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盐药
因为不知道王力会和其他参与做□□的人几天见一次,所以一时也发现不了那几封有假邮票的信是谁的。
有可能是自己去放信的村民中的一个,也有可能是路上拦住王力的某个村民,他的同伙也有可能藏在王力去借灶台用的某户人家里。
… …
北风在耳边呼啸,黑石岗村迎来了新年前的第一场雪,一夜的时间,雪花就给土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徐春春在跟于东相认的第二天,就重新回到了管区,继续做机线员。她的回归让暂时顶班的王主任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因为孕期难受,否则他是不会准假的。
机线员是做一天算一天的钱,所以徐春春也不会占到公社的便宜。
林丽还是老样子,在看到徐春春鼓起的肚子时愣了一秒,然后恭喜声像不要钱一样砸给徐春春,听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晦气,大清早的,早知道是他的电话,我就不接了。”林丽断开线以后,嘟嘟囔囔地埋怨着。
“丽姐,怎么回事?”徐春春有些不解,林丽是最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了,是谁让她都装不下去了?
林丽撇撇嘴,面露厌恶,“还能有谁,那个沙河村的地主羔子呗。”林丽的态度让徐春春有些不舒服,据她所知,周围的几个地主除了家里有钱地多,还真没做什么丧心病狂的坏事。
徐春春没忍住开口了,“丽姐,现在都好久没□□过人,他们也能和咱们一起挣工分了。”总不能一直不给人家融入社会的机会啊。
“那是他们现在老实了,小徐,姐跟你说,一定离他们远点,看着就不正常,以前天天挨打的人,哪能真一点脾气没有…”
徐春春不知道怎么跟林丽沟通,几十年的代沟加上性格的不同,让她和林丽都不能够相互理解。
中午回到家时,徐春春发现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多日不见的徐雅。
她看上去皮肤变得好了好多,睫毛也变得浓密纤长了,总之虽然五官没有改变,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精致了。
徐春春之前偶然听到过一次,徐雅找系统要养颜美肤的药方,需要的药材太多,徐春春也就没有尝试,不过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可以的。
她在看徐雅,徐雅也在打量着她。可能是日子过的舒心的缘故吧,徐春春肚子是凸起了,但是没有发胖,脸圆了些。还是一样白净,斑和痘都没有长。
徐雅这些天不出现,不是因为她死心了,是因为她的系统忽然“冬眠”了。
她上次被徐春春和裴图南的刺激到了,就一直走神,去山里找药材的时候,不小心被毒蛇咬到了。系统的能量救了她,但从那以后,就经常能量不足,徐雅也无法将它唤醒。
失去了系统的帮助,徐雅才知道在原来的那些世界里,她之所以可以完成的那么顺利,不只是因为她能力强,还多亏了有系统的力量。
现在的她,无依无靠,做生意失败了几次后,她明白光靠自己很难完成傻妮子的愿望,所以她决定厚着脸皮来徐家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机会。
“春春,你们回来了。”徐雅的表现仿佛自己和徐春春从未发生过冲突一样,“这些天太忙了,一直没能来看看,我到供销社割了点肉。”
陷阱的事,周小兰和徐雅一直没能说清楚谁对谁错,所以即使徐春春没有把徐雅和系统的事告诉他们,徐大志和周淑娟也知道徐雅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良,看到她来,没人开口欢迎。
徐雅进了徐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于东。尽管于东一直想要掩饰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像庄稼人,但他那种经历过训练和危险的气场,骗的了别人,骗不到徐雅。
不知道他为什么伪装,徐雅却明白这位小孙同志的来历绝对不简单。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可以多结识一个有背景的人,对未来完成任务来看,是一个助力。
装作看不到徐家人的脸色,徐雅积极地洗菜切肉,一定要在徐家吃了这一餐饭不可。
碍于于东的身份不能泄露,所以当着“小孙”这个外人的面,徐春春也不能太不给徐雅面子,一顿饭吃的筷子摔得乒乒乓乓。
只有徐雅不停地找着话题,跟于东和裴图南搭话。饭吃了一半,敏锐如于东,早就发现了这位自称是妹妹最好朋友的徐雅,有着她的别有用心。
第43章 弄巧成拙
别的不说, 就说徐雅对自己的态度,于东就觉得她很有问题了。
他一个大老远来投奔亲戚的穷小子,暂时借住在徐家西屋里。
“蹭吃蹭喝”的他, 何德何能让第一次见面的徐雅这么热情……
除非徐雅之前就认识他, 但于东向来过目不忘, 他不记得曾经结识过徐雅这号人。
而且,这个徐雅老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妹夫裴图南, 对有妇之夫有意思, 这根本不是个老实人应该做的。
“孙同志, 你从哪里来啊?”徐雅面对徐春春的冷眼和徐家人的冷漠倒是非常淡定, 她现在一切任务为先, 其余的她都可以忍受。
徐雅有意无意地打探于东的消息,徐春春第一个忍不了, 她直接放下筷子,哼了一声,“你是来拜访我爹娘啊,还是来查户口啊, 问那么仔细!”
