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上
汪彩凤见她小小年纪就说给自己攒嫁妆,忍不住笑了,“小妹妹,我这里的都是精细活儿,不知道你能不能干。再者,我这里招人是要签契书的,光你自己来不够,得你家里人陪你一起来签契书才行。”
丫头的眼光顿时暗了下去,她哥肯定不会答应的。
汪彩凤见她身上穿着普通的很,估计家里不是特别富裕,“小妹妹,你回去问问你家里人,要是你家里人答应,我就收下你。不过我先说好了,我这里的活儿,都是记件的,要是做的少了,钱就少了。”
丫头立刻笑道,“姐姐放心,我跟着我哥做雨伞做灯笼,不说手巧,一般的活儿学几天都能上手。”
汪彩凤听说她干过手艺活儿,心里顿时起了爱才之心,她这里就缺这种巧丫头,“那,小妹妹,我带你进去看两眼,然后你回去和家里人商议商议。”
丫头高兴地跟着汪彩凤进去了,见大家都在纺线,心里忍不住高兴起来,这种活儿她肯定能学会,听说这金缕阁里面都是女工,还管饭,工钱不比别的地方男工开的少。要是肯干,一个月能得一二两银子呢。这样干个一年半载,她就能给他哥娶个嫂子了。
丫头心里雀跃不已,出来就给汪彩凤行礼,“姐姐,我回去就和家里人商议。”
汪彩凤笑着点头,“那就好,我这里还差三个人,小妹妹要快些,等我招起了三个人,我就不要人了。”
丫头立刻跑回家去了。
第二天,张妈妈又在门外喊,“表姑娘,昨儿那丫头真来了,还带着个人呢。”
汪彩凤出门一看,见那丫头拉着个青年男子,不停地叨叨,“哥,真的没错的,你自己去看看,我能行的。”
后面那男子还想把妹妹拉回去,“你在家里做饭洗衣裳就是了,出来做什么。外头讨生活可不容易,你年纪还小呢,跟哥回去吧。”
丫头拼命把她哥往这边拽,累的额头上都是汗水,“哥,你就看一眼吧,我昨儿看了,管事的姐姐可温柔了。”
汪彩凤咳嗽了一声,那边兄妹两个都停下了。那青年男子抬头一看,顿时傻眼了。
不光他傻眼了,汪彩凤也傻眼了,这不就是那天晚上被她套中的摊主。
汪彩凤怔愣了片刻,忽然想起那些闲汉说的玩笑话,脸上悄悄起了两朵红云。
上官灵犀一眼认出了汪彩凤,赶忙从他妹妹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给汪彩凤作揖,“姑娘好,我妹妹胡闹,非要过来,给您添麻烦了。”
汪彩凤那天晚上听见人家叫他名字,也回了个礼,“上官老板好,令妹说要来我这里干活儿,我让她和家里人商议,不知你们商议的如何。”
兄妹两同时出声,一个说的是不行,一个说的是好。
汪彩凤忽然笑了,“上官老板,要不,你们再回去商议商议?”
上官灵犀有些不自在,“姑娘,在下上官灵犀,穷小子一个,不是什么老板。”
汪彩凤也回礼,“上官公子好,我姓汪,是这家作坊的管事。”上官灵犀欲言又止,叫公子还不如叫老板呢。
巧巧多机灵,发现他哥认识这位姐姐,立刻道,“哥,我就说吧,管事姐姐又漂亮又温和,里面好多姐姐呢,大家都正经纺线干活,晌午还管饭。你要是不放心,夜里你来接我,早上你送我过来,保证没问题的。”
上官灵犀见他妹妹似乎铁了心,他看了一眼汪彩凤,“汪姑娘,要不,让我妹妹试一试?”
汪彩凤笑道,“公子,我们这里要签契书的,我这里有个样本,你看一下,要是行的话,就签下,至少要干一年以上的。”
巧巧立刻道,“姐姐,我行的,别说一年,三五年我都行。”
上官灵犀看了她一眼,巧巧立刻闭嘴了,她隐隐能感觉到,她哥似乎生气了。
汪彩凤对他二人道,“若是有意,到里面去商议吧。公子放心,我们金缕阁,是郑推官家三少奶奶的产业,在这几条街,口碑好得很。”
兄妹二人跟着她进去了。
汪彩凤给他们倒了普通的茶水,上官灵犀认识字,把那契书看了好几遍,上面条款颇多,却也没有特别欺负人。总的来说,只要不偷懒,不偷东西,不把手艺传出去,就能一直干下去。干的多得的多,干的少得得少。
上官灵犀看了看妹妹期盼的双眼,巧巧已经十二岁了,很快就要说人家,家里还欠着几十两银子的外债,他这几年都要慢慢还债,可能没有能力帮妹妹置办嫁妆,只能靠她自己了。
上官灵犀心里顿时有些自责,却又无可奈何。
他放下契书,看向汪彩凤,“姑娘,我们先签一年可行?”
