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叶也y
他才不管年纪大小,夫子曾教导:君子贵人贱己,先人而后己;有所不为,方有所为。目前尚有能力,就要尽所能做自己想做的。
此等危急关头,一个八岁的小孩都比她古道热肠,宋钦柔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别过来?”随从桀桀笑着凑向她们,那双本就细小的眼眸更是成了一条缝,“大爷怜惜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正说着,伸出右爪就往小楚脸上抓去,却被另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拽住了袖口,“爷,小孩子不懂事,您和他计较什么呀?虎爷不是说让在下去服侍大爷吗?可别误了时辰才是。”
因为亮了火光,看清随从尖嘴猴腮面容的宋钦柔,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见他对小楚下手,身体先一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
让她不顾小楚的死活,眼睁睁当缩头乌龟,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去改变连宋被五马分尸的结局?
何况,小楚再怎么说都是未来九州国主,妥妥的正道代表,就算后期再怎么手段狠辣,就算不归咎于反派自己作死,也是她这个作者造的孽。
与其纠结小楚后期会不会对她磨刀霍霍,还不如抓住眼下,趁他三观正在建立中多刷些好感来得实在。
再者,要是躲过了这次的天外飞劫,说出去也算救储君有功……等皇帝论功行赏,她扯谎不慕名利、躲过乌纱帽就行。
退一步说,哪怕最后被强按在京兆府府丞的官位上,她不求无功只求无过,夹着尾巴做人,就不信还能重蹈覆辙。
想到这里,宋钦柔觉得心头一直犹豫、碍左碍右的那股心弦顿时崩断,前路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哥哥……”对于她心中所想,小楚自然不知,只是莫名感觉无形中笼罩着宋钦柔的那道防备,逐渐薄弱、直至消逝。
“别怕。”趁随从不注意,宋钦柔朝他眨眨眼,唇角微动,无声吐出这两个字。
“小美人的这张嘴,倒生得不错。”人类的双标,让纠正虎爷的他,真正喊起来,还是选了“小娇郎”这个比“小美人”更顺口的称呼,“不过你说得对,老大第一。”
他诡笑着后退一步,松开被捏得生疼的爪子,一甩衣袖冷哼:“来人,给本大爷把这小子拎出去洗好,要是误了老大的雅兴,本大爷唯你们是问!”
☆、老大
“哥哥……”随从大摇大摆离开后,小楚眼巴巴看向她,黑白分明的星眸里,骤然被温润的荧光覆盖。
宛如被抛弃的小兽,倔犟又可怜。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宋钦柔摇摇头,扬唇摸了摸他凌乱的软绵头顶,“再说,我有功夫傍身,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手下都这么酒囊饭袋,那个老大能强到哪里去?”
“而且你不知道的是,我还有点功夫傍身,就算正对上那个‘老大’,也不会连半分还手之力都没有。”
宋钦柔继续宽慰,爪子从差点被摧残成鸡窝的头部放下,还颇有闲情捋了把垂在身前的长发。
古人的头发就是好呐,怎么折腾都不出油。
暗暗赞叹的宋钦柔,显然关注点又偏了。
不过她说会功夫,还真不是胡诌。
当时为了迎合她处女作武侠小说,真正体验刀光剑影,总觉得纸上谈兵缺点什么,由此她特意报了武术班体验了一段时日。
奈何她实在不是学武功的那块料,砸了无数银子进去,别说学有所成,连出师都勉勉强强。
宋钦柔毫不怀疑,当初若非那位师傅着急回家哄小孙子,必不会那么干脆就让她这学渣拿到毕业书。
虽然在21世纪不够看,但这个老大,不出意外她是稳操胜券的。
不为别的,某人在虎爷和随从的对话中,反射弧终于在线了一次,心里对这个破地方已经有了定论。
谁让她占了作者身份的便宜呢?
