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三叔 第25章

作者:赫连菲菲 标签: 近水楼台 爽文 穿越重生

  罗贵妃脸色苍白,无力地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按住敏慧的手背。

  饶是盛夏,不用手炉,她的手脚便是冰凉冰凉的。

  “敏儿,你乖,姨母替你想想法子,你莫一心强来,最后伤着你自己。”

  顺势吩咐那掌事宫女:“叫人去传,说我要见罗夫人。”

  敏慧抿了抿嘴唇:“姨母,舅母没法子的,表哥若是肯听话,早就……”

  她早就做了他夫人了,又岂会耽搁至今?

  没人能按下表哥的头逼他成亲,否则家里早就做了主了。

  “你姑娘家家的,莫管这些事儿了,罗家顾家是不可能结亲的,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儿。”罗贵妃断断续续道。

  作为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罗顾两家相互钳制相互监督,若是结成一脉,圣上的皇位怎么坐的安心?

  罗百益对周莺再喜欢也只能是奢想,他懂其中利害关系,家里是不会同意他娶安平侯府的姑娘的。

  “你若信得过姨母,这件事,你就再也不要管了。”

  送走敏慧,那掌事宫女回到炕边。罗贵妃已经换过衣裳,捧茶倚在靠枕上。

  “娘娘,敏郡主大了,是该商量商量婚事了。”再这么闹下去,只怕连娘娘也给连累进去。一个无子的妃嫔,固宠容易吗?

  “我心里有数,青沅,你去吩咐小厨房,今晚做皇上最喜欢的酥乳糕。去请皇上,就说我想他了。”

  清沅暗自叹息。贵妃前儿耍小性,拒了皇上的宠幸,每回有龃龉,都是皇上先低头。这回为了娘家的事儿求到皇上那儿,少不得需先低低头了。

  夜半晋帝才理完政事,挂念着罗贵妃的邀约,匆匆就往秀毓宫赶。

  夜深露重,远远瞧见一个瘦削的影子提着灯,在秀毓宫前正往这边张望。

  晋帝心里一顿,叫停了御辇,走近前来,见果是贵妃罗氏。

  他心头一暖,将她手里灯笼夺过扔在一边,“爱妃怎可在外吹风?瞧瞧嘴唇都白了。”

  怒目看向罗贵妃身后的宫人,喝道:“怎么伺候的?”

  罗贵妃悄悄扯了他一把,小手牵着他龙袍一角,晋帝脸色立时柔和了,弯身将罗贵妃打横抱了起来。

  宫人们垂首让出一条路,目不敢斜视生怕触怒龙颜。

  晋帝一路抱着罗贵妃到了里头,吩咐人打热水来给罗贵妃暖身。

  罗贵妃眼见含了水意,抱着晋帝的腰哑着嗓子道:“皇上还生我的气?”

  晋帝见她这般柔情小意,本就没生气,又如何舍得用她的退让拿捏她?

  晋帝眸色一深,拥着罗贵妃倒在榻上。

  “茵茵,朕这两日,相思病都犯了……”

  大红绣金宫纱随手扔在地上,罗贵妃仰着头小声地道:“六哥轻点啊……”

  茵茵,六哥,旧年就是这样亲昵的称呼着。纵使相逢得晚了些,但晋帝心里满足的,能在她最好的年华拥有着她,这样绝色的人儿,处处都合他的心意,自从有了她,他好像再也没觉着孤单了。

  罗贵妃攥住枕边的猩红锦缎褥子,眼眸空空的,并没半点情意。

  她不爱他,才能这样清醒的操纵他的感情这么多年。

  她爱的那个人,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了……

  柏影堂里,顾长钧手边一碟金丝小卷,一碟冰淬的蜜酿甜瓜,用了少许。北鸣进来,换了热茶,道:“莺姑娘吩咐了,金丝卷入腹容易腻,叫用六安瓜片压一压。”

  顾长钧手里的笔一顿,坐直身来,揉了揉眉心。

  “初几了?”

  北鸣道:“今儿七月三十,眼看入秋了,莺姑娘还做了几件秋天的袍子,叫给侯爷备着。”

  顾长钧抬眼,斜睨他:“聒噪!”

  莺姑娘长,莺姑娘短,她做了这些东西,倒把自己藏着,躲着避着不敢近前像他要吃人似的,把他当什么了?