汪彩凤点头,“可以,不过,就算一年到了,你们也不能去别的作坊干活,若是被我们知道把手艺传出去,我们可不依的。”
上官灵犀点头,“姑娘放心,我们自然不会的。”
汪彩凤点头,“那,现在就把契书签了?”
兄妹二人都点头,汪彩凤拿来了笔和墨水。契书都是准备好了的,上面已经落过了刘悦薇的名字,上官灵犀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巧巧也按了手印,写上自己的名字。
签过了契书,巧巧就要留下了。
上官灵犀再次给汪彩凤作揖,“舍妹不懂事,还请姑娘代为照看。”
汪彩凤回个礼,“公子放心,进了我金缕阁,我自然会照看上官姑娘的。”
上官灵犀起身,看了汪彩凤一眼,忽然对着她笑了。
汪彩凤被他笑的有些不自在,上官灵犀却大大方方地道,“多谢姑娘。”
汪彩凤也笑了笑,并未说话,他不好再留,嘱咐妹妹两句话之后,自己回家去了。
从此,上官灵犀每天晚上来接妹妹,早上送妹妹过来。来的时候,他都会与汪彩凤说几句话,要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还会给汪彩凤和张妈妈送一些。走前,还会帮汪彩凤把院子里的杂活儿干一些。
日子久了,他知道了汪彩凤的许多事情,上官家的事情也被巧巧全部秃噜给了汪彩凤。
巧巧觉得,彩凤姐姐又能干又温柔,真是个好姐姐,要是能做她嫂子就好了。
存了这个心思,汪彩凤的伞坏了,巧巧拿回家让她哥修好了。汪彩凤的木盆坏了,巧巧让她哥来接她时带上自己的工具,等女工们都回家后,在金缕阁的院子里,叮叮当当把木盆修好了。金缕阁的倒座房有点漏雨,汪彩凤还没叫人来修呢,上官灵犀主动搬□□上去把瓦片重新铺好了。
每次干完了活,他都笑着问她,“姑娘,还有什么事情,我一起给你干了。”
汪彩凤被他笑的心里发慌,只能假装镇定,“都好了,多谢你。”
上官灵犀有时候会定定地看着她,“不用谢,都是我自愿的。”
汪彩凤撇开脸,“你去忙你的吧,别总是为我耽误工夫。”
上官灵犀背上了自己的工具,和汪彩凤告别,带着妹妹走了。等下一次这里有活,他又会背着工具过来,默默地把事情干好。他什么都不说,只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干完了活儿就走。不要一文钱,也不要任何好处,更没有提过一句非分之想。
张妈妈笑而不语,偶尔看着汪彩凤啧啧笑。
汪彩凤一天比一天不自在,拿人手短,她只能掏钱买了许多吃的给巧巧,让她带回家。
巧巧把东西带回去后,不停地往她哥嘴里塞,“哥,这是彩凤姐姐让我带你吃的。”
上官灵犀满脸通红,他只想默默替她做些事情,从没想过要任何回报。被迫吃下了东西后,他叹了口气,“巧巧,以后你自己去吧,路你也认识,回来早一些就行,我就不去接送了。”
巧巧瞪大了眼睛,“哥,你为甚不去?我一个人走路害怕。”
上官灵犀看着妹妹,“要是害怕,以后就不去了。”
巧巧眼珠子转了转,“哥,你是不是不想见到彩凤姐姐?”
上官灵犀知道妹妹懂事,只能和她明说,“巧巧,咱们家穷,还欠着外债呢,不能耽误人家。你不是觉得彩凤姑娘是个好姑娘,你既然喜欢她,难道不希望她找个不愁吃喝的好人家?”
一句话,说的巧巧低下了头。
第二天,巧巧一个人去了金缕阁。
汪彩凤看了看她身后,“你一个人来的?”