哪怕有些剧情有些歪了,她就不信所有人设都有bug。
“好吧,”小楚动了动唇角,把原本到了嘴边的叮嘱吞了回去,只定定看向她,“哥哥千万小心,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乖……”多么懂事又可爱的弟弟。
宋钦柔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小楚小小年纪,就被反派按在地上摩擦了。
“喂,说够了没有?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快点给老子滚出来!”接管随从活计的,是一个肤色黢黑、五官平平的青年,见两人絮絮叨叨,本就没什么耐心的他直接炸了。
宋钦柔:“……”
老娘本来就是娘们。
暂时没有和这些土匪翻脸的打算,在小楚搀扶下 宋钦柔扒拉着冰冷的墙面缓缓起身,,“抱歉,是在下耽误了,烦请这位爷带路。”
“算你识相。”青年朝牢房啐了一口,似是嫌她动作慢,很不耐烦冲进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直接往外拖。
“嘶——”
青年粗*鲁的动作,不仅弄得右腕一阵生疼、还迅速传遍全身,宋钦柔忍住倒吸凉气的举动,一边在心里问候这些土匪,一边尽最大能力跟上、以防这具多灾多难的身子被扯死。
TMD倒了什么血霉,还能不能让她俱疲的身心缓解一时半会了?
和外面全程以骂度路的宋钦柔相比,牢房内的小楚就显得安静文气多了。
不知何时站起,先是眼也不眨盯着宋钦柔被拖走的方向,等其他眼尖小卒重新落锁很久,才反应过来。
像是完全感知不到渗骨的寒意,他贴着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墙身重新坐回原位,保持着原先腿弯屈起、双手环膝的姿势。
只是和宋钦柔在时不同,他那双似容纳万千星河的眸子里,只剩下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阴冷和空洞。
“……”
沉默着,鬼使神差皱眉看向身旁被压凹进去、还未恢复原样的枯草垫,他有些迷茫。
当然这份迷茫,是针对他为何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看着就没用的陌生人这般亲近,亲近到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身为皇子,一出生就被立为储君,接受天下崇敬,不管他未来耀眼闪光,还是平平无奇,最不能缺的是防人之心。
虽然他只有八岁,可太傅说,他的心智,甚至比很多大人都要成熟,说一句少年老成都不为过。
只因他生在皇家,战火纷飞,身边是看得见的血雨腥风;狼烟平息,身后是看不见的明枪暗箭。
这样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动了恻隐之心的?是因为那张第一眼就让自己难以置信的面容吗?
隐隐约约的指引,让他哪怕身处困境,不由自主收起一层又一层的防备,伪装成一个温顺贴心到无微不至的小孩子。
毕竟他这层无辜的外表,常人很难心如玄铁。当然这些土匪除外。
——
另一边,扒拉着小娇郎到一处外观还算整洁的屋子后,那门像21世纪依赖高科技的红外线感应门一样,直接自动敞开,露出了漆黑带着稀疏红光的内里。
好不容易缓过劲的宋钦柔,冷不丁对上随风摇曳的红烛,只觉从脚跟窜起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刚想开口,就被不怀好意的青年一脚踹了进去。
“真是不长眼!还要本大爷帮你一把。”青年抬手,抖掉下身衣襟沾染的灰尘,骂骂咧咧着扬长远去。
虽然那小娇郎跟个娘们一样,手感有滋有味,但怎么说都不是真的娘们,它又不好这口,还是早点回去,让前儿个刚从春红楼掳来的娇燕伺候为好。
“……妈的,什么素质,就知道动手动脚!”屋内,宋钦柔捂着腰身,也顾不得自动关上的木门,咬牙忍住不适,快速从地上爬起,满目警惕地盯着四周。
她记得这个土匪窝的老大是个人物,不过有个癖好,就是和连宋一个德性,只要长得好看,无论男女,直接上手劫色。
正因如此,他见到美得跟天仙下凡的男二,就想占为己有,奈何他的主子在这件事上和他不谋而合,两人差点因男二反目成仇。
他主子又是幕后boss的手下,原本丞相党和外戚党群魔乱舞,斗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太子太傅的男二原本不偏不倚,但此事加速了男二重新站位的心思。
不过这些暂时存在大纲中,现在纠结也无济于事……宋钦柔摇摇头,摒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想到那位老大,又有些惆怅了。
男女通吃……不管她以哪种形态,都注定难逃一劫了。
“啧啧,多么娇嫩的小少年,跟朵花似的。”如鬼魅的一道女声,忽然钻入宋钦柔的耳中,让她浑身寒毛都倒竖起来,凝眉盯着说话人的方向。
shift!有本事出来蹦跶,装神弄鬼算什么人?