“我也只是好奇,问一问而已。”
她这句好奇,让徐春春想到了上次徐雅说好奇跟在自己身后进山,一时间更生气了。
“吃完了就赶紧走吧, 我们还要休息,不送了。”徐春春下了逐客令。
于东也放下了手中的煎饼,和事佬一样开口打圆场, “没事儿,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从d城来,在家乡过不下去了,想来咱这里混口饭吃。”
徐春春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雅再赖着不走就更说明自己是别有用心了,她只能提出要先回家了。
一无所获还白搭一块肉,这让徐雅不免有些气馁。不过老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她既然已经能够再登徐家的门,就不怕第二次了。
背后不能说人,否则就会遇到。
这句话居然应验在了徐春春身上,下午下班回家的途中,她和裴图南遇到了林丽口中的“地主羔子”,冯阳。
冯阳在用脚步丈量着墙的长度,他看上去不像他的名字,身材很瘦弱,皮肤苍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
徐春春心里暗暗八卦,这年头配眼镜要去县城呢,一副眼镜也不便宜,看来冯阳也不是一分钱都没了,他家里肯定有小金库。
别人的钱再多徐春春也不惦记,她也觉得冯阳给自己留点钱说得过去,不管成分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的。
“春春,你在这等会儿,我进去拿几本书。”裴图南经常和知青们换书看,隔几天就要来一次。
裴图南在知青点门口找了块太阳地,又随手搬来知青们放在门后的马扎,让徐春春坐着等。
因为冯阳读过书,再加上他身子弱做不了什么重活,所以就安排他在宣传队里,跟着妇女队长一起做宣传,平常写写几个村的标语什么的。
他在踮着脚涂提前写好的字,脚边放着漆桶,身上全是彩漆印子,人是老实巴交又透着几分可怜。
徐春春坐着也是坐着,干脆就盯着他看起来,冯阳好像没有察觉到有人看他,继续做着手里的活儿。
“冯阳冯阳,一头疯羊。”
村里几个调皮的小男孩,路过写标语的冯阳时,喊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笑着跑开了。
顺口溜的当事人冯阳居然也不怎么在意,他甚至都没有回头。
徐春春瞧见这一幕,更加觉得他有些可怜了,得经历过多少次这种事,他才能这么淡定,情绪没有一丝起伏啊。
这面墙已经用白色打完底了,冯阳一笔没错又用红色写完了字。村里兴起画标语没多长时间,以前都是贴红纸,他画的这么熟练,很难得了。
现在他双手各拿着一支铅笔,好像是在为什么东西打底稿。
“好像在哪里看过。”徐春春咬着下唇思索着。
冯阳先依着一支铅笔当直尺,画了一个正方形,然后不停地切着正方形的角画。
最后,冯阳画出了一个圆形,徐春春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对了,是在画圆,不过…”
不过,冯阳是不是学过画画啊,徐春春之前见美术生同事这样做过,画出来比较圆,而且不用借助绘画工具。
关于冯阳会画画这件事,徐春春之前没听过一点风声,真有这种才华,只在生产队做宣传屈才了。
就在徐春春想的这会功夫,冯阳已经画好了一个红彤彤的太阳,又加了几笔波浪线做墙根的点缀。然后提着漆桶离开了。
徐春春脑中有了一个猜想,但是现在还不确定,所以她不敢说出来。
注重细节,考虑布局,还那么熟练懂窍门,冯阳学过绘画的可能性很大,他瞒着不说,是单纯的想低调,还是另外有别的隐情呢?
