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上
刘悦薇捶了他一下,“我是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
日子呼啦啦往前走,刘悦薇安静坐月子,郑颂贤开始挖第一期的沟渠了。
就在他干的热火朝天的过程中,京城那边接到了镐京城的信。
魏氏听说女儿平安生产,心里很高兴,忙拎着刘悦蓁叨叨,“你赶紧收拾一车东西发往西北,别整日出去瞎溜达。”
刘悦蓁虽然高兴,还是忍不住顶嘴,“娘,我怎么能是出去瞎溜达。这满京城的太太奶奶们,谁不出门逛呢,我就是去帮孩子们找些出路 。”
魏氏哼了一声,“你就死犟着吧。”
刘悦蓁摆摆手就出门了,约上陆铭一起,给几个年龄大的男孩子们找些出路。
夏去秋来,等这一年的秋收过完了,郑颂贤的沟渠计划实施一小半了。
为了把沟渠顺利挖下去,一向清高的郑大人四处化缘。除了边巡抚和刘悦薇给的钱,城里的富人们都被他盯上了。
但他也不能随意问人家要钱,只能想想办法。比如办文会,他是知府大人,又是状元出身,他要办文会,镐京的文人墨客自然都想来参加,连那些肚子里没多少文化的富豪们也想来沾一沾文气。
他每个月办一次,发的帖子数量有限。来之前和大家说好,一是募捐,二还是募捐。第一个是收茶水费,第二个就是众人作的好词好句和书画,卖出去的钱筹集起来,留着挖沟渠。
除了文会,还以镐京府的名义募捐。
这样弄了几个月,筹集的钱渐渐也够支撑,但京城里开始有人非议,说镐京知府大肆敛财。
御史们闻风而奏,参镐京知府不顾官员体面,不择手段四处敛财。
郑颂贤身后连着城王和五皇子,若是能趁机让他站个队,倒是不错。
顿时,参郑颂贤的人越来越多,有正儿八经的御史,有周家人,有孙家人,甚至有些人身后若有若无还连着太子和太子妃娘家。
五皇子有些着急,跑去找刘文谦,“五叔,我们要怎么替怀瑜辩解?”
刘文谦摇头,“我们越帮越忙,还是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皇帝刚开始留中不发,参的人多了,他也有些拦不住,让郑颂贤自辩。
郑颂贤收到皇帝自辩的命令后,一个人思索了两三天,一个字没写,只送上去一个账本。
账本上密密麻麻记录者从他到镐京第一天开始,他自己所有的俸禄花销明细和他这两年募捐的所有财务明细。
除此之外,连刘悦薇自己陆陆续续填进去的近十万两银子都写了上去。
账本上除了郑颂贤自己的签名,还有镐京所有属官的签名,另外加上边巡抚和韩总督的印信。
账本送走了,郑颂贤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今年除了沟渠,那些老农们总算没有白费知府大人每天管的一日三餐好饭,配合着新挖的沟渠,许多地方一亩地总算能多收几斤粮食了 。
虽然不知道是沟渠的作用,还是那些老农的作用,郑颂贤总算觉得自己没有白折腾,更没有浪费娘子填进去的那么多银子。
庄稼收成涨了,郑颂贤自然也不能锦衣夜行,又写了另外一道折子,把镐京人口增加和亩产提升的事情一并写了进去。
福姐儿满百天那一天,郑颂贤回来的很早,进屋后就抱着女儿亲了亲 ,“福姐儿果真有福气,今年爹做什么都能做出成效。”
刘悦薇亲自给他端上晚饭,“三哥别管外头的风言风语,咱们问心无愧,满朝廷的官员,谁能像三哥一样大公无私。福姐儿今日满百日,我也懒得操持了,到时候又要说我们敛财。呸,本郡主需要跟这些人敛财!”
刘悦薇的金缕阁开了七八家分店,她自己今年分到了近二十万两银子,满镐京城也没几个人比她有钱。
郑颂贤抱着女儿坐在饭桌旁边,“吃饭吃饭,咱们福姐儿今日百日,爹过两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刘悦薇立刻道,“可别提出去玩,她现在见天就想出去。小人儿一个,却总是想出去,和她三姨一样。”
郑颂贤顺嘴问道,“三妹妹和陆铭怎么样了?”
刘悦薇笑,“能怎么样,我听我娘说,两个人整日称兄道弟,关系好的很,一起吃喝玩乐,就是都不提成亲的事情,把我娘急得不行。”
郑颂贤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多拖一拖他,不然以为娶老婆都是那么容易的?”
刘悦薇接过女儿,“胡说,三妹妹不小了,既然两个人有意思,在一起过日子难道不好?”