  北鸣道:“下个月大爷的忌日了,汪先生他们不是建议侯爷,今年亲自去陵地拜祭一番?不敢来问侯爷,托小人问一句。”

  顾长钧蹙眉,半晌,抿了口茶:“出去。”

  北鸣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大爷是侯爷心口不能触碰的那条疤。

  周莺在准备一些金银纸钱,还有自己缝制的衣服鞋袜,是预备一并烧给养父母的。

  她想去陵地拜祭,还不知三叔能不能准。时下是不兴女孩子去拜陵的,多是子孙兄弟们去祭奠。去年她也备了不少东西,最后都给北鸣带过去代为烧了。

  还在吩咐落云秋霞整理祭品,就听外头报,说老夫人有请。

  周莺换了衣裳去锦华堂,一进门,才发觉陈氏和顾长钧也在。

  老夫人指着炕边的凳子道:“丫头坐。”

  顾长钧余光扫到一抹淡色的影子,周莺过来行了礼,老夫人就戳了顾长钧一把:“丫头给你行礼,你倒是吭一声。”

  顾长钧咳了下,方转过脸来,目光落在周莺光洁的面上,很快又移开了。

  “嗯,坐。”

  老夫人笑骂:“镇日冷着脸,家里头的人都是你仇人不成?”

  瞧得出来,老夫人很高兴。对顾长钧说话时也少了那份小心翼翼。

  周莺心思本就细,约略想通了情由,她不免眼睛也亮了几分,看来,三叔今年是同意去拜祭养父了?

  “莺丫头不是做了给你爹娘的衣裳鞋袜?回头一并交给你三叔。”老夫人的话很快印证了周莺的猜测。

  这是个好兆头,三叔心里的结这是要解开了!

  “哎,我这就去。”周莺飞快地起身笑着应了。

  老夫人喊她:“急什么?傻丫头,还有好些日子呢,回头叫人送去给你三叔。”

  周莺抿嘴笑道:“是,莺儿再做几样爹娘喜欢的吃食,到时一并托三叔……”说着,目光不自觉地瞧向顾长钧,但见他微微侧过脸,一对深邃黑沉的眸子也正朝她看过来,周莺话音儿不受控制地顿了下,喉头发紧,一手心的汗,“托……托三叔带……过去。”

  顾长钧注意到那丫头的脸蛋飞红了。

  她半垂下头,长而浓密的睫毛覆住晶亮的眼。

  咬着嘴唇不安地绞了下袖子,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般朝别处瞧去。

  顾长钧嘴角勾了勾,某种奇异的愉悦漫上心头。

  老夫人和陈氏还在打算着要供什么祭品,没人注意到那边叔侄两人之间暗自往来过的小火花。

  连他们自己也不曾发觉。待发觉时,却已是情根深种再也不受控制了。

  没两天周莺就造访了柏影堂。

  她不是来送祭品的。

  拘束地立在那儿行了礼,就垂头半晌不吭声。

  顾长钧抱着本书,幕僚们才走,桌面上有些凌乱,中心摆着份祭礼流程和祭品单子,再有钦天监监正代批的吉时。

  另有族中各家一并要来拜祭的兄弟子侄。

  顾家发于鲁南,顾长钧这一脉虽就只剩他自己了,但族中还是有不少亲戚的。

  少女不说话,他也不急着问明来意,在书册后挑挑眉,比耐性,他没输过。

  周莺还是先败下阵来。

  三叔威压深重,叫人压抑得紧。

  屋子里太静,又觉着好生不自在。

  “三叔,我想……”

  她开口,柔而低的话音惊动了瞧书的顾长钧。

  他放下书瞧过来了。目光平静寻常,却总能叫她喘不过气来。

  她脸蛋飞速红了,口齿不清道:“这回拜祭,我……我能不能……”

  顾长钧道:“你也想去。”

  他语气笃定,好像能看穿她所有的小心思。

  周莺点点头,闷声道:“我想替爹娘扫扫祭台,亲自把东西烧给他们,和他们说说话。”

  她说完,就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复。

  窗外传来呜咽的风声,透过窗隙吹拂得桌上火苗轻轻摆动。

  她窈窕的影子就也跟着晃动了。

  火光倒映在她水眸中,叫那对眼睛越发的晶亮夺人。

  顾长钧喉结滚动,端茶迅速抿了一口,压下喉腔那怪异的涩窒,“行。”

  他说的很低,很快,周莺甚至没有听清。

  她长眉微挑,疑惑地瞧着他。樱唇轻启,迟疑地喊他:“三、三叔?”

  顾长钧撑着桌案站了起来。

  他的背影遮住一片墙壁,而后缓缓笼罩住她,手臂擦在她耳后,按住了她身后半敞的窗。

  她被禁锢在他臂弯中,在他的身体与窗之间狭小的空隙间。

  刹那呼吸滞住了。

  她双颊火热地仰起脸。

  这距离近的过分了……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若他就此吻上去,她会不会,顺从的配合了?

  奇异的念头在心头闪过,巨大的浪潮在胸臆中澎湃起来。

  他好像懂了,他近来重重奇怪的反应是什么。

  那是一种本能,是男人的天性。

  面对一个容色艳丽娇柔小巧的女人,难免会有的,那一丝丝绮丽的念头。

  不过是电光石火间。顾长钧收回手臂,转身回到了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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