全部。
虽然早就知道,但是一想到还是心里会涩涩地发疼。
即使舍不得地要命,即使现在他们如何地亲近,以后还是会分开的。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到底在奢望什么?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怎么会有人看好他?
他竟然还在奢望得不到的东西,果然还是生活的压力太小了。
可笑。
时欢做了两个菜,青椒炒鸡蛋,酸辣土豆丝,食材有限,只能这样了。
最后一个菜出锅的时候,时欢喊傅臣:“傅臣,你看一下米饭好了没有。”
傅臣起身去看电饭锅里的米饭,随口回复一句:“好了。”
时欢说:“好了就盛饭。”
傅臣去厨房拿碗,时欢拿了筷子去餐桌等着。
傅臣盛了两碗饭,端到桌上,坐在了时欢的对面,也没敢看时欢,低头就扒饭,刚才是他太唐突了,此刻尴尬的竟然也是他。
时欢甚至什么都没说。
时欢看着他狼吞虎咽,轻声地叮嘱一声:“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傅臣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继续扒饭,连菜都没吃几口,时欢说:“你别光吃饭呀,这么多菜我吃不完。”
傅臣便又开始夹菜吃,狼吞虎咽地,也不知道在急什么。
时欢无奈,就不管他了。
傅臣一会儿就吃完了两碗米饭,放下筷子,对时欢说:“我先走了。”
时欢一愣,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时欢问:“你去哪里啊?”
傅臣说:“我回我家住。”
时欢没回答,低头又吃了一口饭,放下筷子道:“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傅臣一愣,时欢说:“生日一过,哥哥就真的十八岁了,成年了吧?”
傅臣站在那里,点头:“嗯,又要老一岁了。”
傅臣自己都从不记自己的生日,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更不会有人知道他生日,他有点疑惑时欢是怎么知道的。
过什么生日啊,他出生的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一辈子苦难的开始,生日有什么好过的,又不像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疼爱,过个生日显得自己多宝贝多被重视一样,他的生日就是个笑话,他时常想,如果当初佟琳不把他生下来多好,至少不需要遭受这么些年的白眼和嫌弃,以及磨难。
时欢抬眼,眼底的笑意漾开:“那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给你一个惊喜。”
傅臣唇角一挑:“欢宝就是疼哥哥,那麻烦你洗碗了。”
时欢不满道:“你很过分啊,蹭完饭连锅都不给我洗。”
傅臣索性转身又回去把自己和时欢的碗筷拿起去了厨房,两个菜都没吃完。
厨房里响起了流水和碗碰撞的声音,时欢偷偷地看,见傅臣开始洗碗了,她把两个菜准备放冰箱里,傅臣突然回头道:“别收,我吃。”
时欢问:“你还能吃下去啊?”
傅臣说:“隔夜就不好了,只能扔。”
时欢便再没说什么,傅臣洗完碗刷完锅又来迅速解决了剩菜,撑地他直打嗝。
时欢就在一边笑,傅臣面无表情道:“你明天还指不定不回来了,我看米饭还有一碗多,我走的时候拿上,明天早上做炒饭吃。”
时欢问:“你会在家里吗?”
傅臣点头:“会。”
时欢说:“那我明天可以去蹭饭吗?”
傅臣笑着打趣:“就拿了你一碗饭,你还要蹭,过分了啊欢宝。”
时欢就笑,其实她就是想时常看见傅臣,她害怕她明天一早起来就又不见傅臣的人影了。
这个人难找得很,不时常看着,都不知道他又去哪里了。
傅臣帮时欢收拾完东西,叮嘱时欢把门锁好才走了。
家里只剩下时欢一个人了,空荡荡的,冷冷清清,时欢有点害怕。
她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在自己的卧室写作业做题,突然听到客厅总是有什么奇怪的声响,时欢吓得不敢出去,就这样坚持了半个小时,客厅里的动静不但没小反而越来越大。
更可怕的是,外面突然狂风大作,雨来风急,窗户被雨点打地砰砰作响。
时欢将窗户关紧,梁晓霜打来电话说下大雨了,让时欢把门窗关好,时欢应着,挂了电话就准备睡觉了,可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想给傅臣打电话,突然想起来傅臣的手机打不通了,她穿好衣服背好书包拿好钥匙迅速穿越客厅,夺门而出直接奔着傅臣家去了。
敲开傅臣家的门,傅臣嘴里还叼着烟,看到是时欢的时候,傅臣一愣,看了看她穿戴地整齐还拿着书包,有一瞬间不解:“你又干什么?”
