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绒球
而聂长风也想起来他惦念的人,她和羽儿在京里都会好好的。
周副将挨到他们主帅面前,见他们主帅嘴角微扬,心情也不错的样子,便胆肥了,“大元帅啊,您什么时候也成个亲呢?兄弟们想喝大元帅的喜酒,您看兄弟们都等到了现在,您也老大不小的了。”
呦呵,老周是厉害了,周围的人都悄悄地把小眼神瞟过去,八卦的小耳朵也都支楞了起来。
聂长风淡淡看过去,老周的肥胆儿立刻瘪了气,强撑着讪笑了下,“这,这我是替兄弟们问的,兄弟们都关心。”
老周的兄弟们立刻把头摇成了波浪鼓,别想拖他们下水。
聂长风又把视线放到老周身上,“都开始想做媒人了,今年的新兵交给你练,好有用武之地。”
老周立马苦了脸。
他们西北军也有在当地征兵的,西北姑娘豪爽,还真有许多西北的当地兵在当兵期间娶了媳妇,新兵的训练官便是那个媒人见证。
上一次是老刘去带了新兵,回来之后便得了个红娘的称号,被兄弟们调侃的受不住,与人在沙场上打了好几天,才把这个见鬼的称号给打掉。
聂长风却无视老周的苦脸,只眸子里有着淡淡的笑意。打发了老周,没人敢在闹他了,聂长风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药瓶,也不知她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在忙公务?又或是给羽儿折腾好吃的?
虽然他家侄儿还算是越长越算优秀,但时不时地还是会在他娘亲面前做小儿状,每次聂长风碰见,就总想把他拎到训练场上再给那小子训练训练。
有时候他也会想,其实做夫妻也不好,做军人的妻子,在家里等那么一个人,没有朝夕相伴,只有提心吊胆,想想便觉得舍不得。
现在这般,虽然她也会挂心他,但总归是要好很多的。
聂长风总有千种万种理由告诉自己已经拥有的就已让人满足,偶而生起的遗憾也都会被他狠狠压下。
待聂长风辞去军中事务,回到京城的时候,能在离她更近的地方,聂长风的幸福满足感就更足了。
只是回了京中之后,也又有人来说他至今无妻之事,就像这次碰见的一位武人,这位叫刘大和,虽然官职远不如他,但年龄比他大,在聂长风刚入军之时,这位便是老兵了,甚至聂长风还曾受过他的照顾。
对这样的军中前辈,聂长风还是很尊重的,正陪这位在饭馆吃饭,听他发牢骚,聂长风也听的耐心好脾气。
“从军中退出来也好,我也陪媳妇过几年安生自在的日子,这些年都是她替我侍奉爹娘,教养几个孩子,对她亏欠,现在好了,她天天把我指使的团团转,咱大老爷们这不是因为亏着她,才低她一头的吗?”
“结果呢,还越来越上瘾了,还开始让我进厨房做饭了,你说大老爷们哪有围着灶台转的道理?我从外面买她还不乐意,说外面的不干净,怎么就不干净了?那我又说,咱年龄也不小了,也能享享福,买两个人回来在家里洒扫做饭也行。这些年我也挣了些银子,也不是用不起两个人,但那婆娘也不应。”
“还生气上了,饭也不做我的了。”
“不做我的,还能饿着我?我还不能在外面吃啊?哪里就不干净了。”老刘说着又吃了一大口菜。
“聂老弟你说我婆娘是不是气焰越来越嚣张了?”
聂长风轻咳了一声,却是道:“这次就是刘兄您的不对了,你刚才不是也说亏欠于她?嫂子既然想吃你做的饭,你做便是。男人怎就入不得厨房了?军中伙头兵哪个不是男儿郎?”
在府中每次秋韵薇兴致上来想亲手做饭的时候,总会扎进厨房中,烧火,洗菜,切菜,剁肉,将厨房帮工给挤到厨房外,还干的津津有味的聂长风如是说。
深觉刘兄身在福中不知福。
本想找同盟,但是聂老弟不跟他站一边儿,刘兄被说的哑口无言,闷闷不乐,这是聂老弟不知道他家婆娘欺压他有多狠。
他都没好意思说,他婆娘还让他给打洗脚水,还嫌他打呼,一不顺心就将他踹下塌。
老刘叹息了一声,当初他还在军营时,每次回家待不了几日,他家媳妇都是小意温柔又疼人的,这现在天天在家里,就露出了真面目,变成了母夜叉。
老刘闷了一口酒,满满都是聂长风这光棍单身汉所不懂的,过来人的心酸。
不过这被媳妇奴役的心酸的人吧,虽然发着牢骚,他却还挺热衷让别人单身的也成个家,于是老刘也便说了,“我没想到聂老弟你会这么早就退,那现在不去边关了,聂老弟也是不是要娶个媳妇,生两个大胖小子,过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也就是老刘这军中混的大老粗才说话这么直白,其他人或许也与聂长风表示过这么个意思,但都说的温婉含蓄。
聂长风手中抚着酒杯,向老刘淡淡一笑了下道:“刘兄又不是不知道,我克妻命硬,就不累他人了,早已经决定今生不娶。”
是,老刘也是京城之人,关于聂长风手中人命杀孽太多,命硬克妻的传言也有耳闻,可每次一听他便气。
怎么就杀孽多了?这样说的话他们这些战场之人哪个手里没有杀孽?一群瘪犊子的白眼狼!
