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酿雪
“池彻?”
岳冉一凛,蹙着眉打量面前的青年。
“哪个池?”
“城北池家。”
青年回答道。
因池彻靠谱,姜顺尧紧追不舍地出难题,皆被他游刃有余地解开。
姜枳便很放松的在一旁‘划水’,不插嘴、不帮忙,甚至几次望着池彻的侧脸走神。
所以没注意到父母忽然凝重的脸色。
池彻注意到了,但他像是早就猜到两人会有这样的反应,毫不惊讶,更不露怯。
依旧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处,目不斜视地看着两位长辈。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大约五秒,姜枳才堪堪发觉气氛不对。
回忆了一下最后听到的话,是池彻的自我介绍。
姜枳并不觉得他答得有何不妥,便出声询问岳冉。
“怎么了?”
岳冉没瞧她,而是和姜顺尧对视了一眼,像是无言交流了什么讯号,然后忽然站起身,朝姜枳走来。
“枳枳,陪妈妈下楼转转。”
她推着姜枳往外走。
姜枳不傻,知道姜顺尧是有话要和池彻说,但又不能让姜枳听到。
她没有反驳,跟着岳冉出了门,踏进电梯才询问。
“爸爸要和池彻说什么,连我也不能听?”
“是因为他姓池吗?”
*
临近十二月的夜晚,寒风刺骨,小区里少了许多爱在饭后遛弯的人。
人少,也就意味着没必要回避。
姜枳和岳冉走到楼下,岳冉先是瞧了眼楼前,见没有外人,就停下来直接在楼门口回答了姜枳刚刚的话题。
“池家不好,先前我和你爸爸因为何家人多,事儿乱,关系复杂,不想让你嫁过去。而池家比何家有钱,家庭构成也比何家要复杂的多。”
“哦。”
原来是这样,可姜枳不觉得这算问题。
“但凡是富过三代以上的门户,就没有家庭构成不复杂的吧?”
比如岳冉的娘家。
“那是你不知道详情,所以才能这么乐观。”
岳冉蹙着眉,拍拍女儿的手背。
“还记得以前我跟你是怎么说的池家吗?”
“记得。”
姜枳回忆着复述。
“你说池家上一任继承人因作风不好,又拿生意当儿戏,被池老爷子取消了继承人的身份,还说要在两个孙子间挑一个。”
“是,当时你年纪小,怕你听了不舒服,所以没说详细。”
岳冉决定给姜枳完完整整地科普一遍。
“池家不仅家业大,生出来的孩子都有商业头脑,会赚钱,长得还好看。无论男人女人,只要沾了池家的血脉,模样都个顶个的俊俏。上一任池家继承人、也就是池彻父亲,叫池扬,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虽然比起姜顺尧,还差一点点。
不愧是岳冉,就算科普别人家谱,也从相貌开始讲起。
“我和池扬是同一辈,一起长大,其实他在最开始时,一点儿也不混蛋。相反,他课业是同辈中最优秀的,涉足家族产业也是最先的,他应该算是上流社会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每家小辈都恨死了他,因为不管自己做得再好,都要被池扬压一头。”
“那时候的池老爷子可把池扬当宝贝,去哪儿都忍不住提一嘴,自己儿子最近又做了什么什么优秀的事儿,恨不得炫耀给全世界听。”
姜枳奇道:“这个池叔叔,听上去不是人生赢家吗?以他的优秀程度,三天两头出现在报纸上,很正常吧?和‘烂泥扶不上墙’又有什么关系?”
“可这人生赢家的剧本只持续到池扬二十四岁。”
岳冉摇头。
“他在二十三岁时娶了位大家闺秀,两人关系很好,据说结婚时已经怀孕一个月了。但那时候也没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这两位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这是他们从小到大唯一做过的出格事。”
池老爷子更不可能生气。
能这么快怀孕,他高兴的连觉都睡不好,据说没日没夜地抱着诗词查,给未出生的孩子想名字。
最后定下,要是女孩就叫池澈,望其心灵纯澈。
要是男孩,就叫池彻,望其做事看事都能通彻。
那一阵大概是池家最热闹,也最招人羡慕的时候。
直到孩子出生,池彻的母亲因难产去世,池扬崩溃了,不再管理家业,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每天勾肩搭背地去声色场所,别人买色,他买醉。
好好的一个精英,忽然变成了胡子拉碴的酒鬼。
“等等,崩溃?听上去,他对池彻的母亲很是钟情?”