时欢推开傅臣走进去,委屈道:“我平常都是和我妈妈一起的,可是今天我一个人,我害怕。”
傅臣将门关好,好笑地看着她:“这么大人了,害怕什么?”
时欢说:“客厅里有鬼。”
傅臣失笑:“那你觉得是鬼可怕还是我可怕?你知道哥哥可怕地连鬼都不敢来。”
时欢惊魂甫定,坐到沙发上:“那更好,你这么可怕,家里肯定没有鬼了。”
傅臣没说什么,时欢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她拿出习题来,对傅臣说:“好了,哥哥不用管我,我做会儿题,你去睡觉吧。”
傅臣坐在一边,透过烟雾朦胧看向时欢,就想不明白了,这个丫头这么信任他的么?
他自己都不信任自己,所以不敢和她独处。
她竟然送上门来?
傅臣眯了眼打量时欢,时欢感觉傅臣在看她,没敢抬头。
假装在写作业,她不能让傅臣知道她的小九九。
正装模作样着,傅臣突然喊了一声:“欢宝。”
时欢抬头:“啊?怎么了啊哥哥?”
傅臣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时欢疑惑:“怕你什么?”
傅臣说:“这个小区里的所有女孩子都怕我,都不会和我走得近,他们的家长都告诉她们,我是个坏人,会做十恶不赦的事情,这些事情梁姨没跟你说过么?”
时欢想了想,摇头:“没有,他们那样说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好,但是我知道哥哥并不坏,哥哥只是对人冷淡了些,其实并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啊。”
傅臣苦涩地笑了笑,看了看外面的万家灯火,他说:“我有人生没人养,我是个垃圾,他们都这么说,还说我以后肯定找不到媳妇,没有人家愿意把自己女儿嫁给我,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这些年我做了什么我自己清楚,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你以后要是总和我走得近,你也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时欢说:“我不怕,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并不是谁说你坏我就会觉得你坏,我不是人云亦云的人。”
傅臣抿了唇:“你妈妈会不开心的,她……很爱你。”
时欢点头:“我知道她会不开心,但是如果她知道你拿了奥数竞赛一等奖,一定会和我一样为你高兴的。”
傅臣沉默不言,半天没有说话,时欢继续低头看题,许久,傅臣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从小就很羡慕你。”
时欢一愣,傅臣笑了笑道:“羡慕你有一个爱你的妈妈,羡慕所有人都喜欢你……”
更让我无助的是,我也喜欢你,不像我,从小就是别人眼里嫌恶的坏小孩。
时欢感觉到了傅臣的情绪,她心下酸涩,继而笑开了:“哥哥不难过,你有我喜欢呀,他们都喜欢我,而我喜欢你,这就等于他们也都喜欢你,平衡法则了解一下?”
傅臣没答话。
时欢继续道:“你放心,即使全世界没人喜欢你,也有我喜欢你。”
傅臣这才将视线移回来,看向时欢。
女孩儿的大眼睛在电灯的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她的表情认真严肃,且温柔。
他经常问自己苟且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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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燥地厉害
小的时候经常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疼爱, 他总是喜欢盯着看,看着周岩被爸爸抱起举过头顶,骑在爸爸的脖子上, 他就想如果自己有爸爸的话,肯定也会有这样的待遇吧?
不懂事的时候以为爸爸很忙没时间来看他, 懂事以后才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他不可能再有爸爸了。
可是,他的生活依旧和别人的不一样,别人家的小朋友即使没有爸爸, 也有妈妈当成宝贝,譬如时欢,时欢也从小没有爸爸在身边, 但是她妈妈真的好爱她, 当成心肝宝贝宠着。
可是他就不一样了,他不但没有爸爸,连妈妈也不管他。
上幼儿园的时候,他经常被老师带回家,已经是常态了, 因为没有人会来找他,他等不来任何一个人来安抚他幼小的心灵。
小时候造成的创伤虽然在岁月的长河里早已成了结痂的伤疤, 但是想起来之后胸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他到底有多羡慕时欢只有他自己知道。
佟琳或许早就在和傅道荣离婚以后就有了心理疾病,得了抑郁症,所以这些年一直苟延残喘着,直到他长大了, 她再也撑不下去了,所以才用那样极端的方法折磨自己。
他在所有人眼里是个问题少年,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他从小不学好, 都知道他是个很可怕的人,经常打架斗殴无恶不作,都叮嘱自己家孩子不和他往来,别和他走的太近。
他相信梁晓霜也这样叮嘱过时欢,因为之前时欢看到他的时候也是故意躲着他的,但是为什么突然不害怕他了,他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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