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迁
拉起秦斐就走。经过秦欢面前的时候,阿福特意扇了扇鼻子,“口是心非的人我看不出来,满身酸臭的倒是能闻出来。”
“你,你还敢骂我?”秦欢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狠狠地跺了跺脚,“我要告诉父王去!”
“姐姐几岁了?吵不过别人就去找爹娘,好有本事呢。”
看着她一副斗胜了的小公鸡模样,昂首挺胸地扯着自己往前走,秦斐好笑极了。
“为何不叫我替你出头?”
阿福满脸不赞同,“我又不是没有嘴。她突然冒出来阴阳怪气的,我当然要自己反驳回去了。凡事靠着别人出头,那我自己不白活啦?”
晃了晃秦斐的手,“我知道表哥舍不得我受委屈,爹娘兄长都是一样的心。不过呢,我终究也不能一辈子都靠着你们的庇护是不是?”
“可我想护着妙妙。”秦斐与阿福并肩走在柳荫下,“你太过率直了,有什么都摆在脸上,叫人一看便知。偏偏心又善,旁人对你三分好,你恨不能还回十分去。这虽是好,若遇见心怀叵测的,终究会吃亏的。”
他说得诚挚,一双眼睛中有着深沉的关切与担忧。任是谁,有这样一个俊美清朗的少年如此对自己关心,也不会不感动。阿福只觉心中似有暖流滑过,不知为什么,眼睛竟有些个发酸。
“好了,怎么还这副形容了?”秦斐好笑问道。
“没什么,就是听了表哥的话,忽然就觉得心里莫名其妙难受得很。”阿福抹了抹眼角,“都是表哥招惹的。”
十来岁的小丫头,自然说不上风情风姿的,但她眼角微红,眸中泪光点点,只两道清亮又信任的目光,便叫秦斐冲动地抬起了手,替她擦了擦眼睛,用最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认错,“都是我不好,惹得你伤感了。这样,我带你去醉仙楼,当做陪个不是如何?”
“那我要喝醉仙楼的八宝饭。”阿福赶紧趁机提要求。
她素喜甜食,小时候因圆润了些,昭华郡主便不敢多叫她用甜的。但凡有了机会,阿福便要偷吃。
秦斐捏了捏她头上梳着的圆圆的小发包,“不许多吃。”
“都听表哥的!”阿福欢欢喜喜地拉起秦斐的手,“我们快去!”
二人赏了一回金牡丹,又往醉仙楼吃了一回饭,直到日头西斜,才回到了靖安侯府。
“娘,爹爹还没回来啊?”平常这个时候,靖安侯都已经散了衙回府。今日怎么晚了呢?
第67章 出征
“按说早就散了衙了, 谁知道去了哪里呢?”昭华郡主也纳闷。往常靖安侯散衙后就会回来,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看着都要掌灯了, 人还没影儿呢。
“算了,不理会他, 横竖丢不了。”
正说着,外面飞奔进来一个婆子, “回郡主, 宫里来人了!”
“这会儿宫里来人?”昭华郡主吃了一惊。按照规矩, 日头落山, 宫门落钥,无十分要紧的大事, 不可再开。就算宫里有赏赐下来,也不会是这个时辰来的。
她不禁看了一眼站在阿福身边的秦斐,难道是来找阿斐的?
很明显, 秦斐也想到了这点, 剑眉微皱。
“殿下!”果然, 有内侍匆匆而来, 便是光线昏暗, 也不难看出这内侍满头满脸的汗。内侍是皇帝身边伺候的, 见到秦斐便躬身下去,气喘吁吁的, “陛下有命,豫王殿下即刻进宫见驾!”
果然如此。
昭华郡主连忙说道:“阿斐,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些。”
秦斐点了点头,快步跟着内侍走了。
“娘, 不会有什么大事吧?”看着秦斐的背影,阿福担心地问道。
她从前听安国大长公主说过,本朝开国以来,落钥之后重开宫门的,只有两次。一次是泰祖皇帝驾崩,一次便是今上登基后蛮夷乱边。
这会儿又开了宫门,还宣秦斐进宫去……阿福眼中忧虑重重。
“别担心。”昭华郡主拍了拍阿福的肩膀,“从小到大,我也算经历过些事儿的。不管是多坏的事,到了眼前,只靠着担心也是无用。你还小呢,不用多想。我看这一时半会儿的,你爹和阿斐也回不来,先去吃饭吧。”
知道自己光在家里担心也没什么用,阿福只好与昭华郡主食不知味地吃了晚饭,又坐在一处等靖安侯和秦斐。
“对了,娘。”阿福忽然想起了白日里来的泰安伯夫人,“今儿姑妈来做什么?就为了个七妹妹送个平安符?”
“平安符?”昭华郡主嗤笑,“你姑妈什么样的人,莫非你还不知道?她啊,送平安符是假,说想老太太也是假。她是看中了一个闺秀,想要为你明程表哥求娶呢。”
阿福惊讶不已。
薛蓁为沈明程相看亲事,在京城里都成了个笑话儿——非勋贵高官家的嫡女不行,勋贵要在侯府之上,高官不能低于三品。有了出身,女孩儿的相貌人品也不能有瑕疵。
说句不该说的,就是选皇子妃,都没这样儿的严苛呢。
泰安伯府在京城里,又是什么出众的人家不成?就沈通和薛蓁两个的名声,迎风臭出三里去,莫说德言容功样样出众的大家闺秀了,就是一般的清白人家,谁又舍得叫姑娘进去受罪?
不是阿福小看沈明程,他如今自是走上正路上进了,可是再出色,有一窝子拖后腿的亲人,想要寻一个薛蓁要求的妻子,难上加难。
“姑妈看中了谁啊?”谁家姑娘这么倒霉?