至于说以前那两个刚与聂老弟说亲,便出了状况没能进门的女人,那是聂老弟倒霉,赶巧了而已。
于是老刘气哼哼地瞪着眼道:“聂老弟,你怎么能信那些人胡咧咧呢?回去我让我家婆娘给聂老弟说个好的,过个一年半载再生个娃,让他们后悔去,一个个就知道嚼舌根的!”
聂长风摇了摇头:“我意已决,并无娶妻打算。”
老刘并不是第一个说这些的人,他有侯府爵位,还是有想赌的人的,可每次聂长风都是摇头,从不松口。
老刘见聂老弟劝说不动,最终也只能叹息,聂长风对他道,“我又不用担心老来无人养,现在日子也挺不错,刘兄做什么叹气?府中有下人,家中也有晚辈,我这不是有侄儿在的吗?”
嗐,聂老弟说的也对,他是侯爷,也不是要指着孩子养老的老百姓,说不动聂老弟娶妻,也只能这样想了。
老刘便又兴致勃勃地换了个话头,道:“你那侄儿可真是个了不得的。聂老弟你说你们一家子怎么脑袋瓜子都这么聪明呢?这武行,文也行,干啥都能比别人强一大截。”
……
一顿饭吃完,老刘心中的牢骚也发完,这个时候要回家了,有点发怵的老刘摸摸脑袋道:“那婆娘前两日说西家那谁谁的耳环好看,我也去给她买个,聂老弟我先回。”总要哄着婆娘进得了家门的吧。
老刘进了店里,而聂长风的目光则在那家首饰店停留了好一会儿,终究却转身另进了一家书店。
聂长风是个极为克制的人,知道不可能,便不会让人察觉,他担心给她带来困扰。
以前还未察觉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还曾送过整箱子的珠宝首饰,当时那箱子珠宝首饰中收缴采买来的都有,从西北运过来,只说家中无其他女眷,所以都给她。其实那是感激之礼,当时送的坦坦荡荡。
可是当有了其他心思之后,却是他自己在这方面敏感起来了,生怕别人看出点什么,或许也还可以用以前的理由再送上一箱珠宝,但像去首饰店为她专门挑上一对耳环,挑上一支发钗他是不敢的。
去书店里选好了书,其中有几本是新出的话本,她也喜欢看这个,特别是傍晚时分,坐在树下吹着凉风,读着话本,再喝着梅子汁,用她的话来说,最是幸福不过。
像是想起了那样的画面,聂长风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只是,虽然也很满足幸福,但有时候也会有一丝丝的遗憾,若是能有下辈子,他不是克妻之人,他能先认识她,他们不是这般身份,便好了。
街上看到有男子在向身旁的姑娘笑的讨好,聂长风想着若是那样,他或许会经历一番苦苦求娶,会被她狠狠考验,但甘之若饴。
可惜,他没有那样的机会。
若是真有下辈子,她能知道他的心意,她又会能喜欢上他这样的吗?