宋钦柔磨着后槽牙保持清醒,暗暗稳定视线,不负她期望,鼻尖先是飘来一阵艳俗的奇香,呛得她只想咳嗽。
什么爱好?就算爱美心切,想把自己时刻都弄得香喷喷的,也用不着这么重口味吧?
掩袖腹诽间,一位身着桃粉抹胸长裙的女子扭腰摆臀、青葱白指捻着丝帕、挡在嫣唇前,三寸金莲踩着水粉绣鞋、步步轻移,好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
宋钦柔的双目,快速从她髻顶移至弱柳扶风的腰间,若非女子一颦一笑夸张的闺秀姿态,她还真会被来人这幅袅袅婷婷的外表蒙骗。
“小郎君莫怕,”见宋钦柔脸色紧绷,神情如临大敌,女子捂着帕子揉揉一笑,抬手轻轻锤向宋钦柔的胸口,被躲开也不恼,“能伺候大郎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旁人羡慕不来的。”
口区——
宋钦柔忍住胃里的不舒服,只在心里反驳:什么福分,造的孽还差不多!
肥水不流外人田,为了把男二这个帮手拉到男主阵营,她特地选了土匪窝作为中介,还特意把明面上的土匪老大写的既猥琐又变态。
当然初衷不是为了虐待男二,只是给他制造膈应和麻烦,后期动摇转移阵营的心思就容易多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有朝一日入土匪口的人是她,要是男主贴心还好说,结果顾望瑾跟她也结了梁子,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太不值啊!奈何事已成定局,她再悔不当初也没用,只能认命,想办法度过眼下,“好姐姐,您说的对,在下也是这么想的。”才怪。
大丈夫都可以能屈能伸,她为什么不行?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这种独自高傲的君子做派,可不是她的风格。
“小郎君嘴真巧。”女子被逗得咯咯直笑,刺得宋钦柔只想捂耳朵,好半天才终止了状如癫狂的笑,“要是每个人都和小郎君一样通情达理,姐姐我何须如此费心?可惜了。”
可惜……什么?
说到后面,她及时行止,浓妆艳抹的眉眼处愈发唏嘘,听得宋钦柔好奇难耐。
“姐姐。”宋钦柔换了副乖巧的表情,垂袖掐了腰腹一把,让美眸看起来亮晶晶的,“是不是有人不识好歹,不懂得珍惜机会吗?”
直觉告诉她,这位妖艳女子没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应少说少错,但宋钦柔总有种不问个所以然、心口隐隐慌乱的感知,所以她发挥外表优势,尽可能不引起对方怀疑。
“怎么?”女子生活在土匪窝,虽然见过不少美人,但宋钦柔这种女扮男装在外人看来,就是典型的男生女相,更易引起异性的注视,“难不成,你也想造反吗?”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啊。”宋钦柔摆头如拨浪鼓,差点因怕女子怀疑悬了一口气,“只是很好奇,那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连那么英明神武、虎虎生威的老大都不放在眼里。”
还好反应快,希望没露馅吧。
宋钦柔垂在袖子里的手指,渐渐深入皮肉,靠着这股剜心的痛感,才让她继续保持镇定。
“这得也是。”女子紧紧盯了她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罢了,说也无妨,正好与你听听增些记性。”
宋钦柔连忙点头,上赶的殷勤劲,连自己她自己都觉得没眼看。
提起那位造反者,女子的脸色都变得气急败坏起来,“只不过是一个美若天仙的男人,不有些功夫傍身,就不知自己姓什么排老几了。”
“老大仁慈,允了他的烈性贞洁,否则不知被豺狼虎豹剁了喂狗多少回了。”说到最后,女子那双刻画精致的柳眉紧紧拧起,甚至恍惚所见,有几分团绕到黑雾。
可想而知,她在那个不听话的男人身上耗了多大劲。
不过她的忠实“铁粉”宋钦柔,已经被这两段话激得终于开了窍,没功夫赔笑脸凑过去评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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