昭华郡主连上露出怪异的神色来。
阿福好奇心更盛了,歪头问,“娘?”
“她看中了你二姐姐。”
闻言,阿福顿时瞪大了眼睛,“姑妈脑袋被驴踢了不成?”
看中了薛嫣!
薛嫣!
先不说薛嫣性情如何,那是实打实的国公府嫡出千金,她大伯父的心尖宝!薛嫣的亲事,别说泰安伯府,就是侯府国公府,怕她大伯父都不会轻易许亲的。更何况,薛嫣不过比她大了三岁多,今年还没有及笄呢。
叫她大伯父定国公知道了薛蓁竟敢打薛嫣的主意……阿福摇头。薛蓁得罪了薛三夫妻,顶天儿了回不了娘家。得罪了她大伯父,还能留着命就得烧香念佛了吧?
“我还以为这三年受的教训,已经能叫她明白些了。没想到……”昭华郡主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白天薛蓁吞吞吐吐说起的时候,她一口茶水呛到了嗓子眼儿,险些把肺叶子都咳出来。
薛蓁,她可真是敢想。
母女两个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薛蓁异想天开了。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了亥时,阿福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靖安侯和秦斐才回来。
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甚是沉重。
“到底怎么了?”昭华郡主迎上去,“怎么……”
靖安侯叹了口气,握住妻子的手,“你先别急。南边儿……出了点事。”
“南边?”昭华郡主心一突,“阿昭?”
凤宁侯冯昭,就领兵西南。
昭华郡主脸色煞白,死死抓住了靖安侯的手臂,声音颤抖着,“是不是阿昭出事了?”
头上一阵发晕,险些倒下去。
靖安侯扶住了妻子,将她按坐在椅子上,“阿昭是出了点事,性命无忧。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阿福站到昭华郡主身边,用帕子拭去她额上渗出的汗珠儿,亦是十分担忧。
冯昭前次来京,虽然与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阿福很是敬佩冯昭的人品性情,对冯昭尊敬得很。更何况,拒霜随冯昭去了西南军中。若冯昭出事,那拒霜……
她的眼睛一酸,险掉下泪来。
“表妹别担心。”秦斐站在阿福身后,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往下压了压,无声安慰阿福。
靖安侯已经将西南八百里加急送回的兵报说与了昭华郡主。
安顺王突然叛乱。
“安顺王?”昭华郡主喃喃地念叨了两遍,这才想起来,“是太宗皇帝的幼弟?”
“对。”靖安侯点头,叹了口气,“当年,安顺王生母得宠,其子雍王更是对帝位野心勃勃,母子二人数次加害彼时还是太子的太宗皇帝。后太宗皇帝继位,雍王生乱被诛,其母自尽,只留下了年幼的安顺王。太宗皇帝不忍屠戮太过,便将他分封到了西南贫瘠之地。没想到,上一代安顺王还算安分这一代却走了当年雍王的路。”
昭华郡主狠狠地一拍桌子,厉声道,“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阿昭呢,阿昭怎么样了?”
“你且放心,阿昭无事。只是为救翊王受了些伤。”
为何接到安顺王叛乱的消息后,皇帝急得将兵部户部诸臣留在了宫中,又紧急召见了秦斐?不但有对乱事的焦虑,也有对翊王和凤宁侯的担心在。
昭华郡主眼泪已经落了下来,“阿昭伤到了哪里?”
她与冯昭从小一起长大。冯昭的性子,她最是了解,那是个再刚强不过的人了。若是轻伤,消息根本不会传到京城来。
靖安侯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手指敲了敲扶手,“说是中了一毒箭,军报送回前,人还昏迷着。陛下已经下旨,着阿斐带兵,驰援西南。”
“表哥?!”
阿福顿时惊了。秦斐,要带兵出征了?
第68章
“阿斐要出征?”昭华郡主也惊讶了, “他倒是能带兵打仗,但也没有去过南边儿啊。这,能行吗?”
昭华郡主担心地看着秦斐。这是她看好的女婿人选, 自然是不希望他有半分闪失的。
“陛下也有此担心啊。”靖安侯长叹了一句。但是没法子,如今在京城里的武将, 皇帝瞪着眼睛踅摸了个遍,也着实没有比秦斐更加合适的了。
身为本朝最年轻的战神, 秦斐的名望, 足以迅速在南军中立足。
但是……
阿福咬了咬嘴, 提起裙摆, 转身就往后边跑了去。
秦斐喉咙动了动,看了一眼靖安侯。靖安侯点了点头, 秦斐就追了过去。
阿福跑得很快,秦斐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没了人影儿。
看着被灯笼照亮的昏暗游廊, 秦斐薄唇抿了起来。看到方才阿福惊讶茫然的眼神, 向来冷静的他, 心下也不免慌乱了起来。
“表哥!”
阿福又跑了回来, 气喘吁吁地站在了秦斐面前, 昂起头看着他, 一双眼睛映在月光之下熠熠生光。
“表哥,这个给你。”
阿福举起了手, 手心里托着一枚平安扣。
“这是我从小戴着的,听说是外祖母请护国寺高僧开过光的,最是能护人平安。表哥,战场无眼,虽说你……你是个战功赫赫的人, 可能不信这个,那,那也……”
她低下了头,有些难过。
她出身好,在京城里待了这十来年,锦衣玉食,从未有过烦恼。可是此时,阿福不免对自己从前的安于享乐大为后悔。如果她也能跟凤宁侯冯昭,甚至是拒霜一样,也能够上阵杀敌,又岂会在这样人的时候,只能捧出个破玉来给秦斐。
“妙妙。”秦斐将平安扣接过来,上面带着阿福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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