姜枳打断岳冉的讲述,询问道。
“可我记得,池家两位继承人候选,相差年纪不到两岁啊……”
怎么算,都是在池彻母亲去世后,现在的新池夫人就立马怀了孕才对。
所以姜枳一直以为,池扬对池彻的母亲没多少爱意,人尸骨未寒,他就立马找了下家。
岳冉脸上浮现起一丝厌恶。
“嗯,开始他糟践自己时,池老爷子虽然痛心,但也能理解,毕竟那么懂事乖巧的儿媳妇去世了,儿子肯定难以接受。他只希望池扬能在缓解心伤后,重新振作起来。”
哪知,一年后,池扬不仅没有振作,还带了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回来。
说她怀里的是和池彻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这便罢了。
最恶心的是,那个女人的身材背影,都和池彻已经去世的亲生母亲相似。
当时岳冉被膈应的够呛,坚决不再和池家走动。
而池老爷子也被池扬这一手气的不轻,他不能相信这是自己优秀又专情的儿子能做出的事。
且这只是个开始。
池扬从那天起,行为越来越出格,作风也越来越不检点。
依旧出入声色场所,不再单单买醉。
动不动就有大着肚子的女人上池家敲门,甚至还有人拦下池老爷子外出的车,要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名分。
池老爷子‘三高’就是在那时候被气出来的。
又过了几年,在池彻六岁时,池老爷子终于对池扬失望,取消了他继承人的身份。
子不教,父之过。
他反思许久,似乎是觉得池扬之所以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偏差。
作为池家的继承人,从小接受着精英教育,竟然因为妻子去世一蹶不振,说钟情?钟情又为何还娶别的女人,钟情又为何不洁身自好,池老爷子看不上池扬这一套,觉得他就是承受能力太差,被轻易打倒。
于是便制定了新的家规——
即刻起,无论是教育还是物质,他都不在给两个孙子特殊关照。
物质按照平常人家的孩子给予。
至于教育,则需要他们两人凭自己的实力去考。
让他们自己发展,谁在大学毕业时活的更优秀,池家下一任继承人就是谁。
家中其他人不能私下给出任何资助,要是违反,那么就默认接受资助的人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
“……”
听到这里,姜枳心头一直笼罩的疑惑总算解开了部分。
虽说在知道池彻是有钱人时,姜枳松了口气,还不小心磕到了自己的糖——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靠金钱拴住的池彻,他人在,心不一定在。
但知道他有钱后,则证明,他根本不在乎她的钱,人在心也在。
也正因意识到了这点,姜枳才会半推半就的,真带着池彻回家见了父母。
可随即就有新的疑惑产生,比如在刚认识池彻时,他大四,穿着普通,还需要打工还助学贷款,挤的是四人一间的宿舍,据说是连出来租房的钱都没有。
他点餐需要比三家,可比较的不是饭菜味道,而是在同样分量的情况下,哪家可以免配送费,哪家在算上满减后比免配送的店家还便宜。
这样的生活习惯,不像是装出来的。
很多在姜枳看来互相矛盾的点,如今都有了解答。
“对了。”姜枳又想起了一点,“我和池彻其实在两年前就在一起了,那时候我没认出来他是谁,也是在这几天才知道他是城北池家的继承人,可是他的弟弟池乘风,我从小就见过呀,他经常参加各种晚宴,花销大手大脚,一点也不像被限制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
理由其实很简单。
“因为,即便在同样的规则下,有妈的孩子和没妈的孩子,终归不同。”
岳冉叹了口气。
“其实池老爷子规定是这么规定的,但因为池家那两位出席各种场合,从来都只带小公子,便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继承人会有池彻的一份。”
事实上,连池彻的名字,大家都已经逐渐淡忘。
提起池家,大家只知道小公子池乘风,至于池彻叫什么,他们不知道,也觉得没必要记住——
社交场合那么重要,池乘风早早的出来以继承人候选的身份见人,交际拉人脉,而大公子却迟迟没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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