郑颂贤忙道,“好好好,明儿我写信把那陆铭臭骂一顿呢,要是他再没本事让三妹妹点头,我就自己给三妹妹说亲了。”
刘悦薇哈哈笑了,“这个主意不错。”
皇帝收到账本后,自己翻了翻,然后叹了口气,把账本扔给了庄大人,“爱卿也看看吧。”
庄大人也仔细看了看,然后躬身回道,“臣不如怀瑜多矣。”
皇帝摇头,“爱卿有爱情的好,怀瑜有怀瑜的好。”
郑颂贤的账本很快被送到了户部,皇帝命户部一名郎中至镐京,去核查账本真伪。
魏氏听说女婿被查,在家里痛骂,“谁家做官整日成千上万的银子往里头填的?黑了心肝的贼子,你们争你们的,把我们扯进去做甚!呸,叫你们以后都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
刘悦蓁也忍不住和陆铭抱怨,“二哥,你说,我三哥多好的官,还要被人怀疑。”
陆铭把眼前的点心推到她面前,“三弟,郑大人虽然两袖清风,但未免太清了。我听说了他在镐京做的事情,我除了佩服说不出第二个字了。但这世上蠢人居多,且郑大人做的这些个事情,把那些做官只为发财的人都比到泥土里去了。再者,你们家和我表哥,不结党营私,以前也就罢了,如今这一股子势力越来越大,谁不惦记呢。”
刘悦蓁捧着茶杯,“二哥,你说,我能替家里做什么呢?”
陆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三弟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吗?”
刘悦蓁看了他一眼,“慈恩堂虽然名声好听,可对我爹和二姐夫一点帮助都没有,我真恨自己不是个男孩,这样我也能考科举,再不济像二哥你一样从大头兵做起,早晚也能混个官位,家里有需要时,我不至于只能干着急。我看珺姐姐的夫婿,他是郡王之子,如今也混到个七品了,我爹是亲王,我总不会比他差的。”
陆铭笑,“三弟莫要想太多,你家里人并不想让你委屈自己。”
刘悦蓁摇摇头,“二哥,不说这些了,你最近怎么样?升官了有没有感觉更好一些?有没有人给你送礼?说起来二哥你也真有本事,才二十岁,就做了六品。”
陆铭哈哈笑,“三弟,六品算什么,我还想以后驰骋疆场,做大元帅呢。”
刘悦蓁呸了一口,“在军营里好的没学到,成日家吹牛皮算一个。”
过了几日,皇帝又收到了郑颂贤的折子,心里十分高兴。哪怕一亩地能提高十斤粮食,西北的百姓也能好过一些。
不是他不想为侄女婿开解,想做成事情,岂能不遭受挫折和误解,等查明账本属实,就有话说了。
等户部的人出发有一阵子后,五皇子和刘文谦开始行动了。
叔侄两个在朝堂上忽然变得难说话起来,周家和孙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都要参一参。
不仅如此,太子提了几个建议,都被刘文谦一通驳斥,说他不务实,丝毫不给面子。
至于太子妃的娘家,那就更跑不掉了 。五皇子就跟在他身后,城王参谁他参谁,整个就是城王的应声虫。
众人渐渐回过味来,这叔侄两个怕是生气了。前些日子大伙儿一股脑参镐京知府,人家岳父和把兄弟开始为他伸张了。
太子忽然觉得这事情有些棘手,孙周两家如今并不完全为他所控制,他们要参郑颂贤,太子也管不了。
刘文谦生气的是他作为储君,女婿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被人误解了,你一句话都不帮着说,让我们以后还怎么为了大周朝卖命?
陆二老爷是武将,不大参与这些事情,只能把儿子叫进书房问话。
“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陆铭答非所问,“爹,儿子才升上去,这会子正在捋清人脉呢。”
陆二老爷放下手里的东西,“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说的是你的亲事!”
陆铭挠了挠头,“爹,儿子一时糊涂,把事情弄成这个局面。”
陆二老爷哼了一声,“你小子坏了郡主的名声,我见了诚王爷一天比一天没脸。我不管那么多,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要是不能让郡主点头,你就给我滚出京城,这辈子别回来了。”
陆铭大惊失色,“爹,三弟说了,她一丁点不想嫁人!”
陆二老爷听见他喊三弟,抬手把桌上的镇纸扔了出去,“我不管你那么多,如今殿下和城王爷在朝堂看似找了那几家的麻烦,万一他们反扑,岂不麻烦。我有心帮助殿下,但他怕连累我,一概不许我插手。要是咱们家和诚王府连了亲事,咱们帮着诚王,陛下总不好说什么。”
陆铭犹豫了两下,然后道,“爹,儿子看局势还没这么紧张吧?”