可惜,他这辈子是不能知道的了。
人总是不会知足,已经觉得这样就很幸福了,但还是会有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没写完,明天再写崽崽们的番外。
第82章 大崽崽番外(一)
这是玄衍帝登基的第五年, 朝中已被肃清, 上一代在朝中纵横的各方势力已不成气候, 现在朝中更多的是这几年中被他注入的新鲜血液。
而随着他的帝位越坐越稳, 就是后宫里的两位太后也越来越不敢摆长辈的谱, 而是频频示好, 打起感情牌起来。
他的养母,成贵妃,也就是现在的端成太后,他记得在他刚登基之初之时,祭祀之礼的前夕这位还在与他闹幺蛾子,想为她的母族谋权。
即使他已登基为帝,她却还没能转变的来身份,还只以为他仍是那个记她名下, 须得仰靠于她的皇子。
对他的姿态依然是高高在上,高高在上地说着他能得此皇位, 全靠她的母家出力, 然后便理所当然地想往实权位置插入他们家族的人, 或许甚至都想让他做他们家族手中的傀儡皇帝。
不过在这几年中成贵妃的母家已经学会老实了, 至于这其中他们怎么就学会了臣子本分,那就不必一一细说了。
而成贵妃也在经历过与他争吵,发怒, 冷战后, 也终于改了策略, 走起了温情脉脉的关心戏码。
不过不论这人怎样, 是给他作对添乱,还是走关心路线,其实玄衍帝都是无动于衷的,无怒,也不会被打动,就是有时候会有点烦。
玄衍帝对端成太后表现出来的关心之举,总有种游离在外的看戏之感。不是因为端成太后演的不好,端成太后能在后宫位至贵妃,屹立不倒,她若想要骗人那演技自是不差的。
可是因为看过真正的别人家的温情相处,这眼前的一切也便显得流于表面了些。
“早晚天气凉,皇上要多注意添衣。来,这个豆腐汤,哀家记得皇上喜欢喝,特意让御膳房做的。”
“你小时候便喜欢喝这个,那时候你下学过来请安,哀家记得你能把一碗喝的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哀家就说不能再喝了,撑着了可如何是好?那时候先皇也在,他还嘱咐御膳房以后给你那边的分例里多加上这道汤。”端成太后边将豆腐汤往玄衍帝那边放,边做忆往昔的模样。
“你刚来我宫里的时候才这么高一点,人也瘦,你父皇那时候对你注意也不多,不过你也乖又聪明,读书又上进,你父皇后来对你也便越来越看重的了。”
端成太后语气感慨,神情柔和,玄衍帝听着却是眼神都没变一下。
其实他不喜欢喝豆腐汤,端成太后所说的事,他也记得,只发生那么一次而已,那次他下学去当时还是成贵妃的宫里请安,恰巧父皇也在,父皇留下来用饭,他也被留了下来。
他只所以喝豆腐汤,是因为那豆腐汤就在他跟前,他之所以把它喝干净,那是因为他喝的香便看起来讨喜,当时父皇不也就挺高兴的吗?
他从小便知道要怎么讨人欢心。
端成妃用回忆柔和的强调谈起以往,玄衍帝心中却并没有被激起任何温情来。
嗯,他也能听出端成妃的暗示,看看,这不还是因为她,因为他在她名下,多了见先皇的机会,所以他才渐为先皇所重视的吗?
剥去温情的外衣,内里总是不变的。
而这戏码看多了,演的再好,也让人心生不耐。
玄衍帝听的兴致缺缺,一顿饭用的也没多少胃口。
这皇宫里如端成太后这般裹着温情关心的外衣,想着法子从他这里谋权索利的实在太多太多。
不过玄衍帝也视之如常,当初先皇在世的时候,大家包括他也是如此对先皇,可被人求着,掌握别人的生杀荣辱大权,总比他小心翼翼祈求别人来的要好,不是吗?
朝中又有事发生,招来聂哲羽说事,最后道:“你去洛邑走一趟,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田兴志那只老狐狸滑不溜手,别人拾掇不住他。”
聂哲羽却是道:“有比臣更合适的人选,谈明江谈大人,他比臣更合适。”
两人又就谈大人出察洛邑一事商谈了一会儿,谈明江倒也是一个能胜任的人选,但是,最后玄衍帝朝聂哲羽一瞪,“他去是还算合适,但是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想耍懒?说吧,让朕听听,你是想什么时候又打算告什么假啊,又要溜哪里玩去?”
被瞪的聂哲羽才不怕他,“不是告假,是过上十来天江淮两地那块儿有事,臣申请去那里出公差。”
“呵。”玄衍帝冷笑,“还过上十来天江淮两地会有事?朕还以为你会说过上十来天你会生病。你倒是跟朕说说看,过上十来天江淮两地会有什么事?”
虽然玄衍帝在冷笑,但是做臣子的聂哲羽却是毫无惧意,“呃,春夏雨水多,臣想去看看堤坝是不是还牢?要不要补修?”
玄衍帝才不信他的鬼话,这种事派一个人就可以,还用得着他?
“哦,打算去多久啊?”
“两个月?”见玄衍帝脸色都开始发黑了,聂哲羽讪讪道:“这往返路上不还得好几天的吗?若不然一个月?一个月太短了点,一个半月?”
玄衍帝气极反笑,不过却是又收了黑脸,反而平静地淡淡道:“你一个人去?”
聂哲羽:“一家子。”
“呵,还春夏水多,去出公差,朕看是春来水暖,花开娇艳!”
然后聂哲羽便不说话了,玄衍帝看着他这默认的脸气的要死,这家伙眼神中分明写着,知道就好,做什么还问出来?这不是明知故问的吗?
他在宫里兢兢业业,眼皮子前面有个小日子要多恣意就多恣意,想出去玩就能出去玩的,可不让人不爽的狠吗?
“到时候参你的奏折都堆朕前面,你自己去处理。”玄衍帝想想就头疼,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臭小子出去合家欢,最后倒要他来帮他处理麻烦。
聂哲羽听此却不以为意,到时候再说呗,这些其实都是小事。他既然都不是皇上,那个位置坐的都不是他,他可不至于起死贪黑,拼死拼活。
而且他做成的事已经够多的了,已让朝中人眼红的不行,若他再多勤奋些,还要不要别人活?还是别太打击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