要知道,依他的成分,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改变工作的机会,他完全可以因为画的不错而去公社上班。
“图南,你有没有感觉到,大哥带着任务来了之后,再看村里的人就会觉得陌生啊,谁知道哪个会是造假的同伙。”
裴图南被自家媳妇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笑了,果然怀孕之后就喜欢自己多想了?
他亲昵地揉了下徐春春的头顶,“陌生什么,本来你也不见得有多了解人家。”他示意徐春春拿了一本书,“再说了,还是坏人少好人多。”
“给你布置一个学习任务,睡前把这本书前三十页读完,最好再写一篇感想。”
有了裴图南的作业,徐春春停止胡思乱想了,不过她在临睡前,还是喊着裴图南陪着她,去村里找了一个人,让他帮自己一个忙。
… …
翌日,管区办公室。
“春春姐!”柱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往桌子上放了一个小布包。
还好,今天上午林丽请假了,不然还要出去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聊。徐春春在心中大呼“巧的很巧的很”。
徐春春昨晚去找的,就是机灵鬼柱子,他是村里的乖孩子,徐春春想着他一定没欺负过冯阳。
一问果然是这样,早些年柱子家还给冯阳和其他吃不饱饭的人家送过几捧玉米面。
于是,徐春春把出门前带上的她那本小学语文课本交给了柱子。她特意撕去了书本姓名页,还在封皮上用火钩烫了个洞。
“我按你交代的,跟冯阳说我不小心烫坏了课本,怕我娘骂,想着他是有学问的人,所以就来求他想办法了。”
柱子喘了口气,拿出了布包里的课本,“春春姐你看。”封皮上烫的洞消失了。
“放心吧,我来的时候注意瞧了,没人我才拐进来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徐春春要求他保密,柱子也懂得这件事需要悄悄办的。
徐春春翻页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换了一本,是冯阳用浆糊在封面反面糊了一张纸,然后在封面画出了缺失的图案。
痕迹已经干透了,乍一看还真是看不出来,但因为材质不同,所以她能发现。
“柱子,厉害,你真是帮了姐的大忙了,改天去姐家吃饭,只要我会做,管够!”徐春春满面笑容,开心地称赞了柱子。
柱子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春春姐,你跟我客气什么,不过你既然这么说,我得了空一定去。”
来的快走的也快,柱子说完就跑出了办公室。
“这孩子,连口水都不喝。”徐春春自己也没心思喝水了,她又看了看手中的课本,然后小心的包了起来,放进自己的挎包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表,巴不得时间可以过的更快一些。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一路上徐春春都尽力克制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看上去和往常一样。抓着裴图南的手快步走回家。
等于东和裴图南都进了屋坐好后,徐春春开始了自己的“推理”。
“之前我们都在想,杨龙的同伙把机器藏在哪里了。”
说起这事于东就头疼,$E2可是这周围几个村子没有挖地窖的习惯,有也是几家合用一个。所以不知道是不是藏在了山里。”
亲哥的焦急她看在眼里,所以徐春春没打算卖关子,她继续说道,“但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根本没人藏机器,没有机器的存在呢?”
于东和裴图南都是一点就通的,“那些纸币,是有人画出来的。”
徐春春就把自己发现了冯阳可能学过绘画,还有自己让柱子去试他的事讲了出来。
她讲到这里,情不自禁提高了声音,“长期被人瞧不起的人,一定在心里暗暗希望着自己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可,希望自己的实力可以展现出来。”
“再加上他对柱子没有恶意,所以冯阳会帮柱子的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