悄悄点头,“姐姐,我哥说我已经认识路了,以后让我自己来回。”
汪彩凤哦了一声,垂下了眼帘,带着巧巧进了屋里干活。
那一天,金缕阁的大师傅汪彩凤第一次把线纺断了。她虽然是管事,也没有包庇自己,旁人断线扣二十文钱,她扣了自己二百文钱。
汪彩凤开始变得异常忙碌,她一天到晚都在干活,连张妈妈的衣裳都被她抢去洗了。她的丫头花棉急得不行,以为表姑娘因为自己偷懒而生气了。
张妈妈见她这样,有些不忍心。
这一日,张妈妈把院子里的事情都托给了招财,自己去找刘悦薇。
刘悦薇正在家里帮郑太太打理家务事,让人把张妈妈带到自己院子里,等她处理完了事情,就从正院回来了。
张妈妈赶着行礼,“二姑奶奶好。”
刘悦薇笑,“妈妈怎么有空过来了,作坊里忙不忙?表姐这几天怎么样了?倒座房漏雨可修好了?”
张妈妈在刘悦薇的示意下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回二姑奶奶的话,作坊里都好,倒座房漏雨,表姑娘没花一文钱就修好了。”
刘悦薇奇怪,“什么人干活竟然不要钱的?”
张妈妈看了看旁边的人,刘悦薇知道她可能想说什么私房话,挥挥手让众人都下去了,“妈妈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张妈妈贼头贼脑地道,“二姑奶奶,不是我老婆子多嘴管闲事,表姑娘她,心里有人了。”
刘悦薇吃惊,“妈妈可不要胡说,表姐是个正经人。”
张妈妈笑的暧昧,“二姑奶奶,我悄摸看了好久,真没骗您。这几日,表姑娘跟掉了魂儿似的。”
刘悦薇坐直了身子,“妈妈你仔细说说。”
张妈妈从上官家兄妹来家第一天开始说起,说的口干舌燥,续了两次茶水,总算说清楚了。
刘悦薇紧蹙眉头,若张妈妈说的是真的,那可能就真有其事了。
她端起茶盏,“妈妈,表姐有心思,多谢你来告诉我。难得表姐看上了一个人,听您老说人还不错。只是,我还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想的呢。我好容易把表姐拉出火坑,定要给她找个靠得住的人。”
张妈妈点头,“二姑奶奶慈善,依我看来,那兄妹两个人倒是可以,就是家里暂时穷了些。我看了这些日子,估计那小哥定然也是有些意思,若是没意思,谁能天天上门给你干活呀。两只眼睛直溜溜地往表姑娘身上瞟,被表姑娘看见了,又跟做贼似的扭开脸。姑奶奶,我说句大实话,表姑娘都十八了,如今还是奴籍。这小哥人勤快,长得不赖,年龄合适,家里没有公婆,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给表姑娘的呀。”
刘悦薇把茶盏放下,“妈妈,你多费费心,帮我看着表姐一阵子。若是逮住机会,妈妈问一问上官家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有意思,就大大方方的,我们并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人家。要是没意思,再不许她见表姐的面。”
张妈妈立刻俯身道,“姑奶奶放心,都包在我身上。我每日和表姑娘同吃同住,心里也替她着急呢。”
刘悦薇笑了,“多谢妈妈跑这一趟,云锦。”
云锦掀开帘子进来了,“奶奶。”
刘悦薇吩咐她,“拿三钱银子给张妈妈,再把昨儿二嫂送来的点心包一包给妈妈带回去。”
张妈妈赶紧起身谢恩,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妥了。
张妈妈一走,刘悦薇立刻让聿竹去打听。
聿竹出去跑了半天,回来回话,“回奶奶的话,我去找许多人问过了,这上官家兄妹都勤快的很,坊间风评很不错。原来上官家也是温饱人家,上官太太去了后,上官大官人自己也能养活一双儿女,谁知前几年忽然得了重症,缠绵病榻拖了许久,不光把家里银子花光了,还借了许多外债。上官小哥接下了他爹的买卖和手艺,一个月也能挣个几两银子,只是家里亏空太多,就一直穷得很。”
刘悦薇点头,“我知道了,你去歇着吧。”
夜里,刘悦薇把这事儿告诉了郑颂贤。
郑颂贤笑,“娘子,咱们操心也没用,还是看表姐的心思。要是表姐愿意,家里穷些就穷些,他们都是勤快人,早晚能把日子过好。要是表姐不愿意,家财万贯咱们也不能答应的。”
刘悦薇叹气,“也是,光我急也没用。我就是见表姐好容易对一个人有些意思,又是良家子,年纪又相当,且家里没有婆母,表姐去了就能当家,多好。”
郑颂贤笑,“你们女人家说亲事都要这样样样都考虑一番?”
刘悦薇瞥了他一眼,“表姐年龄不小了,亲娘死了,还是奴籍,一般人家可能都会挑剔。这个时候看好了,以后才能不费心呢。”
说完,她双手挂在他肩膀上,“哪有人人都像三哥这样好呢。”
郑颂贤哈哈笑,“既然这样,娘子就容我一回吧。”
说完,他伸手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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