陆二老爷看了他一眼,“不提前准备好,难道等刀架在脖子上再准备?你也不小了,不能再胡闹了。连个月的时间足够了,你自家想办法。”
陆铭顿时为难起来,别说两个月,两年他也不一定有办法啊,他又不能用强,“爹,能不能再缓一缓。”
陆二老爷看了他一眼,“我能给你缓一缓,朝堂上那些人能让你缓一缓吗?只要你能让郡主点头,别的都好说。什么天天出门都不是问题,你去城王府做上门女婿都行!”
第109章 送金钗封荫亲女
陆铭被他爹说得上门女婿吓了一跳, “爹,您可别瞎许诺,要是我一时糊涂答应了, 您可就没地方后悔去。”
陆二老爷哼了一声, “你一直打光棍,留在家里也没用, 去给城王做上门女婿,过一二年得两个孙子,我也能给你娘有个交代了。反正咱们家还有你大哥呢,我虽然是他叔叔,他还能不给我养老。”
陆铭气哼哼的, “爹,我和郡主之间的情分干干净净, 爹非要把什么党争朝堂扯进来。”
陆二老爷又哼了一声, “你一个大男人,难道不该为家族为郡主计生远?要是说郡主眼里没你也就罢了,我看你们也不是没情分。既然如此,你难道不该多想想以后?要是咱们家和城王联姻了, 她身后撑腰的也能多几个, 不比城王爷一个人顶着世俗眼光要好?我不反对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你摸着良心说, 难道我逼迫过你们?谁家像你这么大还打光棍的?”
陆铭被他爹说的顿时有些愧疚,“爹,都是儿子的错。”
陆二老爷叹口气, “时局艰难, 你既然喜欢人家姑娘, 就要负责任。你看看郑怀瑜, 长乐郡主嫁人后难道受拘束了?你们既然以后要做连襟,多和他通通气,你们两个一文一武,正正好。诚王爷要是反对,就不会让你上门了。去吧,自己多想想办法。”
陆铭稀里糊涂出了他爹的书房们,愁的抓掉了一把头发。胭脂水粉三弟不要,绫罗绸缎她也不稀罕,金银珠宝她都拿去接济穷人了,除了陪她出门捡孩子游历,陆铭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三弟心动。
老天疼苦心人,刘文谦和五皇子在朝堂上做了一阵子刺儿头之后,因为一边忙于户部的差事,一边给女婿出气,两头夹击,忽然间就病倒了。
这一病可不轻,刚开始只是不思饮食,有些咳嗽。他以为就是小毛病,继续去当差,谁知过了几天忽然烧了起来。断断续续烧了几天,整个人就起不来了。
太医说诚王年轻时受了罪,这会子就显出来了。
他是家里顶梁柱,他一倒下,家里妻儿们都慌了。
魏氏把家务事都交给了两个女儿,亲自贴身照顾他。
元宝听说爹病了,他是长子,从学堂请了假在家里伺候他爹。
可元宝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力气小,很多事情都做不来,魏氏也四十多岁了,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照顾几天后自己也很疲惫。
宫里李太后听说小儿子病了,急得不得了,即刻派了太医过来,送了药材。又叹息孙子年纪小,别人家四十岁的家主,哪个没有二十多岁的儿子,伺候老父亲轻轻松松。
这个时候,就看出女婿的作用了。
闫庆才即刻告假,住在了岳父的床前,伺候汤药,喂饭喂药,擦洗按摩。
陆二老爷二话不说,亲自替儿子请假,把他送来了城王府。
陆铭来的第一天,闫庆才嘬了嘬牙,“陆大人,这里有我呢。”
陆铭这会子也顾不得不好意思,厚着脸皮道,“闫大哥一个人,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元宝和典哥儿还小,不能累着。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力气大。我给闫大哥打下手,闫大哥别嫌弃我笨手笨脚。”
闫庆才斜眼看他,“我说陆兄弟,咱们就明着说吧,你要是为了三妹妹,我让给你,我和父王做了十几年翁婿,我的孝心不用这回表现。你要是继续想跟以前一样不清不楚,你还是先回去吧。”
陆铭给闫庆才作揖,“多谢闫大哥指点,还请您成全!”
闫庆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摆摆手,“行了,我晓得了。我来了几天了,也该回家去看看了。”
闫庆才进屋看了看刘文谦,见他清醒着,小声道,“爹,我回去拿几身换洗衣裳。”
刘文谦虽然病了,头脑还清醒的很,他斜躺在塌上,手里还拿着些东西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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